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部分人,出自忠誠
,連字都不會寫,沒律師在場,未成年人也沒監護人同意,簽什麽都不算數,你們這些尾人連這點道理都不懂嗎?這要能生效,我跟你兒子簽個合同,把你家房子一百塊鏟平也行咯?”
參謀甲顯然沒想到,錢惟寧的腦子竟然如此好使。
錢惟寧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瞪着狼崽子:“我記得,你是因為他們人多欺負人少,才跑過來幫我的對吧?”
灰狼點頭。
“你笨死了,他們有違競技精神在先,你應該先找他們索賠!而且,因為他們先違約,你做的是補救,他們自作自受,你根本不需要做賠償!不需!任何!賠償!”錢惟寧大聲訓斥。
随即他轉向參謀甲:“好了,小孩子不懂事,我已經教訓過了,現在我們談談你們耍詐的賠償方案。”
——錢惟寧,資深宇盜,換句話說就是搶別人錢給自己花的。
——從他口袋裏往外掏錢?活得不耐煩了!
灰狼目瞪口呆。
原來自己的處女地,在抛開甜言蜜語獻殷勤後,這麽有戰鬥力……
作者有話要說: 嘤嘤嘤,都沒看出來小錢的隐藏屬性是傲嬌咩QAQ
☆、萌狼吓掉毛
“……一開始我就說過,我不是來打架的!機甲導航系統和翻譯系統同時出現故障,造成誤會!我們人類一向追求和平,和平共處知道嗎!整天打打殺殺沒有好處拿,為什麽要做那麽費心費力不讨好的事?嗯?但是你們說什麽!是你們強行留下我沒錯吧?”錢惟寧從頭開始算賬。
拿着耍無賴的借口,他說得理直氣壯。
還給對方蓋上一頂居心叵測的帽子——
“我大人有大量不計較,結果你們合起來算計我!啊!把狼崽子帶走,留我一個人孤軍奮戰,以為這就能占上風?要不是我的狼聰明伶俐看出你們的陰謀,你們想把我弄死,然後說這是一場意外對不對?別以為我不懂,我死了以後,你們人多,想怎麽說就怎麽說!”
Advertisement
“……還有,你看看我額頭的傷!這是腦震蕩!腦震蕩!讓我變成植物人的腦震蕩!這麽兇殘,是切磋的态度嗎?你們是戰士還是鬥獸場的角鬥士——啊哈,我忘記你們不懂角鬥士是什麽,就是不死人不停手!為了讓我活下去,不把這場比試變成殺戮,我的狼挺身而出有什麽錯!”
給出灰狼插手的合理理由:
“……也幸虧他挺身而出,不然我小宇宙爆發,把你們的人統統弄死,你又要找我索賠了是不是!你們講不講人權吶?他消耗了能量,及時擋在我們之間,救了那小子一命知道嘛!生命!生命是無價的!用你們的能量救你們的人,你們還要怪罪他,這是什麽邏輯!”
最後的最後,不忘吹一下牛:
“……無論是前因,還是後果,你們不感覺慶幸就算了,竟然還要索賠,打輸了就耍賴,是你們軍隊的習慣嗎?哎呀我好怕怕啊,警告你不要激怒我,否則我小宇宙真的爆發,再也不會手下留情!”
錢惟寧根本不看協議內容——說實話,他也一個字都看不懂,但是他知道身邊這頭狼總給他折騰出狀況,狼同意的一切,他都保持懷疑态度就對了。
尤其聽見“索賠”兩個字,必定不能忍啊。宇盜只有往懷裏摟錢,哪有往外送錢的道理!
