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天助妃也
“放肆!策王府裏的規矩哪裏輪得到你來定?”
崔嬷嬷老臉一黑,猛地把手中的紙一甩,直瞪着眼怒道,卻不料那長得拖地的紙竟甩到了段挽月的眼前去,在段挽月還沒有所反應時,只感覺臉頰被猛地拍了一下,段挽月也不客氣了,一瞬間便也拉下了臉來。
“我敬你為母妃的得力之人而退讓,殊不知竟是個不知好歹的東西——給你三分顏色還給我開起染坊來了?”
段挽月黑着一張臉沉聲道,一手抓住了還未完全落到地上的長紙,把另一頭用力一甩,狠狠地抽在了崔嬷嬷的臉上,同時教訓道:“你在母妃身邊再得力,也不過只是個奴才,而我是正兒八經的王妃——什麽時候輪到你來教訓我了?”
段挽月的三言兩語把崔嬷嬷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就連在崔嬷嬷身後的白昕顏和其他嬷嬷也聽得一愣一愣的。
段挽月抽完了崔嬷嬷後,憤憤地把紙扔在了地上,雙手往腰上一叉,直瞪着崔嬷嬷,也不管崔嬷嬷此時臉色是有多難看,直接道:“崔嬷嬷目中無人,膽敢以下犯上,壞了賢妃娘娘的名聲——掌嘴二十!”
段挽月話音一落,邊上的小太監面面相觑了一陣以後,才緩緩上前,伸出手想着抓住崔嬷嬷時,卻被崔嬷嬷用力地甩到了一邊去,同樣叉着腰怒道:“敢打我?你算個什麽東西!我可是賢妃娘娘的人,我倒要看看看誰敢動我!”
段挽冷笑一聲,瞥了一眼理直氣壯的崔嬷嬷,瞪了一眼又退回到了一邊去的小太監,直接道:“還不快動手?有什麽事我擔着!”
得了段挽月的話以後,那兩個小太監也不遲疑了,再次上前,三兩下地就把崔嬷嬷的手反壓在她身後,再往膝蓋骨上踹了一腳後,崔嬷嬷便撲通一聲跪在了段挽月的面前。
此時的崔嬷嬷只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羞恥感,怒火中燒,且氣急得直發抖,在看到那兩個小太監已經揚起手時,更是氣得發暈了,毫無遮攔地道:“段挽月,別以為你嫁進策王府裏就是主子了——這策王府裏作主的還輪不到你!你最好趁早放了我,回頭我給在賢妃娘娘面前給你說說情,許能保住你一條命,否則——”
崔嬷嬷的話聽得段挽月一陣厭煩,然而“否則”還沒說完,那兩個小太監的手已經落在了崔嬷嬷的臉上,啪啪地就開打了,崔嬷嬷的話也硬是給憋了回去。
崔嬷嬷是暫時被治住了,然而她身後的嬷嬷卻沒有——
那幾個嬷嬷本是受了賢妃之命,跟着崔嬷嬷前來教訓段挽月的,不料卻被段挽月抓了把柄,上來就是一頓狠打。
幾個嬷嬷總算回過了神來,眼神交流了一番以後,沈嬷嬷便走上前來怒道:“崔嬷嬷不過是受賢妃娘娘之命來宣讀家規的,王妃竟不由分說就動了手——這可是蔑視家規?敢問王妃是要置賢妃娘娘于何地!”
“一個奴才敢在策王府裏對王妃動手——這又是要置策王殿下于何地?”
段挽月扯着嘴角笑了笑,不但不怕沈嬷嬷的質問,反倒淡定地回了一句,氣得沈嬷嬷揚起了手,眼看着就要向段挽月的臉揮下來。
“萬萬不可!”
白昕顏臉色一變,趕緊撲着上前去按住了沈嬷嬷的手,低聲提醒道:“沈嬷嬷可莫要覆了崔嬷嬷的路!”
白昕顏的話音剛落,崔嬷嬷的那二十耳光也打完了,小太監松開了手,識趣地退到一邊去,而崔嬷嬷也被打得一愣一愣的,半天才回過了神來。
崔嬷嬷雖是吃了虧,但好歹是從深宮裏磨出來的人,眼下吃了虧,但氣勢依然在,只見她騰地一下就站了起來,也不管臉已經變得紅腫,瞪着眼就道:“既然王妃不識趣,也莫怪老女不敬你——老奴此行除了帶着家規以外,可是還帶着賢妃娘娘口谕的!”
沈嬷嬷一個箭步竄到了崔嬷嬷身邊,與她一起挺直了腰板,壯了壯氣勢道:“賢妃娘娘有命,若王妃不願遵守家規,大板二十;若王妃公然無視家規,故意違抗,大板五十!”
沈嬷嬷說完,崔嬷嬷立刻補道:“家規中的一條就是不能刻意刁難妾室,而王妃不但違反了家規,還違抗賢妃娘娘——王妃可知錯?”
崔嬷嬷把最後幾個字狠狠地咬了出來,每一個字都是那麽地用力,聽得段挽月一陣心疼,只好無奈一笑:“知錯,但我不會改。”
“放肆!”崔嬷嬷立刻就怒了:“策王府豈是你作的主?”
“既然王妃如此不領情,老奴也只好得罪了。”
沈嬷嬷的臉色一沉,同時眼睛往邊上的小太監堆上一掃,冷聲道:“來人,把王妃綁到院子裏——大板五十!”
