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婚禮變故

大街上的鑼鼓聲震耳欲聾,喇叭聲一陣接着一陣,無不洋溢着喜慶之色,整整齊齊的迎親隊伍的在百姓的圍觀下一路向着王府進發。

穿着粉紅色衣裙的天珞跟在花轎的邊上,緩緩前行着,眼睛紅紅的,小巧白皙的臉上似乎挂着淚痕。

天珞不時偷瞄着一本正經地坐在轎子裏的段雲歌,心緒不寧,也不知道是第幾次嘆氣了。

天珞就是想不明白,段雲歌在元帥府裏一向聽話乖巧,也不争不搶的,怎的就被夫人這般對待了?

天珞的心越想越不是滋味,鼻子也慢慢變紅變酸了——然而今天到底是段雲歌大喜的日子,自己怎麽心酸也不好在人前落淚,只好咬了咬牙,把即将湧出的淚水憋了回去。

花轎外的天珞在為段雲歌打抱不平,卻不想花轎裏的段雲歌在為天珞的去向做着打算。

段雲歌的手緊緊地握着那只已經空了的瓷瓶,暗暗咬着牙。

許是該流的淚早已流光了,亦或許是已經沒有必要再流淚了,如今的段雲歌已經哭不出來了,因為她也明白,流淚根本解決不了問題,能夠解決問題的只有自己——這或許也是這麽多年都沒有想過要為自己争取什麽,才落得這樣的結局的原因。

段雲歌嘆了一口氣,自己的命數已定,可天珞不應該這樣啊——天珞已經跟在自己身邊這麽多年了,平心而言,在自己的心裏,天珞反而比自己的親姐妹還要親。

只是今日這一事以後,天珞要怎麽辦?她該去哪裏?她能去哪裏?

段雲歌不用想也知道,若是把天珞留在了王家,只怕在以後的日子吃盡苦頭;但若是把她送回元帥府裏,一向跟着自己的她,向來與自己一樣,都不怎麽與人接觸的,只怕以後要受段雨辰的折磨了。

段雲歌想着,不由得擔憂了起來,還沒想好對策之時,花轎突然停了下來。

“請新郎踢轎門——”

媒婆那尖銳刺耳的聲音響了起來,随即便是一陣起哄的歡呼。

但新郎是身有殘疾的,所以來的是王家的長子,只是這人長得也不是能夠入眼的,透過微開的簾子,段雲歌僅是匆匆一眼,便瞥看見了那人擡起了腳,飛快地踢了一下簾子,緊接着,就有人來扶着她下轎子了。

段雲歌左手提着裙角,右手被人用力地抓着,一路被人扶着往前走,然而段雲歌卻感覺的頭暈乎乎的,腳下的路似乎也要搖晃,腳步也變得有些不穩了,段雲歌心生不安,不由得抓緊了那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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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着段雲歌走的人似乎感覺到了段雲歌的不對勁,低聲問道:“小姐可是覺得不舒服?”

“沒事……快些走吧。”

段雲歌搖了搖頭,聽出了那道聲音是天珞的,而且想來是藥開始起作用了,于是便安了心,只是這大紅色的頭蓋子擋着視線,又因着身上的衣服甚是累贅,走了幾步更是胸悶氣短了。

此時的段雲歌越來越感覺到來自身體何處的異樣了,知道這是藥效開始發作了,于是咬了咬牙,什麽也沒說。

天珑一臉擔憂地看着段雲歌,正想着和王家的人說一聲,好讓段雲歌有個歇息的機會時,卻被迎了上來的管家催促道:“段大小姐,快些走吧,時辰快要到了!可別誤了吉時啊!”

天珑立刻就不爽了,臉色沉了一下,正想着辯駁什麽,段雲歌卻猛地用力抓了一下天珞的手,似乎在警告天珞不要亂說話。

天珞氣得瞪了一眼那管家,硬是把氣咽了下去,快步扶着段雲歌往公堂裏走。

進了公堂,天珞便被大廳裏鮮紅色的喜帳刺了一下眼,随後便看到了端正地坐在高位上的王家老爺和夫人,只見他們面帶微笑地看向自己的方向,似乎對段雲歌十分滿意。

兩旁圍觀的客人似乎也發現了段雲歌有些不對勁,走路像是弱柳扶風的,卻也沒想太多,只當是新娘子害羞。

然而新郎卻是是病得厲害,躺在床上起不來,王家的人根本沒有辦法把他拉出來拜堂,無奈之下,只好拿了一只公雞作為替代。

“一拜高堂——”

等段雲歌站到了抓着公雞那人旁邊時,禮官尖細而響亮的聲音便響了起來,段雲歌頂着昏昏沉沉的腦袋,在媒婆的攙扶下完成了一拜,等到第二拜之時,段雲歌只感覺到意識在逐漸消散了。

“夫妻對拜——”

禮官的話音剛落,段雲歌眼前一黑,連悶哼一聲都來不及,便一頭栽倒在了地上,鮮紅的頭蓋半開,露出一張精致但是卻蒼白得吓人的面容。

因為事出突然,媒婆瞪大了眼睛看着倒在地上的段雲歌,一時間連話都忘記了說。

而那只和段雲歌對拜的公雞也受了驚,撲騰着翅膀掙開了下人的手,在屋子裏亂飛着,而本來安心觀禮的客人還來不及從驚訝中回過神時,就為了躲避那只公雞而滿屋亂闖,一時間場面變得混亂了起來。

“這是怎麽了?”端坐在高堂的王家老爺暴怒而起,拍了一下桌子:“快些攙起來,再叫人去請大夫!”