要知道,宇盜這個特殊群體,是不容于任何國家的,除去監獄那種地方,在哪裏都沒身份沒地位,因而沒有各項社會保障。想要活下去?一切資源都靠搶。
——我的東西是我的。
——你的東西,我看着不錯,搶過來也便成了我的。
這就是宇盜的邏輯。
毫不例外地,也是錢惟寧的邏輯。
因此當錢惟寧知道灰狼被索賠,立刻條件反射地猛搖頭,開始争取權利。
一個宇盜被人敲詐,這件事說出去得多丢臉,他還怎麽在美人兒們面前炫耀!
就算頭疼的要死要活,也不能輸了這一場。
對着一個狼崽子索要五百萬,尾人真能獅子大開口。
錢惟寧這一時刻完全沒有想到,他其實是為了灰狼争取權利,而不是他自己。
錢惟寧沒有想到,不代表灰狼沒有想到。
——不愧是我的處女地啊。
是驗證老醫師說的話,要在危急時刻才能激發錢的潛能?
還是錢原本就如此,只是沒有時機發揮?
雖然錢的某方面需求強烈了點,不合時宜了點,但是錢為此下的苦功,在談判時絲毫不落下風,簡直值回票價!
灰狼看着口沫橫飛的錢惟寧,由衷贊嘆,不愧是他的人,這麽賣力地為他辯護。
團隊分工合作更加有效率,以後要大力發揚錢的長處!
作為合作者,他很配合地,一頭紮進錢惟寧懷裏,把自己蜷成個球,尾巴緊緊夾着,一副垂頭喪氣闖禍了的模樣。
錢惟寧的手掌很自然揉着灰狼的小屁股,還在跟參謀甲“據理力争”。
小到雙方關系大到星際外交,近到醫療護理遠到子孫萬代。中心思想只有一個:“先前簽了什麽都不算,你們得好吃好喝伺候好大爺。”
參謀甲忍不住把微微顫動的尾巴尖藏起來,面前這個家夥,被他們定義為“自大而愚蠢”的家夥,這畫風突變得令人措手不及。
——當然,也只是看上去“措手不及”。
他們提出索賠的目的,當然不僅僅只看重賠償這麽簡單,而是借着讨論這個話題,檢驗灰狼的分析判斷能力、思維能力、随機應變能力、邏輯推理能力、處理人際關系能力等等。
會因為過度吸取能量而道歉,灰狼的純良簡直超出他們想象。
參謀甲抓住這個機會,跟灰狼商定了将來合作細節,比如勘探、比如協同作戰、比如配合醫學檢查……一點一點地,試探灰狼底線。
但是沒想到錢惟寧醒過來,将協議一下子從根部推翻。
無論商量了什麽,狼崽子是未成年,說了的話統統不算!
不僅不算,還倒打一耙。
——這個人類,并不愚蠢。
他們小心點兒總沒錯。
按照之前推演的預案,該啓動PLAN B了。
于是參謀甲點頭狀:“那麽,提出你的要求。”
提要求?
錢惟寧眼睛唰地亮了。
“鑒于我和狼在你們這件事上耗費了大量心力,我們要求最好的護理待遇。”
這一條并不算過分。
參謀甲點點頭:“可以。”
“損失的能量價值五百萬,你們的戰士,一條人命無價不好計數,那麽我們就按五百萬的倍數算,一千萬好了,給我開個賬戶,我也不苛求你們馬上湊齊這麽多,二十四小時內到賬。”
這才是真正的獅子大開口吧。
參謀甲沉着地讨價還價:“雙方競技,損傷在所難免。”頓了頓,“讓我們的戰士再和你打一場。”
“再打一場?我失手打死他怎麽辦?”錢惟寧嘴上撇着狠話,“你們找我要賠償金、撫恤金,有完沒完了還?一千萬都不給我,還好意思顯擺實力。”
“不打就算了,說說其他的。”參謀甲果斷換話題。
“其他的?你們乘着監護人不在,詐騙我的狼,詐騙标的高達五百萬。如果你們和我們一樣文明,就應該知道這是重罪!罰金!監|禁!精神損失費!你看他被打擊的,毛都掉了——”
錢惟寧在灰狼身上抓了兩把,毫不猶豫地拔下一小撮毛:“看看,不僅掉毛,還出血!他都打哆嗦了!吓出心理陰影是一輩子的事!心理醫生的費用可是很貴的!我還得照顧他到十八歲,然後給他做職業培訓!我也不找你多要,一口價!”他虛空一指。
“一千萬?”參謀甲問。
錢惟寧搖頭:“看好了——”
一根指頭在面前畫來畫去,參謀甲皺眉:“一個億?”
