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明面暗地

段挽月怔了一下,只感覺龍允暮的話讓她越來越聽不懂了,但直覺告訴她,他話裏的人肯定有一個是她。

段挽月無奈地皺着眉,聽了這麽久也沒有聽出個明白了,也只好打道回軒,然而一轉身,卻是看到了站在身後不遠處的白昕顏。

“姐姐可是正妃呢,有什麽事是要姐姐在王爺房門外偷聽的呢?”

見段挽月轉過了身來發現了自己,白昕顏嫣然一笑,揚聲道,似乎怕房間裏面的人不知道段挽月正在偷聽一般。

段挽月的眉頭皺了起來,卻并非是擔心龍允晨和龍允暮知道她在偷聽,而是在想白昕顏是什麽時候也到了竹松軒來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們說的話,她有沒有聽到。

“妹妹多慮了,我不進去,只是怕打擾了王爺。”

段挽月對白昕顏的嘲諷置之不理,面露微笑,淡然道。

聽到了門外的動靜,屋子裏的人也坐不住了,房門被緩緩打開,只見龍允晨和龍允暮一同走了出來,異口同聲道:“你們怎麽來了?”

兩個擁有相同面孔的人同時看向段挽月,一個面無表情,一個神色複雜。

然而當兩人的目光轉向了白昕顏時,卻變成了一個眉笑眼開,一個眉頭緊皺。

“昕顏想着姐姐諸多事務在身,怕王爺身邊沒有人會寂寞,就過來了。”

白昕顏的笑容深了幾分,看向龍允晨的目光裏流轉着別樣的光芒,卻是絲毫看不到龍允暮似的,全然不顧龍允暮的打量。

“我只是來送個藥的。”

段挽月的眉頭松了開來,一臉冷淡,随手就把懷裏的小瓷瓶扔到了龍允晨的懷裏,轉身就走。

段挽月在經過白昕顏身邊時故意放緩了腳步,也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來:“還是妹妹懂得替姐姐分憂——今晚王爺就拜托妹妹了。”

白昕顏的笑容僵了一下,猛地收了起來,驚訝地轉過頭去看段挽月,然而段挽月已經快步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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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允暮也納悶地看着龍允晨,似乎是在詢問龍允晨原因,龍允晨卻不語,只是從懷裏摸出一封信來,道:“給她送去罷。”

龍允暮點頭應下,在白昕顏走到龍允晨身邊以前,快步走了。

龍允暮直追着段挽月的背影而去,總算在段挽月快要回到知語軒時攔下了她。

段挽月面無表情地看着龍允暮:“五弟可還有事?”

“剛才的話,你聽到了多少?”

龍允暮的眉頭微皺,不安地看着段挽月:“你都聽到了?”

“我那時候剛到,”段挽月悠悠地吐着字眼,微笑着反問道:“五弟想我聽到多少?”

“……不過你知道也好,”

龍允暮沒有搭理段挽月的反問,沉默了片刻後才道:“母妃她……不喜歡你。”

段挽月點了點頭:“我知道。”

“無論在哪兒,你都要多加小心。”

“我知道。”

“……白昕顏雖是我們表妹,但她從小就陪在母妃身邊,定不是什麽善類,你要多……”

“我知道。”

龍允暮一瞬間沉默了。

“你都知道了?”龍允暮的眉頭又皺了起來,目光直瞪着段挽月:“你果然都聽到了。”

段挽月誠實地點了點頭:“确實聽到了,但并沒有聽明白。”

“其實很簡單,”龍允暮往段挽月的面前走近了一步,低聲道:“母妃覺得你礙事,才想着除掉你——那天遇到的山賊,正是她花錢雇來要你的命的。”

段挽月微微皺眉,回想起那些賊人的刀法,确實有些奇怪——如果只是沖着財物和女人去的話,對待一個逃到懸崖邊上的女子,是不會再下殺手的,然而他們的舉動确實是想要了她的命那麽一回事。

“那……”

段挽月的記憶從出嫁那天一直回放着,猛地想起了洞房之夜龍允晨走後,房門外多了一個負傷的黑衣人,眉頭不由得皺緊了兩分——那個黑衣人是不是也是來要自己命的?

段挽月想起那時自己還主動給黑衣人治傷,一瞬間覺得自己愛心泛濫了,同時也想起了今天中午出去時,和若岚一同發現了有人在跟蹤自己一事,不由得冒了冷汗。

“你在想什麽?”

龍允暮見段挽月欲言又止,神色恍惚,于是擡起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低聲道:“你方才想說什麽?”

“沒什麽。”

段挽月搖了搖頭,看向龍允暮的目光裏多了一絲打量——他和龍允晨都是賢妃之子,那麽他們是不是和她是同一路人?

段挽月一瞬間有了一種上了賊船的感覺,輕輕嘆了一口氣:“多謝提醒——五弟若無他事,挽月就先走了。”

“你也忙了一天了,早些休息吧。”龍允暮點了點頭,從懷裏摸出一封信來:“四哥方才叫我帶給你。”

“謝謝。”

段挽月接過信,瞥了一眼上面的落款人後,攥在手裏便走了。

“小姐怎的去了這麽久?”

