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暗流洶湧

段挽月和裴氏離開了觀月閣,段雨辰與龍惠連有染一事可算是被捅了出來,然而段挽月在感到痛快之時,也有了些懷疑。

“挽月方才聽說,三姨娘也是有喜了?”

段挽月挑了挑眉,好奇地看着裴氏,目光停留在裴氏的小腹上。

“那可不——這種事怎可亂說?”

裴氏的臉上洋溢着得意的神色,嘴角幾乎都要揚到眼角上去了,手也輕輕覆上腹部,忽地冷笑道:“嚴氏估計也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我竟然又懷上了——這一回,我要為我的楚兒報仇!”

段挽月也微笑着點了點頭,眼看着到了分岔路上,也不多耽誤懷有身孕的裴氏休息了,敷衍了一下便從岔路上走了。

“三姨娘口中的楚兒是誰?”

段挽月低眸沉思着,然而思索了半天卻還是沒想起裴氏口中的“楚兒”是誰,正巧回過頭見裴氏已經走遠了,趕緊問若雪。

“楚兒是三姨娘的女兒,在三歲時失足掉到池塘裏,救起來時已經沒了氣了。”

若雪側眸想了想才道:“楚兒倒是長得水靈靈的,人見人愛,偏偏出了這樣的事……”

“你方才沒聽清麽?”

段挽月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冷冷一笑,打斷了若雪的話:“楚兒的死,不還是嚴氏幹的?”

若雪微微一怔,眉頭皺了起來,似乎陷入了沉思中,但還是搖了搖頭:“奴婢不知——畢竟那時候與倚馨園裏的人來往不多。”

段挽月點了點頭,不再說話了。

“小姐還不把若岚調回來麽?”

走進彙雅苑後,若雪低聲問了一句:“眼下只有天珞在,奴婢怎的也不太放心——而且二小姐與人私會這事兒,不是已經完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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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可能這麽快!”

段挽月搖了搖頭,笑出了聲:“等着罷,觀月閣那頭定有計劃了。”

“能有什麽計劃?”若雪默默地翻了一個白眼,嘟囔道:“大夫人都這把年紀了,難不成也學三姨娘那般哄着老爺,然後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懷上?”

“她才不會幹那事兒呢。”段挽月哼哼道:“她自己不能懷,你以為裴氏就能懷了麽?”

若雪聽了以後一懵,眉頭皺了起來,低聲道:“可是眼下二小姐也有了身孕,怕是沒了那閑心思去害三姨娘吧?”

段挽月眯了眯眼,忽地笑了:“可我怎麽瞧着反而是個機會呢。”

段挽月突然聯想到起,從安氏的難産,到裴氏的喪女,嚴氏都有參與,她似乎是在強調着自己在元帥府裏誕下兩女的事實,同時也在暗示着元帥府裏容不下新生兒的念頭——如此一來,裴氏腹中的孩子俨然是個誘餌,只等嚴氏這條大魚上鈎了。

段挽月的笑意深了幾分,正巧回到了彙雅苑後不久,若岚就過來了。

“你怎麽來了?”

段挽月見到若岚的第一時間做的事就是皺了起眉頭,似乎不太歡迎若岚的到來:“我還沒把你弄回來,你別隔三差五地往彙雅苑裏跑,省得她們起疑。”

“大夫人和二小姐正躲起來不知嘀咕着些什麽,從何而來的閑心來管奴婢?”

若岚暗暗地瞪了段挽月一眼,似乎也對她的态度有些不滿,聲音也有些冷淡:“奴婢只想知道小姐什麽時候才願意讓奴婢回來。”

若岚雖然心裏頭明白段挽月這是故意讓自己到觀月閣裏去做個眼線,同時也便于和天珑來往的,只是眼下段挽月要鬧的事已經成了,而她卻是沒有半點兒要把自己調回來的念頭。

這倒是讓若岚感到不安了,從接觸段挽月這段時間以來,她漸漸發現了段挽月有過人之處,就連眼中的目光也是帶着幾分寒意與審視的,而且更要命的是,她似乎一直都在防備着自己——

龍淩簫說得沒錯,段挽月已經不再是以前的段挽月了。

若岚暗暗握拳,龍淩簫的死亡,以及藍玉的失蹤似乎都在暗示着段挽月從今以後才是她若岚真正的主子,然而橫在眼下最關鍵的問題是,這個主子并不相信自己!

“你着急什麽?”

段挽月淡淡地瞥了一眼頗有意見的若岚,輕輕地笑了:“你還真以為這麽快就完了?”

若岚怔了怔,眉頭皺了起來,語氣中有濃濃的不滿:“小姐是親眼看到她死,方可罷休?”

“是另一個人死。”

段挽月收起了笑,背過身去,頓了頓,冷笑道:“你是不知大姐姐當初的另一個請求——她要她的命。”

段挽月話一出口,若岚便整個人怔在了原地,愣了片刻後,不可置信地看着段挽月:“怎麽會……那可是她生母!”

