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挪了挪,避開了她的碰觸。

卓婉儀看着兒子已經明顯不太喜歡跟她親近,她有些小傷心。卻也舍不得埋怨,順着他的心意跟他隔着一點距離坐下,答道:“有啊,怎麽了?”

韓少意将手裏的創可貼塞進兜裏說到:“我還要用,找給我。”

卓婉儀有些不解的看了看他塞回兜裏的創可貼,奇問道:“你不是買了嗎?”

她邊說着,邊翻看茶幾下面的抽屜,很快翻了一盒創可貼出來,遞給他。又把果汁遞給他:

“月琴重新給你買了柳橙給你榨的,你餓不餓,先喝點果汁墊墊肚。”

韓少意接過創可貼,就着母親的手喝了一口,站起來朝房間裏走去,邊說到:“我不餓,我們家的相機放哪兒了?找給我。”

“怎麽突然想到要相機呢?”卓婉儀又是一陣疑惑,卻也沒有耽擱,立馬去給他找。

韓少意回到房間,将林晚給他的那盒創可貼拿出來,滿心愉悅的看了幾眼,才拉開抽屜放進去。

沒一會,母親拿着相機敲門:“相機找到了。”

韓少意打開門,從她手裏接過相機,按了開機,這就開始撥按調試,一邊随口說到:“媽,你覺不覺得我的房間太單調了?”

“啊?”卓婉儀有些奇怪,“單調嗎?”

“嗯,你買幾張什麽鄧麗君、張國榮的畫報貼在我的房間裏。”

卓婉儀聽着,點頭說到:“好,媽記住了。還要別的嗎?”

“不要。”

卓婉儀看他全神貫注的擺弄相機,一時心癢,就試探着懇求到:“兒子,你給我拍張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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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兒子拒絕起她來毫不留情,懶洋洋的丢給她一句:“自己拍。”

卓婉儀很有些受傷,但轉眼心情又好了,想起往事,滿眼都是向往。

“媽年輕的時候可是文工團的一枝花,當年你爸第一眼就看上我了。追我的時候真是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摘給我。唉,只怪我那時被他的表象蒙蔽了雙眼,自從結了婚,他就不寵我了。”

☆、82,開心

韓少意嘴角抽了抽,擡頭道:“還想我爸怎麽寵你?把你當寵物?”

卓婉儀被兒子的說法取悅了,頓時心花怒放。眼中帶着得意,語氣卻故作傷感的感嘆到:

“對我也還行吧,就是對你太苛刻了,我都懷疑你是不是他親生的。”

韓少意涼飕飕的睨了她一眼:“這個要問你。”

卓婉儀嘴角抽了抽,終于識趣的閉嘴了。

韓少意看她不說話了還站在房間裏,就對她指了指門:“出去帶上門。”

卓婉儀嘴角又是一陣抽搐,她那麽疼愛兒子,可是兒子越大就越不買她的賬,她不甘的看了兒子兩眼,見兒子根本不搭理她,她只得出去帶上了門。

天色已經黑了,房間裏很暗,韓少意調試好了相機,就舉起相機對着房間拍了幾張。

他的相機拍出來的畫質比林晚家的相機拍出來的照片高清很多,他的唇角情不自禁彎起了一個愉悅的弧度。

不知道她拿到了相機會不會很開心?

父林海天打開門進來的時候,恰好看到女兒在幫着張姨擺碗筷。

看到女兒居然做起了家務,他頓時心疼的不得了。還沒開口埋怨,林晚卻已經先丢下碗筷,撲到了他的身邊來,開心的獻寶:

“爸,你終于回來了。我這次月考特別給你長臉,你看我的成績!”

林晚絲毫沒為自己作弊感到臉紅,反正為了能哄父親開心,偶爾用點歪門邪道也無所謂。

她早就把獎狀準備好放在了茶幾上,這個時候,替父親拿着外套交給旁邊迎上來的張姨,這就拉着父親坐到沙發裏,把獎狀拿給他看。

雖然她從前沒有少拿過獎狀,但是自從父母離婚之後,她基本也沒再拿過獎狀。

林海天是知道他們為了生洋洋的事對女兒有很大的影響,所以盡管知道她成績下降,卻因為自己身為父母的失職虧欠,沒有給她壓力,現在看到她重新上進,心裏別提多高興。

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女兒的頭發,鼻子禁不住有點酸澀。臉上的笑容卻放到最大,笑道:“小晚真厲害,小晚給爸爸長臉了!爸爸很開心!”

