第38章
課程只是設在周六日兩天,剩下的時間蘇屹都是窩在別墅裏搞一些小創作,之後随心的發在微博上。
一天又一天的過去,粉絲也翻了幾番。
蘇屹在微博上po了一張圖,是那幾個孩子下課之後,在別墅裏追跑的場景,每個孩子的五官都做了調整,保護他們的隐私。
這幅畫被一個公司看到,負責人又看了她之前的作品,就聯系蘇屹,想讓她為一本小說畫漫畫。
蘇屹很有興趣,詳細的問了問,又和裴聿禾商量之後就決定去開發一下新領域。
那幾個孩子也漸漸熟悉起來,一下課就在一起玩。蘇屹發現沈肖燃極度怕癢,每次在他強裝鎮定說反話的時候,蘇屹就撓他癢癢。沈肖燃一邊笑一邊躲,嘴裏求着饒。
陸灼平時就是個小甜豆,不僅嘴甜,學習能力還好,偶爾像個小大人一樣給沈肖燃灌着雞湯,沈肖燃就像被念了緊箍咒的孫悟空一樣,皺着眉頭,想打陸灼卻又無可奈何。
許寧呢,比之前開朗多了,一直背着的書包可以放下,可以直視蘇屹,說一些自己的想法。不僅對蘇屹這樣,對任何人的态度都有一些改變,那個低着頭畏畏縮縮的小女孩現在可以迎着陽光向前出發了。
蘇屹周末給小孩上課,平時畫漫畫,有時還會熬夜到很晚,美名其曰晚上比較有靈感。裴聿禾變得有些幽怨,美好的夜晚時光總會被蘇屹的漫畫搶走,蘇屹還喜歡在白天睡覺,一切的作息好像都回到最初遇見的時候。
裴聿禾一不做二不休,給電腦設了一個蘇屹不知道的密碼,到了晚上十一點就準時關掉電腦,強制蘇屹休息,或者做些運動……
天氣越來越冷,蘇屹無比怕冷,只要出門就會把自己裹成粽子,好不容易挨到過年,蘇屹帶着她爸媽和裴聿禾一起去了小島上,南方城市的氣候可以讓蘇屹少穿幾件衣服,不至于再穿的像個球。
剛到的那天,蘇屹媽媽就把他們倆放到三樓了,都是過來人,誰不知道他們到什麽階段了。
除夕的一大早,蘇屹就被叫起來,迷迷瞪瞪的下樓跟着他們包餃子。
“你看看小禾包的餃子多好看,你瞅瞅你這個不是露餡了,就是癟進去了,歪七扭八。”蘇屹媽媽指着她的餃子,面露嫌棄。
他爸還在一邊添油加醋,“到時候咱們都吃自己包的啊,蘇屹那碗就是片兒湯。”
“我減肥,不吃了。”蘇屹把好不容易包上的餃子放到桌上,氣呼呼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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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聿禾在一旁憋着笑,肩膀直抖。
“你還笑?!”蘇屹踢了他一腳,沒有多用力,就是拿他撒撒氣。
“不笑不笑,我包的都給你吃。”裴聿禾湊近她,臉上卻是欠揍的笑。
蘇屹家一般都是除夕中午的飯十分豐盛,晚上就是餃子。
中午的菜是四個人一起做出來的,圍着桌子坐,蘇屹的面前擺了一盤炸薯條。
蘇屹小時候不愛吃飯,一到飯點,爸媽就開始頭疼。她從小就愛吃薯條,平時可能只是在吃了幾口菜之後,爸媽才會喂她一根,只有到了除夕的時候,允許她放縱一次,可以擺一盤炸薯條在她面前。
長大之後,蘇屹就不挑食了,但也還是保留了這個習慣。
吃完午飯之後,蘇屹又躺回床上看電影,裴聿禾在上面陪了她一會兒,就下樓陪他的未來岳父下棋去了。
蘇屹等他走後,才起身去看了看抽屜裏準備的東西齊不齊全,檢查了一下投影儀能不能播放,一切準備就緒,蘇屹又放心的去睡覺了,天知道她為了弄這些準備了多久。
再一醒來,太陽已經落下去一半了,冬天的太陽總會落下去的早一些。蘇屹簡單的捯饬了一下,化了個淡妝。
裴聿禾看到她這樣也沒有多想,只是以為這是她過春節的儀式感。
晚飯是在八點之後吃的,邊看着春節聯歡晚會邊吃餃子,吃完飯又都收拾完以後,蘇屹爸媽在家裏看春晚,他們兩個準備走到沙灘上看看海。
“等會兒,我上樓給你拿件衣服。”裴聿禾走到樓上,蘇屹在樓下等着,心裏其實想着沒必要,卻也還是乖乖等着。
“披上,別凍感冒了。”
蘇屹接過外套,披在自己身上,“知道啦,唠叨婆。”
裴聿禾刮了下她鼻子,“說什麽呢?”