“呵呵,”錢惟寧冷笑,“這是用錢能解決的嗎?我要這艘船。”
——真正的獅子大開口在這裏!
真是太犀利了。
灰狼默默給錢惟寧點了一千多個贊。
為了配合,他連連抖了幾抖。
參謀甲剛想說錢惟寧親手拔毛不能算,就看見對方落了一身灰毛。
沒有毛,小了數圈的狼崽子看着肉乎乎的,特別可憐。
錢惟寧先是一愣,然後大喜:“看看,你看看,都吓出脫毛症了!你還敢向他索賠!醫藥費、護理費、撫養費,一樣都不能少!就用這艘船抵債!如果不同意,就把船上能量統統收走!”
宇盜慣用的敲詐勒索手段,錢惟寧用起來不能再輕車熟路。
當然,這手段的成功,是建立在實力做後盾的基礎上的。
既然灰狼能吸收能量,錢惟寧就毫不猶豫地掐着對方軟肋死命打擊。
——什麽叫無賴?這就叫無賴!
“行了,我的同僚,別在這兒丢人了。”
醫務室門口走進來一個金發金眼瘦小的男人,看肩上軍銜,和參謀甲平級。
“我是荊棘軍團參謀部成員,這位老兄的同僚。”來人自我介紹着,他是參謀乙。
“很抱歉,我送獎勵過來時,在門口聽見了你們的争辯。”參謀乙嚴肅道,“關于他私下找你們索取財物的行為,嚴重違反軍紀,我将彙報給我們的共同上級,停薪留職處理。而作為競技的勝利者,這是你們應得的獎賞。”
他就這麽寥寥幾句,輕描淡寫将之前事情帶了過去。
及時拿出實物獎勵,比任何空口白話有效得多。
美酒,美食,藥物,資料芯片。
“就這點兒?你打發乞丐呢?”錢惟寧聞見飯菜香味兒,肚子開始咕咕亂叫。
他上吐下瀉之後,到現在基本沒吃東西,又消耗了半天體力,簡直能吃掉一頭牛。
獅子大開口哪有眼前吃的重要。
“您将得到最好的醫療護理。”參謀乙微笑,“如果您同意不再追究所有事情。”
“啊!醫療護理!”錢惟寧眼睛亮了,随即叫道,“想讓我不追究?你們的醫療隊趕緊過來,陪我三天三夜!幹什麽我說了算!”
“嗯……”
“等等!我還要先考慮考慮。”錢惟寧擺手制止參謀乙,把灰狼從懷裏拎出來,“你看到他們的護士對吧,年輕嗎?”
灰狼點頭:“年輕。”
“身材好嗎?”
“特別好。”
“行——”錢惟寧轉過頭,“整支醫療隊!年輕而身材好的所有成員!陪我三天三夜!我就既往不咎!”
“一言為定!”
五分鐘後。
錢惟寧盯着一屋子彪形大漢:“……這就是你們的……護士?”
參謀乙點頭:“我們年輕而身材好的護士都在這裏。”
“先前你們給我看的醫療隊資料不是這樣的!”錢惟寧大叫,英姿飒爽和嬌俏可人的甜心兒呢?
參謀乙無辜地問:“怎麽,難道你們廣告效果和實物一模一樣麽?”
“——卧槽!!!”
作者有話要說: 就算嘴炮無敵,也是炮灰的配置2333
狼君快被小錢拐帶壞了(^o^)/~
☆、灰狼揪間諜
年輕?
