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回身，自己的處女地就在眼前，裏昂有點兒呆
開始讨論。
灰狼則将膠質蟲巢地圖縮小再搜小，無數灰狼粒子如滾滾潮水，奔向地下繼續尋找情報。
然後一個個紅燈，紛紛亮起。
礦星地下一共有十八個這樣的蟲巢，蟲巢都緩緩蠕動着，其中一個裏面，又有一條黃黃的大蜈蚣爬出來。
“這、這麽多……”錢惟寧寒毛直豎。
萊恩和總管呆住。
按照蜈蚣産出的頻率，按照十年的年限——不，蟲人說的話他們不敢相信——礦星到底有多少條蟲子？
總管最先反應過來：“我們……排查的應該不是蟲子，而是尾人。”
這個礦星上，還有多少真正的尾人？！
剛剛執政官交接儀式裏，有多少是披着尾人皮的蟲子？！
或者，該不會這早已變成了一個蟲子星球？！
要知道，蟲子的弱點是“突然降溫”，而不是“降溫”。
單純的降溫，它們得到通知後，提早做好準備，就一點也不會露餡！
“撤離。”
兩人迅速做出決定，對看一眼。
這一次，雙方不能再互相扯皮，而必須要精誠合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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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無法判斷真僞的時候，他們需要立即撤出礦星。
——沒錯，立即撤離！
一道道命令以各種隐語和密碼發布，錢惟寧有聽沒有懂：“他們打算幹什麽？”
灰狼回答：“礦星很危險，先撤離礦星。”
“那我們的計劃和羊怎麽辦？”錢惟寧急了，“留在這裏嗎？會不會被蟲子吃了？”
被尾人搶走他還能索賠，被蟲子搶走，他的財富就全泡湯了。
至于尾人的人身安全？礦星的危險程度？民衆的疏散計劃？蟲子的麻痹計劃？都是什麽？能吃嗎？
不能吃，關他什麽事？
“解決這一次危機，大功一件。”總管百忙之中甩過一句話，“群星帝國從來都善待功臣，無盡的財富，世襲的封地，随心所欲，要什麽有什麽。”
他給萊恩丢了個眼神。
對手，往往是比朋友更加了解自己的人。
萊恩呵呵了一聲：“是啊，富貴險中求，保衛國家，國家的回饋豐厚無比，功臣那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在自己的領地裏說一不二，想幹什麽幹什麽，甚至都不用自己動手！”
兩個老狐貍，忽悠一個錢惟寧加灰狼。
錢惟寧是沒有集體榮譽感的，兩人也就不拿星光號上的人類說事，而是用財富和權力打動他。
當然重點還是打動灰狼。
錢惟寧還在考慮中，灰狼眼睛亮閃閃——觸到他的關鍵詞了。
“有永久的地盤咩？”
“有。”總管說，“帝國法典寫着，清清楚楚。”
“我……咩？”灰狼的嘴巴被錢惟寧堵住。
錢惟寧說：“這事還得我們讨論讨論。”
“有什麽讨論的？”灰狼在對話框裏問。
錢惟寧在對話框裏回複：“你行嗎你？除了會變胖變人變平面，你打過架嗎？”
“你在關心我？我比羊重要？”
“不要岔開話題！”
“我不知道呀。”
“連怎麽打都不知道，就去送死？”
“我不會死。”
“滾你|媽|的蛋，萬一呢？”
“你在關心我。”
“閉嘴，不要岔開話題！”
“……”
“我們邊走邊談可以嗎？”總管打斷了兩人對話，“你們人類那邊，你是不是也通知到？”
錢惟寧竟然沉得住氣，這有些出乎總管意料。
但是總管更加堅信，沒什麽能攔得住灰狼對地盤的渴望。
萊恩同樣注意着錢惟寧和灰狼的談話，很可惜那邊不僅采用對話框，還用了人類星際語。
萊恩不由感到十分懊惱。
少學一門外語的劣勢，在此刻顯露無疑。
作者有話要說： 外語……心中永遠的痛QAQ
感謝gelanfenduo菇涼投擲的地雷，灰狼表示好吃咩~
☆、灰狼的清單
“總管先生，警局局長緊急求見執政官！”
“上校，礦星電視臺臺長緊急求見您！”
