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偷溜出府

思來想去了一整個上午，段挽月還是沒有揣測出段雲歌的心思，雖說昨天夜裏天珑已經把段雲歌的背景和嚴氏的上位過程交待得一清二楚了，但天珑畢竟不是當事人，如今段雲歌心裏是怎麽想的，誰也不清楚。

段挽月懊惱地抓了抓頭發，思來想去後決定還是會會段雲歌，但看着端着午飯走進來的若雪後，又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對大姐姐了解多少？”

“大小姐不大愛說話，對誰都是冷冷淡淡的。若雪歪了歪腦袋，沉思片刻道：“奴婢還知道大小姐繡花的手藝不錯。”

段挽月在心裏盤算了一會兒後，輕聲問道：“母親什麽時候會不在？”

“大夫人剛剛出去了，聽說是被老爺遣去為小姐添置新衣裳了。”若雪沒有聽出段挽月的重點，臉上洋溢着興奮，繼續道道：“小姐已經好多年都沒有添置新衣裳了，如今終于能有些體面些的衣服了。”

段挽月同樣露出了興奮的神色，但不是因為有新衣裳，而是因為嚴氏不在。

段挽月不敢浪費時間，趕緊吃完碗裏的飯後，放下碗筷就一頭紮進一旁的櫃子裏，挑了一套還算得體的衣服，匆忙換好以後，就帶着一臉茫然的若雪從段府後門溜了出去，憑着若雪的記憶去尋段雲歌婚約所在的王府而去。

為了節省時間，趕在嚴氏回府以前把事情辦好，若雪應了段挽月以節省時間為目的的要求，拉着段挽月一路上拐了不少巷子，又過了一座拱橋，再穿過一條長街，這才看到一座門面普通的府邸。

段挽月擡起頭，看清了牌匾上寫着的是“王府”二字以後，這才拉起門環敲了幾下。不一會兒，就有一個門童把門打開了。

“二位可是有事？”

門童把腦袋從門縫裏探了出來，盯着段挽月和若雪來來回回地看了好幾眼以後，略帶防備地問道。

“小女子有事相求貴府公子，不置可否引見一下？”段挽月含糊地回了一句，心裏暗暗後悔沒有打聽清楚姐夫的名字。

“咱府上有四位公子，不知找的是哪位？”門童淡淡地應道，在看到段挽月和若雪一臉茫然，半天道不出名字時，臉色冷了下來，很不客氣地怒道：“早就看出你倆有貓膩了，準是想混進來偷東西的人！”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這樣說我家小姐！”若雪立馬就怒了，憤憤地吼了一句回去，不料對方已經把門重重地甩上了。

若雪氣得直瞪眼，沒想到堂堂元帥府的嫡小姐，竟被一個六品破官的門童當街羞辱——這是何等的笑話！

“別怪他，畢竟我的穿着打扮确實像是那麽回事。”段挽月一邊勸着若雪，一邊在心裏再次為原主的不受待見感到無可奈何。

“那現在怎麽辦？”若雪不甘心地撇撇嘴：“總不能什麽都不做就打道回府了吧？”

“當然不是。”段挽月挑了挑眉，得意地笑了笑：“走，看看有沒有能進去的地方。”

還在生悶氣的若雪只能按段挽月說的做，帶着她在王府外牆的周圍走了一圈以後，看着段挽月在一塊沒有人的空地上停下了腳步，還擡起頭不知在張望些什麽，忍不住問了一句：“小姐這是要做什麽？”

“你在這兒等我，我一會兒就回來。”

段挽月沒有回答若雪的話，吩咐了一句以後，就往牆腳走去。

“小姐快回來！”

若雪像是看出了段挽月的意圖，連忙開口喊住她，正準備攔下她的時候，只見段挽月縱身一越，輕盈的身子就去到了牆頭上，再側身一翻，身影就在若雪驚訝的目光中消失在了牆頭處。

若雪急得在原地團團轉了起來，一邊轉圈一邊嘆氣。在轉了好幾圈以後，若雪就聽到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若雪還以為是段挽月回來了，趕緊擡起頭去看，結果卻是看到兩名陌生的男子。

見是不認識的路人，若雪準備再次把頭低下，卻看到段挽月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了牆頭上。

在若雪還沒有所反應的時候，段挽月便從牆頭上跳了下來，在若雪驚訝的目光裏，不偏不倚地，砸在了其中一名墨綠色衣袍的男子身上。

“二哥！”

男子身邊一名藍衣少年的臉色微微一變，立馬把眉頭皺了起來，不悅地看着砸在男子身上的段挽月，抱怨似的開口道：“這位姑娘能否……”

“哪來的野丫頭！”