“快走吧!”蘇屹走過來挎住他。
除夕的夜晚家家團聚,外邊沒有多少人,蘇屹和裴聿禾站在沙灘上,因為很靠後,所以海水只是推到他們腳前就退回去了。
冬天的海風吹在臉上,其實還是挺冷的,蘇屹雙手環在胸前,手縮在袖口裏面。
“冷嗎?”裴聿禾走到她身後,擁着她。
“還好,”頓了頓,一只手向上指,“你看,有星星。”
裴聿禾的手握住她伸出來指向天空的手,“想看煙花嗎?”
“想啊,但是這時候誰會出來放呢?”
“我啊。”裴聿禾把下巴抵在蘇屹肩膀上,“看天上。”
蘇屹聞聲擡頭,幾秒之後天空就出現煙花,在夜空中綻開,将漆黑的夜空映得五顏六色。
“媽媽,你看煙花。”不遠處的小孩子激動的拉着他媽媽的手。
小孩子容易被突如其來的事物吸引,成年人也不過如此,也在仰頭看着。
“你……弄得啊。”蘇屹轉頭看裴聿禾。
“送給你的。”裴聿禾離她很近,嘴唇若有似無的蹭過她的側臉,蘇屹感受着他的呼吸。
這個男人總是在這種問題上逃避,總是轉移話題。
裴聿禾又靠在她的耳邊繼續說着,
“你說你最喜歡夏天,因為很多美好的事情都發生在夏天。你說你不喜歡冬天,因為冬天總在考驗你活下去的欲望。”
“但是我們的故事在夏天開始,也會在冬天繼續。”
“所以,蘇屹,你相信自己嗎?”
一個又一個字敲擊着蘇屹的心弦,又像天空上的煙花一樣炸開在蘇屹的心裏,她完全愣在原地,只是側過頭去看着裴聿禾。
那一刻她覺得裴聿禾好遠啊,遠的像天上的星星和煙花,觸不可及,一瞬即逝。
又覺得裴聿禾好近啊,這樣一個人就出現在自己的生命裏,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這一刻真好啊,真應該就立刻抓住。
蘇屹的眼睛裏蓄滿淚水,裴聿禾吻了下她的側臉,“別哭。”,又不知道從哪個兜裏掏出一個四方小盒子,繼續從後邊抱着她,手伸到前面,“蘇屹,你相信自己嗎?”
蘇屹眨了下眼,淚水從眼眶溢出,“我相信。”
不是“你願意嫁給我嗎?”,也不是“我願意。”
只是你相信自己我就會陪你相信,這樣就是我們的一輩子。
“你……你不是應該跪下來嗎?”蘇屹帶着哭腔問了句,人家求婚都是單膝跪地的。
裴聿禾用指腹蹭了下她的臉頰,把淚水拭走,哼笑了一聲,“這不是怕你被別人看見不好意思嘛。”
裴聿禾走到她面前,單膝跪地,揚起舉着鑽戒盒的手,“可以給我一個家嗎?”
