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适才殿下與幼弟所言之事, 微臣已知曉,多謝殿下關懷。”

袁大公子與袁珩一般無二,都是如沐春風的人兒。

宋時矜瞧着他,打趣道:“兄弟兩都是這般懂禮數之人, 想來哪家女兒嫁入袁府, 怕只有享福的份兒。”

這話說的不明不白, 但袁大公子是何人,自然是瞬間便明了了過來。

他也不願與宋時矜打太極, 索性直接開了口。

“先前在府上, 幼弟的确是同微臣提起過宣平侯之女,字裏行間瞧着都是喜愛,微臣心裏其實都明白。”袁大公子負手而立,嘴角含笑道:“事後我也同母親說起過, 倒也是十分喜歡虞小姐直爽的性格。”

宋時矜眼中笑意加深, “倒是看不出袁大公子竟還是個妙人兒。”

“不敢當。”袁大公子稍稍側身, 而後道:“不過幼弟自小便明白強扭的瓜不甜這一道理,所以他并沒有在虞小姐跟前提起過心意,還望長公主殿下也能夠保守此秘密。”

宋時矜點頭, “這是自然。”

“本宮身邊也唯有虞家與邱家這兩位手帕交, 如今阿寧嫁給陸侍郎, 到底是了卻了本宮一樁心事。只有綿綿,她說到底并非心冷之人,若是有意,只怕還得多加把勁兒,還望袁公子能轉告一二。”

袁大公子看明白宋時矜這是不願虞綿繼續困擾在宋陵啓跟前,果決點頭。

“微臣明白。”

他的話音剛落,宋時矜正欲再開口時, 手指一熱,她低頭去看發現不知何時容铖已經站在了自己跟前。

“好巧,袁大公子也在。”容铖臉色淡漠。

宋時矜擡起頭盯着他的側顏,忽然間像是明白了什麽,別過頭無聲偷笑。

袁大公子看了看絲毫不避諱的兩人,以及交握的手,才恍然明白過來這些天京中那些話竟不是傳言,而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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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大公子趕緊後退一步,作揖道:“既然容将軍來了,那微臣便告退。”

說罷,快速轉身就走。

見人背影消失,容铖瞬間松開手,臉色愈發陰沉。

宋時矜看着他的模樣,憋着笑意往他面前湊去:“你幹嘛呀。”

“不知道。”

“容铖?”宋時矜拽着他的胳膊來回晃動,半晌見人沒有動靜,又湊近低聲喊:“容铖容铖。”

她的氣息帶着一點點香甜,靠近的時候還帶着脂粉的味道,容铖喉結微微滾動,一個沒忍住轉身扣住她的腰把人用力抓進懷裏。

宋時矜吓得眼睛瞬間睜大:“……你幹嘛?”

“不準撩撥別人。”容铖瞪她,“也不準跟別人笑。”

宋時矜笑出聲:“這麽霸道?”

容铖看見她臉頰上的絨毛飄動着,第一次克制不住的傾身覆上了宋時矜的紅潤的嘴唇。

沒有很大的攻擊性,而是一點一點的侵占她,直到宋時矜快要站不穩時,容铖才緩慢的放開了她。

宋時矜的臉順勢貼上容铖的胸口,急促的呼吸着。

半晌後,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捂住自己的嘴:“你怎麽……”

“怎麽?”容铖似笑非笑,心跳也有些快,“我怎麽了?”

宋時矜憋了半天,咬唇小聲抱怨:“你怎麽親我呀。”

“我就親你,怎麽?不行嗎?”容铖勾起嘴角。

宋時矜羞得說不出話來,偏過臉将頭徹底埋在他胸膛上,咕哝道:“不過我好喜歡。”

容铖緩慢的回應:“我會娶你。”

“嗯。”

“所以你等等我,眼裏不要有別人。”容铖語氣堅定。

“嗯。”

容铖的手無意識地收攏了些,其實還有半句話他沒有說出來。

算我求你。

邱閱寧大婚第二日,養心殿內。

“這确定是從西涼那邊截來的信件嗎?”宋陵郅聲線低沉。

容铖坐在一旁,“是。”

宋陵郅的手放置在信箋上,目光靜靜地盯着他,沉默半晌問道:“那你現在打算怎麽做?”

“微臣自有分寸。”容铖面色淡然。

片刻後,容铖擡眼:“陛下,霜姑那邊可有動靜?”

“近日她頗為安分。”宋陵郅的手指撫過下巴,沉吟道:“但是令朕很不解的是,皇後似乎知道很多事情,但她并未想要告知朕。”

容铖不解:“陛下為何會這樣想?”

“不知,就是有種錯覺。”

“那陛下可要問一問皇後娘娘,夫妻之間還是不要有隐瞞的好,若是皇後娘娘此時正在等陛下親自去問的話,那豈不最好。”

宋陵郅沉默。

而後他低低嘆了口氣,仰起脖子按着太陽穴,“姬家、範家、還有皇後、端親王之間到底有何關系。”

容铖垂眼,“陛下是開始懷疑皇後娘娘了嗎?”

“沒有。”宋陵郅放下手,将信箋放好起身,“朕去一趟皇後宮裏。”

容铖随即跟着宋陵郅離開養心殿。

內侍先一步去通傳,等宋陵郅到宮門外時,姚皇後已經候着他了。

宋陵郅快步上前,握住姚皇後的手阻止她行禮。

剛拉上,他就皺眉道:“手怎的如此冰涼?”

