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形勢突變

“阿嚏!”

毫無征兆地,段挽月突然打了一個噴嚏,把龍允晨吓得怔了一下。

“你病了?”

龍允晨面朝下地趴在床上,側頭看着正在給自己調藥的段挽月,想起她這兩天為了弄清楚自己的病,經常在竹松軒和知語軒之間東奔西跑的,不由得微微皺眉,關切地問了一句。

“沒有。”

段挽月心裏納悶了一下,吸了吸鼻子,淡淡地回了一句,一直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冷冷地命令道:“把頭轉回去,趴好,別亂動。”

段挽月端着調配好的藥膏,走到龍允晨床塌邊,警告了一句,等龍允晨乖乖地把頭扭了回去以後,才給他上藥。

“這藥能驅毒?”

“不能。”

段挽月想也沒想就回答道,握成拳頭的手在龍允晨背上的幾個位置按了按,又把藥膏嚴嚴實實地捂在剛剛按了一下的幾個位置上,補充道:“但起碼能讓你看起來沒這麽……病怏怏的。”

“你的身體這麽弱,我可不敢随便給你動手術。”

段挽月微微皺眉,冰涼的指尖順着目光所到之處一路來回地巡着,生怕會出差錯,又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見過身體差的,沒見過你這麽差的——簡直比女子還要弱不禁風。”

段挽月忽地想到了龍允晨的皮膚并不是白皙,而是蒼白以後,啧啧了兩聲,一臉鄙夷。

“什麽弱不禁風?昨晚明明還那麽輕松地控制住你了。”

龍允晨輕蔑地笑了笑,不經意地扭了扭身子,卻招了段挽月不輕不重的一巴掌,這才把身子扭了回去,一本正經地趴着,眼睛卻好奇地看着她的一舉一動:“還有,手術是什麽意思?”

“就是拿你開刀的意思。”

段挽月沒好氣地應着,檢查完了以後,這才從一旁找出白色繃帶,給龍允晨包紮着,龍允晨忍不住又輕聲問了一句:“那包藥……”

“已經差清楚了——放心,我有把握治好你。”

段挽月淡淡地應着,給了龍允晨一顆定心丸,其實那包藥不過是一種藥性不烈的神經毒素,長時間服用就能使人的神經永久性麻痹,這才導致龍允晨最開始無法站立。

而鬼醫給龍允晨的解藥,雖是緩解了那種神經毒素,但由于毒素無法排出體內,日積月累之下,到了一定時間便會使人異常痛苦,生不如死。

“那解藥的副作用呢?”

龍允晨見段挽月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好奇心愈加烈了,忍不住側首追問道,不料段挽月把眼一睜,惡狠狠地瞪着他,舉起手來差點又是一巴掌招呼過去。

龍允晨見狀,趕緊識趣地閉上了嘴,可心頭卻被一種奇怪的感覺萦繞着,揮之不去。

段挽月見龍允晨總算安分了下來,也總算專心地給他包紮了,雙手不時地繞到他的身前,指尖也偶爾輕觸到他的腰背,幾縷墨發随着彎下的腰垂下,似有似無地碰着他的肩頭,在他的眼眸裏微微晃動着。

龍允晨看着看着就入了神了,眼眸是前所未有的安逸柔和,就連他自己也沒有發覺到這種異樣。

“……以後叫你挽月,可以麽?”

龍允晨的聲音和目光一樣變得柔和起來,卻是輕飄飄的,帶着試探的意味。

“随你便。”

段挽月随意地應了一聲,包紮好了以後就收拾着淩亂的藥材,轉身就出了房間。

房間裏的龍允晨扔趴在床上,像是被段挽月定了身似的,紋絲不動,一雙眼直盯着段挽月,漸漸變得深邃,直到她把門關上了,還不肯挪開。

“玉衡。”

龍允晨終于收回了目光,輕輕喊了一句,很快地,一名黑衣女子便出現在龍允晨面前,半屈着膝,恭敬地等着龍允晨的後話。

“去查段挽月。”

龍允晨面無表情地說着,腦海裏回蕩着的全是這兩天以來自己發現的怪異之處,心裏有種道不出的異樣,除去對她的興趣,龍允晨依舊保留着對她的戒備。

“主子……”

玉衡怔了一下,擡起頭茫然又不可置信地看着龍允晨,心裏忽然生了不安的想法。

“屬下認為,她并沒有去查的必要。”

玉衡咬了咬牙,壓住心中絲絲疼痛,低頭應道。

玉衡跟了龍允晨多年,雖然只是主仆關系,但玉衡不得不承認的是,她喜歡他。

龍允晨從來沒有不說緣由地去查一個人,然而這一次……

想到這,玉衡的心更加不痛快了,但又不敢袒露心扉,只好用微微變了調的聲音提醒着龍允晨:“主子還是以正事為重,可莫要被一個普通女子誤了正事。”

在白昕顏進府時,龍允晨也讓玉衡去查過白昕顏,可到底白昕顏只是個側妃,而且還被段挽月欺壓着,玉衡倒也沒在白昕顏身上動別的念頭;可段挽月就不同了,雖說她以給龍允晨治病的理由被皇上賜婚,但她的身份除了是有名無實的策王正妃以外,充其量只是個治病的大夫,然而龍允晨今日的命令,顯然讓這個事實變了味。

“什麽時候這麽多話了?”