蘇屹剛停下的哭泣又止不住了,她幻想過無數次這個場景,想過裴聿禾會說什麽,可是他今天說的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蘇屹用力的點頭,“會的,我會的。”
裴聿禾拿出戒指戴進蘇屹的中指,又在上面吻了下。
尺寸剛剛好,又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裴聿禾偷偷量的。
有人發現了他們這邊的情況,在一旁起哄,蘇屹的臉蹭一下就紅了。
裴聿禾站了起來,向前走了一步,“知道該做什麽了嗎?”
蘇屹拿過另一枚戒指,也同樣戴進了裴聿禾的中指,低頭吻了下他的手,還滴在上面一滴淚。
裴聿禾低頭覓着她的唇,安撫性地親了親,就一把攬過她。
蘇屹靠在裴聿禾肩膀上,就聽到他說“快點用我的衣服擦擦臉,要不然該被別人看見這是哪兒跑來一只小花貓了。”
又是這句話,裴聿禾在她第一次哭的時候就說的是這句話,這一切都是獨屬于他們兩人的記憶。
蘇屹擡手打了下裴聿禾的後背,裴聿禾沒有管,像那次一樣用衣服蹭了蹭她的臉。
冬天的衣服厚,行動不便,裴聿禾又用手指擦了擦,靠近她,鼻尖抵着鼻尖,輕聲說着,“別哭了球球。”
一到冬天蘇屹穿衣服就很厚,裴聿禾說她看起來像個球一樣,總開玩笑的叫她“球球”。
蘇屹又羞又惱,用手拍了他一下,“不要再說啦。”
“那叫你什麽?小粽子?”
“啊!不要。”蘇屹又要揚手拍他。
“給我抱抱。”裴聿禾抱住她,蘇屹擡起的手輕輕落在他腰後。
兩個人就這麽靜靜的抱着。
天上的煙花沒有了,周圍也變得靜谧。
蘇屹在裴聿禾耳邊低語,“我一點都不喜歡這個操蛋的世界,但是我愛你。”
裴聿禾抱的更用力了。
蘇屹家沒有守夜的習慣,等他們回去的時候,她爸媽已經回房間了。只有客廳的燈還亮着,窗戶上貼着蘇屹他爸喜歡的大福字,門口挂着她媽最喜歡的大紅燈籠。
裴聿禾有多久沒有感受過一個像樣的年了呢,他自己也記不清了,不知道是從裴東明夜不歸宿開始,還是從母親去世之後。
兩個人牽着手走到三樓,一推開門,蘇屹用手拍了下腦門,懊惱的說了句“哎呀!”
“怎麽了?”
“我……我也給你準備驚喜了。讓你提前了。”蘇屹哭喪着臉看他。
“那我現在假裝不知道,你開始吧。”裴聿禾揉揉她的頭發。
“那咱們先看個電影。”蘇屹拉着他走向沙發。
兩個主人公從小一起玩到大,互訴心意之後就在一起了,電影的結尾是男主人公給女主人公準備的驚喜,一抽屜的玫瑰。
“你想看看屬于你的玫瑰花嗎?”
裴聿禾點點頭。
蘇屹拉着他起身,走到床前的櫃子旁,“你拉開吧。”
裴聿禾拉開眼前的抽屜,滿滿一抽屜的玫瑰,中間摻雜着一些滿天星。可能是蘇屹怕玫瑰花凋謝,在上面噴了一層薄薄的水,每片玫瑰花瓣上充滿着水珠,嬌豔欲滴。
“一直留着吧,我喜歡。”
“好。”蘇屹笑眼盈盈的看着裴聿禾。
後來的一天,裴聿禾問蘇屹是什麽時候把玫瑰花放進去的,蘇屹只是笑笑說趁他去超市買東西的時候偷偷放進去的,沒有告訴他的是每一朵玫瑰花的梗都是她剪下去的,被刮了幾道口子,一朵一朵擺放整齊。
花會枯萎,人會死去,他們的愛一直存在。
---正文完---
☆、番外
過完年之後沒多久就是情人節了,裴聿禾和蘇屹已經是一對新婚夫婦了。
正月初七那天的早上,兩個人相互擁着,窩在裴聿禾的房子裏。
冬日裏的陽光讓他們醒來,蘇屹翻身趴到裴聿禾身上,揉了揉眼,意識不清的嘟囔着,“都上班了……”
裴聿禾拉過她的手親了親,知道她在說什麽,偏偏還要裝作不知道,“恩?”