錢惟寧和灰狼的讨論還沒有結果，但萊恩和總管兩邊都有人登門。
現在看誰都像蟲子，萊恩這邊好說，年青人有戰力，總管想想自己一方的老弱病殘，尤其是少年執政官，無論如何放心不下。
盡管他已經下了命令禁止一切人員出入，但是警局局長擡出合作協查的身份，加上武力威懾，他怕侍衛長頂不住。
“狼，你的人正處于危險之中，別讓你的人失望。”總管發送短訊提醒，“我們不如集中兵力。”
他相信灰狼有一心二用的能力。
灰狼豈止一心二用，N用也不在話下：“按照先後順序，我應該先回人類那邊。”
總管回答：“人類的居住區比我們這邊條件差多了，我們這邊又比萊恩的條件差多了，一起來吧。”
萊恩雖然實質上負責監視前皇族，畢竟擔着“保護”的名義，總管一開始說東說西只是為了在合作裏占據話語權，但現在危機時刻，為了少年人身安全，他毫不猶豫地拍板，尋求庇護。
“你說的有道理。”灰狼表示贊同，畢竟把他的人聚攏在一起，他也放心。
“什麽？這裏有吃人的大蟲子？”星光號船長巴德臉色一變。
先是德魯克傳來消息，然後是錢惟寧，最後灰狼跳出對話框，三重預警，令這位船長精神極度緊張。
“所以我們集中起來，防止被各個擊破。”灰狼說。
“可是，我們的人都出去過了，一時召集不齊。就是找齊了，也無法判斷有沒有被蟲子混進來。”巴德說，“我們也沒有可以甄別的手段。”
“……”灰狼繼續思考。
萊恩這邊也拿到了蟲子的口供。
在看過蟲子殺尾人之後，他一點也不打算和顏悅色了。
嚴酷的刑罰無疑十分有效，蟲子老實交代，它們不太對本地人下手，因為本地人知根知底的情況很多，所以它們大部分都去抓外來人口，及時換上僞裝，然後混跡在尾人群裏。
“外地人……”萊恩看看總管，看看錢惟寧，苦笑，“我們都是外地人。”
所以更難甄別。
“還有什麽情報？”
“它們堅持自己是無害的。”萊恩沉着臉，“一切為了生存，它們一直都在和我們和平共處，除非我們挑釁，它們自衛。”
“一邊殺着尾人一邊說自己無害，也真是奇葩。”總管說，“找到它們之間的秘密信息渠道沒有？”
“暫時沒有。它們宣稱沒有。”
“沒有？沒有的話信息怎麽洩露得那麽快？”總管皺眉。
“韋斯利。”灰狼一心N用着，提醒，“他是記者。我們出來時，他昏着，接受醫療後醒來，正好趕上禁令。”
一個為了大新聞連命都不要的記者，完全有可能在裏面折騰出花樣。
“那小子……我要做掉他！”錢惟寧怒。
“這群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媒體工作者……”總管皺眉。怪不得來的人除了警局還有電視臺。
韋斯利的事似乎提醒了萊恩。
他忽然奇怪地打量了錢惟寧幾眼，開口叫的卻不是錢惟寧的名字：“灰狼，你确定你身邊這個是錢本人？”
“我當然是本人！”
“但是你們在地下很久……單獨的。”萊恩說着話，調出地圖，錢惟寧挾持警員的位置，和其中一個蟲巢的位置，在平面圖上相距僅有幾英裏。
“你懷疑我！”錢惟寧大怒，“我還懷疑你來時被蟲子咬了呢！”
“所以……”萊恩說，“為了證明你的清白，是不是先去打下一只蟲巢？”
“原來在這兒等着我。”錢惟寧哼，“好處？沒有好處我是不會動的。”
他緊緊抱着灰球：“我的狼也不會動。”
總管嘆口氣：“可是你地下的那些火炎羊，沒有保護。你甚至也不知道蟲子會不會變成火炎羊，對嗎？”
錢惟寧看看灰球，一哆嗦。
“灰狼是怎麽判斷真僞的呢？”這，才是倆尾人關心的重點。
灰狼于是把屏幕占得滿滿當當，開始刷屏。
“這是什麽意思？”
看着天書一樣的文字，萊恩表示不解。
“甄別方法。”
“能翻譯嗎？”總管也不認識。
錢惟寧一字不說，他早就放棄了。
“暫時不能咩。”灰狼回答，“我在思考問題。”
“思考什麽問題。”
對話框翻上。
萊恩和總管在考慮甄別人員身份，集中力量打擊蟲子。
錢惟寧在保命和撈好處之間尋找平衡點。
灰狼覺得他們真幸福，只需要想一點問題。
他這邊需要處理的事情就太多了。
既然總管問，他幹脆把自己所有的問題都扔了出來。
