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節

稍低,水從西北處随假山落下,形成一個小型的瀑布,低窪處養了一些金魚,最後水又從東北角池塘流入東邊的湖泊,在東北池塘旁種滿水仙。在各路彙合于中間,正好修了一個四角小亭——随心亭,其間放園桌梨凳,用于中途休憩。亭子兩邊是紫藤道分別通向東邊的書房——雲清齋和西邊的丫鬟仆婦休息地——馨園。紫藤道偏向荷塘的地方種滿竹子,經過随心亭,兩邊各有三棵銀杏樹,直到正廳,正廳左右各有兩個花園,左花園用三葉草做成草坪,中間放置秋千;右花園放了幾株蘭花正好與水仙相得益彰。另外府中小徑都是青石板,每隔一段距離是四色鵝暖石鋪就的四葉草圖案。

此時念絮正待在雲清齋思索牆上的圖案,亦詩帶着管家剛剛采辦回來的《左傳》、《史記》、《南華經》、王羲之的法帖、薛濤的詩箋、《離騷》,出現在昔雪面前:“格格,這些放在哪?”

念絮想了想這些古今絕藝:“就放樓閣山窗旁吧。”

亦詩放好東西後,看念絮依舊待在那繪畫,一把拿過桌上的圖紙,很着急道:“格格,今兒我在街上采辦東西的時候,碰到格格的一位故人,無耐只能帶他過來了。”

念絮心想此次回京是慎之又慎,到底是何故人如此神通廣大,竟會假意與亦詩碰上,又神不知鬼不覺地勸說她帶回來,不時有些好奇:“哦,到底是何故人,我倒是蠻有興趣。”

“姑娘,上次一別,可是讓我好找,此次冒昧打攪,還請見諒?”器宇軒昂的少年燦然一笑,微微作揖。

念絮回味到那天茶樓,原來是那位感傷逝人的公子,起身出門迎接:“看公子言笑翩翩,昨日之悲傷,早已遠去,真心為公子感到開心。”

亦詩瞧了兩人一眼:“我去備茶和點心。”

念絮點了點頭,忽然想起:“想來那楊梅酒該破土了,也一道拿來吧!”

兩人互相謙讓在客廳坐下,念絮倒了一杯茶:“上次匆匆一別,還未請教公子尊姓大名。”

那位公子聞了一下茶香:“說來,你若是不介意,倒是可以稱呼我一聲二哥。”

念絮低頭沉思,原來他感傷的是索額圖,而他正是當今太子,再擡頭時,窗外飄起了雪花 ,雪花中那人緩緩而來,眼角淚水傾瀉而下,再也顧不得矜持,裙擺接過片片雪花,念絮撲入胤祯懷中,靜默不語。

胤祯突然板正念絮身子,走入客廳:“二哥,這位就是你說的有趣有才的姑娘嗎?”

胤礽走出去,将丢了魂的念絮拉入客廳,看到她執着解釋的眼神:“你不是都預料到了。”

一股楊梅酒香随着冷氣撲鼻而來,胤祯拿起喝了一杯,嘴饞地說道:“完顏姑娘,這酒不錯,難怪二哥說你這兒會是個好地方。”

念絮微擡頭,極力讓冒出來的眼淚又劃入眼眶:“十四爺喜歡,是小女子的榮幸。”喚來亦詩,又斟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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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祯擡高酒杯:“謝謝姑娘成全。”

其實在回京之前,念絮想過千萬遍重逢會是怎樣的場景,可偏偏未曾想到會是如此,她太需要了解此間發生了什麽事情:“亦詩,你伺候好十四爺,我與太子有些事情要說。”

說完,就拉着胤礽走出門外,步入紫藤後,放緩腳步,随後一轉身:“念絮剛才之舉過于冒昧,但還是希望太子能告知詳情。”

胤礽在長凳上坐下,打量下念絮的情緒:“完顏姑娘,是想聽十四弟失憶之事,還是宮廷皇位之争?”

看着光脫脫的紫藤,念絮漫不經心道:“這還有區別嗎?”

胤礽換了個姿勢:“當然,後者關乎皇室榮耀,念及皇室體面,自然不能說與外人聽。”

若是他還是茶亭的傷懷之人,想起他們愛新覺羅的子孫都是一副無賴的嘴臉,念絮肯定給他一巴掌,但此時只能供佛一般奉承他:“念絮自然不知哪些傷及體統,太子若是願意說,那就說願意說的那部分吧!”

