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疑心乍起

“挽月這是什麽話?”

嚴氏這麽想着,更不痛快了,于是板起了臉,不悅地瞪了一眼段挽月,手往床上一撐,似乎想要坐起來,還一邊嚴肅道:“我是見她越加放肆了,這才開口教訓了她幾句,誰曾想她竟這般潑辣!”

“挽月不過是說笑的,你何必這麽認真。”段景閻見嚴氏強撐着身子坐了起來,還板着臉教訓着段挽月,趕緊勸道:“你看看你,才幾句話就又生氣了,這叫你的身體如何受得了?”

段景閻的勸慰卻讓嚴氏更加不悅了,嘴剛一張開,還沒來得及說半個字,段挽月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反正都鬧完了,母親再計較也沒多大用處,挽月勸母親還是多注意身體,不要太勞累了。”

嚴氏被裴氏這麽一鬧以後,本來就憋了一肚子的氣了,如今再被段挽月這樣明嘲暗諷的,再沒有半點兒好臉色給段挽月看了,不滿地瞪了一眼段挽月後,哼了一聲不作答。

“那可有調理身子的藥?”段景閻倒是替嚴氏着急了起來,趕緊問道:“你看心蘭為了府裏的事整日操心的,炖品也沒少喝,但還是瘦得厲害。”

“這個挽月還真沒辦法。”段挽月搖了搖頭:“眼下挽月能做的,只是讓母親的風寒早些去掉,至于滋補什麽的,還要母親按自己的需要來準備了。”

嚴氏又哼了一聲,不屑道:“就你這點兒小伎倆,我倒還真不指望你能給我調身子呢。”

“既然母親這麽說了,挽月也不好久留了。”段挽月故意裝出一副委屈的樣子來,起身對段景閻行禮道:“挽月先告退了,讓父親失望了。”

“挽月也是一番好意,你何必把氣撒在她身上!”見段挽月被還在氣頭上的嚴氏攆走了,段景閻有些沉不下氣了,不滿地瞥了一眼嚴氏,對段挽月輕聲道:“藥你盡管配,明日為父遣人去取就是了。心蘭還在氣頭上,那些話……別往心裏去。”

段挽月乖巧地點了點頭,再行一禮後轉身離開,眼睛在半垂着的腦袋下四處搜索着,怏怏地踏出觀月閣的大門。

第二天晌午時分,果真有人奉段景閻之命來取給嚴氏驅風寒的藥。

段挽月擡眸,瞥了一眼被若雪帶進來的人,淺淺一笑:“我還在想着要怎麽找你,結果你就來了。”

“奴婢早就說過,奴婢是觀月閣裏管茶水和負責跑腿的,給大夫人取藥這事兒自然也是奴婢的分內事了。”天珑回了段挽月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跑毫不生疏地回答道。

若雪聽了這兩人的對話後,心中猜到了個大概,便識趣地去關上了房門。

“這是驅寒的,拿去。”

段挽月一臉嫌棄地把手裏的幾個巴掌般大小的藥包丢去天珑的懷裏,天珑微微一怔,眯了眯眼,語氣有幾分冰冷:“小姐真打算給她治?”

“風寒當然得治了,不然段景閻就該治我了。”

段挽月淡淡地回了一句,起身走到一旁的櫃子裏,拉開抽屜,抓了一把指甲般大小的藥包出來,塞到天珑寬松的衣袖裏:“這藥也給她吃,每天一小包,放在湯或茶水裏就行,記得不要混在驅寒藥裏——因為她不會吃。”

伺候嚴氏多年的天珑立馬就明白了段挽月的意思,點頭應下後,拿着手裏的大藥包,揣着懷裏的小藥包,轉身快步離開。

段挽月瞥了一眼默不作聲的若雪,垂眸沉思片刻,幽幽地開口:“那些藥估計只能撐幾天,幾天以後還得想辦法再送些過去。”

“下人之間的走動還是很方便的,這事交給奴婢就好了。”若雪會意笑了笑,本打算一直識趣地不過問段挽月和天珑之間的事,但一想起昨天夜裏段挽月在拔院子裏頭的草,又在房間裏通宵達旦地忙活着,終究還是沒壓住好奇心,問了出口:“小姐配的那些藥是有何用?”

“遲些時候了你就知道了。”段挽月神秘一笑,依舊不肯說。

若雪沉默了一下,枯瘦的手游離在櫃子上的幾種藥材之間,微微出了神,忽然又轉頭提醒道:“眼下已是晌午了,小姐昨日夜裏應了老爺要送藥過去的,可別誤了事,再惹老爺心煩。”

段挽月這才想起還有這一回事,趕緊着手為段景閻配藥,而若雪也靜靜地退出了房外。

不多會兒,若雪便又推門進來了,手裏端着可口的飯菜和熱氣騰騰的湯,輕放在桌面後,走到段挽月身邊拉起她的手:“小姐還是先吃飯吧,身體也是耽誤不得的。”

“快好了。”

段挽月掙開若雪的手,拿着一根細細的草繩,把五個藥包高高疊起,纖細的手指帶着草繩在藥包上來回飛舞着,沒兩下就把藥包捆得結結實實的,還在上頭打上一個好看的結,這才把藥包放到一邊去,簡單地洗了洗手,便端起碗來,看着碟子裏盛的全是自己心儀的食物後,忍不住感嘆起若雪的貼心來:“還好有你在——不過照顧我,倒也是把你累得夠嗆。”

“再累奴婢也樂意。”若雪淺淺一笑,,眼珠子轉了兩圈,在段挽月身邊坐下,神秘兮兮地問道:“小姐可是精通藥理?”

