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太想愛你
半天的理論課是很沒趣味的。偌大的梯形教室裏滿滿全是學生。而教師呢,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這位整棟教學樓裏獨一無二的老師就在廣播室裏對着麥克風講課。我們不見他的容顏,只知道他是我們的教官的教官。
除了訓練和聽課,軍訓期間的另外一件大事就是練歌:校歌和《精忠報國》。而宇黑回到家後,還有一件每天必做的事情——默讀白起的筆記本。
為什麽是同性戀?當你的親人朋友告訴你自己是同性戀的時候,你最想說的肯定是那些希望TA停止這樣的取向,回頭是岸的話。
我相信你不會說,請告訴我,你為什麽是同性戀。因為你心裏有另一個帶有責備的疑問:為什麽你要選擇走這條路?
如果你問了,TA會對你的問題感到很無語,因為TA和你一樣,并沒有做任何的選擇。
對于為什麽是同性戀的問題,宗教學普遍持反對态度,認為是要受到刑罰,下地獄的。心理學曾認為是一種精神病心理,現在更正為是自然性心理。生物學認為是先天決定和後天發展下形成的。
和性別一樣,一個人出生就可以知道今後的性取向,只有技術上的問題。同性戀是基因,胚胎發育,激素影響的結果。
如果你母親一方有親人是同性戀,那麽同性戀基因就可能通過你母親遺傳給你。
如果你是男人且你有兄長,那麽當你的哥哥出生後,你的母親因為懷你的哥哥,胎盤裏産生有雄性激素抗體。當懷上你的時候,這些抗體會阻止胚胎雄性激素的生成,導致胚胎的激素發育不平衡。你與兄長的年齡差距越小,你的兄長越多,則這樣的影響越大。
因此,先天決定了一個人的性取向,這是命運選擇的。而出生後的影響,就像是一個人的身高一樣。身高取決于基因,但是如果一個人在生長期間熱愛運動,那麽将有助于提前長高,只是提前發育,并沒有改變基因決定的那個高度。
同理,一個人在未成年的心理成長期,如果發生一些影響心理的事情,比如看成年片,比如父母離異、早亡,或單親,或成為孤兒等,那麽就會提前激活先天的因素,更早的意識到自己是個同性戀。
因此,後天只能發展先天的結果,這是沒有選擇的。
……
白起的筆記本耐人尋味,但宇黑每次總是只看一小段,便放下了。
軍訓的時光接近尾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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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次的休息中,宇黑聽見有人喊他的名字。宇黑朝後面的觀衆席一看,是葉紫。葉紫在向他招手,身邊還有一個擺着臭臉的人,正是白陽。
宇黑感到稀奇,說道:
“行啊,這麽多人,穿着一樣的衣服,你都認得出我來呀!”
葉紫嘴不饒人,嘲笑道:
“我當然不行了,所以才把你的男友也帶來咯!”
宇黑對“男友”這個字眼已經不再那麽敏感了,此時無比嫌棄地說道:“你來的話給我打電話就好了啊,帶個小太陽來幹嘛,還嫌我這邊不夠熱啊!”
“喂喂喂!你以為我想來呀!”白陽說着,遞過來一個手機,是宇黑的。
葉紫這才解釋道:
“我打你電話過去,是白陽接的,他說你把手機落在家裏了,我就叫他和我一起來找你咯!”
宇黑接過手機,裝出感激涕零的樣子,說道:
“小太陽,真是太愛你了,來,親一個!”
說着,伸出雙手,托着白陽的臉,正準備親下去,被白陽一手擋開了來。
白陽也擺出一副嫌棄的模樣,說道:
“少跟你哥來這一套,剛才不是還說不想我來這裏。”
宇黑故作矯情地撒潑道:
“不要這麽不近人情嘛,上次都把肩膀借給你了,還請你吃了飯,你完全可以像對你男友一樣對待我的嘛!”
白陽聽了笑了起來,葉紫則在一旁埋怨起來,說道:
“還說你們倆不是那種關系,明顯激情四射,火光四濺,都要閃瞎我這一雙钛合金眼了。”
這次輪到宇黑笑了起來,白陽則在一旁跟葉紫針鋒相對,說:“誰讓你一點兒都不淑女,一副見了帥哥都想吃掉的樣,這下敗給我了吧!”
葉紫不甘示弱,說:
“哪兒跟哪兒啊,明明是你近水樓臺好不好!”
“不好不好不好!”白陽說着,不停的搖頭晃腦。
宇黑扯開話題,問到:
“你們這麽有閑情雅致,跑來看帥哥,都沒有課嗎?”
葉紫說:
“我們又不是什麽高材生!”
白陽補充道:
“我們自學成才!”
宇黑突然想起一件事,對白陽說:
“對了,小太陽,上次本來想跟你說的。那天,我看見你前男友和一個女生在一起,打kiss,還進了旅館。”
白陽呼出一口,把頭歪過一邊,說:
“我知道,他說他是雙性戀,他說只愛過我一個男生。”
宇黑表示很生氣,倍感關心地說道:
“你別信他,我看他就不老實。”
誰知,白陽一點也不領情,反而譏問道:
“我不相信他,我還能信誰,你嗎?”