蘇屹的手摟住他的脖子,“今天初七了,都該上班了。”
“你要去哪兒上班嗎?”裴聿禾笑着看她。
蘇屹低下頭,埋進他的頸窩蹭了蹭,“民政局……”熱氣烘着裴聿禾的脖子。
“說什麽呢?這麽小聲。”
“沒事兒,我再睡一覺。”蘇屹背對他躺着,把被子蓋到眼睛下面,閉着眼生悶氣。
這種事情難道還要女孩子來主動嘛?
裴聿禾偏頭看着小姑娘,明知道不經逗,惹急了還得自己哄。
他從後面抱住蘇屹,後背和腿都貼的緊緊的,嘴唇湊到她耳邊,“都上班了。”
蘇屹繼續閉着眼不說話。
“今天初七了,都該上班了。”
蘇屹:……沒事兒幹嘛重複我的話。
裴聿禾伸手握住她的手,轉了轉中指上的戒指,“民政局上班了,今天嫁給我吧,寶寶。”
“恩?寶寶?球球?小粽子?小丫頭?”裴聿禾把所有稱呼都說了一遍。
最後嘴唇貼着她的耳垂,“老婆。”
聲音低沉,帶着一絲剛睡醒的慵懶,讓蘇屹耳朵爆紅,蔓延到了脖頸。
蘇屹把頭往被子裏縮了縮,被裴聿禾用手擡起,“起床吧,老婆。晚了要排好久,快點讓我名正言順吧。”
蘇屹化完淡妝,看到裴聿禾已經穿戴整齊,白襯衫黑西褲,寬肩窄腰,不由得感慨一句,這身材真好。
等她也換完衣服,走到裴聿禾身邊,拉着他的衣領,讓他俯下身子,嘴唇輕輕的貼着他的。
離開之後,又用手抹了抹,“塗點口紅,好看。”
裴聿禾湊近她,“那再來點,更好看。”
一套流程很快結束,再走出來的時候,手裏就已經多了紅本本。蘇屹有些恍惚,夏天的時候還在因為被迫相親和媽媽鬧得不愉快,冬天就已經領證了。
“我們是不是太快了點?”蘇屹的手摩挲着封皮。
“說實話,你回來那天,我就想帶你過來了。”裴聿禾摟着她的腰,帶着她往前走。
“如果你覺得還不太适應,我們就繼續談戀愛的模式。”裴聿禾晃了晃手裏的紅本本,“不用太在意這個。”
“遇到你之後,就不在乎其他的了。”
“嘴甜。”
回到家之後,萬年潛水的蘇屹發了一條朋友圈。
「my redemption
my future
my husband
my everything」
配圖是一張油畫,一片海灘上,滿天的煙火,男人從背後抱着女人,光是背影都能看出他們之間的愛戀。
鄭昊像是住在微信上,一分鐘不到就回了句,“挺迅速啊,八斤牛逼。”
他好像是誤會了什麽。
其他人的祝福就顯得很正常了,蘇屹他爸還在下面給她評論,“畫的不錯,晚上回家吃飯。”
當然是兩個人回家吃飯了。
裴聿禾安靜的坐在沙發上沒什麽表示,沒有點贊,沒有評論,蘇屹也不明白他在幹什麽。
過了幾分鐘,蘇屹在朋友圈刷到一條。
「my model
my artist
my wife
my forever」
同樣配了一張圖,是一張照片。蘇屹在深夜的海灘上,一個人散步,照片定格在蘇屹的腳踢着腳下的沙子,頭是微仰着的。
蘇屹記得那天,她晚上睡不着,出去轉悠,後來才知道裴聿禾那晚也醒了,從窗戶那裏看她。
她還在回想的時候,鄭昊又評論了裴聿禾的朋友圈,“差不多得了啊,沒完沒了。”
“我看到了。”裴聿禾轉頭和她說。
蘇屹有些懵,“看到什麽了?”
