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紅衣女鬼
高大男人一愣,馬上跳了開去,伸手撿起地上的鐵鏟,咽了口口水,強壓着心中的害怕,拿着鐵鏟對着那雙眼睛的主人道:“你……你是人是鬼?”
“你說呢?”
段雲歌從棺材中緩緩地站了起來,動了動自己僵硬的脖子,視線始終都沒有離開過那幾個因為害怕而幾乎要抱在一起的山賊身上。
段雲歌的臉上毫無表情,雙眼有光,卻是毫無感情的,身上的紅裝借着月色,映出一種詭異的紅色,一眼看去,就像是前來索要那幾人性命的厲鬼一般。
段雲歌扯着嘴角,冷冷地笑了一下,陰森森的笑聲便蕩了開去,像是一陣寒風似的,把那幾個山賊吹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幾個山賊方才還是有點懷疑的,直到看到段雲歌站了起來,而且還是活動自如時,打心底裏害怕起來了,吓得張大了嘴,瞪大着眼,微微顫抖着看着段雲歌,像是被人定了身似的,完全動不了。
“這麽缺德的事也做……”段雲歌苦笑一下,臉上閃過一絲酸楚,但迅速地變為狠厲:“你們不要命了麽?”
段雲歌話音一落,那幾個男人猛地一震,便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低下頭,開始求饒:“我們只為了混口飯吃,才做出這般缺德的事……請女鬼……不不不……請您放過我們吧!”
“放過你們?”
段雲歌冷笑一聲,把手擡了起來,五指彎起,露出塗滿了紅色蔻丹的長指甲,怒道:“那我豈不是虧了?”
幾個大漢吓得一怔,趕緊起身,連爬帶跑地往後退,當看到段雲歌身後那口被挖出來,還被打開了的棺材時,立刻明白了過來,趕緊撿起了地上的鐵鏟,跌跌撞撞地跑了過去,把棺材的蓋子搬了起來。
然而當他們看見那些滿滿當當的陪葬品的時,都不約而同地愣住了——到底是為了這些財物來的,如今卻是空手而歸,又被女鬼威脅,想想也是覺得荒唐和吃了虧。
段雲歌注意到了棺材裏面的財物,猜到了他們的心思,陰森森地問了一句:“想要嗎?那便拿走吧。”
幾個大漢的眼睛立馬放了光,立刻就把棺材的蓋子扔在了地上,伸手就抓起一大把珠寶來。
段雲歌見狀,冷冷一哼,慢悠悠地說道:“這些器物都是段家和王家的,上頭都是有标記的,只要你們不怕花出去的時候被官府的人盯上就盡管拿——還有,你們不怕我在日後不時去找你們的話……”
“不不不……我們……我們沒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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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大漢已經把珠寶塞進了一同帶來的袋子裏的,但被段雲歌這麽一說以後,立馬就焉了,臉上也全是驚恐的神色,慌慌張張地就把珠寶給倒了回去棺材裏。
正如她所說,這些東西都是王家和段家的,只要一見了光,那麽就會引來王家和段家的人,也就引來了官府的人;而且更重要的是,一旦拿走了這些財物,她就會順着財物來找到他們——誰會願意被一個女鬼纏着不放啊!
那幾個大漢哆哆嗦嗦着,也不需要段雲歌再警告了,很自覺地把東西全部放了回去,并封好棺材,又填了土,恢複成原來的樣子,才撲到段雲歌面前繼續跪着。
段雲歌的眼中閃過一絲意外,看着幾名大漢一邊磕着頭,一邊求饒,還一邊念叨着什麽符文之類的東西,段雲歌的眼眸沉了一下,趁着那些人還在磕頭之時,提着裙角飛快地朝下山的方向跑。
才跑出了好幾米遠,段雲歌心虛地回頭去看那些山賊,卻見方才的山賊已有兩三個倒在了地上,只剩下兩個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段雲歌也停下了腳步,不安地看着剩下的兩個盜賊,然而那兩人的神色更是驚慌了,轉身屁滾尿流地就跑了下山去。
段雲歌心裏有些不解,但也不容她多想其中的原因,趕緊就從另一邊往山下走。
好在段雲歌對這一座山還是有些印象的,她知道山腳處有一個破廟,那裏應該可以讓睡一晚上——然而一身的喜服實在是太引人注目了,而且自己現在該去哪兒都一概不知,段雲歌開始頭疼了起來。
正在段雲歌一邊思索着,一邊往山腳下走時,忽然聽見了來自身後的輕微腳步聲,段雲歌心底一驚,回過頭去,果真看到了一道黑影。
段雲歌開始慌了,趕緊提起裙角,大步跑了起來。
“大姐姐感覺如何?”
