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借力

應急有三,第一通不過,第二跳臺階,第三就是王牌卡。

那可是殺招,要是最致命的一招都毫無用處,那麽這場開始勝券在握後來志氣低落的戰鬥無疑是以失敗告終。

關澤予說,“這是最後的方案,我不會再為這個項目浪費過多時間。”

藍政庭接過方案認真浏覽,他說,“想聽我說實話嗎?”

關澤予心裏隐隐有不好的預感,然而他是個實事求是的人,他無法規避答案的真實性,就像做數學題,一就是一,你非要填二的話,數學老師絕對毫不客氣的給你打叉。

藍政庭說,“方案初看的确完美,但細看漏洞百出。”他當頭一棒!

關澤予轉頭目視存心跟要死磕到底的人,他問,“你想說什麽?”

藍政庭說,“我們不應該拿個人的感情來決定兩家企業的利益。”

關澤予想反駁,他想問,“什麽感情?”

然而藍政庭不容對方提出疑問,他說,“首先,毫無疑問,你的方案做得很出采,但其中有些地方仍需要修改。”

關澤予沒辦法再聽進去,因為坐在身邊的男人,他站起來表态,直接的說出心裏的想法。

他說,“我希望能把這個項目全權交由到我這裏,而且是我和關總一起。”

關澤予瞳孔微縮,他盡力掩藏心頭的滔天巨浪。本以為兩個人可以相安無事,哪怕是互相不聞不問也好,然而終究一方錯了,他自我主張并不能改變必然的走向。

藍政庭說,“我錯了嗎?”

關澤予說,“你高估了我的定力。”

藍政庭不明所以,他想解釋,關澤予懶得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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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你還是利用了我。”

藍政庭一時無話,他可以辯駁,然而看到冷眉怒目的人,終究說不出話。

關澤予感到可笑,他終于明白自作多情并不能博得對手的誠心相待。因為抱予期許太多,所以受到的失望在無形中增加了過多傷害。

藍政庭說,“我并非……”

關澤予說,“憑借個人片面觀點輕易否決他人長久以來的堅持成果,這就是你的并非?”

“藍政庭,你在借我之手,以擡高你的位置。”

藍政庭怔然不語,他回答不上來。

兩個人顯然忘了身處的境地,藍政岩緊張注視兩個激烈過頭的執行官,一方是自己的弟弟,一方是合作企業執行官,要是發生戰火,應該怎麽辦?

藍政庭看到了被強行接受自己安排的人的憤怒,是的,他在生氣。

關澤予心裏有強烈的反應,那是超乎了尋常的反應,以致它成了反感。

藍政庭對上注視過來的視線,他看到那雙好看的眼睛裏那些弱點在閃爍。

關澤予很在意這個方案的認定結果,原因無他,因為原曲凡為這個方案付出太多。

盡管付出再多并非是得到認可的借口,也許事半功倍和事倍功半往往會在人的不注意下颠倒。

他不在意那些日夜苦熬的付出,他在意的是原曲凡為此抱病一個星期的困厄。

想起那人病恹恹時仍堅持陪同讨論策劃,他心裏不是沒有觸動,他明白口口聲聲說喜歡的人的苦,他不想一而再讓對方百般付出成為毫無意義的烏托邦。

強壓下心口的沉郁,他說,“盈利本來就要承擔風險,俗話就不論了,如果僅僅是因為接受不起損失的漏洞而延遲方案的執行,那麽何必還要一而再斟讨它的可行性?”

藍政庭沒想到憤然而起的人竟然如此直言心裏所想,他這是在助長對立勢頭。

關澤予說完了心裏急于想表達的想法,他才意識到,這個輕易被忽略掉的細節,那就是方案可以改進,但是進行後的方案是不能再改進。

藍政庭無法留守退步,他摒棄心中雜念,一心只想為公務正題,他說,“關總是想來一出亡羊補牢?”

參會的人員個個保持靜默,他們靜觀兩個人的對壘。

關澤予先前沒有考慮充分,對于另一方所指出的問題,他不是沒有考慮,他只是不想将其放大處理。

商業經營無處不存在風險,他骨子裏翻滾就是冒險的因子,他不怕嘗試,哪怕真如藍政庭所說,一旦漏洞破開,利益将受到極大損失,他也不怕。

他肯定的是成功後的結果,若效績可觀,可以彌補任何缺陷。

兩人沉默相視,關澤予有那麽一瞬感到震驚,他震驚于對方的驚人一語,好一個亡羊補牢舉例,那是亡羊補牢,為時晚也的意思,那也可以是亡羊補牢未為晚也的意思。

藍政庭一語驚四座行,他若無其事的提問,卻是生生扼住了另一個人的咽喉。

這樣一來,他所有的付出,與其一直以來別人對他的認可,還有他個人所創造的成就,以往那些他所值得驕傲的榮耀,就這樣被三言兩語擊潰粉碎!