宇黑不甘示弱,坦然直言:
“對,就是相信我,也別信他。”
葉紫見兩人的火氣有點大,急忙扯開話題,說道:
“這個周末,我們一起去海灘曬肉吧,這個夏天我還沒有去玩過水。”
白陽仍然歪着頭不說話。
“回頭再說!我要訓練去了。”宇黑丢下一句話,回到了軍訓的隊伍裏。
後來,宇黑從葉紫的口中打聽到,白陽的前男友是個人渣,老鼠是他的外號,他的官方姓名叫吳韬。
認識吳韬是因為足球隊的事情,那天,白陽在體育場閑逛,看到了一張招新通告,是吳韬組織的足球隊。
第一次見到老鼠是在夜晚,他們在網上進行了簡單的溝通後,約在了公寓門口見面。老鼠顯得消瘦,白陽交給了他五十元作為加入球隊的費用。
老鼠說,這些錢用來買隊服,剩下的當作球隊訓練和活動的費用。第二天,他們一起到校操場進行訓練。
足球隊當時只有三個人,那第三個隊員是個高中生。幾天後,他們三個一起來到另一所學校,跟另外幾個球友一起踢起了場小比賽。
那天,老鼠約白陽吃飯,他好像有事。吃過飯後,他又請白陽到網吧上網。白陽看了一部電影後,老鼠便突然問白陽借錢。
白陽警覺地說了沒錢,又想知道老鼠為了什麽借錢。老鼠說,他女朋友懷孕了,要錢做人流。白陽感到非常懷疑,仍然表示沒錢。
離開網吧,老鼠來到了白陽的校園裏。他見白陽有一把吉他,就拿起來玩弄起來,說以前有個室友也玩吉他,自己瞎學了幾個和弦。
互相交流之後,算是有了更深的了解。老鼠掏出了自己的身份證給白陽,希望白陽相信他。白陽看了身份證,證件上的名字竟然是吳駿。
但最後,白陽還是答應,借給了老鼠一千塊錢。
在取款機取了錢給老鼠後,老鼠帶白陽去他住的地方,是校外附近的一個路口,是一間出租屋,單間帶衛。房間很亂,老鼠說他女朋友今晚會到長沙,于是随便收拾了一下。
之後,老鼠用電熱棒燒了一桶水,說要洗澡。老鼠在衛生間裏洗澡的時候,白陽就一個呆在房間裏。老鼠洗到一半的時候,叫白陽幫個忙,他忘記把浴巾帶進來了。
白陽按他說的,在一堆晾幹的衣服裏找到了浴巾。白陽敲了敲衛生間的門,門開了,老鼠一絲不挂地出現在了白陽的眼前。
把浴巾遞給老鼠的同時,白陽不經意地往那看了幾眼。老鼠洗過澡後,穿着內內走出衛生間,躺到了床上。
第二次去老鼠住的地方時,白陽見到了老鼠的女朋友,長得很漂亮。白陽們三個人一起走在路上,老鼠遞給了白陽一個蘋果。
後來,白陽便很少去找老鼠。偶爾,老鼠會叫白陽去網吧找他,白陽去過兩次,也就不想去了。
每次老鼠找白陽,其實都是為了借錢,斷斷續續的幾次五百塊錢,白陽累計下來已經借給了老鼠二千多塊錢。
再後來,四川一帶發生了地震,老鼠是重慶人。白陽打電話給老鼠,是停機狀态。
最後一次見到老鼠,是在一個下着雨的夜晚。白陽打着雨傘,在路口附近迎面遇見了老鼠。他手裏拿着打包的盒飯,喊了白陽。
白陽記得前幾天,室友告訴白陽說,足球隊長來寝室找白陽,白陽不在,就把白陽的手機號碼要去了。白陽猜到了,室友說的足球隊長就是老鼠。
白陽問老鼠怎麽拿了白陽的手機號碼不給白陽打電話。老鼠說,號碼放在褲子口袋裏被洗掉了。
沒聊幾句,白陽們就各自走開了,白陽竟忘記了一件情,叫他還白陽二千元多塊錢。
這只是葉紫的轉述,具體白陽是什麽樣的心思,宇黑并不了解,他也知道,白陽一定不會告訴他的。
那天,宇黑回到家,沒有見到白陽。姨說,可能去餐廳彈琴去了。宇黑吃過晚飯,便呆在房間,繼續偷看白起的筆記本。
如何面對同性戀?一方面,如果自己是同性戀,該如何面對自己,另一方面,如果要和同性戀接觸,該如何面對他們。
同性戀應不應該公開?同性戀行為是否會傳播疾病?同性的結合如果真的合法化,會不會阻礙人類的進化、社會的發展?
同性戀是自然現象,應該讓它自然發展。相信科學可以保證人類的健康,相信科學可以合理解釋的事情都是合理的。
至于人類的進化,這是渺小的個人無法把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