小太監們猛地一怔,眼睛不約而同地往段挽月身上看去,一時間不敢動。
“老奴可是帶着賢妃娘娘的口谕前來教導王妃的——難道賢妃娘娘也叫不動你們嗎?”
崔嬷嬷見那些小太監不敢動,一瞬間就怒了,叉着腰呵斥道。
正在小太監還在猶豫不定的時候,又有一個小太監匆匆地跑了過來,一邊跑還一邊叫喚着:“王妃——請王妃趕快到竹松軒一趟!”
小太監的聲音把衆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白昕顏很不甘心好戲就這樣沒了,于是暗暗用手肘撞了撞崔嬷嬷。
崔嬷嬷得到了白昕顏的提示,恰好那小太監已到了跟前來,便沉着臉呵斥道:“有什麽事待會兒再說,眼下正是老奴替賢妃娘娘教訓王妃之……”
“不可啊!”
小太監一聽段挽月要過一會兒才能跟他走,立刻就急了:“此事萬萬拖不得啊——王妃還是趕快跟奴才走吧!”
白昕顏似乎是看出了不對勁,但她又實在不想錯過這個教訓段挽月的機會,于是湊到了小太監跟前,一邊推着他往前走,一邊道:“賢妃娘娘的命令要緊,有什麽事就先和我說罷——走,我先與你過去看看情況。”
“夫人過去沒用啊!”
那小太監也是個耿直的人,也不管白昕顏的臉挂不挂得住,一開口就狠狠地堵了白昕顏一句,氣得白昕顏頓時就翻了個白眼,正想着斥責他時,只聽他又道:“王爺舊病複發,眼下正難受得很,痛不欲生!奴才是來請王妃去救王爺的呀!”
段挽月立刻冷笑一聲,輕輕搖了搖頭:“很抱歉,我不敢違抗母妃的命令——還請崔嬷嬷快快動手罷。”
段挽月一改淩厲的樣子,換上了一副順從的樣子,而且還十分順從崔嬷嬷之意,這一下倒是把白昕顏和崔嬷嬷等人氣得夠嗆。
“姐姐胡鬧些什麽!自然是王爺的身體要緊!”
白昕顏的臉色被氣得鐵青,心裏又焦急萬分,此時也只能勸着段挽月趕快去救龍允晨了。
“我哪敢胡鬧,分明是崔嬷嬷說母妃的命令要緊。”
段挽月皺着眉搖了搖頭,一本正經地應道,同時還教訓着白昕顏:“妹妹也太不懂事了,母妃與王爺,自然以老為尊——況且我怎敢違抗家規?更何況,方才分明是妹妹說母妃的命令要緊的。”
段挽月輕描淡寫地說着,心裏卻在想着能拖則拖,一來等着龍允晨病死了,她就是策王府的主人了;二來龍允晨之死,完全可以說是賢妃為了教訓自己而拖延了救治的最佳時間——無論如何,龍允晨的這一筆賬,都是記不到她段挽月頭上的。
段挽月的像是鞭子一樣,狠狠地抽在了崔嬷嬷和白昕顏的臉上,她們倒沒猜出段挽月的真正用意,她們只想着段挽月不過是借題發揮,順便倒釘一把,本想着教訓她,卻變要變成了順了她的心意,氣得白昕顏和崔嬷嬷臉色更加難看了。
沈嬷嬷也是無奈至極,眼下龍允晨的病才是關鍵,要是他有個三長兩短的,不但無功而返,反倒讓賢妃又被皇後抓着把柄來斥責了——再這樣下去,只怕賢妃的妃位不保了,那時候只怕她們這些做下人的也沒好日子過了。
沈嬷嬷想罷,只好跟着白昕顏一同勸着段挽月趕緊給龍允晨看病去,而崔嬷嬷見沈嬷嬷已經敗下了陣來,也不好多堅持了,也只能拉下了臉來一同勸着段挽月。
“沒事的時候就教訓我,有事的時候就求我來了?”
然而崔嬷嬷等人越是着急,段挽月就越加淡定了,反而還起了心思再耍她們一把,于是冷哼道:“你們把我當什麽了?”
沈嬷嬷等人也沒料到段挽月竟反咬一口,但無奈确實是有求于她,也只好低聲下氣着認錯了。
“還是母妃的那句話,不懲不足為戒。”段挽月滿意地看着她們,莞爾一笑:“要麽你們給我到院子裏跪一天,要麽我就受那二十大板再去——不過到那時,只怕策王殿下已經無力回天了。”
段挽月故意加重了最後的幾個字,更是把沈嬷嬷和崔嬷嬷吓得一顫,而白昕顏的臉色立刻就白了,眼淚刷地一下就往下掉了,卻是擡起頭,堅定地看着段挽月:“只要姐姐能救王爺,妹妹跪兩天也不在話下!”
“這可是妹妹說的——我可沒有強迫你。”
段挽月眨了眨眼睛,迅速就答應了下來,立刻就吩咐小太監把白昕顏帶到院子裏跪着為王爺祈福去了,而崔嬷嬷和沈嬷嬷見身為側妃的白昕顏已經表了态,她們作為奴才的總不能比主子還金貴,于是一咬牙,便也提出了跪兩天的請求,而段挽月也果真爽快地應下了。
段挽月微笑着看着一行氣勢洶洶來教訓自己的嬷嬷,變成了垂頭喪氣着去罰跪,心情一瞬間痛快了起來,再一想龍允晨的病情,暗暗一笑,道了一句報應後,才收起了笑,跟着那小太監往竹松軒的方向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