裴聿禾把手機舉到她面前,是蘇屹那副畫放大之後的樣子,上面有兩句話。
“你有什麽不敢?”
“愛你是我這輩子最敢的事情。”
他們的相處方式沒什麽變化,只是從之前的小loft搬到了一個大平層,還是那個小區,離蘇屹上課的別墅更近了。
蘇屹其實很不想搬過去,她很喜歡之前的小房子。
“不搬走,好不好?”蘇屹挽着裴聿禾的胳膊搖了搖。
“可是以後如果有了小寶寶,這個房子住不下啊。”
蘇屹無話可說,只能順了他的心意。
其實還沒到冬天的時候,裴聿禾總是有一搭沒一搭的問她,“喜歡大平層還是別墅?”,“喜歡中式風格還是北歐風?”。
蘇屹和他在一起之後就變得神經大條,以為這些只是普通的話題,結果領完結婚證的當天,裴聿禾就帶她去了新家。
蘇屹一臉懵,還在想他是什麽時候把這個房子變出來的,完完全全按照她喜歡的風格來裝的。
雖然是喜歡,蘇屹也還是比較念舊,不想從loft搬出來。
“那個房子還在,你什麽時候想去就去。只是這個房子是我們以後的家。”裴聿禾看出她的糾結,在安慰着。
蘇屹在感慨這個男人是不是有讀心術,為什麽可以看清楚自己內心的想法。
這個推斷在他們的婚禮上被推翻了,因為那天她看到這個一米八三的大男人紅了眼眶,自己好像也明白他在想什麽。
總是一個人的裴聿禾,現在背後有了一個家了。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現在是他們結婚後的第一個情人節。
很默契的,蘇屹買了玫瑰花,裴聿禾買了滿天星,在彼此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把約會地點定在了loft。
自打求婚那天,裴聿禾看到了蘇屹給他的玫瑰花,之後再看到玫瑰花就挪不開眼了,站在原地不動。蘇屹明白他的意思,去買了一枝給他,頂天立地的男人只要遇到玫瑰花就變成了個扭捏的大姑娘。
蘇屹看到裴聿禾酒櫃裏珍藏的紅酒,突然很想打開來喝喝。
裴聿禾哪有不同意的道理,自己去拿酒,讓蘇屹去找開酒器。
“在茶幾底下的抽屜裏。”
蘇屹聞聲過去,拉開抽屜,不僅看到了開酒器,還有一個有些熟悉的發卡,小小的,粉粉的。
蘇屹把開酒器放到桌子上,又去櫃子裏找了相冊,翻開之後在一張照片上看到了那個粉色小發卡。
“看什麽呢?”裴聿禾看她人不在餐桌旁,過來找她。
蘇屹舉起發卡,“你是不是小時候就對我心懷不軌?”