林晚露出一個驕傲的笑容,指了指餐廳的餐桌:“看,我還會做飯了,都是我一手包辦的,是吧,張姨?”

張姨大笑:“對對對,都是小晚一手包辦的!”

林晚怕張姨對她會做菜起疑,所以也沒有怎麽動手。只是跟着小打小鬧,做這些其實也不過是為了讓父親開心。

故意擺出一臉孩子氣的表情,也是想讓父親相信她不會做飯,只是為了在他面前表現。免得等下父親心疼擔心她,會責怪張姨。

父親看她這副孩子樣,果然認定她沒怎麽動手,只是跟着玩鬧。

便也不拆穿她,朗聲大笑起來:“好好,我們小晚真的長大了,懂事了,爸爸太開心了,爸爸來嘗嘗你的手藝如何!”

林晚立即狗腿的挽着他,一起朝餐桌走去。

張姨趕快在前面過去給兩人盛好飯。

“看,我做了糖醋魚!你嘗嘗看我厲害不厲害。”林晚夾了一筷子魚就往父親嘴裏喂。

林海天都不知道女兒有多久沒有跟自己這麽貼心了,對女兒的讨好親近都有些受寵若驚,連忙張嘴吃了魚。

林晚故意放多了糖,林海天吃到嘴裏,甜得發膩,卻覺得甜透了心底。

連連點頭贊不絕口的誇到:“好吃好吃,小晚的手藝太棒了!”

☆、83,什麽時候離婚

林晚看父親裝得這麽誇張,臉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

張姨這時氣憤的将下午蔣家上門欺負林晚的事說了出來。

父親聽了氣得将筷子都摔在了桌上,站起來就說到:

“我找他們算賬去!先欺負了人,還有臉到我們家來惡人先告狀!”

“難怪我剛才回來的路上,聽到大家議論的熱火朝天。我還當是議論什麽,沒想到竟然是欺負到我們家小晚頭上!”

林晚看父親的架勢是真要去找蔣家算賬,她忙把父親按住了。

她和蔣嘉月的仇,她要親手報。這樣小吵小鬧可沒意思。

她将父親哄住了,等張姨下樓倒垃圾的時候,她拉了父親到書房裏跟父親談起了正事。

她現在一心只想早日讓一家人團聚,一家團聚的第一步就是要先讓母親和舒宏山離婚。

“爸爸,你看洋洋都快兩歲了,你是不是應該讓我媽跟宏叔離婚啊?”

林海天沒料到她會說這個,愣怔了一刻,陷入了沉默。

妻子才剛生完孩子剛斷奶,如果馬上就跟舒宏山離婚,那也太容易讓人起疑了。

萬一事情敗露,那他可是要被撤職的。

而且舒宏山被女兒無心的一句話一鬧,被警打了一頓,大破財不說,還被打得眼角膜破裂,傷得很重,如今還在醫院休養。

舒老娘也被誤傷,現在也還躺在床上起不來。

這個時候去提離婚的事,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

他摸着林晚的頭慈愛的說到:“小晚,爸媽讓你受了很多委屈。只是現在還不能讓你媽媽跟宏叔離婚。這件事以後再說好不好?”

“你要是想你媽了,放假了就過去看她,好嗎?”

看到父親眼圈有些泛紅,臉上寫滿了無奈和苦澀,林晚有些心疼父親。

她才想起來,父親心裏又何嘗好過?

可是父親也是沒有辦法。

在生兒子這件事情上面,前世她确實不理解父母,後來嫁人,歷經了諸多磨難,才理解了長輩的這種偏見。

男子不僅代表傳宗接代,更多的是代表着力量。

被外人欺淩的時候,家族裏有男子站出來,真的是有底氣多了。

她将來如果嫁人,在夫家肯定少不了要受委屈,到時候還等着洋洋保護她呢。丈夫敢欺負她,就讓洋洋過來把丈夫揍一頓,揍到乖為止。

這麽想着,她心裏的急切便被她的理智壓了下去。

父親現在所有的顧慮,都是怕自己事業受到影響。

除非她能除掉父親的後顧之憂,才能讓父親放心的安排母親跟舒宏山離婚。

可是她要怎麽做,才能除去父親的後顧之憂呢?