真的年輕,所有人剛剛走過人生的五分之一旅程,統統未婚單身。
身材好?
真的身材好,相貌端正,四肢修長,穿衣顯瘦脫衣有肉,胸大肌發達,八塊腹肌耀眼,身後的尾巴就像鋼鞭。
加上态度和藹,面帶微笑,性格溫和,頗具耐心……一切醫護工作者的優點。
但是性別不對啊!
就算不介意性別,體型也不是合心的那一款好麽!
參謀甲早就退了出去,一屋子彪形大漢齊刷刷站成一排,錢惟寧覺得這些人一齊上手,能把自己撕了。
“……你們這是虛假宣傳!虛假宣傳!我為了美人放棄了一艘船,放棄了幾千萬,結果呢?結果你們拿這些家夥來糊弄我!”
錢惟寧心情極為惡劣,就連香氣撲鼻的飯菜也沒法拯救——當然,錢惟寧絕對不會承認自己腦震蕩,導致頭暈惡心吃什麽吐什麽,只能看不能吃,愈發苦逼。
這就造成他心情更加惡劣。
參謀乙皺眉:“錢先生。”
這跟他們之前研究的并不一樣。
就醫療檢查的結果來看,錢惟寧體內雄性激素沒有多少,因此應該對這屋子彪形大漢更感興趣才對。
但是很顯然,錢惟寧沒興趣。
于是參謀乙改口:“我們雙方已經就這個問題達成了一致意見。我方提供醫療隊,先前的事一筆勾銷。你這是想反悔?”
“你們虛假宣傳還有理了!”錢惟寧怒極。
“請問錢先生,你看到汽車廣告時,會認為連車子帶車模一起出售嗎?我方宣傳片展示的是強大的醫療實力,并不是單獨的個人風采。”參謀乙表示不解,“哪裏來的虛假宣傳?”
“我就不信,醫療隊裏一個女護士都沒有!”
“唔,這些小夥子們都很不錯呀。”參謀乙說,“軍隊裏女性是稀缺資源。況且搶救傷員做急救,是體力活。絕大多數的女性,在體力方面比不過男性,因此我們的女性基本不會從事重體力勞動。”
“勞資不管,今天沒有美人兒,勞資就廢了這條船!”錢惟寧往床上一倒,拿肉乎乎的狼崽子往臉上一糊,充當眼罩。
灰狼的毛并沒有長回來。
在聽到參謀乙表示,之前的一切只是對方個人行為時,灰狼失望極了。
原以為可以收獲一條船的,結果竟然……
他特別不理解錢惟寧為什麽會要醫療隊而不是繼續要一條船,現在看來果然是個烏龍。他們的合作還需要磨合,他要學習的地方還很多。
灰狼埋頭反省,錢惟寧優點和缺點一樣明顯,究竟算大殺器呢,還是算拖後腿呢。
不能好好用人的領導都不是好領導。
他得找到最适合錢惟寧發揮優勢的地方。
還有什麽呢……
“咳,總之,我方一定會履約到底。這些人将歸屬你三天三夜。”參謀乙說,“請錢先生不要做失信的事,不然,我方拼着全船同歸于盡,也會阻止錢先生不理智的行為。”
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
既然錢惟寧耍無賴,參謀乙也就對着耍無賴。當然,他耍無賴的目的是拖延時間,讓自己同僚迅速執行PLAN C。
——方案一環套一環,總有能用的一種。
“呵呵,呵呵,你以為我會怕?”錢惟寧冷笑,“勞資可不是吓大的。”
“荊棘軍團的實力,也不是錢先生一個人能撼動的。”
“打不過就去找幫手麽?”錢惟寧嗤笑。
“不。”參謀乙說,“希望錢先生還記得,他不是孤身一人,異鄉來客有一船,不是每個人都那麽強大。”
這就是明晃晃地威脅了。
“嘁,跟我有什麽關系?”錢惟寧嘴上不在乎。
灰狼趴在錢惟寧臉上,能感覺到他心跳快了幾拍。
——明明很在意,為什麽要這麽講呢?