又指了指相冊,“一模一樣,這張照片就是在你家拍的。”
“這個啊,”裴聿禾拿過發卡,“我媽說我有一天午睡之後就攥着這個,我記不得了,但是一直留着。”
蘇屹小朋友去裴聿禾小朋友家裏做客,兩個小孩子抱着一瓶可樂玩,誰也不知道被搖晃了之後的可樂威力這麽大,一個不小心噴的兩個人身上都是可樂。
媽媽們分別在兩個浴室裏給他們洗澡,小男孩洗的快,吹完頭發了,妹妹也沒出來。
裴聿禾走到自己的書桌旁,看到一個粉色小發卡,這種東西肯定是妹妹的。蘇屹媽媽把她頭上的發卡摘了就順手放在桌子上了。
小男孩莫名對這種東西産生興趣,平時哪見過這種玩意,裴聿禾拿着它躺到床上開始研究,玩着玩着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蘇屹洗完澡穿了一身裴聿禾已經小了的衣服,走到哥哥卧室,卻發現他已經睡着了,蘇屹輕輕的搖了他兩下,又叫了聲哥哥,裴聿禾都沒有醒。
蘇屹媽媽看她這衣服也不太合身,就帶着她先回家了。蘇屹坐上車的時候還在回憶自己好像有什麽東西忘拿了。
“對,小時候就喜歡你行不行,早知道就把你變成童養媳了。”裴聿禾拿着發卡給她別上,又刮了刮她的鼻子,裝作很後悔的樣子。
蘇屹伸手就要摘下來,“好幼稚,肯定特別醜。”
裴聿禾伸手攔住她,“好看的,別摘了。”
蘇屹信了他的話,一晚上都像個小阿花一樣。
裴聿禾有幾次憋不住要笑,太可愛了。
結婚了二十多天,裴聿禾天天和蘇屹膩在一起。
蘇屹上課,他陪着。看小孩看的不亦樂乎,還包攬了削鉛筆,換水一些零碎活。
蘇屹畫漫畫,他就在旁邊修圖。兩個人誰也不說話就可以坐一個下午。
蘇屹早上賴床的時候,他就一遍又一遍的叫,親親這摸摸那兒,實在不行就啓動叫醒服務,卻從來沒有反思過是不是自己晚上累着小老婆了。蘇屹控訴過這件事情,最終還是淪陷了,誰不喜歡享受快樂呢?
裴聿禾手上的戒指也從來沒有摘下來過。
有一天兩個人出去約會,天氣太冷了,他想用手摸摸蘇屹的臉,卻不料手上的戒指把她冰到了。
蘇屹的頭躲了一下,“涼……”
裴聿禾低下頭,沖着戒指哈了兩口氣,又搓了搓手,貼到了她臉上,吻了吻她微涼的唇。
“春天就快來了,夏天也不遠了。”裴聿禾拉着她的手,塞進自己的外套口袋裏。
相識一周年的夏天,他們又回到了島上。
蘇屹沒有窩在家裏,反而和裴聿禾手牽手,在小島上散步。
走着走着就來到了之前的那面塗鴉牆。
“這牆上有我寫的,估計已經被擋上了。”蘇屹指着牆的右下角。
“走,去看看。”裴聿禾拉着她的手。
“在這裏。”蘇屹手指撫上牆壁,“只剩下幾個字了。”
“聿”、“馬上”、“見面”,包括旁邊的紅藍混合的手印。
裴聿禾半蹲在她旁邊看了看,已經能猜出她寫的是什麽了,往旁邊找了找,拿來一個顏料罐,在底下寫了幾個字。
「見面了就要一輩子在我身邊」
和她一樣在旁邊按了手印。
全程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寫,一個人安安靜靜的看。
“裴聿禾,你一定要活得比我長。”蘇屹眼眶紅紅的看着他,“我不想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太難受了。”
“我比你多的兩年,你該要經歷的。兩年真的很不一樣。”裴聿禾吻了吻她的側臉,“傻瓜啊,我不論以什麽形式都會陪在你身邊的,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
裴澤逸小朋友見到爸爸的時間好像比見媽媽還要長,蘇屹當了媽媽之後反而成了大忙人,裴聿禾在家裏當起了超級奶爸。
“寶貝,想不想媽媽?”裴聿禾好像鼓勵多了,這是蘇屹不在家的第三天,雖然都是在北城,蘇屹也忙的只能在外面住酒店。
父女倆在家相依為命了三天,都有些無聊。
穿着粉色小衣服的裴澤逸趴在裴聿禾身邊的床上,靠着他的胳膊點了點頭。裴澤逸小朋友在說話方面十分像她媽媽,一個字都不多說。
裴聿禾轉過身捏捏小寶貝的手,“爸爸也好想她,帶你去找媽媽好不好?”