思來想去,這都是一道無解的難題。

林晚不由得嘆了口氣,暫時也沒辦法了,就只能一步步來。

她不再為難父親,松口說到:“我知道了,我明天就去看我媽。”

父親看她妥協了,臉上閃過深重的自責,嘆息着摸了摸她的頭:“你宏叔現在在住院,你明天過去,去看看他。爸爸給你點錢,你帶給宏叔和姥娘。”

父親說着,進房間拿了錢,裝在信封裏交給她:

“這三百塊錢,你拿給你叔叔,讓他好好養傷。另外這還有五十塊錢,你拿去買些水果禮品什麽的帶給他們。”

林晚看到這麽多錢,眼睛都亮了。

錢多總沒有壞處。

她的臉上露出了笑容:“我知道了,這點小事我肯定能辦好,爸你就放心吧!”

她才不會把錢拿給舒宏山,這些錢,她替那個恩将仇報的玩意兒存着就行了。

☆、84,不再依靠別人

父親看到她重新笑了,放下心來:“好,那你明天路上注意安全。”

想了想,他又不放心:“你自己會坐車嗎,要不然讓張姨陪着你去?”

林晚連忙搖了搖頭。

張姨跟着,她還怎麽把舒宏山的錢扣下來?

“爸爸,你就放心吧。張姨還要在家給你做飯呢!我都快高中畢業了,從家到南湖這麽點距離都前怕狼後怕虎的,那我以後還會有什麽大出息?”

父親被她的話逗笑了:“行,那你就自己去,一定要注意安全。”

林晚連連點頭:“我知道了,你放一百個心。”

吃過飯,父親去休息了。

林晚洗了澡,看張姨在準備明早的早餐,跟她打了聲招呼:

“張姨,我問韓明生的兒子借了相機,他明天如果給我送過來了,你幫我收下。這事你別告訴我爸啊,我就是借相機拍照玩呢。”

張姨笑着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林晚這就回到自己的房間。

經過妝臺的鏡子,她看向鏡子裏的自己。

十六歲的自己,漂亮耀眼的讓自己都動容。

她忍不住伸手去碰觸鏡子裏的自己,白皙幹淨的皮膚,烏黑清澈的眼睛,嫣紅的唇。

年輕、鮮活、恣意。

自己曾經是這樣的高貴漂亮,可是後來卻一再被辜負。

這一世,她不會再傻。

她的真心,只會給自己的家人。

前世的悲劇跟她長久的與社會脫軌脫不了關系,這一世,她不會再葬送自己的前程。

她要獨立強大,不再依靠別人,要憑自己的本事讓自己、讓家人收獲幸福。

她朝着鏡子裏的自己,握了握拳。這就滿腔動力的走到書桌前,準備好好學習。

這一次她要考個好大學,她下定了決心,就開始心無旁骛的學習。

第二天吃過早餐,她就出門乘車去車站,又買了汽車票,坐汽車去南湖鎮。

一路上也沒閑着,捧着公式、單詞一路默誦。占着重生的優勢,她的外語可是過了六級的,如今這個是她的強項,必須更進一步。

忙碌的時間總是過的很快。感覺沒一會車子就到了南湖。售票員提醒下車,她才醒悟過來。

下車看着車站門口挂着的大鐘,才知道已經快到中午的飯點了。

舒家距離車站也就一裏多路,她買了水果,來到了舒家。

看到棋牌室重新開張,裏面人聲鼎沸,她有些納悶,上次鬧的這麽嚴重,棋牌室竟然又開張了。

她捂着鼻子才走進門,一個人影就晃過來驚喜的攔住了她:“喂,林晚!”

她定睛一看,原來是張德華。

上次讓他幫忙報警後,她就迅速帶着弟弟逃跑了,也沒管他。

張德華還惦記着這個事:“你上次怎麽說走就走,也不打聲招呼,害我到處找你!”