這塊處女地,越來越有開發的價值了,灰狼覺得,自己确實應該好好研究一下老醫師列的書單。
他已經讀過一本書,才會根據書裏的提示,将錢惟寧光腦重新整理一遍,試圖從歷史過往中把握錢惟寧的心理細節。
……哦,對了,唯一解不開的,是那條古老的鏈接。
這麽久遠的存在,在光腦裏格格不入的存在!
為了解開謎底,他需要星網,這意味着他需要進入錢惟寧先前所在的時空!
可是……好難。
灰狼甩甩尾巴,沒關系,他有時間。
——等等!他有時間,錢惟寧沒時間!
人類的平均壽命是兩百歲!
所以,要在一百五十年內,進入人類的時空!
不,一百五十年太久,那時候錢惟寧都死了,就算揭開謎底又有什麽用?
灰狼忍不住哀鳴一聲,真是任重道遠的事……
小小的哀鳴被錢惟寧聽到。
錢惟寧微微舉起沒毛的狼崽子,眯着眼看看:“你該不會被他們吓破膽了吧,蠢狼?”
灰狼一愣。
“沒有毛果然冷得發抖,真是拿你沒辦法。”錢惟寧粗聲粗氣說着話,手上毫不怠慢地檢查着狼崽子,随後輕輕放在胸口,随手扯過一條被子蓋上,還拍了拍。
“我不冷。”灰狼反駁。
“我看着你礙眼,醜,難看。”錢惟寧哼了一聲,“但你是我的狼,我得對你負責!”
灰狼不動了。
錢惟寧向參謀乙催促:“有本事你把那條船打沉啊。”
宇盜要是怕威脅還是宇盜麽,他有大殺器在手,哼哼。
場面又僵持住。
“咦?你們都擠在這裏做什麽?”忽然清潤女聲響起。
錢惟寧一骨碌坐起來,看向醫務室門口。
門口站着兩個軍裝妹子。左邊的妹子黑長直,蘋果臉,大眼睛,一臉懵懂清純。右邊的妹子大波浪,瓜子臉,丹鳳眼,□□,超有女人味兒。
兩人看見參謀乙,連忙敬了個軍禮——後者的動作有點猛,快要将軍服胸前扣子撐掉了。
錢惟寧心跳如擂鼓,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喲,兩位!來探望我這個英雄嗎?”
他吹了聲口哨。
“瓊中尉,安娜上尉。”參謀乙打招呼,還沒有說什麽,忽然被錢惟寧一把摟住,交頭接耳:“你竟然還有所隐瞞!她倆陪我三天,所有事情一筆勾銷,這買賣劃算吧?”
“不不不,”參謀乙頭搖得像撥浪鼓,“這可不是醫療隊的護士,是我們的專業領域人才,不在約定之內。”
“兩個人,價值一艘船。”錢惟寧小聲說,“你們賺了。”
“沒有這麽算的。”參謀乙拒絕,“我們就前一項內容已經達成共識。”
“共識?好吧,我給你加碼——我和狼的友誼。我知道你們需要這個,無比強大的□□對嗎?”錢惟寧擠眉弄眼。
順便薅幾把頭發,整整身上衣服。
美女面前,無論如何也不能沒有風度,輸了面子。
于是灰狼看着錢惟寧和參謀乙開始了新一輪扯皮。
作為合作者,他分出了精神檢查兩名女軍官:清純的瓊,火辣的安娜。
然後他在被子裏拱啊拱,一直爬到錢惟寧肩膀,開始咬耳朵。
——是字面意義的咬。
“你幹什麽!”錢惟寧高談闊論被打斷,很不高興。
灰狼說:“她們兩個有特殊目的,你不要上當。”
“上當?上什麽當?”
