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尋責問罪
“先讓我看看傷口。”
段挽月把若岚扶到藥房裏，讓她躺在貴妃榻上，而方才的動靜也驚醒了若雪，趕緊打了一盆溫水來，給段挽月清理傷口用。
“他們……是同一批人嗎？”
段挽月脫下若岚的上衣，擰了毛巾，輕輕地擦拭着她右肩上的傷口，眉頭擰成一團。
“不是。”
若岚搖了搖頭，不料這一小動作竟能牽動肩上的傷口，立刻緊咬牙關，五官扭成一團，而這動作也讓傷口的血冒得更歡了，潔白的毛巾眼看着就被染紅了一角。
“這個傷口太大了，必須縫針。”
段挽月搖着頭看着那道不斷地冒着血的傷口，把毛巾擱回在盆子裏，讓若雪給若岚身上其它傷口上藥，自己則起身到藥櫃前，埋頭東翻西找的，好一會兒才回到貴妃榻邊上來，手裏多了兩根比銀針還要粗上些許的針，還有一卷細線。
“會比較痛，你忍忍，我盡量快點。”
因為還沒有調配到麻醉散，若岚的傷口要緊，段挽月也只能忍着心疼，硬着頭皮給若岚縫針了。
若岚點了點頭，應了一聲，見段挽月已經把東西準備好了以後，微微把頭偏到了一邊去。
正如段挽月所說的，第一針下來時，就算若岚有了心理準備，但還是痛得差點兒叫出聲，臉色一片慘白，額頭上開始滲着冷汗。
好在段挽月乃老手，整個過程還不算耗得太久，否則連段挽月也擔心若岚會不會痛得暈了過去。
“對了，你們……有沒有碰過我寝室那個櫃子裏的東西？”
段挽月讓若岚把衣服穿好，頓了片刻，見若雪和若岚都在此，低聲問道。
“可是什麽值錢的財物？”
若雪茫然地搖了搖頭，納悶道。
“倒不是值錢，只是少了三包藥粉——我怕是你們拿錯了，因為……那是烈性毒藥。”
段挽月皺着眉低聲道，那些藥是她一手制備和放置的，其他人是不知情的，出于安全考慮，段挽月必須和她們挑明了說，以免她們拿錯了而斷送了一條人命。
“……是奴婢拿了。”
若岚擡起頭，定定地看着段挽月，淡淡地回道：“其實奴婢的身手并不太好，奴婢怕護不全小姐，只好偷拿了小姐的毒藥，抹在劍上，便于制敵。”
段挽月點了點頭，淺淺一笑，似乎對若岚的想法感到滿意，一邊收拾着東西一邊道：“你身上的傷口較多，最近就不要外出走動了；而且經今晚之事，龍允晨應該也有……”
段挽月的話給沒說完，便被一陣拍門聲打斷了，不由得皺了眉，不悅地瞪着木門。
若雪見若岚已經把衣服穿好了，便趕緊跑去開門，卻是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挽月方才可是念叨我了？”
段挽月不用想也知道是誰來了，于是也不收起那不滿的目光了，繼續瞪着緩緩走了進來的龍允晨，冷冷地問道：“王爺半夜大駕光臨知語軒，可是有事？”
“聽包公公說你遇了刺客刺殺，便急着過來看看你是否安好。”
龍允晨踱步而進，淺笑着回答道，身後的包公公等人則止步木門，不敢跨過那門檻。
“請王妃放心，奴才已把那兩名逃跑的刺客捉住了，眼下已押到懸绫堂審問了。”
包公公微微屈身，畢恭畢敬地說道，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奴才失職，還請王妃責罰。”
“将功補過吧。”
段挽月收回了目光，淡淡地應了一句，見龍允晨已經走到了自己身邊，正盯着自己和若岚看時，冷冷地哼了一句：“挽月一切安好，王爺請回。”
“刺客正被拷打着，不急盤問。”
龍允晨微笑着回了一句，手很自然地放在段挽月的肩上，卻被段挽月一臉嫌棄地拂開了。
龍允晨的微笑僵了一下，手腕一翻，扣住了段挽月的胳膊，把她拽到了身邊，微微皺眉：“你受傷了？”
段挽月穿的是一身白衣，方才舉起手拍掉龍允晨的手那一小動作，足以把那片被染紅了的衣袂暴露在龍允晨的眼皮底下。
“皮外傷。”
段挽月用力地甩開龍允晨的手，面無表情地回了一句。
若岚見龍允晨臉色微沉，趕緊開口認罪：“是奴婢無能，這才讓小姐……”
“別說了。”
段挽月匆匆打斷了若岚的話，猛地站了起來，推着龍允晨往外走：“夜色已深，還請王爺早些回去。”
“是該回去了，但我不能空手而歸。”
龍允晨忽地轉過身來，伸手就把段挽月圈進了懷裏，死死地抱住，不讓她有掙脫和對他下手的機會，冷着一張臉命令道：“包公公，把人帶走。”
“你想幹什麽？”