林晚雖然不太喜歡他,但不管怎麽說,上次他也幫了她不小的忙。

她沒有翻臉不認人,但也沒什麽好語氣給他:“我跟你又不熟,我去哪裏為什麽要告訴你?讓路。”

張德華收到她的冷臉,臉上閃過一抹尴尬和納悶,卻也沒有計較。

讓開路,跟在她後面,繼續說話:“我已經跟人打聽了,你叫林晚,你在錦原念高中是不是?之前你抱着的那個小孩是你弟弟啊,我先前還以為是你生的呢。”

☆、85,嘴巴抹了蜜

“嘿嘿,我過段時間也會去錦原。我在錦原有認識的人,他們組團去那邊打架,到時候我也會過去幫忙……”

林晚掀開簾子進了門,聽到他說要去打群架,頓時只想離他遠遠的,免得惹禍上身:

“我知道了,你趕快出去,不然我喊我媽了!”

張德華興致勃勃的說了這麽多,沒想到得到她一句冷語,臉上超級挂不住。

覺得她就是朵帶刺的玫瑰,根本不能惹。不敢再糾纏了,灰溜溜的走了。

“媽!”

林晚進了院子,聽到廚房有炒菜聲,立即快走幾步穿過了庭院,跑到了廚房門口。

果然,母親正在廚房炒菜。

趙慈聽到熟悉的聲音,一回頭看到是女兒,也露出了驚喜的笑容:“林晚,你怎麽來了?”

林晚先前不覺得手裏的水果重,這會看到母親,聽到母親溺愛的聲音,就覺得自己手裏的水果好重。感覺自己仿佛真的變成了十六歲的小女孩,提着這麽重的東西,簡直是太委屈了。

“重死了!”

趙慈趕快跑過來替她接過了水果,拿袖子給她擦汗:“怎麽買了這麽多水果?這麽大太陽也不打把傘,可別曬黑了就不好看了。”

林晚撿起桌上的蒲扇趕快對着自己扇,走了一路,都快熱死了。

母親每個月都會給舒宏山八百塊的生活費,可是舒宏山全都拿來存起來,拿去賭了。都舍不得買電風扇。舒家就兩臺破風扇。

舒宏山的房間一把,母親的房間一把,外面一把。現在棋牌室的人吵着熱,母親只能把自己的風扇讓給外面的牌客。母親在廚房裏也悶得一頭汗。

“媽,你一身油煙味,回頭小心爸不要你了!”

林晚一邊把蒲扇搖得吱吱響,一邊打趣母親。

話說出來,突然很羨慕母親。父親一心撲在事業上,雖然對母親談不上多麽的知冷知熱,但他從始至終只愛母親一個,在軍部也是兢兢業業的工作,從來不多看別的女人一眼。

林晚突然想,如果将來她非要結婚,她要不要也找個軍人呢?

母親看了看自己衣服都汗濕了,別說油煙味,汗味都讓自己受不了。

她不由得失笑,也找不到什麽話反駁女兒,又翻了把蒲扇給林晚,說到:“課業不重嗎,怎麽又過來了?以前讓你來都不來。”

以前是瞎了眼,總想着法子擠出所有時間跟秦文遠約會,忽視了母親和弟弟。

現在不會了,現在家人才是她的全部。

林晚接過母親遞來的扇子,一只扇子對着自己扇,一只扇子對着母親扇,擠出一個俏皮的笑容說到:“因為我想你啊!”

母親就是在父親口裏也沒聽到這麽露骨的話,被她說得都有些不好意思,卻由衷的開懷大笑起來。

“你這丫頭,嘴巴抹了蜜了?”

“嗯,想你就要說出來,我要是不說你怎麽知道呢?”

林晚拿扇子遮着嘴,越發享受自己只是被父母捧在手心裏疼愛的年紀,恨不得纏上去跟母親撒個嬌。

母親看她越說越得意,忍不住嗔了她一眼:“嘴巴這麽甜,這種話誰教你的?你不會是在學校早戀了吧?”

☆、86,我爸他很想你

林晚連忙站起來鄭重其事的跟母親做保證:“絕對沒有,我一心撲在學習上,對男生都不多看一眼。媽媽你就放心好了。我這些話……”

她湊到母親耳邊低聲笑道:“……都是我爸讓我轉述給你的!我爸他很想你,他問你什麽時候能回到他的身邊!”