參謀乙連忙伸手去抓狼崽子,灰狼巧妙轉身,跳到錢惟寧另一個肩膀。
——躲貓貓嘛,他最在行了。
“她倆是間諜。”灰狼一邊跳一邊說,“任務是迷住你,從你嘴裏撬情報。”
錢惟寧飛快把狼崽子抓住:“真的?”
“沒錯,她倆是特工專業,擅長迷惑對手,套取情報。”
參謀乙伸出的手微微一頓。
錢惟寧的反應在意料之內,畢竟失望後突然看到美女,很少有人把持得住。
但灰狼這麽一句話,又出乎他們的估計——信息洩密!
灰狼僅僅針對這兩個人,還是整艘船都在掌握?
整艘船沒有任何秘密可言,簡直太可怕了!
被直接戳破身份,普通人的話會感覺尴尬。
但門口兩個特工顯然不在普通人的行列,她們這一行受的專業訓練,包括被揭發身份後,怎麽應對,既能自保,還能反咬一口。
三名尾人甚至沒有交換目光,已經做出應對。
瓊的臉上立刻出現委屈,扁了扁嘴:“特工就沒有出現的權利嗎?安娜姐姐,他看不起我們。”
安娜揚了揚頸子,不屑地說:“哪裏是看不起,明明就是害怕。看來,一個身份就足以令人卻步,真是我們的榮幸呢。”
她倆儀态都對着鏡子練過,知道怎樣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在人前,現在一個委委屈屈做小白花狀,一個高傲不屑做刺玫瑰狀,各有千秋。
錢惟寧騰地站起來——不行,頭還暈暈的。
他自以為走出一條直線,實際畫着蛇形,來到兩位特工面前,挑了挑眉,露出招牌邪笑:“小姐,你以為身經百戰的我,會介意你們的職業嗎?要知道,敢于挑戰我的下場,可是很悲慘的喲——”
參謀乙目瞪口呆。
這是魯莽不自知,還是藝高人膽大?
他目光落在灰狼身上,這頭狼是怎麽做到查閱資料的?以及,作為同伴,要怎麽制止對方?
出乎他意料,錢惟寧肩頭的灰狼反而安靜下來。
——打架也打過了,發洩也發洩過了,錢惟寧精力沒剩什麽,體內殘留的雄性激素所剩無幾,還能有繼續繁殖的動力才見鬼了。
就算有繼續繁殖的動力,工具不給力,也不會出現任何意外不是麽。
作者有話要說: 有木有看到錢君夾雜在敲詐勒索和色眯眯狀态之間的,那一點點兒溫情23333
☆、萌狼甩鍋俠
兩個美女特工。
錢惟寧左擁右抱。
錢惟寧口燦蓮花。
錢惟寧色眯眯,摸這個,摸那個,從可以描寫的地方,摸到不得描寫的地方。又從不得描寫的某處,摸到更加不能描寫的某處。
一屋子人,被他視若無物;狼崽子,被他丢到美味的牛排旁邊;至于參謀乙?啊,那是誰?
參謀乙遣散醫療隊成員,看看禿毛小狼,試探着發出邀請:“你的同伴很忙,要和我出去走走嗎?比如參觀這艘船?”
灰狼很樂意。
他爬上參謀乙褲腿,趴在對方肩頭:“走吧。”
參謀乙關上了醫務室的門。
即使特工身份暴露,也不妨礙兩位美女繼續執行任務。
首先來說,男人在床上時,警惕性比平常低;其次,就算什麽都問不出,錢惟寧的身材長相都不錯,還來自另一個時空,身份特殊,她倆享受一次特殊的按摩服務也值得——在這個過程中,具體誰嫖誰,就不要計較了。
“你對哪方面感興趣?我可以優先介紹。”參謀乙繼續試探。
灰狼:“都可以啊,如果選擇的話,我能問問,這裏有心理醫生嗎?”