園子裏的雪此時已然停了,胤礽恍若說道:“完顏姑娘,怎麽沒有種植梅花,你的性格與傲骨的梅花很像。”

念絮腦海晃過十三爺的影子,這太子都到節骨眼,還不忘給自己陣營的人謀取利益:“當年唐玄宗愛梅妃之才,在宮中植各式梅樹,皆是覺得江氏采蘋如梅般傲骨,那又如何?不過圖一時新鮮。”

十三弟豐神俊逸,身邊溫婉的女子如雲,頭回碰到小辣椒,确實會圖一時新鮮,胤礽清楚之後,也就直言不諱:“完顏姑娘,上次十四弟在洮州受傷之後,因為毒素侵入腦中,散失部分記憶,我知道的也就是這些了。”

當初走的時候,大夫已經說無大礙了,但看太子的表情又不像是在騙我,而且也不用如此煞費苦心,可胤祥與胤祯親如兄弟,自然也不會有害他之說,突然心中豁然開朗:“多謝告知,早些回去吧,不然你的十四弟可是等着急了。”

胤礽拍了下大腿:“唉,一面之緣還是抵不過你與十四弟的情深。”說完已經緊跟念絮身後。

回到大廳時,胤祯在走廊踱來踱去,明顯是在擔心,念絮就坐實了自己的猜測:“十四爺,就這會,就嫌棄我這陋室啦!”

胤祯淡淡地笑道,與剛才的坐卧不安截然不同:“讓完顏姑娘見笑了,只是府中小兒太過調皮,讓我甚是擔憂。”

念絮将手往外一擺:“那就請便吧,恕不遠送了。”

胤祯将出未出的一個你字硬是吞回嘴中,一甩衣袖,拉起胤礽就往外走,僅落下:“你狠。”

念絮捧腹大笑,整個世界頓時明朗起來。

舊地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臨近臘八節,這房檐的冰棍依舊巋然不動,念絮往手心哈了一口氣,搓了一下手心,一奔一跳地念着“霧凇沆砀,天與雲與山與水,上下一白。湖上影子,惟長堤一痕、湖心亭一點……”念到最後,有些失落。

“只是少了這一介舟。”胤祯不知何時出現在白茫茫的雪地之中,身後是深深淺淺的車痕。

想起如此融洽的氛圍,念絮思緒不由回到20天前。

念絮匆忙回到書房,瞧着書桌上層層疊疊的書簡,随意翻弄一下:“亦詩,你大有當捕快的潛質。”

亦詩邊整理邊說:“嘿嘿,格格,你這是要對十四爺使美人計嗎?”

念絮臉頰一紅:“去去去,什麽美人計,十四爺是那麽膚淺的人嗎?”

亦詩故弄玄虛道:“今天剛打聽到,十四爺每月必去一個地方,而這個月正是今天。”

念絮放下書簡,兩眼放光:“好亦詩,什麽好地方?”

亦詩湊在念絮耳旁細細說道,并放了一張紙條在念絮手中,遂緩緩離去。

“輾轉一年之餘,你還是來到這個遙遠的地方赴約。”胤禟從綠影中閑适地邁出來。

在栀子花田尋蹤覓跡的念絮聽到這個久遠的聲音十分詫異,翩然回首:“九爺何時與我有這般交情,竟然也做起這些尾随之事。”

面對眼前陌生的念絮,胤禟不免冷笑幾聲,以快速的腳步逼近念絮:“一直以來,以好人的姿态存活于世,惹得多少人為你心波不平。”忽而轉身:“念絮,你可知,十弟那麽一個嘻哈、心胸開闊之人,也會在我們無意之中提到你之時,變得黯然失色。”

念絮往後退了一步,聞到若有若無的酒意,支支吾吾道:“九爺,你在說什麽?我不明白。”

胤禟折斷面前的枝葉:“念絮,你一直活得很清楚,可唯獨喜歡将你以為最好的方式留給別人,就如同你明明清楚兒時的事情,你以為躲得遠遠的,就是對我最好的方式,可不曾想,縱然得不到,偶爾能遠遠瞧上一眼,也是最大的寬慰。”

人總是對兒時的一件事或是一個人執念太深,本想一直裝作互不知道,各自相安,可世間的催化劑太多,總有一天會被揭開。

念絮小步走到胤禟旁邊,拿起他的手,慢慢擦掉碎屑,血液滲入原本淺綠色的絲帕,在冬日的蒼茫中盛開,突然後背有一只強有力的手臂,将念絮攬入懷中。

耳邊響起深情地話語:“絮兒,你可喜歡過我。”

樹葉慢慢落入旁邊的小溪中,細細碎碎地聲音中夾着這句話,念絮身子顫動了一下,卻無法辨明其中的真意。

轉瞬間即逝,胤禟還是察覺了念絮的不自在:“對你,我沒有半分非分之想,純粹的希望你也能對待十哥那樣,叫我一聲九哥。”

被慢慢放開的念絮突然覺得自己何其有幸,被人如此呵護,竟不知如何自處了,只得擡起頭看着蔚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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