趙慈一下子紅了臉,嗔怪的瞪了她一眼:“淨胡說!你爸前兩天才過來看你宏叔,想什麽想。”

“再說你爸怎麽可能教你說這種話,還學會騙人了!”

“媽你是黑山老妖、火眼金睛啊,一下子就識破我了。不過話雖然不是我爹說的,但是我爹想你肯定是真的!”

林晚一邊說着,心裏一邊嘆氣。

她爸竟然來探望舒宏山了,把舒宏山當做忘年交的好兄弟,卻不知道他在舒宏山眼裏只是一個有利可圖的踏腳石。

“行了,淨耍嘴皮子。你自己扇吧,別管我了。我熱習慣了,也不覺得熱。”

林晚确實熱,在家裏有風扇。而且家裏是山區,平日裏風大,沒有南湖鎮這麽熱。突然這麽熱,她都習慣不了。

她幹脆舉着兩把扇子交替的給自己和母親扇風。

“媽,我弟呢?在外婆家嗎?你有沒有回去看過他,這麽熱的天,可不能讓他生病,我聽我同學說,她姑姑家的孩子就是給熱沒的。”

這話讓趙慈眉頭都皺了起來,她這幾天家裏要照看棋牌室,還要照看舒母,還要去醫院給舒宏山送飯。

舒宏山被打得眼角膜撕裂,做了手術,還在住院打針觀察。

所以她忙得根本走不開,哪裏有時間回去看兒子?

聽了林晚的話,她就擔心起來,連不吉利的話都不想聽:“可別胡說,你外婆會照顧好洋洋的。”

林晚不想她全心全意照顧舒家這些白眼狼,所以繼續危言聳聽:

“外婆年紀大了,又要做飯做家務,肯定照顧不過來啊,總會有個疏忽的時候。”

“再說外婆年紀大了,她肯定沒有小孩子那麽怕熱,萬一她是按照自己的感覺給洋洋穿衣服,熱着了洋洋怎麽辦?”

趙慈聽了,炒菜的心情都沒有了:“你說的也有道理,可是你也知道,姥娘家裏也走不開。要不你待會吃過飯就去你外婆家看看洋洋?”

“媽,你好不容易才有了洋洋。你難道不清楚,在你心裏是洋洋重要,還是舒宏山重要嗎?我知道舒家走不開,但是你每個月都給宏叔八百塊錢。”

“除了給他這些錢,家用都是你出,洋洋的奶粉錢也都是你出,你有沒有想過宏叔把這些錢拿去幹什麽了?”

“如果他存起來還好,你也知道他喜歡賭錢,如果他拿着我爸爸的血汗錢去賭、去揮霍,你心裏沒有一點想法嗎?”

趙慈驚愕的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女兒會說出這樣成熟的話來。

“林晚,你、這些話都是誰教你的……”

林晚看母親的神情,才發現自己沒忍住,太“早熟”了。

但是她只要一想着,舒宏山吃着她爸爸的,喝着她爸爸的,每個月拿着她爸爸掙來的血汗錢去揮霍賭博,後來還害死了她爸爸,她根本咽不下這口氣。

☆、87,勸說

她絕不能眼睜睜看着舒宏山這個白眼狼,繼續拿她爸爸的血汗錢去揮霍。

她也沒有再遮掩,不想再讓舒宏山這麽一直在父母面前刷好感。她要瓦解舒宏山在父母心中的形象,讓父母看清舒宏山的真面目。

“沒有人教我,我只是這麽想着。我覺得你應該把精力放在洋洋的身上,如果洋洋出事了,你現在做的一切還有意義嗎?”

“我知道,你們很感激宏叔。但是,你可以拿這些錢給他們請個保姆,沒必要事事親力親為。”

“舒姥娘和宏叔都這麽大人了,離了你一樣活得很好。可是洋洋那麽小,連話也不會說,離了娘能照顧自己嗎?”

“洋洋現在是學說話,學走路的時候,需要人教他呢。斷奶歸斷奶,看也不去看一眼,這怎麽能放心呢?”

趙慈被她說得滿腹憂慮,又是滿心的驚疑不定。

女兒竟然說出這樣老成的話來,她簡直不敢相信。

明明一個月前還是個稚嫩的小女孩,現在卻用一個大人的口吻對她說着這些她無法反駁的道理,她感覺女兒好像變了一個人。

“小晚……”

“媽,你是不是很奇怪我會說出這樣的話?”林晚苦笑了一下:

“都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我們家雖然不窮,可是爸爸十天半個月不回家是常事,你也不在我身邊,如果我當家早一點,會很奇怪嗎?”