裴澤逸立馬從床上爬起來。
“那你說一句想媽媽,爸爸就帶你去。”裴聿禾最近經常這樣讓她多說一些話,“給她發語音,和她說好不好?”
裴聿禾把手機放到裴澤逸的臉旁,“說吧。”
“我好想媽媽哦。”裴澤逸兩只小手在說完之後就捂在臉上,害羞了。
語音發送過去,裴聿禾就把裴澤逸抱起來掂了掂,“走啦寶貝,找媽媽去了。”
“沖啊!”裴澤逸舉起小手握拳,臉上帶着笑容,一手緊緊的摟着爸爸的脖子。
“我們到樓下了,你什麽時候有空就下來一趟。”裴聿禾給蘇屹發了條語音,之後就把裴澤逸抱到腿上。
“寶貝,想不想每天都能見到媽媽?”裴澤逸剛剛吃了小餅幹,一嘴的餅幹渣,裴聿禾用紙巾幫她擦擦。
裴澤逸小手摸上方向盤,玩了玩,又點了點頭。
“那今天你去陪外婆住,過兩天我和媽媽去接你,怎麽樣?”
裴澤逸轉頭看他,皺着小眉頭,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
“想不想要弟弟妹妹,可以陪你玩陪你睡覺,還很聽話。”
“想要。”裴澤逸笑得小牙齒露出來,一個人真的很無聊。
“你今天去外婆家住,以後就能看到弟弟妹妹了,好不好啊?”裴聿禾順了順小寶貝的頭發。
“好啊!”裴澤逸小朋友還不知道她爸爸心裏打着什麽鬼主意。
“看,媽媽出來了。”裴聿禾握着裴澤逸的小手按了按方向盤,蘇屹的視線看向這邊。
蘇屹忙了很久都沒休息,好不容易休息下來,看了眼手機,就發現裴聿禾給她發了兩條消息。
“我好想媽媽哦。”家裏小寶貝的聲音讓蘇屹心裏一暖,好像已經很多天都沒有見到了,蘇屹已經動了想趕緊回家的心。
之後自動播放了下一條語音,蘇屹就趕緊小跑下樓出去了。
“你們怎麽來了?”蘇屹微喘。
裴聿禾一手抱着女兒,一手摟着她,“想你了。”,順手給她抹了抹額頭的汗。
三個人吃完飯了,蘇屹牽着裴澤逸,小朋友擡頭看着她,“媽媽,我想去外婆家住。”這是她爸剛教給她的話。
“那你不想媽媽啊?”蘇屹蹲下來,裝作很傷心的樣子。
“想,可是……”裴澤逸扣着手指看着裴聿禾,不知道該說什麽。
裴聿禾過來打圓場,“想去就去,媽媽過段時間都在家。”說完拿拳頭擋着嘴,偏開了頭。
蘇屹太熟悉他這種表情了,就是在憋笑,這父女倆肯定商量了什麽計劃。
把孩子送走之後,一進家門,蘇屹就被抱住。
“老婆,二人世界了。”裴聿禾含着笑說,嘴唇蹭過她的耳垂。
裴澤逸在四歲半的時候當上了姐姐,家裏多了一個噪音制造機。蘇澤嶼這個小朋友從生下來就不安靜,哭的聲音直接震到産房外面,姐姐看着這個弟弟就在懷疑他們兩個到底誰不是爸媽親生的,他真的好煩啊,每天哭啊哭,長大一點就像個跟屁蟲一樣,寸步不離。
很久很久之後,兩個小朋友有了自己的生活。
曾經的島上還住着一個老太太,偶爾住着拐杖在海灘上散步,偶爾拿着一個小微單拍啊拍,那棟別墅裏滿滿的都是照片。
一張照片已經泛黃,邊都翹了,是兩個人的合影,在求婚的那天晚上,只是一張手機的自拍,身後就是一望無際的海。兩個人笑着,頭相互靠着,眼裏有光。
在那張照片的後面,有着一行字,是最近寫下的。
「裴聿禾,你看,我一個人也有在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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