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姑娘,我不是男的!

那一瞬間,楚衣有種把他拖出去活埋了的沖動。

葉多情絕非第一天認識她,知道此女生性涼薄最喜旁觀,見死不救那是家常便飯,這回倒真有些氣憤,見賣身葬父的孤女獨苦伶仃一人心生不忍,便扔下楚衣随那名喚豔霞的女子買棺材安置其父屍體去。

楚衣見他傻乎乎跟着那來路不明的女子跑了,生怕他被人賣了還幫數錢,當下也沒了游玩的興致,無可奈何跟上去,眼看孤女豔霞的“父親”已經入土為安,便拉着書生要回客棧,這時候,那牛皮糖再一次發揮粘黏的獨特功能。

扯着葉多情的衣角:“您為小女子安葬了父親,大恩大德沒齒難忘,小女子無以為報,唯有跟随左右,為奴為婢侍候公子!”

葉多情倒是個正人君子,說什麽也不願做這趁人之危之事,連連擺手說:“出門在外誰沒個難處,舉手之首罷了,豔霞姑娘不必記挂于心。我這還有些銀兩,姑娘當作盤纏回鄉,尋個好人家嫁了吧。”

姑娘大哭:“奴家哪裏還有家,早在洪荒中化作一片廢墟,唯一的親人也離我而去,如今孤零零一人,無所牽挂,真不知日後如何是好。多謝公子好心,只是盤纏于我也無用,一介弱女子帶着錢財早晚也是被人搶去,不若公子行行好,容我在身側服侍,奴也有個安身之所。”

葉多情頓時犯難,看着眼眶紅通通的姑娘,又看看楚衣,眼中滿是哀求的問號。

楚衣哼了哼。“多一個婢女或者侍妾是你的自由,不過本公子盤纏有限,你若帶着她,就莫跟着我了。”這女子眼恁毒,一下就抓住耳根子最軟的那一個,語帶幾關的話一出來,是個漢子都會化成繞指柔。

姑娘倒是一直偷看着她的舉動,聽她一話,面上愈發愁苦,楚楚可憐望着葉多情,秋水明眸,映着粼粼水波。

美人送上門,十萬伏電壓劈頭蓋臉而來,腦子腐透的書生卻忽然成了絕緣體,後退兩步,義正言辭:“姑娘,我等真不方便帶着你,姑娘拿着這些碎銀,好自為之……姑娘,你做什麽?!”

姑娘拔出發間的木簪抵着頸動脈,書生大驚之下抓過她的手,顧不得自己手背被簪子劃了一道不淺的血印,驚怒痛心:“姑娘,你這是何苦,蝼蟻尚且偷生,你還有大好年華,怎能如此輕生!”

姑娘眼淚吧嗒吧嗒落下來,捂着臉身子一傾,撞向楚衣的懷抱,哭哭啼啼:“反正父親去了,奴在這世間也沒有任何牽挂,若公子也嫌棄我,與其一介孤女日後被人欺淩,還不如趁早幹幹淨淨死了算,又沒人心疼!”

冷眼旁觀的楚衣早就提防着她,哪裏讓她撲到,身子飛快往邊上一側,姑娘撲了個空,慣性太大加上踩了不知哪裏來的狗屎,一跤摔在地上,當即就哭天搶地了:“讓我死了吧,死了吧,這麽活着有什麽意思,你們都嫌棄我,都嫌棄我!”

一秒美女變潑婦,葉多情目瞪口呆,他看了看楚衣,此人依然事不關己冷臉一張,更加犯難,正猶豫着,圍觀的路人湊上來,指着他好一頓指指點點。

路人甲:“世風日下啊,流氓漢子都敢正大光明調戲起清白姑娘來!”

路人乙:“一個大老爺們,居然還虐待小媳婦,看他斯斯文文模樣,原來是人面獸心!”

路人丙:“這尋死覓活的模樣,她男人還置之不理,也不嫌丢人!”

路人丁:“虐待毆打女人的男人沒種!妹紙,你告訴老哥,他把你怎麽了,不要怕,把所有委屈說出來,大哥給你評個理,光天化日之下,我就不信他還反了天不成!”

……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來來去去大意就是葉多情欺負了人家弱女子,不管是流氓跟弱女版本還是漢子虐待老婆版本,衆人憤怒鄙視的眼神齊刷刷對準了在場唯一的男人,葉多情。

楚衣呢……她早就趁亂跑了。她是喜歡看戲,可不表示她喜歡被圍觀,那個被群衆指指點點的蠢貨,同情心嚴重泛濫,反正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是死是活她懶得管了。

被遺棄的葉多情腦子總算稍微開竅,在群衆無比憤懑的目光下,他也只能滿心郁悶地把孤女帶回客棧……圍觀群衆都認為人家姑娘跟他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他想不負責都不行啊!