“生母又如何?真正的感情還不如與當初的主母那般深厚。”

段挽月扯着嘴角,冷笑一聲,拉開椅子坐了下去。

作為一個母親,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要置她于死地的人,可想而知這母親當得是有多失敗。

一個人一生之中,最悲哀的是也莫過于被自己的親骨肉唾棄和仇視了。

“母親出去的時候過來一趟。”

段挽月想到嚴氏将會重操舊業對裴氏下手,然而經今天的考察,段挽月并未發現嚴氏所在的觀月閣裏有藥房之類的東西,于是猜測着嚴氏必會出府一趟去買些藥材回來,那時也正是誘餌抛出的最佳時機。

“小姐的意思是,要等到大夫人死了,奴婢才能回到小姐身邊?”

若岚并沒有直接回應段挽月的命令,反而像是在與她談條件一般,冷冷地反問了一句。

畢竟段挽月是龍淩簫安排給自己的主子,而且出于對段挽月的觀察,若岚總覺得不在段挽月身邊是件危險之事——從段挽月當初冒充段雨辰去赴龍惠連之約時,若岚就意識到了,一個未出閣的女子,冒着清白被損的危險給另一個人一份交待,可想而知段挽月腦子裏想的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也難怪龍淩簫會這麽不放心她了。

“不一定,”段挽月翻了一個白眼,幽幽道:“反正出嫁時會帶上你的。”

若岚沉默了一下,微微欠身當是應下了,轉身便回了去。

“小姐可算起來了。”

第二天一早,段挽月起身時,候在門外聽動靜多時的天珞便推開了門進來,神色有些急促:“早些時候若岚姐姐來過一趟,但見小姐還沒起床,她似乎又趕着回去,只讓奴婢轉告小姐說大夫人出了去,說是要給二小姐買些安胎藥。”

段挽月一邊洗漱盤發,一邊聽着天珞的話,嘴角勾了起來,輕聲道了一句:“這麽快就沉不住氣了。”

“若雪呢?”

就在天珞還沒想明白段挽月那句話的意思時,段挽月四處瞅了瞅,奇怪地問了一句。

“若雪姐姐到老爺那兒去了,似乎是替小姐去領些東西。”

段挽月點了點頭,忽然盯着天珞看了起來,片刻過後,起身道:“走,去倚馨園逛逛去。”

天珞扁了扁嘴,似乎有些不情願,正想着說等若雪回來後陪段挽月一起去的時候,卻見段挽月已經頭也不回地走了,只好悶悶地追了上去。

段挽月到達倚馨園時,正見裴氏帶着兩個媽媽和丫頭,正悠悠地圍着院子外圍轉着散步,笑容可掬,似乎心情也是好得緊。

段挽月也露出一抹格式化似的笑容,上前與裴氏問好:“三姨娘可真是好興致。”

“畢竟今日不同往日了。”

裴氏一見段挽月來了,笑意又深了幾分,語氣裏除了高興以外,也摻和了些許嘲諷。

“果真是三姨娘有福氣。”

段挽月淺淺一笑,也說着裴氏的話往下說,正巧看到了給裴氏送藥來的丫頭,于是便雙雙往屋子裏頭去了。

那丫頭進了屋以後,便把一晚又黑又臭的東西端到了裴氏面前,熏得裴氏立刻拿帕子捂住了鼻子。

段挽月擡眸瞥了一眼那丫頭,笑道:“三姨娘可真舍得讓白绮去煎藥,也不怕苦了她。”

段挽月是認得送藥的那丫頭的,名喚白绮,是經常伴着裴氏左右的,顯然不該由她去幹煎藥和送藥這種差事的,而眼下裴氏命她負責這事兒,也可知裴氏對自己的藥是有所防備的。

“換了別人不放心。”

裴氏意味深長地瞥了段挽月一眼,幽幽道,随後便捧起那碗安胎藥,一下又一下地吹着。

“三姨娘倒是有準備,只是不知充分不充分。”段挽月的笑容有些冰冷,眼看着那碗東西就要被裴氏喝下去了,忽然道:“三姨娘盡管喝,不出三天,必見紅。”

裴氏的身子一僵,立刻把碗放回在桌子上,瞪大了眼睛看着段挽月,顯然是被吓到了,而同樣被吓到的還有白绮。

“三小姐這是在懷疑奴婢?”

白绮回過神來,首先就是瞪了一眼段挽月,緊接便在裴氏面前跪了下去:“奴婢伺候三姨娘多年,奴婢的為人三姨娘是知道的!三姨娘莫要被三小姐的一句話給騙了呀!”

裴氏也怔怔地回過了神來,多年的主仆之情讓她知道白绮是不會背叛自己的,然而段挽月也是與自己合作的,她也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反過來捅自己一刀,那她的話……

“三小姐的意思是藥已經被人動了手腳了?”

裴氏到底是老辣的姜,一轉眼就想明白了段挽月的意思,同時也暗暗欽佩不愧是懂藥理的人,僅是片刻便看出了這碗藥有問題。

段挽月不說話,權當是默認了,而後端起那碗藥,放回到白绮的手裏,淡然道:“把藥給二姐姐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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