當然有。長期在軍艦服役的士兵,由于生活單調,環境狹小,精神緊張,和親人分別太久,戰友突然犧牲等等……總會累積一些心理問題,如果不及時進行疏導,小問題可能釀成慘劇。
曾經有一位尉官,由于冒進,犧牲了十分之九的部下,尉官心裏不安,漸漸産生幻視幻聽,最後拿着射線槍沖進主控室,逼着船長将船駛離航道進攻友軍——引發了五名高級軍官的傷亡及上億的財産損失。
心理問題不能小觑。
然而,參謀乙微微一愣。
他們設想了很多問答,怎樣下套,怎樣保存實力,怎樣不卑不亢……
只不過灰狼的這個提問,完全不在參謀乙拟好的QA目錄上。
對艦船不感興趣,對尾人不感興趣,對帝國不感興趣,對前朝遺族不感興趣,對将來的目的地更不感興趣,只想找個心理醫生。
——他們倆究竟是來幹什麽的!
一人一狼時而幼稚,時而高深,風格飄忽不定,水平忽高忽低,參謀乙簡直沒法定性。
他謹慎地回答:“有的,我帶你去。你被什麽困擾着呢?”
灰狼并不清楚自己和錢惟寧從降落至今,一直被試探着套話。
而他也并不在乎,他向來有話直說,不懂就問。
“關于錢的事,我比較苦惱,想探讨一下怎樣好好相處,需要心理醫生推薦幾本書籍。”
“你們的感情真是好。”參謀乙誇贊,“我覺得你們相處得很融洽。”
“啊?是嗎?”
“你奮不顧身去幫助他,現在又這麽關心他,對他真不錯呢。他對你也一樣,剛醒過來就維護你,生怕你吃一點虧。”參謀乙解釋。
“因為他是我的人,這是我的責任。”灰狼回答,又問,“你覺得我很蠢麽?”
“沒有啊。”參謀乙笑了,“對親近的人說蠢,也是關系好的一種表達方式。一個人不能光聽他說過什麽,得看他做過什麽。他維護你是事實,而且,還怕你冷給你蓋被子,這就是關心你的事實啊。”
“我并不冷。”灰狼說。
“被毛是保暖的重要手段。”參謀乙說,“你毛都掉了。”
“我的形态可以轉化。”
“錢明知這一點還忍不住關心你,真是融洽的關系。”
“喔這樣啊……”灰狼舔舔身上不多的毛,感覺很開心。
以及參謀乙的一句話,很深刻——“一個人不能光聽他說過什麽,得看他做過什麽”。
這麽說來,處女地很喜歡自己啊。
等他有能力,一定要大力嘉獎!
兩人說着話,來到和醫務室同走廊的一扇門前,門上的銘牌寫着“傾訴室”。
“就是這裏了,跟心理醫生說什麽都可以,因為在這個房間,一切都保密——”參謀乙猛然想起一個嚴峻的事實。
既然這個房間發生的一切都保密,意味着,沒有任何監控!
幼狼打算幹什麽?!
參謀乙整個人都緊張了。
——想太多是一種負擔,但是身上責任重大,不由他不多想。
于是他不顧保護隐私的規矩,明目張膽地,陪着灰狼一起入內,跟心理醫生攀談。
在接下來半個多小時裏,他又淚流滿面地,發現自己果然想太多——灰狼還真只是單純咨詢問題而已!
而且,都是些幼稚問題——什麽叫高興,什麽叫激動,什麽叫口是心非,怎麽判斷真話還是假話……
希望美女特工那邊能夠有所斬獲……參謀乙腕上光腦突然亮起!
與此同時,隔音效果極好的傾訴室外,響起劇烈撞擊伴随大叫大嚷!
參謀乙馬上推門而出。
與此同時,灰狼也一躍而起,無比敏捷地搶在參謀乙之前,沖向造成喧嘩的人——錢惟寧!