龍允晨轉過頭,不滿地瞪了玉衡一眼,冷哼道:“讓你去就去——難不成你想抗命?”

“屬下不敢!”

玉衡被龍允晨這麽一喝,立刻變了臉色,單膝跪地變成了雙膝跪下,死死地低着頭,緊咬着下唇:“屬下只是覺得她……”

“我不想重複。”

龍允晨閉上眼,聲音冷了幾分,有隐隐怒意:“你只管做好分內事,不該問的少問。”

“……是。”

玉衡把下唇咬得更緊了,臉色有些發白,極不情願地應了下來。

僅是方才的三言兩語,玉衡可以斷定龍允晨對段挽月動了心。

出于私心,此時的玉衡根本就不想服從這個命令,因為她知道,一旦查清了段挽月的背景,龍允晨只怕會越陷越深——為了不讓她礙了他的路,眼下也只能除掉她了。

“屬下這就去。”

玉衡心裏有了打算,隐去了眼中的兇狠和不甘,擡起頭平靜地看着龍允晨應道,站了起來,飛身而去。

與玉衡那黑色身影一同消失在黑夜裏的,還有一抹深紫色身影。

知語軒裏,段挽月好不容易才從藥房裏出了來,回了房裏,只見若雪正單手托着腦袋,一下一下地點着,似乎是剛睡着。

段挽月輕笑着嘆氣,從櫃子裏取出一件外衫來,正想着給若雪披上,卻見她猛地一點頭,瞬間驚醒,條件反射地站了起來,一臉茫然地看着段挽月,掙了好半天才不好意思道:“小姐可算回來了。”

“等了很久吧?”

段挽月無奈地笑了笑,放下外衫,随手放在另一旁的櫃子上,不經意地瞥了一眼抽屜,怔了一下,奇怪地“咦”了一聲,把抽屜抽了出來,探頭往裏看了看,皺着眉關上了。

“怎麽了?”

若雪茫然地看着段挽月的一系列動作,好奇地湊了過來。

“好像……少了點兒什麽……”

段挽月皺眉搖了搖頭,納悶道。

那個抽屜裏放的都是她新制的毒藥,因為是她經手的,所以裏頭放的什麽藥,以及有多少,她都是一清二楚的——可方才一看,分明是少了三包毒藥。

啪——

房門突然被人打開,段挽月被吓了一跳,下意識地回頭去看,卻猛地怔住了——

開門的人是氣喘籲籲的若岚,臉色蒼白且疲憊不堪,頭發散亂地披着,嘴角還含着血絲;深紫色的衣裙上有好幾道被血染黑的痕跡,不難看出她身上多出負傷,似乎是剛經歷了一場生死大戰一般。

若雪也被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氣,段挽月也怔了好久才回過神來,她還是第一次看到若岚這副狼狽不堪的樣子。

若岚只感到身上多處傳來的疼痛,喉嚨像在被火少燒一般的痛,嘴裏回蕩着血的腥氣,她很想張口說話,卻渾身麻痹得不能控制了——她已經忘了自己是怎麽熬回來的了。

段挽月默不作聲地走上前去,未等她走到若岚跟前,若岚雙眼一閉,便直直地倒在了段挽月的懷裏。

“若岚!”

若雪被吓白了臉,尖叫一聲撲了過去,和段挽月一同把若岚擡到了床上放下。

段挽月命若雪去把房門關上,起身奪過桌面上的銀針和藥瓶,在若岚身邊坐下,小心翼翼地解開她的衣裳,她看到若岚肩頭那道最深的傷口已經被淤血封住了。

随着衣服被緩緩褪去,段挽月的眉頭越擰越緊,若岚身上的傷口盡數而現,不難看出都是鋒利的武器留下的——看來對方并不打算讓若岚活下來,更說明了若岚确實是經歷過了一場血戰。

段挽月的心一絲絲地疼着,起身把最好的藥取來,緩緩倒上,同時細細地觀察着,暗暗松了一口氣——還好那些利器裏沒有毒。

段挽月把每一處傷口細心地塗上了藥,小心翼翼地包紮好,避免讓已昏迷的若岚從疼痛中醒來。

若雪的心一陣顫抖,尤其看到段挽月把那件被千刀萬剮的深紫色衣裙褪下來,若岚身上那數不過來的大小不同的傷口時,更是吓得雙臉發白,嘶嘶地抽着冷氣;“若岚她……是有人沉不住氣了嗎?”

段挽月默默地點了點頭,為若岚換上了另一件衣服,輕輕地給她蓋好被子,回過頭看着一臉擔憂的若雪,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面露寒光:“等她醒了再說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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