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進宮赴會

段挽月雖對若雪的守口如瓶有了準備，但沒料到的是她竟連一聲回應也沒有，自從段挽月的話問出口以後，若雪就像是啞了似的，沒有再吭半個字了。

段挽月心知眼下不是撬開若雪嘴的時候，便也不再追問，早早地睡下，早早地起床，像什麽事也沒有發生過一樣，一邊讓若雪給自己更衣、梳妝打扮，一邊從容地和她攀談着，帶着她準時到劍淩軒報到。

出乎段挽月意料的是，劍淩軒竟安安靜靜的，只有坐在椅子上勤快地翻閱軍卷的段景閻。

段挽月和若雪靜靜地站在段景閻的書桌旁，看着段景閻又看了一陣子書後，憤憤地把軍卷摔在桌子上，起身在屋裏不耐煩地轉着圈，不時瞥向窗外，遲遲見不到看個最惹人厭的段雨辰。

終于在段景閻第三次遣人去催段雨辰後，段挽月忍不住開口了：“父親莫要着急，想必二姐姐是為了宮宴還在盛裝打扮，這才誤了約好的時辰。”

“又不是第一次去了，何必弄這麽些門面功夫！”

段景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氣呼呼地瞪了一會兒劍淩軒門前的鵝卵石小路後，把目光轉移到了段挽月身上，細細打量着。

“如今你倒是比雨辰懂事了。”段景閻打量了好一會兒後，滿意地點了點頭，眼裏滿是欣慰：“你若是能早些時候清醒過來，那該多好。”

“那父親那就得責備二姐姐為何不早些時候把那藥送過來了，”段挽月冷冷一笑：“糊塗的時間不夠長，又怎能看清周圍的人？”

段挽月話音剛落，眼角的餘光就瞥到了一身粉色的段雨辰正慢悠悠地朝劍淩軒扭着過來，衣裙一如既往地靓麗奪目，玲珑的曲線一覽無遺，還是那麽地引人注目。

“讓父親久等了。”段雨辰一步一扭地來到了段景閻跟前，款款行禮，嬌滴滴道，段挽月這才看清段雨辰那撫媚至極的妝容。

僅是匆匆一瞥，段景閻就冷冷地哼了一聲，不再看段雨辰，倒是段挽月上下打量了段雨辰片刻後，好奇地問道：“二姐姐才休養幾天，身上的傷就好了？”

“二姐姐早已痊愈，不勞妹妹擔心。”段雨辰不屑地瞥了段挽月一眼，哼了一句，打量了段挽月片刻後，咧開嘴嘲諷道：“妹妹也真是的，元夕宮宴可是大事，怎的就不好好打扮打扮？省得別人說咱元帥府寒碜。”

段景閻聞言，臉色沉了幾分，立刻把目光投向了一身淡藍色衣裙的段挽月，重新審視了一番後，皺着眉頭對段雨辰說：“挽月這身打扮恰好到處，倒是你……”

“挽月怕搶了二姐姐風頭，自然不敢多加打扮。”段挽月搶過話，淡淡一笑：“更主要是因為祖母去世還不夠一年，挽月實在不敢穿過于豔麗的衣裳，以免被人議論了去。”

段挽月的話讓段景閻更加不爽了，段雨辰猛然驚醒，臉色微微一變，瞥到段景閻那張陰沉的臉後，趕緊怯怯地委屈道：“那雨辰還是回去換件衣裳吧……”

“再換就誤了時辰了！”

段景閻壓着聲音吼了一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瞪了段雨辰一眼，冷聲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作為姐姐，竟不如妹妹考慮得周全。”

段雨辰暗暗咬牙，憤憤地瞪了一直保持微笑的段挽月，欠身道：“父親教訓得是，雨辰定會引以為戒。”

午飯過後，段挽月一直站在一旁的角落靜觀着，終于看到段雨辰在嚴氏的千叮萬囑之下上了馬車以後，才緩緩走到嚴氏跟前行禮道別。

“大姐姐不能去真是惋惜了，”段挽月偷偷地瞄了一眼扶着嚴氏的段雲歌，輕輕嘆了一口氣：“挽月還想着讓大姐姐帶着，好見見世面。”

“三妹妹跟着二妹妹就能見足夠的世面了。”段雲歌輕輕一笑，表現得十分大度：“更主要是母親身體不适，妹妹們都去宮裏玩，總要有人留下來照看母親的。”

“還是雲歌最懂事，”段景閻滿意地點了點頭：“放心吧，為父定會帶些東西回來給你。”

段雲歌聞言，趕緊道了謝，眼神不經意地撇向段挽月，兩人相視一笑，十分友好。

段挽月和段雨辰一左一右地坐在段景閻身邊，一路搖晃着前行，一路聽着段景閻強調着進宮的事宜，倒也不覺得時間有多難過，在接近傍晚時分時，車夫掀開了車簾，示意已到達目的地。