他引以為豪的榮耀及嚣張,就這麽被一個自己抱予極度信任的人打得七零八落。

藍政庭說,“我們不能感情用事。”

他想說,“你是不是在怪我,怪我當年沒有回來?或者怪我當年出國了也沒有說一聲,哪怕是留下只言片語。”

關澤予認命的放手,他放下手中的文件,再松開手中拿到的筆。

藍政庭說,“生氣了?”

關澤予不想理會故意設陷的人,通過對壘以此贏得映輝股東和藍企董事局的人的認可,藍政庭,你把我算進去了,你把我拖進你的陰謀陷阱裏,你沒有經過我的同意!

藍政岩最後作出表态,他說:方案可行與否,也要聽聽大家的意見。

關澤予心裏無名火燃起,原本信心滿滿,勝券在握,誰知不該抱予希望的人,他搶先一步擾亂和平局面。

會議宣告結束,他直接返回辦公室,完全無視關老的提議。

回到辦公室,他埋進沙發裏,腦子裏淩亂不堪。

關耀聰在散會前說,“我認為政庭的說的不無道理,澤予,你過後再仔細斟酌,看看能不能進一步完善決策……”

關耀聰話裏不挑明否決的意思,然而此地無銀,作為董事長認同了映輝新總裁的觀點,那麽就是肯定了會議的結果。他知道該履行職責,因為沒有權利主導策劃,他給的是建議,他很清楚本身的立場。

關澤予從身邊走過去的時候,他依舊面無表情。

藍政庭深感歉疚,他心裏也不好受。因為并非故意把對方帶進無關的事局裏周旋。

關耀聰看到悵然的侄子,他走過去拍拍年輕人的肩膀,顯然是為自家不懂事的兒子道歉:他說,“政庭也不要介意,澤予就是這性子,以後要你多擔待了。”

藍政庭微微笑,他說,“關伯伯,澤予沒錯。”關澤予要是有錯,那麽自己就是大錯特錯。

即使該項目是藍企和關企共同的責任,但主導權還是在關企,他應該留下餘地,然而從利益方面出發,如果為了人情而抛卻企業利益不顧,這并非是他藍政庭的做法。

關澤予很在乎這項目的執行與否,從他氣憤的樣子就可以看出來,他付出一定不少,所以生氣在所難免。

藍政岩也安慰弟弟,他說,“別太在意,我們今晚四點在海晏有飯局,你剛從國外回來,這一頓飯,爸爸想讓你和冠鷹管理層的幾位領導見個面,你要不要過去?”

藍政庭看時間,已經下午三點整,早上會議十點半開始,進行了将近四個小時之久,他有點累。

“大哥,我……”

藍政岩看到弟弟眉間的倦意,他正想說,如果太累,可以不去,反正也不急于這一刻。

藍政庭忽然間想到了什麽,他說,“行,我四點準時過去。”

“好……”藍政岩轉頭向雯秘書,“那麻煩雯小姐找一間休息室,讓他休息幾分鐘。”

藍政庭接過秘書遞過來的文件,他簽了名,“大哥,你把這份文件拿回去。”

兩兄弟在會議室門口轉交工作,兩位董事長卻慢慢走遠,以他們的速度,現在去海晏的飯局,估計四點鐘剛好到那裏。從映輝距離冠鷹不過是十幾分鐘的路程,但考慮到半路塞車,藍政岩建議弟弟還是不用再跑回映輝。

“好的,藍總,您請跟我來。”雯秘書走在前面,她帶領映輝的總裁前往休息室。

藍政庭進了休息室,坐了幾分鐘,雯秘書再次敲門進來,她端上一杯熱氣騰騰的白開水。

“藍總,這是你要的開水,還有,我給您沖了一杯清茶。”

“謝謝。”

她正要帶上門出去,他思來想去,決定去另一個地方。

“雯秘書,你們總裁的辦公室在哪裏?”

雯秘書一時反應不過來,她愣了一會,确定沒聽錯,他是問總裁的辦公室在哪裏?可是剛才……她看到上司的臉色不太好,從會議出來,關澤予卷起一股冷風便回了辦公室,之後再沒有出來。

“我們總裁的辦公室就在樓下。”

雯秘書心裏忐忑,報了地點,她說,“藍總,我帶您過去吧。”看着男人拿起西裝外套,她打開了休息室的門。

藍政庭微笑拒絕,“不了,我可以找到,你忙你的吧。”他穿上外套,即刻動身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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