王家老爺的聲音愣是把震驚的下人給叫醒了,也不管屋子裏頭四處亂闖的人了,急急忙忙地就去請大夫。

而原本陪侍在一邊的天珑,看着段雲歌突然倒了下去,驚訝而心慌之下,連尊卑都忘記了,立刻就撲了上去,一把抱住段雲歌:“小姐這是怎麽了?小姐!小姐快些醒醒啊……”

天珞的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般一顆顆地往下掉,打在段雲歌蒼白無力的臉上,滾燙的淚水快速劃過那張精致的臉容,留下一道并不清晰的痕跡。

天珞大聲地哭着,段雲歌卻依然沒有半點兒反應,天珞咬着牙,伸手探了一下段雲歌的鼻息,猛地一驚,縮開了手——

段雲歌已經沒氣了!

段雲歌的雙眼緊閉着,紅豔的嘴唇抿成一條細線,冰涼的皮膚像是在告訴天珞自己已經離開了。

天珑再也忍不住了,一個人趴在段雲歌的身上,一邊哭着一邊斷斷續續地說着:“小姐怎麽可以說去就去了?奴婢還沒有好好地服侍小姐,奴婢還沒有和小姐說再見……小姐走了,奴婢怎麽辦啊!”

一場主仆情深的戲碼就在王家大廳裏上演,天珞的哭喊聲似乎讓客人們把注意力從公雞身上拉了回來,靜靜地看着一身紅衣卻一動不動的段雲歌,遲遲沒有動作。

“大夫來了!”

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客人們愣了一下,紛紛往兩邊退去,給大夫讓了一條路出來。

一個穿着灰布衣的大夫急急忙忙地走到段雲歌的身邊,也不管府裏那些繁瑣的規矩了,連忙探了脈,又摸了一下脖子,最後輕輕地搖了搖頭,起身向着王家老爺道:“夫人已經仙去了……還請大人準備後事。”

王家老爺一聽,不由得跌坐在椅子上,眼睛瞪得老大,不由得喃喃道:“怎麽會這樣?今天可是給三子沖喜的大好日子,怎的就出了這樣的事?”

頓了片刻,王家老爺像是驚醒一般,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大夫看,嚴肅道:“少夫人是怎麽死的?你可看出來了?”

這個時候,王老爺也不顧什麽忌諱了,直接就問了出來,眼中光彩全無,臉上更像是老了十歲。

那大夫低着頭,一字一句道:“回老爺的話,老夫猜少夫人是猝死的——外表毫無征兆,也只有猝死的可能了。”

天珑這麽一聽,又大聲哭了起來,趴在段雲歌的身上,久久都起不來。

王老爺見這樣也是無力回天了,只好吩咐道:“你們幾個趕緊把少夫人擡到後院去,再派人去通知元帥府吧!”

紅事瞬間變了白事,王家老爺只好無奈地把客人們都打發走,便轉過頭,問着臉色被吓得蒼白的王夫人道:“夫人,少夫人才拜了堂便死在了咱家——這事怕是沒那麽好向段元帥交代啊!”

“王夫人緩過了神來,一邊搖着頭一邊道:老爺,這紅事變白事,別說這以後咱們王家沾了晦氣,就連是咱們兒子也怕是不好再娶了!”

“那……依夫人之見,該如何是好?”

王老爺皺眉,想起自己的那個殘疾的三兒子就一陣痛心。

王家夫人一把握住王家老爺的手,激動道:“這個段大小姐只是拜了堂,還未洞房——也就是還不算正式進門的!依妾身看,她就不算是咱們王家的人,老爺還是把她送回去段家的好!”

王家老爺一聽,連連搖頭:“不可!咱們王家早已今時不同往日了,與段大小姐的婚姻已經是高攀了元帥府——如今出了事卻要把人給送回去,以後老夫還有何顏面再在朝廷上見了段将軍?”

就在王家夫人和王家老爺還在談論該如何安置段雲歌時,一個小家丁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還來不及行禮,便氣喘喘地說道:“老爺,元帥府表了态——段大小姐必須要咱們王府安葬,而且還得設牌位!否則的話……段将軍說他不介意來王府親自主持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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