段景閻帶着段雨辰和段挽月下了馬車，手持請帖排隊等着進宮。

段景閻到底是元帥，下了馬車沒站多久，就有不少達官貴人前來寒噓問暖，段雨辰一直乖巧地站在段景閻身後，在段景閻和那些貴人們攀談時，果然找到了插話的機會，再加上本來就有些面熟，不一會兒就熟絡了起來。

相比起段雨辰的熱情，段挽月顯得格外內向，一直半低着頭暗暗打量着前來問候的人，始終不發一言，反倒引得那些人好奇地多看了兩眼。

段景閻也感覺到了段挽月身上被投去的目光，正猶豫着要不要介紹段挽月時，恰好輪到自己進宮了，趕緊岔開了話題，匆匆走到玄武門前，把名帖遞給負責審查的嬷嬷手裏。

那嬷嬷接過名帖，瞥了一眼後盯着段挽月看了好一陣，笑眯眯道：“這孩子長得真俏，怎的早些時候不見段元帥帶進宮來？”

段景閻有些難為情地笑了笑：“小女向來體弱多病，近來多加調理才見了起色，嬷嬷就莫要笑話了。”

嬷嬷又盯着段挽月看了幾眼，把名貼遞了回去給段景閻後，微笑着看着段景閻帶着段雨辰和段挽月匆匆進了玄武門。

段挽月好奇地回過頭去看方才的嬷嬷，總覺得有些眼熟，思尋了半天卻無果。

等到段挽月再回過頭時，段景閻已帶着段雨辰走遠了，在來來往往的人中，眼看着就右轉進了走廊的拐角，再一看已沒了身影。

“走那麽急幹嘛，”段挽月微微皺眉，看着身側同樣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的若雪，無奈地扁了扁嘴：“這下我們該去哪兒？”

“既然是宮宴，自然是要進大殿的，只要跟着大隊走就好了。”

若雪踮起腳尖，努力地把脖子伸長了去張望着，沒有再找到段景閻的身影，倒是看到了一個往自己這邊走來的粉衣宮女。

“這位就是元帥府的三小姐吧？”那宮女走到段挽月面前，細細地打量一番以後，款款行了一禮：“真是好久不見了——奴婢是思華公主派來接三小姐的。”

段挽月微微一愣，茫然地看了一眼若雪，又轉回頭去看着那宮女：“我們見過？”

宮女輕輕笑了笑，帶着段挽月往另一邊走去：“思華公主曾帶着三小姐進宮裏玩了幾天，而奴婢一直在思華公主身邊伺候着，自然是記得的。”

段挽月讪讪一笑，這才想起龍淩簫那天來找自己時，确實有提起過這件事。

若雪見段挽月毫無防備地就跟着那宮女走了，趕緊扯住了段挽月的衣角，低聲提醒道：“小姐……還是先告訴老爺一聲吧，免得老爺擔心。”

“奴婢會讓別人去告訴段元帥的。”宮女回過頭淡淡一笑：“公主還在等三小姐，三小姐還是先與公主彙合吧。”

“沒事，”段挽月拍了拍若雪的手，輕聲道：“既然她能認出我來，說明還是認識我的，何況這還是我長大以後頭一回進宮，按理來說，還沒有人這麽快就恨上我。”

“奴婢看未必。”若雪搖了搖頭，輕聲提醒道：“二小姐比小姐早進宮露面，宮裏人或多或少有些印象；而且更為主要的是，大夫人的娘家那頭出了個宮妃，這要是裏應外合的話，倒也不奇怪了，小姐還是謹慎些為好。”

段挽月的腳步停了下來，思量了片刻後點了點頭，向那宮女說道：“父親囑咐過不能走太遠，你就回去和公主道一聲，我晚些時候再過去找她。”

“三小姐是在懷疑奴婢麽？”宮女也停下了腳步，微笑着看着段挽月，臉色絲毫沒有變化，不冷不熱道：“還是說，三小姐這是在懷疑公主？”

“不敢。”段挽月迎上宮女有些寒意的目光：“家父之命實在難違，還請見諒。”

宮女的眼眸眯了一下，略帶不滿地看着段挽月，若雪趕緊行了一禮：“還請姑娘莫要為難小姐。”

“這不是那天的野丫頭麽？”

一道滿是鄙夷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宮女的眉頭微微一皺，把視線移到了段挽月身後那說話的男子身上後，愣了片刻，趕緊恭敬地行了一禮：“奴婢見過錦王殿下、端王殿下。”

段挽月不用回頭也料到了肯定是那天在王府牆外遇到的兩名陌生男子，正準備快步離開時，卻聽到宮女喊的是“王爺”，出于好奇，她還是回過頭去打量身後之人，果然看到了一臉高傲地看着自己的紫袍男子和藍袍少年。

若雪也回過頭去看，細細地打量着紫袍男子的面容，越發覺得熟悉了，再細細一想，不由得怔住了，趕緊扯了一把段挽月的衣袖，低聲道：“奴婢想起來了——那天小姐砸到的人是二皇子龍惠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