段雲歌才跑了兩步,身後那道人影就說話了,一聽到是熟悉的聲音,段雲歌那提起來的心立馬就放了下去,聲音也有些激動,卻馬上又擔心了起來:“這麽晚了,三妹妹怎會在這裏?”
“大姐姐沒有被悶着吧?”
段挽月也來到了段雲歌面前,淺淺一笑,出了口的話問得莫名其妙的,但段雲歌只是一怔,立刻就明白了——方才的盜墓賊都是段挽月故意散布了消息引來的,而目的就是為了把自己從墳墓裏給挖出來。
段雲歌不由得笑了:“三妹妹真是好算計,連這些山賊都給用上了——大姐姐實在佩服。”
段挽月微笑着搖了搖頭:“山賊不過一心向錢財,可惜膽子卻是小得很,挽月也不過是加以利用罷了。”
“這裏面有些換洗的衣服,大姐姐把身上的衣服換了再走。裏面還有些盤纏,不太多,但應該夠大姐姐去到目的地用的。”
段挽月一邊說着,一邊朝着段雲歌走了過去,拉起她的手,把一個鼓鼓囊囊的包袱塞到了段雲歌手裏:“挽月打聽過了,下了這座山,一直往西走,大約過了幾座小城鎮,便可到達襄絲鎮——那兒盛産絲綢等上好的布料,憑大姐姐的繡花手藝,應該不難找一個布莊容身。”
“三妹妹……”
段雲歌靜靜地聽着,死死地咬着下唇,擦了把淚水,握緊了段挽月的手:“大姐姐在府裏一直都是與三妹妹沒有什麽交情,如今卻受了三妹妹如此多的恩澤……大姐姐還是那句話,以後三妹妹有困難,大姐姐必為你赴湯蹈火!”
段挽月輕輕地拍着段雲歌的手,安慰道:“大姐姐自由了便好,只是以後的日子就只能靠大姐姐的能力來過了——吃苦是少不了的。”
段雲歌點了點頭,面露難色:“大姐姐雖然受了三妹妹這麽多的恩澤,但還有一事想求三妹妹……”
段雲歌的話還沒有說完,段挽月就點了點頭,直接打斷了:“我明日會以人手不夠為由,向父親要丫頭,争取把天珞調到彙雅苑裏來。”
段雲歌驚訝又欣喜地看着段挽月,遲遲不能言語,再也止不住眼中的淚水了,重重地點了點頭後,直接跪在了地上,哽咽道:“三妹妹今日為大姐姐做了這麽多,大姐姐無以為報,日後若有緣再見,大姐姐為你赴死也在所不辭!”
段挽月沒想到段雲歌竟是動了真感情的,微微一怔後連忙扶起她,一邊替她擦幹淨了臉上的淚水,一邊道:“大姐姐莫要說傻話,以前挽月腦子不好使,大姐姐沒有落井下石,挽月已經很感激了——咱們姐妹一場,互相幫助也是應該的,更何況,挽月是個懂得報恩的人。”
“從今天開始,三妹妹就要一個人面對嚴氏了——三妹妹可千萬要小心,莫要逞強。”
段挽月的話讓段雲歌明白了她是記得往事的,而且還是一清二楚的那種,于是段雲歌也收起了哭腔,神色凝重地叮囑道:“嚴氏一向心狠手辣,做事絕情,大姐姐怕三妹妹還不是她的對手,所以還是隐晦些,等到時機成熟了,再下手也不遲。”
“多謝大姐姐提醒。”
段挽月乖巧地點着頭,一副受用的樣子,然而心卻不是這麽想的。
嚴氏心狠手辣又如何?她如今已經被自己下了多天的藥了,她再怎麽心狠手辣、狡猾慎重也無濟于事了。
段挽月和段雲歌相互扶着往山下走,直到把段雲歌送到了一條通往小鎮子的路後,又把先前龍淩簫送給自己護身用的匕首交給了段雲歌,這才放心地離開,急急忙忙地往元帥府的方向趕。
段挽月到底是一個尚未出閣的女子,深夜不歸是件極其影響名聲的事——段挽月是不在意名聲的,只是擔心要是又被嚴氏抓着了把柄,以後以此來要挾自己,那可就壞了事了。
而且眼下若雪已經睡着了,自己是趁着大家都熟睡之前偷偷溜出來的,眼下最要緊的是在守門小厮換班之時趕回去,這樣才能不被人發現——只是若岚就難說了。
段挽月想着,下意識地回過身,皺着眉頭掃了一圈身後的情況,莫名地覺得不安,于是提起裙角,加快了回府的腳步。
就在段挽月正匆匆忙忙地往元帥府趕的時候,突然有一只強而有力的手扣住了她的手腕,未等她反應過來叫出聲時,她已經被人捂着嘴,拖進了身側的小巷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