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出游散心

第二天一大早，龍淩簫就跑到了彙雅苑裏，吵醒了段挽月以後，就帶着她和若雪坐上了馬車，前往雲隐寺進香求簽。

緩緩而行的馬車晃悠着前進，這讓本來就有些疲憊的段挽月更加困乏了，幹脆把頭挨在龍淩簫的肩上，不一會兒就合上了沉重的眼皮。

在一片漆黑之中，原主的記憶片段又呈現出了好幾幕來，與先前看到的關于段府的不一樣，段挽月這一次看到的，是原主和龍淩簫之間的一點一滴。

“醒醒，我們到了。”

龍淩簫掀開車簾，瞥了一眼窗外的寺廟，微微動了動肩膀，輕輕推了推段挽月，在她耳邊低聲說道。

記憶的片段應聲終止在了原主與龍淩簫的第三次見面時，停在了龍淩簫那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裏。

段挽月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在看到龍淩簫正看着自己微微笑時，記憶與現實的龍淩簫便重疊在了一起，段挽月看得出了神。

“老盯着我看做什麽？”

段挽月不得不承認，勾起嘴角在笑的龍淩簫确實很好看，雖然她是女子，但卻給了段挽月一種男子對待戀人一般的溫柔。

“哪有。”段挽月回過神，輕輕地哼了一聲移開了視線，又嘟囔了一句：“別這麽自戀好不好。”

龍淩簫咯咯地笑了兩聲，拉着段挽月的手下了馬車，踏進雲隐寺的大門，往佛堂裏走去。

畢竟時間還早，很多人都還沒來到，整個佛堂裏十分安靜，只有三三兩兩的人，還有一個閉目坐在牆角敲木魚的小和尚，一邊敲一邊吟誦經文。

藍玉和若雪在門外等候，龍淩簫則是拉着段挽月走了進去，并肩跪在兩個蒲團上，雙手合十，如虔誠的教徒一般，誠心地祈福。

一旁的小和尚似乎是背完了，在吟誦聲停止的同時，敲木魚的聲音也停下了，緊接着就是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以及關門的聲音。

“挽月，”龍淩簫依舊閉着眼，維持着祈福的動作，只有唇瓣在動，聲線除了飒爽以外，竟有了一絲寂寞：“我真高興能遇見你。”

段挽月的心微微一顫，睜開了雙眼，忍不住側過頭，靜靜地看着龍淩簫，心裏劃過一絲失落。

只有段挽月自己知道，讓龍淩簫開心的是另一個段挽月。

“你猜我今天來這的目的是什麽。”龍淩簫也睜開了眼，側首看着段挽月，看到她茫然地搖了搖頭以後，才微笑道：“我是來為你祈福的，我希望你以後不會再被人欺負——畢竟我不能每時每刻都在你身邊護着你。”

龍淩簫的話讓孤獨了許多年的段挽月一瞬間動了心，鼻子一酸，立馬就低下了頭，除去回蕩在心裏的陣陣暖意以外，也有陣陣苦澀。

“這兩天也沒見你怎麽笑，是不是覺得以前過得太委屈了？”龍淩簫輕輕嘆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所以說，傻也有傻的好處……我還記得，以前你還什麽都不懂的時候，笑得有多開心……”

“對不起……”

不知道為什麽，在聽到龍淩簫的話以後，段挽月首先想到的就是向她道歉——或許是因為自己占了原主的身體而感到愧疚，亦或者是因為自己給不了龍淩簫想看到的笑容。

“挽月……其實我……”龍淩簫把頭轉了過去，似乎不想讓段挽月看到她臉色的變化，停頓了片刻後才道：“和你在一起還是蠻開心的。”

“我想知道我們以前的事。”

段挽月的目光沉了沉，直覺告訴她，原主和龍淩簫之間一定發生過什麽，否則，再親密的朋友，也不會深情到這種地步的。

“也沒什麽，反正都過去了。”龍淩簫毫不在乎地擺了擺手，拉起段挽月就轉了話題：“人開始多了，我們走吧。”

龍淩簫的逃避讓段挽月肯定了心中的猜測，而且猜到了龍淩簫肯定在隐瞞着某些事，只是她不願意說，自己又還不知道，追問顯然不是明智之舉。

段挽月無奈地笑了笑，跟着龍淩簫的步伐上了馬車，一路沉默着回了城。

下午時分，小攤早已擺滿了一街，馬車也因集市裏的人太多而不便行走，龍淩簫也只好下了馬車，四個人步行回府。

“難得出來一趟，還是買點兒東西回去算了。”

龍淩簫沉默片刻，踮起腳尖看了看前方，又朝身後張望了一陣，從懷裏掏出一把銀子，遞給藍玉：“去凝香閣買些胭脂回來，就以前的那幾種。”說罷，還把若雪推到了藍玉的跟前：“帶上她，好讓她下次給挽月選胭脂。”