總管第一眼感覺十分欣慰——第一條就是保護人類和總管等尾人的人身安全，捍衛領地。
然後總管又覺得受挫。
灰狼這孩子真實在。
他教育了灰狼好久，不要随意亮底牌，這種底牌偷偷摸摸藏着還不夠，就這麽拿出來，不是等着被剝削麽。
總管接着往下看。
第二條，甄別混進來的蟲子。
第三條，發掘蟲子們的弱點。
第四，打擊蟲人。
五，證明錢惟寧的身份和蟲子無關。
六，獲得永久性封地和大量財富……
以上那些都是很正常的，但後面畫風就不太對了。
……保護錢惟寧的私人財産？
……滿足錢惟寧成為明星的願望？
……研究蟲人穿越時空的方式方法？
萊恩和總管對視一眼。
連錢惟寧都覺得不對勁了：“你這最後一條什麽意思？”
當然之前的那些條，他都很滿意，這頭狼雖然蠢了一點，但是懂事，嗯，很懂事。
灰狼：“難道你不想回到原先時空咩？”
“為什麽要回？這裏不是挺好的麽。”錢惟寧表示不太理解。
灰狼：“但我想在你生活過的地方多了解你咩。”還有他心心念念的，錢惟寧光腦裏那條古老的鏈接。
“……”
“就像你關心我那樣關心你咩。”
“……”
“你……”
“你這頭蠢狼！蠢狼！情話大全沒你這麽用！”
“這不是情話大全咩。”
“閉嘴！一屋子人都盯着你，你趕緊捍衛你的地盤完成你的計劃！”錢惟寧惱羞成怒，“還有別理那頭羊的死活，給我變回來！一條狼說話咩來咩去，像什麽樣子！”
萊恩有點嫉妒錢惟寧，眼看都什麽時候了，灰狼列任務清單還不忘考慮把錢惟寧列進計劃裏。
總管想起唐納德調侃“小兩口談戀愛”的話，森森覺得自己年紀大了，完全不懂現在的年青人的擇偶觀。
紅綠調和，玲珑剔透像燈籠一樣的火炎羊，冉冉升起。
但是此時此刻沒人關心它的珍貴。
少年執政官在侍衛長一行人護送下，向着萊恩的驅逐艦進發。
星光號也在外松內緊地檢查人手，蟲子能瞞過尾人的檢驗方式，不一定能逃過人類的檢測儀器，巴德也就是碰碰運氣。
唐納德和德魯克兩個人實打實跟蟲子幹過架，單個普通人對付蟲子有難度，人多了一擁齊上，打死個把條蟲子，問題不大。
目前巴德最怕蟲子也是這麽想的，來一個大集結，蟲多勢衆，人類就只能被動防禦了。
灰狼看着滿屏的任務清單，果然這下十分直觀。
所有問題的指向只有一個：“打敗蟲人。”
打敗蟲人的前提是使用能量，再前提是獲得能量。
灰狼一邊思考一邊将自己的思路往屏幕上丢。
“這是流程圖？”萊恩相當不陌生，圖标裏顏色形狀字體連字號，都是他們荊棘軍團內部專用。
“很顯然是的。”總管一邊看，一邊提問，“這是你教的？”
“當然不是。”萊恩說，“他們上過我的船，簡直……雞飛狗跳。”
“狼，把萊恩上校的兵力也計劃進去。”總管開口。
立刻有一個新的圖形産生，連可用士兵數量都寫好了。
“這頭狼……幸好不是敵人。”萊恩嘟囔。
“所以我說成為他的人有好處。”總管微笑，“看看，你的兵被毫不客氣地頂在前面。”
“……”萊恩沒話說。
萊恩沒話說，錢惟寧有話要說。
他在看了灰狼密密麻麻流程圖以後，指着最後的結論，質問：“你這是什麽意思？”
“這是滿足所有問題的解決方法。”
“然後連我一起都解決了是嗎？”
“我發誓不會的。”
“不行，這事我不幹。”錢惟寧腦袋搖得像撥浪鼓，“太冒險，我絕對不要沖進第一線殺蟲子，就算它們好吃也不行！”
萊恩哼笑：“原來你這麽怕死。”
“說得好像你不怕死一樣，誰不怕死誰去。”錢惟寧搖着頭說，“我受了重傷還沒恢複，能力也有限，膽子還小，在這邊又勢單力薄的，憑什麽要我去送死？”
威逼利誘不好使？激将法也不行？萊恩一時卡殼。
房間氣氛也很僵硬。
忽然光腦有一條視訊，請求連接。
早有準備的總管接通了光腦。
“總管先生，我們要死了嗎？”屏幕上，清流眼淚汪汪，抱着油光水滑的尾巴，露着半邊香肩……
“這只老狐貍！”萊恩一看屏幕上的美女，立刻明白過來。
這一次，美人計會有效麽？
作者有話要說： 現在的天氣。。。我不是煎餅俠，請叫我綠豆粥。。。
☆、灰狼的攻擊
錢惟寧瞪着大屏幕。