“而且,我已經學會做飯了,我還會給爸爸燙衣服!昨天區裏的蔣嘉月欺負我,罵我有爹生沒娘養,我在公交車上跟她打了一架。”

趙慈聽了她的話,又驚又急,将她拉到面前,急的險些落淚:“你跟人打架了,打着哪兒了?”

林晚搖頭說道:“我沒事。”

“反正我已經懂事了,你和爸爸不需要為我操心,到時候我上大學,出去工作,能和你們相處的時間也不多。你們也不需要為我操心。”

“但是洋洋還小,我希望你把你所有的精力拿來全心全意的照顧洋洋,而不是放在外人的身上。”

林晚說完,靜下來,拿着蒲扇對着自己用力搖着。

廚房裏除了煤氣竈的火苗聲,蒲扇搖動的吱嘎聲、以及院外的蟬聲,一陣安靜。

趙慈看着女兒,心頭百味雜陳,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她能感覺到女兒話裏話外都在說她需要她這個母親的陪伴。

可是女兒不明說,只是賭氣似的說着反話,仿佛受盡了委屈,這樣更加讓她感覺到愧疚。

想到上次女兒說連內衣都不敢自己去買,她一陣心酸。

她又何嘗不想一家團聚,可是現實生活中的事也不是事事盡如人意。

兒子、女兒、複婚、團聚這些選擇都是根本不能兩全。

別說一家團聚,就算她将來跟舒宏山離婚,跟丈夫複婚。那這個兒子,為了丈夫的前途,也還得寄養在舒宏山的戶口上。她怎麽能不把舒家當自己家來照料?

她現在善待舒家,舒家将來才能善待林洋。

她不想讓女兒誤會有心結,就将心裏的想法和眼前的利害告訴了林晚,最後說到:

☆、88,升米恩鬥米仇

“……小晚,媽知道你受了委屈。爸媽對不起你,媽媽的難處也跟你說過。希望你能體諒媽媽。”

“媽也會好好照顧洋洋,你把心思放在學業上,好好念書。不要操心別的,不要擔心別的,将來,我們總有一家團聚的那一天的,好不好?”

看到母親都紅了眼圈,林晚也不敢再多說。

母親不知道,沒有陪伴,沒有一起成長過。即便将來一家人團聚,那也不會有太多深刻的感情。

因為,彼此沒有太多相伴的記憶,那也不會有什麽感情可言了。

退一萬步講,她毀掉了合約書,舒宏山沒辦法再陷害父親。林洋不會被舒宏山害成傻子,林洋跟着舒宏山長大。

那麽将來,不管舒宏山在這個過程中,對林洋是不是真心付出。

将來林洋更孝順的也只會是陪伴他成長的舒宏山,在他心裏真正的父親也是舒宏山,不是為了他暗自付出那麽多艱辛和苦楚的親生父母。

她也知道母親心裏的無奈,知道母親的為難。母親還沒有歷經舒宏山的背叛,心裏還是認為好人多,認為善待別人就會得到別人善意的回饋。

所以她說的,母親無法理解。

除非是真的出什麽大事,讓母親受到打擊,否則母親不會放下眼前她所認為的利害關系,回到她的身邊,讓一家人團聚。

只是現在,她也想不到弄出個什麽事來,才能讓母親不顧一切的回到她的身邊。

也不忍心給母親更多的壓力,讓母親難受愧疚。林晚沒有再多說。

“好,我知道了,我去看舒姥娘!”

