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當天晚上,葉帆睡在了徐盛堯的卧房中。掐指一算,葉帆自從五歲後就沒再和哥哥一起一起睡過,現在兩個人大被同眠,葉帆心裏還真有點別扭。
不過別扭歸別扭,葉帆并沒有提出去客房睡覺。兄弟倆好不容易把話說開,正是秉燭夜談的好時機,葉帆當然不會浪費這麽一個好機會。
主卧中的大床比Kingsize還要大上一圈,別說睡他們兄弟倆了,一左一右再睡兩個膀大腰圓的保镖都沒問題。兩人上了床分開躺下,只有同時伸直雙臂才能觸碰到彼此。
葉帆想了想,主動往哥哥那邊蹭了蹭,把兩人之間的距離縮小到一臂範圍。
徐盛堯含笑望着他,眼神裏裝滿了令人安心的溫柔。徐盛堯在公事中總是雷厲風行、不茍言笑,唯有對待他唯一的弟弟才會充滿寵溺,幾乎稱得上予以欲求。
若他用這種态度對待任何一個女人的話,恐怕沒有人會從他的西裝褲下逃脫。
這麽回想起來,葉帆忽然意識到在上一段生命中,從未聽過徐盛堯談起過他的另一半。畢竟兄弟兩人一個月才能見上一面、吃上一頓飯,葉帆在桌上擺出“不聽不答不在意”的态度,每頓飯都吃的沉悶無比。
哥哥足足比他大上十五歲,他二十八的時候徐盛堯已經四十三,雖然沒結婚,但不可能沒有固定交往的對象。畢竟他哥哥有才有貌,性格成熟穩重,而且一看就是器大活好的那一類,打死他他也不信徐盛堯是單身。
想到這裏,葉帆很八卦的打聽:“哥,你現在有女朋友嗎?”
徐盛堯聞言眉毛一擡,微微停頓了幾秒鐘才開口:“……另一個我沒有告訴過你嗎?”
“當然沒有啊。”葉帆無辜的回答:“我上輩子總是和你吵架,這種私人事情你都不會告訴我。上輩子直到我出事,你都沒有結婚。”
“結婚不急。”徐盛堯說:“爸爸一生沒有結婚,不還是有了咱們了嗎?”
葉帆想想也是,徐老總裁五十歲前女友無數,直到抱了徐盛堯回家後才修身養性。
雖然這麽說有些自私,但葉帆真的希望徐盛堯能晚一點結婚,至少讓他多享受幾年親密的兄弟時光,而不用考慮會有一個陌生的女人來瓜分徐盛堯的寵愛。他已經讓徐盛堯獨自付出十多年,他至少要雙倍報答才行。
之後兩人又聊了很多,葉帆困得眼皮打架都舍不得打住話頭。但畢竟今天又是“自殺”又是哭鬧的,他精神無限、體力有限,他保持着側躺的姿勢,腦袋壓在胳臂上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徐盛堯見他睡着,依靠着昏暗的床頭燈光,靜靜的欣賞了一陣子葉帆的睡顏,他的心中無比安定,仿佛回到了多年以前。那時候釣釣粘他粘的像是個小尾巴,每天都要拖着故事書來他房間找他。若他沒時間陪他,釣釣就會哭鬧,逼得徐盛堯不得不放下手中的事情,把他抱上床,一邊拍着他的後背一邊低聲念童話書哄他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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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多年過去,現在的釣釣已經是個二十歲的大小夥子,長得如他母親一樣清秀,又不失男人的俊美,安穩睡在他身旁、打着小呼嚕的模樣實在令人莞爾。
“晚安。”
徐盛堯輕聲道了句晚安,關掉床頭燈滑進了被窩中。
說起來,他已經想不清有多久沒和一個成年人同床共枕過了。
※
“您心情很好。”餘知樂沒忍住八卦的欲望:“看來昨天和小少爺聊得很好?”
徐盛堯點點頭,想要壓住嘴角的笑意,但轉念一想餘知樂不是外人,便放任自己露出了傻哥哥的笑容。
“這次車禍後他變化很大,我和他談過了,确實是我神經敏感。他改過自新,想要力所能及的幫上我。”徐盛堯并沒有和餘知樂說葉帆重生的事情,畢竟這件事太過神奇,說出去只會讓外人多心,所以徐盛堯把事情的全部責任攬在自己身上,餘知樂因為一直以來很信任他就相信了他的說辭。
“兄弟倆說開了就好。”餘知樂很為他們開心,他們兩人一個是自己的上司,一個是自己的救蛋恩人,他當然希望他們能夠親密無比。
徐盛堯沒有再細談這個事情,換了個話題說:“對了,你幫我查一個人,他是徐氏的員工,叫星扇。”一邊說着他一邊把兩個字寫給餘知樂看。
“星扇?姓少見、名也奇怪,他是哪個公司的?”