少年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來自男子的怒吼聲打斷了。

段挽月見自己砸到了人，趕緊從男子的身上站了起來，在聽到對方的怒吼聲以後，也連連道歉。

男子從地上站了起來，用憤怒又鄙夷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段挽月，冷聲道：“你是哪個府的？怎麽一點教養也沒有？”

“是小女子冒失了，還請公子原諒。”段挽月瞥了一眼若雪，輕輕搖了搖頭，示意她千萬別自報家門。

“冒失？我看你是一向如此吧？”男子依然在抱怨，目光幾乎可以噴出火來，語氣卻是冷冰冰的：“身手這麽利索，一定不是頭一回了吧？”

段挽月深深吸了一口氣，搖了搖頭，表示否認，若雪也低下了頭，連連道歉。

男子一臉嫌棄地拍了拍衣袍，聽見若雪的話後，瞥了段挽月一眼，一臉嘲諷：“還真是看不出來——你到底是哪個府的……下人？”

到目前為止，段挽月已經第二次被人質疑身份了，若雪不耐煩地皺起了眉頭，剛張開嘴準備回擊男子時，卻被段挽月一把抓住了手，扭頭就走。

“站住！”男子一個箭步沖到了段挽月面前，伸手攔住了她的去路：“想溜哪兒去？”

“是小女子理虧在先，但公子也不至于緊咬不放吧？”段挽月顯然也被男子磨光了耐心，冷冷地瞥了一眼一副富家纨绔子弟的男子，不屑地回道：“公子看起來落落大方又如何？實際上心眼倒是不小——簡直比怨婦還怨。”

“臭丫頭——你說誰是怨婦？”男子瞪大了眼睛，不耐煩地看着段挽月：“有本事再說一遍？”男子舉起手，準備一巴掌往段挽月的腦門上拍去，卻被少年一把抓住了。

“二哥，這裏是街市。”少年壓低了聲音提醒道，等男子把手放了下來才松開手。

“竟然是兄弟？”段挽月這才注意到少年對男子的稱呼，不由得一臉驚訝，故意拉長了聲音，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盯着英武俊灑的藍衣少年看了幾眼，緩緩搖了搖頭，輕輕嘆了一口氣，安慰道：“有這樣的哥哥真是委屈公子了。”

少年聞言愣了愣，微微皺眉想了片刻，又疑惑地看了幾眼男子，這才輕笑道：“姑娘別往心裏去，二哥這人一向如此。”

“你別老幫着外人！”

男子不滿地瞪了一眼少年，哼了一聲，半眯着眼繼續嘲諷道：“像你這野丫頭，怎的家裏人就敢放你出來招惹是非？”

“小女子正是受家裏人囑托，出來跑個腿，”段挽月莞爾一笑，頓了頓道：“不料半路遇到了一只咬人不放的……王八。”

段挽月正準備把“瘋狗”二字脫口而出，突然又想起對方是權貴之人，多半不是自己能得罪的，于是趕緊改了口，道了句“王八”。

男子這一回真的被氣到了，面露怒容，手再次高高地舉起，不料再次被少年緊緊抓住了。

敢這樣說他的人，這丫頭還是頭一個——少年看着段挽月，微微笑了起來，趁着段挽月正和男子鬥嘴之時，悄悄走到若雪身邊：“你家小姐是什麽背景？”

“府上有規矩，不許向外人報家門。”若雪淡淡道，斷掉了少年想要打聽段挽月開頭的念頭：“還望公子見諒。”

“眼下你家小姐注意不到，在下能保證不向別人透露半個字。”少年以為若雪是怕被段挽月責罰，于是許諾道：“姑娘大可放心，在下是個守口如瓶之人。”

“奴婢真的不敢違抗府上的規矩。”若雪毫不猶豫地再次拒絕，甚至往外邁了一大步，和少年保持距離。

少年見若雪不肯說，只好作罷，同時瞥見了男子已經被氣得跳腳，準備又動手了，趕緊上前制止男子。

“臭丫頭——你可知道我是誰？”男子被少年抓住，瞪着眼怒道。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段挽月誠實地搖了搖頭，轉身正準備走，卻被少年叫住了：“這樣鬥嘴有意思麽？”

段挽月轉過頭，看着正在微笑的少年，咧嘴一笑：“公子是覺得動武才有意思？”

少年輕笑出聲：“在下看姑娘倒有幾番氣勢，想必也是習武之人——不如姑娘賞個臉，讓在下改日登門拜訪，一同切磋切磋？”

“無可奉告。”

段挽月知道少年這是在變着法子來打聽自己，于是冷冷一哼，和若雪一樣，毫不猶豫地拒絕回答少年的問題。

段挽月的拒絕讓少年的眼中多了幾分玩味——難怪剛剛那丫頭死活不肯說，原來性子是和主子一樣固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