她說着,就離開了廚房,去了舒母的房間。

家裏這麽大個棋牌室,隔幾個鐘頭就要到掃衛生什麽的,各種事情根本不斷。

舒母平日裏忙得很,現在因為被誤傷,舒舒服服躺在床上,趙慈把吃的喝的都送到她的床邊,被伺候的像老佛爺一樣。

她以前從來沒有被人這麽服侍過,別提多享受,就算已經可以下床了,她還是繼續裝病,不舍得起床。

林晚雖然很不喜歡她,但想到眼前并沒有辦法馬上讓母親離開舒家,只得勉強自己做些表面功夫。

她要是和舒家撕破臉皮,母親在舒家也不好過。

母親很快做好了中飯,聽到前邊有人嫌地上一地瓜子殼、踩着粘腳,喊母親去收拾打掃。

林晚忍不住又把母親拉住,給她上眼藥。

“媽,你都快成保姆了,你拿那些錢,請個人來幫襯着打理棋牌室,再幫着做飯掃地,不是很好嗎?你把錢給了舒宏山,他又不拿出來用!”

母親急着去打掃,被她攔住,都有些焦急:“小晚,你不懂,以前給錢,已經成了慣例,突然不給,你宏叔會有意見的。”

林晚理直氣壯的說到:“你也知道?那麽,要給到什麽時候去?給一輩子嗎?升米恩鬥米仇,現在取消還來得及,要是讓這個慣例徹底改不過來,你要讓爸爸一輩子養着宏叔嗎?宏叔自己又不是沒手沒腳!”

趙慈被她纏的無奈,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說了女兒又不懂,偏偏女兒還能把她說得無法反駁。

她只得點點頭:“行,我知道了。我會跟你爸爸商量這個事情。”

☆、89,溫暖

林晚嘆了口氣,幫着母親去給舒母盛了飯送去。

舒母被伺候這麽多天,已經習慣了。從前看到林晚還有些畏懼,現在都不怎麽怕她了。

林晚把飯給她送去,她還要求把筷子換成了湯勺。

看她這種人就是蹬鼻子上臉的。林晚沒懶得搭理她,免得她覺得被她伺候是理所應當的。

她回到廚房裏,擺好飯菜,又出去跟母親一起打掃。

母親看到她拿了掃帚出來要幫忙,心疼的立即就把她給攔住了:“你趕緊去吃飯!這裏我來收拾就行了!”

坐在旁邊打牌的錢紅梅看着母女兩個,不屑的冷哼了一聲。

林晚也沒在意她,強行幫着一起收拾了棋牌室。

屋子裏都是抽煙的,她險些被滿屋子煙味給嗆死,卻也只能忍耐着。

收拾好了,她實在忍不了自己一身汗味,去洗了個澡。

母親也很講衛生,但是這些天實在忙不開,所以也沒空一天洗幾次澡。

林晚為了讓她意識到自己形象的重要性,非得逼着她也洗了個澡。

“你這樣一身臭汗,萬一我爸來了。你們那麽久沒見面,一見面就讓他聞你一身臭汗味,你心裏不會不自在嗎?”

“行了行了,一張嘴巴越來越厲害,媽都說不過你了。你說才幾天,怎麽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林晚連忙擺出一個俏皮的笑臉,給自己掩飾:“媽你沒聽說過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嗎?我只是長大了啊,懂的事情多了啊!”

趙慈被她說笑了,兩個人都洗了澡,渾身清清爽爽,這就回到廚房裏吃飯。

林晚不顧大家的反對,讓大家有想法去找舒宏山,強行把外面的風扇給搬了回來。

母親雖然被大家的投訴搞得很尴尬,但是也不想委屈女兒。對大家的控訴不予回應,默許了林晚将風扇搬回來自己用。

“媽炒的菜就是比張姨炒的好吃,我以後放假就過來。我今天要吃兩碗飯!”

趙慈看她狼吞虎咽的樣子,都怕她噎着了,給她拍着背說到:“你慢點吃,想吃三碗都行,沒人攔你。”

一把風扇也不夠用,林晚一手捧碗,一手舉着蒲扇對着自己大力搖着。反問到:“讓我吃慢點,那你怎麽吃那麽快?”

趙慈哭笑不得,拿起另一把蒲扇給她扇着,說到:

“我待會要去給你宏叔送飯呢,你就慢慢吃。別我說什麽,你都給我唱反調、給我反駁。你是跟你媽唱反調唱上瘾了呢?”

林晚沖她咧嘴一笑,她故作的孩子氣果然又逗的母親笑了起來。看到母親由衷的笑容,她心裏也仿佛被溫暖填滿。

她大口的吃着飯,暗暗在心裏發誓,此生一定要好好守護家人,要一家人一輩子幸福快樂!

