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打抱不平

思華公主的突變讓段挽月怔了一下,繼而搖了搖頭,淺淺一笑:“幾天前受了刺激,腦子一下子就好了,不過以前的事全都不記得了。”

“難怪……”思華公主呢喃了一句,似乎有些惋惜,然後無奈地笑了笑:“那就當重新認識好了——我叫龍淩蕭,叫我淩簫就好了,別學她們那般叫公主,怪生疏的,我不喜歡。”

段挽月點了點頭,龍淩簫也親昵地挽起了她的手,滔滔不絕地說着以前兩人之間的一點一滴。

段挽月這才知道,當年龍淩簫去賞花燈的時候,恰好路過了元帥府,恰好見到了被丢在府門外的段挽月,那時正值冬季,段挽月穿的又少,整個人冷得縮成了一團,渾身上下髒兮兮的,而且還有不少被暴打以後留下的淤痕,龍淩簫以為她是孤兒,見她可憐得很,便帶回去宮裏住了幾天,卻也意外地發現自己和她的性格竟是這般相配,正當龍淩簫準備把她收作自己的丫頭時,才得知她是元帥府的嫡小姐。

段挽月這一路聽了下來,大概知道了原主是個怎樣的人,也知道了原主在龍淩簫心裏的地位——可到底自己是個冒牌貨,自己的到來會不會影響到原主和龍淩簫之間的感情?

段挽月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但在看到段雨辰的那一瞬間又松開了——皇宮果然是個好地方,出來的人沒一個不是省油的燈。

只見段雨辰被藍玉用繩子綁了起來,細如纖指的繩子把段雨辰勒得死死的,繩邊的肌膚已發了紅,可見下手之人是有多用力。

段雨辰咬着牙,眼裏擒着點點淚花,她不是不想撒野,只是對方是皇室公主,她縱使是元帥府的嫡小姐又能如何?

更何況是被對方逮到了自己正在欺負段挽月——她怎麽就忘了龍淩簫今天一大早就到了段府!

段雨辰帶出去的幾個丫頭緊緊地跟在段雨辰的身後,個個都把頭低得死死的,連大氣也不敢出。

木門啪地一聲被人撞開,把正在閉目養神的段景閻吓得一怔,幾乎整個人都要從椅子上跳起來,在睜開眼睛的一瞬間,看到的是被藍玉五花大綁着丢到了地上的段雨辰,原本皺着的眉頭就擰得更緊了:“怎麽回事?”

段景閻知道藍玉是龍淩簫的貼身丫鬟,龍淩簫雖是公主,倒也不是無理取鬧之人,如今段雨辰被這樣對待,十有八九是她犯了事。

“父親,雨辰不是故意的!”段雨辰趴在地上,擡起那張被打紅了的臉,一邊哭着,一邊喊道,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在龍淩簫面前自己是不敢吱聲的了,但現在到了段景閻面前,先發制人或許能有勝算。

“不是故意的,那就是誠心的了?”

龍淩簫的聲音插了進來,話音落了以後,才扶着渾身濕了個透的段挽月出現在段景閻的面前,笑道:“段元帥,本公主今日可是又救了令千金一命——這筆賬,該如何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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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淩簫把“又”字的讀音加重了幾分,聽得段景閻一陣不安。

龍淩簫看着一臉茫然的段景閻,扯了扯嘴角,冷笑一聲,朝着藍玉使了個眼色。

段雨辰猛地打了個冷顫:“父親,事情不是這樣的!都是公主誤會了!”

“什麽時候輪到你說話了?”藍玉拉下了臉,扭過頭喝了段雨辰一句,一回頭又換上了一臉的平和,把段雨辰把段挽月推下池塘的事說了個遍,着重強調了段挽月被天淵拉下水的細節。

段景閻靜靜地聽着,臉色越來越黑。

段雨辰見狀,更是哭得梨花帶雨,一個勁地搖着頭:“雨辰想着池邊危險,只是想把妹妹拉回……”

“老爺!”

段雨辰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風風火火地沖了進來的嚴氏給打斷了。

嚴氏微微喘着氣,額上布滿了細碎的汗珠,可想而知這一路上是有多着急着趕過來的。

“妾身管教不嚴,還請老爺責罰。”嚴氏還來不及行禮,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瞪了一眼段雨辰後,對着龍淩簫一臉感激道:“多謝思華公主出手相救。”

嚴氏的兩句話徹底地把段雨辰的罪名給定了下來,也讓段雨辰明白了這次母親是不打算幫自己的了,于是臉色又白了幾分。

段挽月倒是納悶着為何嚴氏這麽快就知道了消息,眼神不經意地往嚴氏身後一瞥,竟發現了天珑正乖巧地站在嚴氏的身後,心中閃過一絲了然。

“父親,”段雲歌不知道什麽時候也趕了過來,手裏還抱着一套鵝黃色的衣裙,匆匆走到段景閻的面前,憂心忡忡道:“責罰的事一會兒再說吧,三妹妹落了水,衣服都濕透了,很容易染風寒的——父親快讓三妹妹先去換衣服罷。”

段雲歌說罷,伸手就把段挽月從龍淩簫的手裏接了過去,輕輕地攙扶着,往一旁後的屏風走去。

“大姐姐,別來無恙呵?”