藍玉點了點頭，和若雪并肩而已，不一會兒就被熙熙攘攘的人群淹沒。

“餓不餓？”龍淩簫突然想起還沒吃午飯，于是扭過頭問道：“要不我們去找點兒吃的吧？”

“不了，藍玉才走，我們還是在這裏等她回來再去吧。”段挽月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憑着龍淩簫如此顯示身份的裝扮，難免會招惹麻煩，而自己雖然身手較好，但遠不及藍玉，只能勉強自保，根本護不了她，若是她有個三長兩短的，別說皇上會降罪，就連自己的良心也過不去。

“怕什麽，很快的。”龍淩簫從來不給別人拒絕自己的機會，也不管段挽月同不同意，一把抓住她的手就大踏步往前走，一邊砸吧着嘴，一邊念叨着：“看到了麽？就前面那個拐角——裏面有家叫食緣軒的，甜點可好吃了，以前每次去找你之前，我都會給你帶幾份的。”

段挽月無奈地被龍淩簫拉進了巷子裏，才轉過拐角，眼角的餘光就瞥到了身後不知何時多出來的幾個痞子。

段挽月剛想着和龍淩簫說一聲，好讓她注意一下，然而龍淩簫猛地停下了腳步，讓沒來得及做出反應的段挽月撞了上去。

段挽月納悶着為什麽龍淩簫會突然停了下來，正準備發問時，擡眸的瞬間便看到了前方直直地站着的幾個流氓，正半眯着眼，不懷好意地笑着。

龍淩簫微微一怔，見勢不妙，拉着段挽月就轉身往後跑，不料一轉身，就看到了身後還有幾個痞子。

“他們是想做什麽？”龍淩簫皺了皺眉，眼神跳過那幾個痞子的身上，看向人來人往的大街，卻遲遲不見藍玉的身影。

“多半是沖着錢財來的。”段挽月一邊在暗罵自己的烏鴉嘴，一邊瞥了一眼龍淩簫今日的裝扮。

雖說龍淩簫的衣裙已沒有了昨日初見時的雍容華貴，但她頭上的飾品卻還是體現出她非富即貴。

龍淩簫明白了段挽月的意思，扁了扁嘴，略帶不滿地低聲道：“你以為我想這麽張揚的麽？可父皇就我這麽一個女兒，母妃又去世得早，自然更疼我，把最好的都砸我身上了。除了這些，我真沒有別的飾品和衣服了。”

段挽月點了點頭，表示了然——如果是放在自己的那個時空裏，平日裏綁匪綁架的，不都是像龍淩簫這樣的人麽？

“你們不就是圖個錢財麽？”段挽月想往後退，卻發現兩邊都被人堵得死死的，幹脆把腰板挺直了，揚聲道：“我家小姐說了，只要你們肯讓一條路出來，放我們走，身上值錢的東西就全給你們。”

“就身上那點兒，夠咱弟兄們分麽？”一個像是領頭的男人應了一聲，随即其他人便開始起哄附和了。

龍淩簫瞪了一眼他們：“那待我回府以後，再取着銀票給你們。”

“那不行，”男人像是看出了龍淩簫的心思，一口就拒絕了：“萬一你帶來的不是銀票，而是官兵呢？那我可就虧大了。”

“老大，別和她們廢話了，咱還是直接動手吧。”另一邊的一個男子對着男人賊兮兮地笑着：“我看她倆還是有幾分姿色的。”

“我看誰敢！”

段挽月被逼急了，看着僅在幾步之遙處的流氓和痞子，手一伸，就把龍淩簫拉到自己身後去，順勢從她頭上拔下一支簪子，對着離自己最近的男人就是用力地一劃，男人的臉立馬就多了一道血口子。

男人吃痛地捂着臉，痛苦地叫了一聲，段挽月擡起腳，往男人的肚子上再一踹，把男人踹向了那群痞子。

痞子見男人朝自己面前倒來，紛紛朝兩邊躲去，讓男人倒在了地上，也給段挽月讓出了一條路來。

段挽月拽着龍淩簫拔腿就跑。

“不就倆娘們麽！”為首的男人見出師未捷兵先損，立馬就怒了：“快追！”

近十個痞子應聲狂奔而去，龍淩簫驚慌着回頭瞥了一眼已經跑起來的痞子，再一看頭也不回地拼命跑着的段挽月，不由得驚訝了：“挽月，你怎麽會有這麽好的體質……”

“別說話，只管跑。”段挽月喝了一聲，打斷了龍淩簫的話。

身後的場景讓段挽月想起了不久以前那種被仇家追殺時逃亡的感覺，只是與那時不同，如今多了一個要保護的人。

眼看着前面就是大街了，卻突然冒了兩個痞子出來，龍淩簫尖叫了一聲，想要停下，卻被段挽月拉着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