錢惟寧衣冠不整,黑着臉,紅着眼,腦門往外蹦青筋:“你們——你們——”他大步跨到參謀乙面前,一伸手,揪住對方衣領,“該死的垃圾!你們對我做了什麽!”
參謀乙一驚,難道收集數據的事情被錢惟寧後知後覺,認識到嚴重性?真的有那麽嚴重?人類對生理數據的看重,也是一項重要情報啊。難道其中蘊含着什麽秘密不成?
參謀乙想了一圈,無論猜測是什麽,己方的小動作顯然不能老實承認,遂反問:“我們有做過什麽嗎?”
“還好意思說!你們不承認——不承認——”錢惟寧拖着參謀乙,壁咚在牆上,咬牙切齒:“明知故問!”
“錢先生,你這是诽謗!”
“我诽謗!我……”
這個時候,巡邏士兵接到報警,整齊地出現在走廊兩端。天花板上的自走機槍也探出了頭。
衆多武器,衆目睽睽。
偏偏這件事并不能在衆目睽睽之下提!
錢惟寧這點面子還是要的。
“錢先生,究竟發生了什麽?”參謀乙看出對方的猶豫,決定禍水東引,“我方除了必要的醫療手段以外,沒有對你做出任何不适當行為。難道之前你在別處曾經受過傷,直到現在才發覺?”
——挑撥離間。
成功,則将前皇族和人類的關系弄僵;不成,也只是一種合理猜測。
“別處?”錢惟寧反問。
看看周圍荷槍實彈,戒備森嚴,他有點怵。
灰狼能吸收能量,但是對物理攻擊,該疼還是疼。
而且這種事怎麽能向灰狼解釋!
“錢,你怎麽了?”灰狼到是不明所以。
“別亂來!”參謀乙也怕錢惟寧一個激動,把整艘船能量耗盡變幽靈,“沒有足夠能量,我們到不了目的地,全都得凍死餓死!有什麽問題,坐下來慢慢談,拿證據說話。”
“慢慢談?拿證據說話?哼。”錢惟寧傲慢,“等我找到證據,你們一個也跑不了!”
然而他滿腔怒氣無處發洩,一眼看見灰狼,抓起狼崽子塞進懷裏,大步往機甲起降臺跑去。
“怎麽回事?”參謀乙這才整整軍服,三步并兩步跑到醫務室。
兩個裝暈裝死的女特工從地上爬起來。瓊依然楚楚可憐,安娜依然冷傲驕橫,但是兩人共同聳了聳肩,比了個下流手勢,互相看看,咯咯笑出了聲。
參謀乙扭頭看向跟出來的心理醫生,後者淡定推推金邊眼鏡:“出乎意料的事實,強烈的應激反應,憤怒,抗拒,不承認真相。很常見的洩憤行為,此後将是驗證,糾結,痛苦,迷茫。最後要麽面對現實,要麽逃避。積極逃避将會發憤進取,在其他領域獲得成就和名譽以彌補,消極逃避将會麻醉自己,沉淪,空虛,自我毀滅……”
“醫生,說人話。”
“發現自己ED,遷怒去了。”
“喔……原來雄性激素低,也屬于他們的異常情況啊。這名人類對雄性激素相當看重,是個人認知,還是人類集體認知……”參謀乙習慣性地,拿着情報分析起來。
柿子先揀軟的捏。
錢惟寧駕駛機甲,毫不關心一路綠燈的通關放行,直接沖出了驅逐艦。
他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目标——正太皇帝的巡洋艦。
“出了什麽事?”灰狼問。
“大人的事,小孩子別多管。”錢惟寧斥責,“一邊玩去。”
灰狼乖乖閉嘴,變回二維,鑽進光腦研究書籍去了。
錢惟寧正處于極端憤怒和激動狀态,在這種狀态下,完全不可能理性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