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說好的周末一天只上一個小時的課,硬生生被拖成了三個小時。
中午顧眠打算去忙遺願的事情,所以并沒有答應留下來參加封宸家的小聚會,只是離開的時候,顧眠見到了封銘的大哥封宸。
封見覺留在裏面整理書房,封銘和顧眠一塊出了書房,讨論着這個星期關于遺願清單上的分配問題——
“我暫時沒辦法長時間離開學校,所以要出國的遺願你還是安排在暑假比較好。”
“暑假的話我自己也能去。”
“高二升高三,學校會安排普通班補課,哪有時間給你?”
“那我轉特殊班?”
“沒用,特殊班也要補課,到時候會把學生安插進各個普通班,由普通班老師來教。”
“那好吧,太遠又不急的先排到後面,不過有兩個必須我去,而且時間是固定的。來回可能要... ...”
顧眠突然噤聲,看向樓梯邊明顯是在等他們的男人。
封銘順着顧眠的視線看過去,看到男人,喚了一聲:“大哥。”
和封銘不同,封宸的長相更像封家老爺子,面容剛毅,不笑的時候看起來十分冷峻嚴肅,但因為封宸本身的性格問題,這樣的容貌并不會讓封宸顯得不近人情,反而給人一種十分可靠的感覺。
封宸走過來拍了拍封銘的肩膀,然後看向顧眠,先是道了個歉:“剛剛的事情很抱歉。”
顧眠笑笑:“沒關系,本來就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三個人在走廊上說了一會兒話,末了封宸突然說道:“聚會上有一只精靈,想見見你,讓我來問問你有沒有時間。”
顧眠看了看時間,搖頭拒絕道:“抱歉,我待會還有事情,而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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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眠幹脆利落的拒絕是封宸沒有想到的,但他還是耐心地聽顧眠說完了自己的理由——
“我不怎麽喜歡和精靈接觸。”
顧眠在天譴大陸被當地的天生精靈排斥,這個排斥不僅僅表現在他們拒絕承認顧眠是精靈族的一份子,他們還多次安排精靈刺殺顧眠,故意違背顧眠執政期間制定的法律,幫助顧眠的敵人,就連反叛軍裏也有他們的影子。
因為顧眠也是精靈的緣故,顧眠以及顧眠手下的人都曾一度對天譴大陸的精靈進行過退讓與包容,可退讓和包容并沒有得來什麽好的結果。
顧眠作為王者割據一方時,曾發生過一起屠城慘案,被屠的是顧眠領地的一座城池,城池的管理者是顧眠的臣服者,屠殺者是精靈。
精靈先是利用顧眠下屬對精靈的格外優待混入城主府,重傷顧眠的臣服者,後趁着城主府大亂,引來族人進城,對城內民衆進行屠殺。
事件的最後,是顧眠不顧他人阻攔,下令将參與屠城的精靈盡數斬殺,并宣告全大陸,即日起,所有非穿越者改造而來的精靈,不允許踏入她的領地一步,她的領地上絕不能有一只活着的天生精靈!
最後顧眠完成了統一,整個天譴大陸都是顧眠的領地,只是仇恨仍在。
精靈放不下,顧眠也放不下。
但是顧眠身邊的人很清楚,精靈是天譴大陸的一部分,精靈禁入的命令必須撤銷。
幾經周折,禁令終于收回,但是精靈們卻直接隐入了大陸邊境的山林,作為無聲的拒絕。
雖然知道天譴大陸的天生精靈和這裏的天生精靈不是一回事,可這并不妨礙顧眠一看到天生的精靈,就下意識的頭痛,所以在非必要的情況下,她是拒絕和天生的精靈有過多接觸的。
反正她現在已經不是統治者了,任性一下也沒什麽關系。
封宸體諒顧眠的個人想法,所以沒有多勸。
兩龍一精靈一塊下樓。
聚會還在進行,只是氣氛多少和之前不太一樣。
看到顧眠出現,衆人表面上依舊如常,可私底下都在偷偷打量顧眠,打量這個能說出龍語的精靈。
封宸前去告知某個精靈顧眠拒絕和他私下談話的消息,宇袅袅提着一個袋子過來,遞給顧眠。
袋子裏是保鮮盒,裏面裝着切成小塊,一層層鋪滿的水果壽司,宇袅袅說:“本來想留你下來吃午飯的,但是阿銘說你趕時間,這些拿着車上吃吧。”
顧眠接過袋子,說了句謝謝。
壽司雖然都是素的,但是口味繁多,有白米也有紫米,用紫菜包裹,裏面卷夾着蘿蔔青瓜番茄等各種素食,肉食主義者可能會覺得食而無味,但對精靈來講,卻是恰到好處。
本打算暗中觀察的魔物們聽到顧眠要離開了,終于有按耐不住的,走了過來。
那是一個舉止優雅,渾身上下每個細胞都寫着風度與氣質的血族女性。
血族向來膚白貌美,走向顧眠的這位血族也是如此。因為是親友性質的聚會,這位血族沒打扮的太過正式,簡單的黑色連衣短裙,長發挽在腦後,兩縷微卷的頭發落在臉頰邊,唇紅如血卻不顯得豔俗,反而透着股美豔霸氣。
“你好。”血族朝顧眠打了聲招呼:“我叫吳娅。”
顧眠朝對方點點頭:“你好,我叫顧眠。”
吳娅知道顧眠趕時間,也不繞圈子,直接道:“冒昧問一句,你曾說過的那些言論,都是來自你得到的傳承記憶嗎?”
顧眠睜着眼睛說瞎話:“當然。”
吳娅:“我記得你的言論中有提到過血族,你的說法是,對于血族而言,純血占有絕對優勢。”
“是。”
吳娅:“我很好奇,這樣的優勢,具體表現在什麽方面?”
