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下落不明
龍允晨維持面朝下的趴姿睡了一晚。
等到龍允晨醒過來時，包公公已經站在了床塌邊上外，正準備叫龍允晨起床用午膳。
“王妃呢？”
由于身上還纏着繃帶，龍允晨就連坐都要小心翼翼的，生怕把敷了一晚上的藥膏給弄掉了，又會惹了段挽月的一頓教訓。
包公公站到一旁，低着頭回答道：“王妃一大早就出門了，說不用備她的飯。”
龍允晨似乎是失去了食欲，一瞬間就停住了動作，捧着碗的一只手停在了半空中，拿着筷子的另一只手垂了下來。
竟然一大早就出門了……看來她也沒少花心思在他身上——真是個口是心非的女人，虧她一開始還說要他的命來着。
龍允晨的嘴角擒着一抹笑，忽地想起了玉衡還未回來向自己彙報，忍不住問了一句：“玉衡回來了麽？”
包公公側眸想了想，彎了彎腰，低聲道：“至今未歸。”
龍允晨皺了皺眉，似乎有些不安與懷疑——宣州與襄州是接壤的，以玉衡的辦事能力而言，她最遲也應該在今日早上回來的，可到現在都還沒有見到她人，似乎有些不正常了。
“派個人去找找。”
龍允晨淡淡地道了一句，徹底沒了食欲，咔噠一聲把碗和筷子都放了下來。
包公公應了一聲，擡頭看了一眼龍允晨，低下頭緩緩說道：“王妃說了，奴才一定要看着王爺把午飯吃完——這些都是王妃親手調配的藥膳，王妃還說，若是王爺不吃的話，這病就沒法接着治了。”
龍允晨的嘴角抽了一下，突然就覺得好笑——這女人想得倒是周全。
毫無理由地，龍允晨的心情突然舒暢了些，再次端起碗，悠悠地吃着面前的飯菜。
好不容易結束了午飯，龍允晨盯着面前接近光溜溜的盤子，自言自語般地包公公道：“有消息後向我彙報一下，我去看看她。”
包公公應了一聲，龍允晨這才起身離開。
“咳咳……”
細微的咳嗽聲讓段挽月第一時間奔回到床邊，把手放在若岚的額頭上，試着她的溫度，微微皺眉。
若岚正燒得厲害，估計是身上的傷口發炎了。
手下突然傳來一股溫熱的氣息，段挽月把手撤了回來，只見若岚努力地撐開沉重的眼皮，費力地看了一眼段挽月，雙眸沒有了平日的閃亮，只剩下一片灰暗。
“來，先把藥喝了。”
段挽月趕緊伸出手扶起若岚，拿了一只靠墊放在她身後，舀了一勺藥吹了幾下，再送到她的嘴邊，關切地問道：“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奴婢沒事……”
若岚張開嘴，乖乖地喝下，臉色蒼白無力，連說話也沒有太足的底氣。
“少來。”
段挽月嘟囔了一句，一勺又一勺地往若岚嘴裏送着藥。
直到碗裏的藥都喝光了，段挽月放下了碗，往若岚嘴裏塞了一顆糖，若岚怔了一下，才緩緩開口：“小姐，策王不能不防。”
段挽月的手頓時停在了半空中。
“何出此言？”
段挽月回過神來，理了理若岚的黑發，輕聲問道：“可是他做了什麽？”
段挽月自知與龍允晨有過沖突，但已達成了交易，他的病還沒好，他倒不至于笨到要把唯一能救他的人處置掉，送了他自己的命吧？
“……暫時還未出手。”
若岚微微一怔，輕輕搖頭，眼中有些堅定：“小姐放心，奴婢定會竭力保護小姐。”
“你好起來再說吧。”
段挽月打斷了若岚的話，搖搖頭表示并不在意：“日後事日後說，船到橋頭自然直。”
“小姐。”
若雪隔着一扇門，突然叫道：“王爺有事找小姐。”
段挽月納悶了一下，扶着若岚讓她躺回在床上，摸了摸她的腦袋：“不用擔心，好好休息，我去去就回。”
看到若岚乖乖地點頭，又閉上了眼，段挽月又替她整理好被子後，才起身朝門外走去。
莫非這麽快就沉不住氣，想要看看結果了？
段挽月的心一沉，腳步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段挽月一出房門，便看到了龍允晨正站在門口，淺笑着看着自己。
段挽月瞪了龍允晨一眼：“有何事？”
“你說呢？”
龍允晨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段挽月，挑了挑眉，反問了一句。
段挽月皺着眉頭打量了一圈龍允晨，這才反應過來要給他換藥，于是眉頭鋪了開來，一手揪着龍允晨的衣袖就往藥房的方向拽，轉身跑回房裏，抓起一堆的藥材又往藥房走去。
段挽月是用腳踢開門走進藥房的，兩只手緊緊摟着懷裏大包小包的東西，龍允晨怔了一下，準備起身上前去幫她一把，卻被她喝住了：“坐回去，我自己來就好。”