段挽月還沒到知語軒,便見若雪正一臉擔憂地在大門處張望着,見段挽月遠遠地走來,趕緊迎了上去:“可是被王爺數落了?”

“沒有。”

段挽月笑着笑着搖了搖頭,瞥了一眼光亮的屋子裏頭,卻不見若岚的身影。

“若岚擔心小姐,便去尋了。”

“你等等她,回來以後,我有事與她說。”

見若雪點頭應下,段挽月便回了屋子裏,拆開了信。

信不過是段景閻寫的一封家書,內容也很簡單,開頭問上兩句如今過得如何,下文就是寫了嚴氏在自己出嫁以後重病,最終不治身亡了。

段挽月看着信上段景閻對嚴氏的稱呼就覺得一陣好笑——一句二姨娘,便把嚴氏打回了原形。

而且段景閻雖說嚴氏是重病身亡的,可是會有人信麽?別說是她段挽月了,恐怕就連府裏的人也心知肚明定是段景閻下的手,只是為了說出去好聽些罷了。

“奴婢回來了。”

若岚的聲音突然響起,段挽月這才發覺若岚和若雪已經站到了自己跟前,正好奇地盯着自己手裏的信看。

“二姨娘嚴氏死了,”段挽月嫣然一笑,把信放到了若雪手裏,低聲道:“父親下的手。”

若岚微微一怔,若雪的臉色卻是興奮異常,然而沒等她們興奮多久,段挽月便端起了臉色,把龍允暮的提醒一一道了出來。

“小姐那時就不該攔着奴婢的。”若岚聽了以後眉頭直皺,不滿地瞪着段挽月看,低聲道:“王爺是賢妃娘娘之子,奴婢只怕……王爺也會對小姐下手。”

“這件事我也在想,只是眼下他還沒有動靜。”

段挽月悶悶地道了一句,瞥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冷冷地笑了:“反正他和白昕顏玩得挺熱乎的。”

“小姐還是提防着吧,”若雪沉默了許久,幽幽地開了口:“明面上是一套,指不定背地裏正計劃着什麽呢。”

“若真是這樣,那我也不耽誤了。”

段挽月眯了眯眼,冷哼一聲,目光幽幽地轉向了房門外,緩緩道:“若雪,明日遣個人去請個工匠來,給知語軒側房裝上幾個大櫃子來放藥。”

若雪點了點頭,暗暗記下,同時提議道:“奴婢想着,以後還是和若岚輪着值夜好了——策王府可比元帥府深多了。”

段挽月點了點頭,起身走到床邊,低聲囑咐道:“櫃子上有些小藥包,裏頭都是我先前配來以防不測的——你們可以随便用。”

若雪和若岚不約而同地點頭,熄了蠟燭後,若雪便回了房裏,只剩下若岚一人守在段挽月房裏,懷抱着長劍,挪了張椅子到段挽月床邊上,閉目養神,同時也專注地聽着屋子外頭的動靜。

直到天邊泛了白,若雪推門而入換班時,若岚才起身離開,趁着若雪不注意時,帶走了桌子上的那封家書。

“梳洗我自己來便好了,你趕緊遣人去尋工匠罷。”

段挽月謝絕了若雪為她更衣一事,趕緊道。

既然已經明确了對立狀态,段挽月也絲毫不敢耽誤,一心想着趕快把那大包小包的藥材給分開來,好便于配置毒藥一事。

若雪也不拖拉,應了一聲便匆匆地去了。

段挽月梳洗完畢後,鑒于不用出去見人,幹脆也懶得上妝了,只是在屋子裏待了一陣後,卻還是不見若雪回來,便也跟着出了知語軒。

“姐姐真是早啊。”

白昕顏的聲音很不是時候地響了起來,段挽月腳步一頓,心裏暗罵一句煩人,轉身淡淡地瞥向身後的白昕顏,忽地就笑了。

如瀑布般的青絲被束于頭頂,绾成一個好看的螺旋髻,而鳳頭釵插于髻端,映襯着粉黛皆施的玉面,更顯貴氣。

白昕顏一襲棗紅色垂肩薄紗裙,露出半抹香肩和大半個鎖骨,為她添了幾分妖媚。

相比之下,未施粉黛,且衣着保守随意的段挽月就顯得十分慚愧了,乍眼一看,和一個不起眼的婢子幾乎沒有區別。

只是,這顏色……

“妹妹今日打扮得如此妖豔,真是美矣。”

段挽月半眯着眼眸,打量着眼前這個顯然是刻意梳妝的女子,啧啧出聲。

段挽月确實沒有說違心的話,白昕顏的這一身裝扮為她姣好的身材和面容加滿了分,然而這裙子的顏色……

段挽月在心裏冷哼着,只道白昕顏這麽快就忍不住了,還真如一開始猜測的那般,她連最基本的忍耐都沒有——果真難成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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