“媽,我幫你給宏叔送飯!家裏你又走不開,我都過來了,要是不去探望宏叔,別人會覺得我很失禮。”

“行,待會你和我一起去。”母親對她忽然的知禮懂事感到心情很複雜,卻再次由衷的笑了出來。

☆、90,氣死他

“不用了,我一個人去就好了。你反正每天去,也不差今天一天。”

她既然來了,總要想法子給舒宏山找點不痛快才能不虛此行啊。

要是母親在旁邊,她還怎麽給舒宏山找不痛快?

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想到他曾經毒打她和洋洋時的嘴臉,她就恨不得他去死。

現在還吃着她們家的,花着他們家的,想想白養着這樣一只白眼狼将來會反咬爸媽一口,她怎麽能咽下這口氣?

不給他找點不痛快,她都沒法痛快。

母親聽她說的有道理,沒有再反對。吃完飯,把飯裝了滿滿一飯盒,林晚就坐車去了醫院。

醫院也就兩站路,這個時候的車子還沒有跟後來一樣安裝上空調,坐在車裏,像坐在蒸籠裏一樣,熱得人要中暑。

距離醫院沒多遠,車子就到站了。她打開遮陽傘,走到在醫院門口,看到有家水果攤,想到父親叮囑自己一定要買禮品。

她走到水果攤前看了看。

攤主是個光着膀子的男人,被太陽曬得黑得渾身發亮,濃眉粗眼的,嘴角上兩道粗實的紋路,一看就經常笑。

但是這一臉橫肉,笑起來都會讓人害怕到顫抖。

能在醫院門前做生意的,沒有後臺,也是個不好招惹的主。

看到林晚走過來,他立即扯了個袋子,笑嘻嘻的問到:“小姑娘,買啥呀?”

他的眼睛賊靈光,林晚就看了眼蘋果,他立即麻溜的裝了好幾個蘋果就扔到稱上去了。

還一邊假惺惺的問到:“買這麽多夠不夠?還要不要再添幾個?小姑娘是探望病人的吧?那光買蘋果還不夠,這我們家香蕉也好,探望病人買香蕉最好了。”

“不是我誇啊,我們家的水果最新鮮了,這附近也沒別的水果攤,你來我家買就對了。四斤,八塊。再來點香蕉要吧?香蕉也來個四斤怎麽樣……”

這人做生意不是一般的厲害。一般人看到他都稱好了,絕對都不好意思說不買了。

林晚看着旁邊一筐爛水果,又看了看攤主臉上兩道兇橫的笑紋,思索了半刻說到:

“我沒有錢,有便宜的水果嗎?越便宜越好,要是能白送我就更好了。”

攤主在這裏橫行霸道這麽多年,什麽不要臉的話都說過,可是比他還不要臉的他真沒見過。

他足足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眼睛瞬間瞪得老大,不可思議的說到:

“小姑娘你沒毛病吧?白送你?你不是在和我開玩笑吧?沒錢你來買什麽水果啊?”

他上下打量了一眼林晚的穿着,不像窮人家的孩子。

他臉色稍緩,沒好氣的指着旁邊那框壓爛的爛水果說到:

“白送你?說的不是笑話嗎?人人都來讓我白送,我一家老小喝西北風去啊?就這些,一塊錢一斤,再便宜的沒有,這些水果雖然品相不好,削了皮照樣吃。”

“要不要,要我就給你稱了?!”

大概是被林晚那句給氣着了,也不急着給她稱了,怕她待會又來一句白送之類的,簡直是想氣死他。

☆、91,做夢都要笑醒

林晚點點頭:“行,你給我分類裝好。我都要了。”

攤主氣得又是一陣白眼,嘀嘀咕咕的說到:“買這麽點爛水果還要老子給分類,要不是看你是個小姑娘,老子揍你!”

林晚也當做沒聽見,心想待會也不知道能不能引得兩個人吵起來。

她也沒吭聲,看着攤主把蘋果梨子都分了類,又态度極其不耐煩的将水果扔到電子稱上面。粗聲粗氣的說到:“共六斤,六塊錢……”

林晚聽了,歪着頭嘀咕到:“六斤,六塊錢一斤,六六七十六……七十六塊錢呀?”

她驚訝的看向攤主,攤主聽到她的算法也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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