“你想學?”

段挽月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直接點出了若雪的目的。

“小姐若願意教,奴婢何樂而不為?”若雪也耿直,一口就認了下來,往段挽月的身邊湊了湊,輕聲道:“奴婢想跟着小姐學點兒本事,日後能否幫到小姐不說,但最起碼的,要把那些加害于小姐的人不得好死。”

若雪的話讓段挽月忍不住勾起了唇角,的确,比起普通的藥理,她段挽月精通的,是淩駕于藥理以上的用毒之策。

“你若真心想學,今日起我就可教你。”

段挽月雖對若雪的忠心還持有懷疑的态度,但到目前為止,她還沒有些許動靜,若是答應教她,說不定能趁機讓她露些馬腳。

“奴婢多謝小姐!”

若雪立馬跪在段挽月的面前,用滿是喜悅的聲音恭敬道,再起身時,見段挽月已經吃完飯了,趕緊把碗筷收拾好,端着托盤歡快地出了房門。

段挽月回過頭,透過窗戶看着一路歡快地走出彙雅苑的若雪,微微皺眉。

傍晚時分,若雪才回到房裏,手裏還多了一份紅通通的東西:“小姐,宮宴的請帖下來了,老爺讓奴婢給小姐準備準備。”

段挽月依舊在忙活着手頭上的東西,頭也不擡一下,半晌才冒了一句話出來:“什麽宮宴?”

“每年元夕後的第二天,皇宮裏必會召開元夕宮宴,群臣百官都可攜眷屬進宮參加,但……只能是嫡系。”

若雪的聲音雖小,但段挽月還是聽得很清楚,也聽到了若雪的言外之意,于是啧啧兩聲,扯出一抹冷笑:“我沒興趣——讓她倆去吧。”

“小姐可是正牌的嫡小姐,怎能讓一個庶女搶去了風頭?”若雪皺了皺眉,有些不悅:“何況如今小姐地位已經高了,這場宮宴小姐是非去不可的。”

段挽月挑了挑眉:“如此說來,往年果真是二姐姐替我進宮。”

“可不是麽——”若雪酸溜溜地答道,不服氣地繼續道:“二小姐已算是在宮中混了臉熟了,小姐眼看着也快及笈了,眼下又已恢複正常了,再不進宮,可不被二小姐搶盡了風頭去?”

“那就讓她搶去,我不稀罕。”段挽月不屑地哼了一聲,把若雪氣得跺起腳來:“小姐還不懂奴婢的意思麽?元夕宮宴是無男女之分,都是在一場席面上的……那可是皇親貴族的相親會呀!”

段挽月的動作猛地停了下來,扭過頭神色複雜地看着若雪,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小姐難道就不想尋個心儀之人麽?”若雪轉了圈眼珠子,在段挽月的身邊坐下,繼續勸道:“宮宴上可是有各家公子,英俊的也不在少數,小姐若是去了……”

“我去,我去……這樣可以了麽?”段挽月擺了擺手,堵住了若雪接下來的唠叨,趕緊敷衍着應了下來。

但一想到是要和段雨辰還有嚴氏一同進宮,段挽月就生了一陣厭煩,忍不住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小姐不必這麽勉強的樣子,”若雪見段挽月答應了,也松了一口氣,輕輕拍着段挽月的後背安慰道:“和小姐一同進宮的只有兩個人——老爺和二小姐。”

“為什麽?”段挽月驚訝得睜大了眼,狐疑地看着若雪:“大姐姐和母親不去麽?”

“大夫人的身體還未痊愈,怎麽進宮?”若雪抿着嘴偷偷笑着:“大小姐又是有婚約在身的人了,進宮又有什麽意思呢?”

段挽月怔怔地點了點頭:“也是……”

段雲歌是被指腹為婚的,元夕宮宴這種變相的相親會還真是不适合她去——而且也不會有人同意她去的。

“既然決定了進宮,那就給我說說皇家的事——你以前是在安府的,安府又是做皇商的,你應該知道些許,省得我什麽都不知道,進宮了只有丢人現眼的份。”

段挽月忽地轉了話題,一邊問着,一邊翻箱倒櫃地找衣飾,開始準備明日的宮宴。

“可是……接觸皇親的人是安夫人的父親,不是奴婢呀……”若雪微微一怔,心虛地低下了頭,眼神有些閃躲:“奴婢一直伺候在安夫人身邊,又怎會知道這麽多?”

段挽月手中的動作頓了頓,輕輕一笑:“那你給我說說,你到底是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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