段挽月迅速反應了過來，臉色一沉，便開始扭着身體，想要掙開龍允晨的懷抱，無奈龍允晨把她的雙手扣得死死的，她根本就用不上力。
“帶回去問清楚情況，同時也給個教訓她——護不了主子的人，留着也沒用。”
龍允晨遞了個眼色給包公公，包公公立刻會意，帶着青禾以及錦瑟走了進來，讓她們一左一右地把若岚從貴妃榻上扶了起來，快步往外走。
若雪猛地一顫，撲通一聲跪在了龍允晨面前：“小姐受傷一事，奴婢也有責任……若岚姐姐已身負重傷，奴婢請王爺網開一面，奴婢願替若岚受罰！”
若雪說罷，咚地一聲就磕了一個頭，樣子十分誠懇，讓若岚不禁生了一陣感動，
“你不會武功，但她會。”
龍允晨瞥了一眼若雪，淡淡地應了一句，直接道出了要責罰若岚的理由。
若岚也搖了搖頭，故作輕松地對若雪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這确實是我的錯，我甘願受罰。”
“龍允晨，你還是不是人——”
段挽月沒法聽下去了，也放棄了掙紮，直接扭過頭去，對着龍允晨就是一陣咆哮：“若岚為了保護我，已經渾身是傷了，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好好休養——你倒好，帶走她折騰個什麽勁？你是不想讓她活了吧？”
段挽月又氣又急，對着龍允晨的胳膊就是一口咬了下去，不料龍允晨眉頭都沒皺一下，臉色絲毫未變：“帶走。”
若雪和段挽月都怔怔地看着若岚被青禾和錦瑟一左一右地扶着走遠，心痛萬分，而于段挽月而言，除了心痛，還有憤怒。
見若岚被包公公帶走，龍允晨這才松了手，微微一笑，輕聲道：“你的話我記下了——待我恢複以後，我會讓你知道什麽才叫我不是人。”
龍允晨的話語很輕，卻是重重地敲着段挽月的心，聽得段挽月立刻起了一陣雞皮疙瘩，不安而又有些惶恐地盯着龍允晨看。
“讓若雪給你上藥吧，我要去審他們。”
龍允晨收起了笑，放在段挽月腦袋上的手往下滑着，順着她的輪廓緩緩滑過，在下巴處停了下來，輕輕擡起她的下巴，如蜻蜓點水般在她唇上落下一吻：“若岚明天給你送回來，安然無恙地——我保證。”
段挽月整個人怔在了原地，若雪也瞪着一雙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段挽月，半天說不出話來。
“……我和你一起去。”
段挽月怔怔地回過神來，皺着眉頭，一臉的不放心：“我必須保證若岚不再受傷。”
段挽月已經把話挑明了說，龍允晨無奈了笑了笑：“我不會動她。”
“口說無憑。”
段挽月白了龍允晨一眼，繞過他身邊就往外走，龍允晨眯了眯眼，瞥向若雪，淡淡道：“看好挽月。”
若雪一臉疑惑地看着龍允晨，段挽月也不解地回頭，正好看到他舉起了手，朝她揮來。
若雪猛地一怔，段挽月悶哼一聲閉上了眼，被龍允晨穩穩地抱住，放到一旁的貴妃榻上。
待龍允晨揚長而去後，若雪好不容易才回過了神，想起方才他交待的事，絲毫不敢怠慢，一邊勸着段挽月，一邊給她上藥，折騰了好久以後，才見段挽月極不情願地往貴妃榻上躺，卻是不肯閉眼。
懸绫堂裏，若岚見到了逃脫了的那兩名黑衣人，此時他們正被五花大綁在柱子上，幾名侍衛一同往他倆身上甩着帶刺的鞭子，滿是痛苦的嚎叫聲充斥在半大不小的懸绫堂裏。
若岚不自覺地停下腳步，錦瑟和青禾對視一眼，也不再往前走了，直接把若岚的雙手往她身後一壓，也不知從哪找來了一根繩子，直接捆住了若岚的雙腕。
“都停下吧，別浪費力氣了——取下人頭，扔回她殿裏即可。”
正當若岚準備問青禾是什麽意思時，龍允晨緩緩走進，瞥了一眼那幾名侍衛，冷冷地吩咐道：“一共十三個，一個也不能少。”
龍允晨話音剛落，便有兩名提刀侍衛從一旁走了出來，刀起顱落，屍體還沒來得及倒下便被人扛了出去，整個過程利索至極，除了地上留下的一灘鮮血外，再沒有其它痕跡。
若岚随也是殺手，但也被龍允晨的果斷驚了一下，暗暗把黑衣人的數目數了數，恰好十三個，心中閃過一絲了然，低聲問道：“依王爺之意，他們都是賢妃娘娘的人？”
“難不成是本王的人？”
龍允晨用滿是笑意的口吻反問了一句，轉過身，踱步來到若岚面前，微笑着看着她，悠悠地開口：“她人在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