段挽月背對着段雲歌,一邊褪去上衣,回頭瞥了一眼背對着自己的段雲歌,低聲道了一句。

“三妹妹認為大姐姐是二妹妹那種人?”段雲歌的眉頭皺了起來,語氣裏也滿是不悅。

明明自己什麽都沒做過,怎麽每個妹妹都對自己抱有那麽大的戒心?

“三妹妹是覺得,生在同一座府裏的姐妹就應該鬥個你死我活?”見段挽月沒有回答,段雲歌又冷冷地問了一句。

“大姐姐是觀月閣的人,挽月确實有些不放心。”段挽月見段雲歌也沒繞彎子,也直接把話挑明了說:“但若是挽月多慮了,挽月不介意先向大姐姐道歉。”

段雲歌沒有再說話,扭頭見段挽月已經把衣裙都褪下了以後,走近了兩步,把手裏的衣裙遞了過去,同時驚呼一聲:“三妹妹身上怎會有這麽多傷口?”

段雲歌走近段挽月的身邊時,才發現她的身上有不少細小的傷口,傷口不大,卻很深,像是被荊棘劃過似的,大大小小平行着,一共十多處,經池塘的水一泡以後,都在往外滲着血,看得段雲歌一陣心驚肉跳。

段雲歌的這一聲驚呼也讓在場的人聽了個清楚,段雨辰和嚴氏猛地一怔,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對方。

嚴氏和段雨辰的小動作沒有躲過龍淩簫的眼睛,眼神在她倆身上徘徊裏一陣後,幽幽道:“來個明白人,跟本公主說說元帥府的嫡小姐是遭了什麽罪。”

“老爺,這事……妾身是不知情的。”也不管是不是自己院子裏的人做的,嚴氏立馬就開了口,先洗掉嫌疑。

“雨辰也不知!”段雨辰從趴在地上的姿勢換成了跪在地上,含着淚搖了搖頭:“請公主不要随便冤枉好人。”

“本公主什麽時候說是你做的了?”龍淩簫挑了挑眉,只覺得一陣好笑:“那依你的意思是,你把挽月推下池塘的事,也是本公主冤枉你了?”

段雨辰立馬就不敢吱聲了,畢竟嚴氏一進來的時候就已經認了錯,現在無論自己再如何狡辯也是徒勞的了。

“無妨,都是些小傷。”

已經換好了衣服的段挽月從屏風後走了出來,對着龍淩簫笑了笑:“以前挽月不懂規矩,父親沒辦法,這才把薛嬷嬷請了過來。”

段景閻輕輕地咳了一聲:“正是如此,讓公主誤會了,真是過意不去。”

段景閻坦然承認了,嚴氏倒是不滿了——原來段挽月被關起來的這些天裏,是在受段景閻的暗中培養。

“那本公主沒誤會她吧?”龍淩簫沒有再糾纏,話鋒一轉,纖細的手指直勾勾地指着段雨辰,似乎是想把她戳出一個洞來:“段元帥若不給個公道點兒的說法,本公主今天就不介意替段元帥做個決定——挽月受了這般欺負,這口惡氣非出不可!”

與其說龍淩簫此時是在撒着養尊處優的脾氣,倒不如說她是像個男子漢似的在為段挽月打抱不平。

段雲歌朝段挽月投去了一個羨慕的眼神,同時也為段雨辰即将受罰而在心裏大呼痛快。

段景閻在沉默了片刻以後,看着段雨辰,淡淡道:“去祠堂跪五天,每天抄十遍女經——為父明天再把薛嬷嬷請過來一趟,讓她來督促你。”

“等薛嬷嬷來了以後,告訴她這是元帥府的庶小姐,用不着跟她客氣。”龍淩簫一聽到段景閻的決定,低聲對着藍玉道了一句。

像是故意似的,龍淩簫雖然壓低了聲音,但還是讓身邊的好幾個人聽了個清楚,段挽月只覺得一陣好笑,不由得用帶着幾分得意的眼神看向段雨辰,果然對上的是段雨辰那充滿怨恨的目光。

嚴氏眼前黑了一下,險些沒站穩,身子晃了一下以後,用有些顫抖的聲音哀求道:“老爺……五天,是不是太多……”

嚴氏看得很清楚,段挽月被關了五天以後,是遍體鱗傷出來的;何況段雨辰這是要跪着的——這不得要了她半條命麽?

“母親可是覺得父親的決定不妥?”段挽月裝出一副驚訝的樣子,随即委屈地扁了扁嘴:“挽月不也是被關了五天麽?怎的那時候不見母親替挽月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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