姚皇後反手握住他的,嘴角牽帶起笑:“今兒天涼,臣妾在外頭候的久了些,所以手涼。”

“不是一早就告訴過你,不用提前出來等我嗎?”宋陵郅攬着她的腰往裏走。

殿內燃着好聞的香料,姚皇後坐在宋陵郅身邊,笑着道:“陛下今日怎麽會來?”

“來看看你,順便問你些事情。”

宋陵郅捏捏她的手,等殿內的侍女盡數退下,他才溫聲開口:“珈兒,我希望我接下來的問題你能如實告訴我,行嗎?”

姚皇後見宋陵郅神情認真,一時難忍笑意:“皇上這是怎麽了?這般認真。”

他久久未曾開口,只定定的瞧着姚皇後。

也不知是不是兩人做夫妻已久,夜夜枕着同一個枕頭入睡,宋陵郅這副模樣落在搖晃後眼中,不多時她便明白過來宋陵郅是想要問什麽問題。

姚皇後嘴角的笑容僵硬些許,小聲問:“陛下到底還是不信我,是嗎?”

“不是不信你,我只是想知道,這所有的事情你是否都知情?”宋陵郅緊緊握着她的手,“你可以告訴我嗎?”

對上宋陵郅這樣的目光,姚皇後所有的話到嘴邊都無法再繼續出口。

她低頭沉默着,卻又在下一刻忽然擡頭道:“皇上,無論我知道還是不知道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你信我,我這一生都不會讓你輸。”

這話一出,宋陵郅明顯感覺到自己吐出了郁結在心口的氣。

是啊,姚皇後對他如何,他心知肚明。

可到底是現實打敗了這份感情,宋陵郅竟對她生了懷疑。

姚皇後與他十指緊扣,眼神溫柔。

這京城爾虞我詐,她姚珈可以與所有人都虛與委蛇,卻唯獨将那一點點僅存的真心都留給了宋陵郅。

關照宋時矜,不過是因為那是他嫡親的妹妹。

不能讓他輸,也不過是因為她愛他。

姚皇後抿唇笑起,偏過頭靠在他肩膀上:“陛下,去做你想做的事情,珈兒都不會拖你後腿。”

“我明白。”宋陵郅拉起她的手,吻落在她的手背上。

夜漸漸深了。

容府梧桐苑內。

容铖一身夜行衣,坐在木椅上認真的擦拭着匕首。

月光透過窗戶折射入內,照在匕首刀鋒上發出刺眼的光。

慶俞推開門,低聲喚:“公子,都安排好了。”

“嗯。”容铖将匕首裝好,看了眼天色道:“三更就準備出發。”

“可是您将得力的人手都留在京中,若是自己遇上麻煩可怎麽辦。”慶俞猶豫再三,還是說出了這顧慮。

容铖起身,彎腰将匕首放進長靴內,直起身子才道:“我最放心不下的并非是府上衆人,是誰你明白,只要她在京中無虞,那我此次出行也放心的多。”

在這京中,敢對容府動手的人還沒有幾個。

容铖父親是從沙場退下的老将,母親身後還有大長公主做靠山,誰敢輕舉妄動。

只有宋時矜,她獨居在外,到底是沒法讓人放心。

慶俞心裏明白,于是沒再多說什麽。

三更天已到,與容铖一道前往的除卻慶俞還有兩名精銳暗衛。

眼下快到西涼使臣入京的日子,而知曉和親事宜的唯有那胡人将領,容铖此番前去便是解決了那将領,神不知鬼不覺将和親之人淑嘉長公主換成泰安郡主也無人知曉。

離開前,容铖去了一趟容湛院子,交代了些事情後從後山離開。

西涼使臣眼下已過邊境,正暫居在沿途尋來的旅店中。

容铖一早就将位置查清楚,快馬加鞭趕去,也只用了兩三日的時間。

站在旅店不遠處的密林內,容铖悄聲叮咛:“不要驚醒衆人,你們只需掩護我。”

“明白。”慶俞應聲。

容铖彎腰經過矮牆,從無人的房間窗戶上翻身進去,悄無聲息的徑直上了二樓。

長廊下一片寂靜,容铖推開門走進。

床榻上的男人正酣睡着,容铖站在他跟前靜靜盯着他看了許久。

回想起那場戰役中,他對宋時矜做的事情,事到如今容铖都忘不了,眼下這個人這張臉就出現在自己眼前,他竟恨不得将他碎屍萬段。

在大宋尊貴的宋時矜,去了西涼卻慘遭非人對待。

容铖的眼睛有些紅,他死死咬着牙齒。

他護在手心裏的珍寶,卻死于戰争。

思及此,容铖緩緩彎腰将匕首抽出攥緊刀柄。

夜色朦胧落入室內,屋外安安靜靜守着的慶俞偏頭朝裏看來,床榻前的黑影舉起匕首,而後狠狠落下,鮮血随即濺出。

慶俞別開臉。

不多時,容铖面無表情的提着東西走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我今天生日,嘿嘿,二更來啦,彌補昨天沒有更新的>3.

我的身體最近好些了,寶貝們也不用擔心啦。

番外一定會寫綿綿的,不過三哥是真的拿到了火葬場劇本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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