顧眠看着眼前的血族,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道:“你是混血嗎?”
吳娅點頭:“是。”
血族因為食物是鮮血,一度被人類瘋狂捕殺過,數量稀少的情況下只能進行初擁或者借由女性人類來繁衍後代,也不知道是從哪一代開始,血族擁有了生育能力,和人類之間的混血也越來越多,現在已經很少有完全純血的血族,基本都是混血。
所以對于顧眠的言論,現如今基本都是混血的血族并沒有給出多大反應。
“你的父母都是血族?”顧眠又問。
吳娅:“我父母都是血族,我父親是普通人和血族的混血,母親是通過父親的初擁,從普通人變成血族的。”
顧眠了然。
血族的情況比別族複雜一些,因為他們繁衍種族的方式除了□□還有初擁。
通過□□生下的血族擁有着無限的可能,但通過初擁成為血族的血族,實力絕對會不如自己的“父輩”。
也就是說,只通過初擁繁衍的話,血族會一代比一代弱。這也是為什麽有些人寧可制造改造魔物,也不肯和血族聯手制造魔物的原因,地下組織要的是強大的魔物,而不是注定會比“父輩”弱的魔物。
顧眠問:“你有小孩嗎?”
吳娅挑眉,雖然她看着不像是為人母的樣子,但她确實已經結婚生子了:“我有一個兒子。”
“他的父親是?”
吳娅:“普通人。”
“你有嘗試過用命令的口吻和你兒子說話嗎?”
吳娅一愣,由顧眠的這個問題引發出來的聯想讓吳娅背脊一涼。
顧眠說道:“純血比混血更有優勢——這只是一個概括的說法。不一定得是純血,事實是,血統稀薄的血族,會絕對聽從血統比自己濃郁一點的血族。所以就算都是混血,也是能分出高下的。”
顧眠的聲音平平淡淡,卻輕易攪亂了吳娅的思緒。
吳娅呆愣了幾秒,回過神後第一反應就是轉頭看了看四周。
她錯了!她不該在這裏問這個的!
血族混血之間也有血統壓制——這種事情如果被別的魔物或者有野心的血族知道了... ...
下一秒,慌亂的吳娅對上了四周魔物好奇的目光。吳娅這才發現,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她和顧眠四周已經立起了至少五道帶視覺混淆效果的隔音結界。
就連剛剛在她們旁邊的封銘和宇袅袅,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走開了。
吳娅松了一口氣,因為嗓子發緊,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謝謝。”
顧眠:“不客氣,而且有件事,我可能要拜托你。”
吳娅沒有絲毫地遲疑:“你說。”
“我能要一個你的聯系方式嗎?,我剛剛得到傳承,很多關于血族的細節一時間記不起來,如果記起來了,我能聯系你,向你求證嗎?”
吳娅愣住,半響才道:“你難道... ...”不怕我會利用你嗎?
顧眠只是笑笑,也沒去問,對方想問她難道什麽。
吳娅看着顧眠,不知怎麽的,突然笑出聲。
她調整了一下情緒,很快就恢複了原來的模樣,依舊優雅,依舊美豔:“我代表我的家族向閣下表示感謝,從這一刻起,閣下背後将不止有一個龍族封家,還有一個血族吳家。以及... ...”
吳娅結束正式到具有魔法約束效用的發言,僅代表自己,再一次說道:“謝謝。”
顧眠微微低頭,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可能是因為環境不同吧,顧眠總覺得,這個世界的魔物比起天譴大陸的魔物,要格外好說話一些。
封銘從車庫裏把車開到別墅的門口,顧眠告別宇袅袅和封宸,上了車。
路上顧眠打開保鮮盒,一口一個壽司吃了起來,順便還問了封銘一句:“我聽說,管理局在衛嘉琦摔殘廢的現場查到了殘留的龍息,會對你造成什麽影響嗎?”
“不會有什麽影響。”恰逢紅燈,封銘停下車子,右手手指在方向盤上輕輕地點着:“管理局來找我了,我說我是追着襲擊學生的傀儡師過去的。”
顧眠:“... ...”
可以的,把嫌疑推到背後操縱影子的傀儡師身上。
但是:“你這麽說他們就這麽信了?”
“不然呢?”
封家家大勢大,管理局這幾年本就弱勢,現在又證據不足,再加上一個普通人夏家不知道哪來的消息摻和其中,而且那個操縱影子襲擊學生的傀儡師又是确實存在的。
“你呢?”封銘問:“不會再去找衛嘉琦了吧?”
顧眠:“不會,我又不蠢。”
衛嘉琦已經殘廢,而且因為他的胡言亂語,很多人都覺得衛嘉琦已經瘋了,這樣的人對上龐然大物一般的夏家,哪裏還需要她出手。
而且誰知道管理局會不會一直監視衛嘉琦,她才不會傻到去自投羅網。
但是有句說句,封銘這番把所有事情都推到傀儡師身上的操作,挺黑的。
顧眠想着,沒忍住笑了一聲。
封銘聽到顧眠的笑聲,也不自覺地揚起了笑容。
指示燈由紅變綠,封銘臉上帶着笑意,啓動了車子。
顧眠側了側頭,不經意看到了封銘臉上的笑容。
魔物一般都長得不差,封銘就更不用說了,面無表情的時候就好看的像是一張畫,此刻笑起來,給人的視覺感受就像是畫活了一般。
面對這樣的美景,顧眠的心跳加速都變得理所當然起來。
誰不喜歡美人呢是吧?
顧眠不以為意,把自己那一霎的心跳失控歸類為驚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