“‘優品集成’那邊的。”徐盛堯沉聲說:“他應該進入徐氏四年了,你查一下老員工中有沒有這個人。”
這個星扇不是別人,正是徐盛堯昨晚從釣釣嘴裏問出的那個撺掇他競争徐氏繼承權的人。徐家人丁稀薄,徐老總裁不屑讓沒什麽本事的遠親進入徐氏工作,寧可提拔沒有背景又踏實肯幹的員工進入管理層。但是随着徐老總裁逝世,這些元老又把衣缽往下傳給他們提拔上來的人才,這就導致現在徐氏集團裏有兩個勢力在角力。
徐氏集團旗下最賺錢的公司有三家,一家是徐氏地産、一家是新貴娛樂、剩下一家就是專門做日用快速消費品的“優品集成”。前兩家公司的掌門人都是徐盛堯的親信,在徐盛堯的計劃裏,打算再培養餘知樂一段時間就把他放到優品集成,先從分區經理開始做起,然後利用十年左右的時間讓他爬上去。
但是根據葉帆的敘述,在他所經歷的上一輩子中,因為餘知樂沒有及時查出身體的疾病結果一年後病情惡化英年早逝,他沒有心思培養新人,所以優品集成一直是另外一個派系的人在掌控。而這個星扇就是優品集成的執行副總裁,當時他已進入徐氏十二年,換算過來現在應該是四年的老員工了。
在商場拼殺就要未雨綢缪,徐盛堯打算先找到這個人,然後利用一些手段讓他離開徐氏。他無法确認在未來給葉帆的車動手腳的人是不是他,但是他撺掇心無城府的葉帆,想要讓葉帆當個傀儡皇帝,光是這一點就足以證明他心懷叵測。
而他,絕不可能放任一個對葉帆有威脅的人留在這裏。
餘知樂帶着查人的任務離開了徐盛堯的辦公室,向着秘書部走去。徐氏集團的頂樓有一半的空間都劃給了徐盛堯,另一半則被幾塊有色玻璃分割開來,專門為徐盛堯的秘書們準備。其他人辦公桌之間并沒有間隔,而餘知樂身為第一秘書,他擁有一個全玻璃的小小辦公室,方便下屬向他彙報。
然而他剛走近秘書部,居然聽到裏面傳來一陣歡聲笑語,要知道秘書部的氣氛非常嚴肅壓抑,大家工作都忙不完,哪有時間聊八卦。
他快步走過最後一個拐彎,發現秘書們圍在他的玻璃小辦公室外,殷勤的與站在裏面的男人談笑。
餘知樂分開衆人黑着臉走過去,硬邦邦的問:“敖三少,您怎麽在這兒?”
沒錯,在這短短十幾分鐘裏就把秘書部所有姑娘的心都勾走的男人正是敖瀾仁,因為他與徐盛堯關系好,所以經常來徐氏找他。但這個風流帥氣的男人每次來都是直奔總裁辦公室,從不會往秘書部多看一眼,沒想到今天他又來拜訪,卻是向着秘書部走過來的!而且一來就問“樂樂在哪兒”!
天哪,餘秘書什麽時候和敖少爺關系這麽好?
秘書A把他領到餘知樂的玻璃辦公室,秘書B為他端來水,秘書C問他要不要開空調,秘書D看他無聊貢獻了自己的iPad……
秘書們圍着敖瀾仁叽叽喳喳說着話,見頂頭上司回來了,他們吓得作鳥獸散。
敖瀾仁依舊是那副吊了郎當的模樣,見到餘知樂時擺擺手沖他打招呼:“呦,你回來啦?”
餘知樂黑着臉讓他進入自己的辦公室,然後按下玻璃門旁邊的按鈕,瞬間一層霧化膜就覆蓋上了玻璃,讓原本的純透明玻璃變成了磨砂的。
敖瀾仁吹了聲口哨,贊嘆道:“這還真是夠高科技的!”
餘知樂沒接話,反而問他:“你來做什麽?”外人不在,他連敬稱都懶得用。真奇怪,明明他們相熟不過一個月,餘知樂對着他完全擺不出公事公辦的架子。
一提起這個,敖瀾仁的笑容瞬間就沒了,他雙手合十向着餘知樂求救:“我是來請你傳授經驗的!”
“什麽經驗?”他們工作內容完全不同,自己又不懂餐飲那些門道,能給敖瀾仁什麽經驗?
敖瀾仁沮喪的說:“我想知道,你是怎麽堅持術後沒有性生活的?”
“……”餘知樂覺得自己真不該好心把他放進來。
兩個人幾乎是在同一時期做的手術,餘知樂是取蛋,敖瀾仁是割雞,都需要術後靜養,三個月內不能有性生活——自給自足的性生活也不行。
餘知樂向來清心寡欲,工作忙也沒時間考慮哪些。可是敖瀾仁不一樣啊,他人稱性愛小旋風,又名人形打樁機,別說三個月沒性生活了,他光是三個星期沒有就覺得天空的星星都暗淡了。
面對這種問題,餘知樂特別無奈。“這位先生,咱們還沒有熟到可以讨論這種話題吧?”
“嘿嘿,都是成年人,說話色情點呗。”敖瀾仁擠眉弄眼。
餘知樂毫不客氣的回答:“不好意思我實在解決不了你的問題。畢竟我又不是USB成精,非要插着才能睡覺。”
敖瀾仁被他噎的說不出話,他明明是來求教的,怎麽就被諷刺了呢?
半晌,他苦着臉說:“樂樂啊我這是真心實意求助來了。你知不知道現在我微信裏的女性朋友每天都纏着要見我,非說要和我談心,但是每次談心談到一半都變成談情。我現在經不起撩撥,一撥就疼,越撥越疼,搞得每次都落荒而逃……”
“你這是什麽女性朋友,聊着聊着就上床?”
“瞧你還是呵佛大學畢業的高材生呢,”敖瀾仁撇嘴:“斷句都斷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