脫離了圍觀百姓的視線範圍時候,書生童鞋當然不爽責問人家姑娘:“豔霞姑娘,我好心助你,你怎能設計我?”

豔霞姑娘眼淚汪汪:“公子,奴家從不敢有如此念頭,公子是奴家恩人,奴家只想跟随公子左右,做牛做馬服侍公子。”

尼瑪,居然還有這種死纏爛打的報恩方式?這美人恩他不要行不行?書生童鞋才想還嘴,看人家姑娘一把鼻涕一把淚傷心欲絕的模樣,本就不硬的心腸頓時軟的稀巴爛。搖搖頭,好男不跟女鬥,不就是個女人嘛,多一張嘴吃飯而已,他這點錢還是有的。

心念定,默許姑娘跟随左右,姑娘樂得朝他撲來,書生別看腦子糊裏糊塗,卻視禮教如神明,守身如玉,當即将姑娘重重一推,正義凜然道:“男女授受不親,姑娘自重!”随即拂袖而去。

姑娘傻眼,望着他背影目光閃爍良久,終跟上去。

回到客棧時候,葉多情直奔楚衣房間而去,楚衣正氣頭上,直接給他個閉門羹,連晚飯都是在房間裏吃的。葉多情在門外費盡口舌解釋,直到天黑,都沒得到她一聲哼,只得怏怏回房。

楚衣其實不怎麽往心裏去的,這死書呆血氣方剛,自認生性純良,看到路見不平自然會憤慨,又不是第一天認識,要是為此跟他生氣怕是白發都能長出來。

聽說這個城市的紅燈區特別繁華,她是想晚上去逛的。不過逛這種地方,那禮義廉恥的書讀多了的葉多情,是不合适帶的。于是等書生躺下後,便樂颠颠帶着張三李四往紅燈區去。

這個城市白天很繁華,晚上同樣很熱鬧,尤其開夜市的地方,更是燈火通明宛如白晝。楚衣跟着兩個保镖走了一段路後,感覺有人跟蹤,左右看看。張三李四卻好像什麽都發現似的無比淡定,于是楚衣緊張了,步子加快起來。

事實證明,她的第六感官超乎尋常人的敏銳,在偏僻的小巷裏,跟蹤之人終于現身,毫無壓力放倒張三李四,笑眯眯看着她:“楚公子,別來無恙?”

這才多久不見,哪裏有恙。眼角餘光瞥了一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裝屍體的被她重金聘來當保镖的兩個廢物,皮笑肉不笑:“豔霞姑娘,本公子貌似記得沒跟你有過間隙吧。”

暗中捏緊了袖中的迷藥,眉眼間一派肆意的風流。這話說不準,生意往來,利字當頭,總有許多你所不知道的潛在仇家,她自不會把所有賭注都押在誰身上。

雖不知是什麽來頭,但可以很确定的是,這女人是沖着她來的。

“當然,若見死不救非罪,公子确實沒有對不住豔霞的地方。”女子咯咯嬌笑,移形換位,眨眼來到她跟前,伸出食指勾她下巴,“公子,你好生俊俏,這秀氣程度,怕是女子都望塵莫及。”

美人如花,香氣襲人,當楚衣回神這廂不對勁時候,已經渾身僵硬動彈不得。嘴上無奈:“既然我倆無怨無仇,姑娘何必為難在下。”

豔霞輕笑,攬住她身子一個倒翻,一把将她杠在肩頭,低低嬌笑:“公子莫不知道,這江湖中有個采草雅賊,專門狩獵絕色美男子?我可相中公子好久了,一進城,就好生布了局,公子莫慌,待我尋得一安身之所,必定與公子共赴巫山雲雨,讓公子食髓知味樂不思蜀。”

居然是劫色!她夠倒黴的,扮成男人都還能被女人給惦記!只是她沒男人那玩意,這色女的需求無法被滿足,會不會到時候被她惱羞成怒咔嚓了?

這附近是紅燈區,她又打不過這色女,怎麽辦?

由于處于紅燈區附近,豔霞姑娘也懶得到處找房子了,直接尋了個妓院飛過去,推開其中一間房的門,對裏面的人喝道:“出去!”

門一開,大家夥都愣了。

門裏一黑衣男子正翹腿坐在一桌子前,五官俊美如神祗,輪廓若刀削犀利,棱角分明的臉上,目光如冰如劍,靜靜凝視着推門進來的不速之客,對視之間,刀光劍影,寒冰地獄。身後一張大床上,一名女子嘴裏塞着布條,正五花大綁扔在角落,嘴裏還發出嗚嗚的聲音。

若楚衣能動,絕對立馬蹦起來把這男的一頓亂棍好打!尼瑪,燒成灰她都把他認出來,這就不是利用她換血逃生的那混蛋嘛!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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