段挽月走到桌子旁，手一松，懷裏的東西就嘩啦啦地掉滿了一桌子上。
沒等段挽月再開口說話，龍允晨已經很會做地走到一旁的貴妃榻上，脫下了上衣後，平趴在塌上。
段挽月滿意地瞥了一眼龍允晨，到一旁的藥櫃上取出一包東西，呲啦一聲撕開，裏面的藥材立刻滾落到了桌子上，又被段挽月抓了起來，扔到藥杵裏磨了起來。
段挽月擡眸，看了一眼十分自覺的龍允晨，語氣放緩了些：“自個兒把繃帶拆了。”
龍允晨應聲從床上爬了起來，三下兩下就把把纏了上半身一半的繃帶給拆了下來，見段挽月正端着藥槽走了過來，立馬又乖乖地趴回在塌上，也不像先前那樣好動了，只是靜靜地趴着，一聲不吭地等她上藥，包紮。
“好了。”
段挽月三兩下就換好了藥，說話的語氣也變得輕松起來，顯然對龍允晨的表現十分滿意，又把了一回脈，歪着頭想了想才說道：“按這情況，再過幾天就能給你動手術了。”
龍允晨瞥了一眼段挽月，突然幽幽地問了一句：“等我好了以後，你有什麽打算？”
段挽月怔了一下，茫然地搖了搖頭：“暫時沒有。”
龍允晨輕輕地笑了笑：“那你乖乖待在這兒，哪也別去了。”
段挽月奇怪地瞪了一眼龍允晨，陷入了沉默，藥房裏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得有些尴尬。
“不說話就當你答應了。”
龍允晨用命令似的口吻說道，起了身把衣服穿好。
段挽月也是無語了，直接下了逐客令，龍允晨倒也不怒，緩緩往外走，在關門的那一刻，回過頭道了一句：“好歹你是正妃，有事沒事也得經常過來走動走動。”
龍允晨回到房裏，才剛坐下，包公公便行色匆匆地走了進來。
“可是有消息了？”
龍允晨瞥了一眼包公公，把玩着手裏那些段挽月忘記帶走的藥材，冷冷地問道：“她人呢？”
“回王爺的話，他們并沒有找到玉衡。”
包公公彎着腰回道，神色有些不安，皺着眉低聲道：“他們一句追蹤到宣州元帥府，确認了玉衡曾去調查過王妃，但至今下落不明——怕是在回來的途中出了事。”
啪——
龍允晨猛地把藥材拍在了桌子上，眉頭直皺，心裏把要提防的人全部過了一遍，卻毫無頭緒，只好問了一句：“可是被段元帥的人知道了？”
“似乎不是。”
包公公想了想，擡起頭應道：“元帥府并沒有動靜，似乎完全不知情。”
龍允晨猛地站了起來，背着手在屋子裏頭轉了幾圈，嚴肅道：“再去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當初龍允晨調查白昕顏時，并沒有遇到多大的阻攔；他也知道段挽月身邊有個若岚在拼死護着的，但他只是想着查段挽月的背景，并未想過傷害她，怎的就有人從中阻擾——難道護着段挽月的還有其他人？
“是。”
包公公應了一聲，正想着退下，卻被龍允晨又叫住了：“你今日可曾見過……她身邊的另一個丫頭？”
“可是上次去救若雪的那個？”
包公公想了想，搖了搖頭：“奴才今日一整日也沒見到過她。”
龍允晨頓了頓，點了點頭，心裏有了一絲猜測，低聲吩咐道：“你晚些時候找個機會去知語軒一趟，看看那丫頭如何。”
“王爺可是在懷疑她？”
包公公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玉衡的身手他包公公是知道的，但那個若岚，只是交過一次手，而且也只是匆匆的幾招，包公公并沒有試探到若岚全部的招數，也不知她底細如何，但能肯定的是，她以前是伺候龍淩簫的，身手自然不會差到哪裏去——如此一來，似乎有這可能性。
包公公見龍允晨沉默着，似乎是默認了，于是彎腰作揖：“奴才明白。”
包公公說罷，匆匆退了下去，開始着手安排着夜晚巡邏一事。
夜漸漸深了，段挽月把若岚安置回了她的房間裏，自己也躺在床上，眼巴巴地看着帷幔。
讓段挽月沒想到的是，龍允晨的一句話竟像夢魇一般纏了她一晚上，幾乎沒能合上眼。
門外窗外一片寂靜，只有風吹葉那般隐隐約約的沙沙聲，段挽月莫名地嘆了一口氣，在氣息落下之時，窗外突然傳來一陣細微的聲響。
段挽月怔了一下，回想起若岚正負傷休養中，心生不安，眼眸一沉，飛快地從床上跳了起來，一手抄起櫃子上的短劍藏在身後，警惕地看着方才發出響聲的窗戶，冷聲問道：“什麽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