清流成熟而誘人的樣子，是他最喜歡的類型之一。
如果這事發生在幾天前，他當然毫不猶豫地拍胸口，大包大攬，表示自己一定不辜負美人期望。
但是現在他看得到吃不到……可以有預約嗎？
嗯？那是什麽眼神？
錢惟寧忽然發現清流的目光流連之處，并不在自己身上，而是……
“總管先生，我也要戰鬥。”清流擦掉眼淚，說，“依靠別人永遠不如依靠自己。”
“我們需要一個攻堅手。”總管說。
“沒問題。”清流答應，“為了大人，我時刻做好戰鬥的準備。”
“我們這邊唯一适齡雌性。”總管向灰狼強調。
“我一定會保護好大家。”灰狼表示，随後将流程圖又調整了一下，把清流的戰鬥力加進去。
“喂，等等，你就這麽讓她去了？”錢惟寧這時候才醒悟過來，“卧槽，老家夥你什麽意思？”
總管回答：“既然你不願意，而按照灰狼的計劃，需要一個領軍人物。清流上陣有什麽問題？”
錢惟寧哼哼兩聲：“憑什麽你自己不去？別人都是死的嗎？”
“自願和非自願，對士氣影響很大。”總管淡然回答。
萊恩很想說他的士兵完全不會懼怕，但作為總管的老對手，他清楚對方一定憋着大招，所以也不開口糾正。
錢惟寧轉向灰狼：“你竟然讓女人上戰場？”
灰狼轉頭問萊恩：“作戰條例新增了這條禁令嗎？”
萊恩：“沒有。”
灰狼轉過來回答：“她可以勝任。”
“但……”錢惟寧還要說話，忽然頭頂一陣流光溢彩！
灰狼被從天而降的火炎羊撲倒了。
赤色和碧色交錯，将整個房間映得花花綠綠。
光華大作後，虛弱的羊咩咩聲響起，不再光鮮亮麗的火炎羊躺在地上，多肉植物一樣的鱗甲上出現許多皺紋。
而灰狼，蹤跡不見。
“那家夥跑哪裏去了？”錢惟寧四處打量。
萊恩指着屏幕：“看。”
對話框翻上，灰狼聲明自己的去向及作戰建議。
萊恩怒瞪錢惟寧：“這小子！”
“關我什麽事！”錢惟寧也回瞪他，“本來羊就是我的！保護私有財産有什麽不對？”
“保護你的私有財産可以，但是這完全破壞了我們的原計劃！”
“原計劃？我的狼既然能拿出一份計劃，一定就能拿出第二份！”錢惟寧嘴上從來不輸陣。
“計劃永遠需要調整，誰也無法預料會出什麽變故。”總管看着地上哀鳴的火炎羊，淡淡地道，“上校，準備動手吧。”
“還有，趕緊送能量球過來！”錢惟寧更加關心羊。
噗叽一聲，灰狼整個掉進深深地下，一群羊咩咩當中。
面前一頭最大的火炎羊，身體足有一張單人床那麽大，鱗甲呈金色，層層綻放着耀眼光芒。腦袋上并沒有角，這是一只雌性。
而這只雌性的處境顯然不妙——她被層層膠質包裹着，身體已經有二分之一陷入膠質之內了。
她兩只大大的眼睛裏充滿焦急，一看見灰狼出現就咩了上去。
她的一個寶寶遇上危險，她救出了寶寶，沒想到自己被纏住。
這些膠質不受任何高溫的影響，糾纏着她，腐蝕她的鱗甲，并且分泌了一種粘液，透過鱗甲下面脆弱的皮膚，滲入到她身體裏，令她全身麻痹。
蟲子沒有心靈感應，想不到的是火炎羊竟然有。羊群們一直保持着自己的秘密，但現在媽媽眼看要不行，一群小羊不知所措地四處求救，結果驚動了灰狼。
小火炎羊貢獻了自己的能量，有了能量，萬能超狼瞬間出現。
灰狼看着眼前的局面，同樣覺得棘手。
正如總管所料，他一向只有吸收能量的份，怎麽攻擊，對他來說完全一頭霧水。
灰狼粒子靠近膠質就會被腐蝕掉，所以他不再進行試探。
小小的狼崽子繞着火炎羊走了好幾圈，忽然開始挖洞。
“他要做什麽？”錢惟寧不明所以。
“他要挖穿岩石直到地表嗎？”萊恩說，“這樣我們往下灌冷凍劑也是一樣的。”
“不，”總管說，“你看地圖，他并沒有直接向上。”
“那邊是哪裏？”
“地心。”
按照行動計劃，灰狼認為這些家夥怕冷不怕熱，所以以嚴苛的寒冷就能将蟲巢凍上。因此士兵們的任務是将蟲巢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但是蟲子們很狡猾，除了三個巢穴以外，其他十五個巢都建在礦星城區裏面，要想把它們揪出來，至少要毀半個城區。
因此灰狼起初的安排，是裝作迷路的外地人，去連接蟲巢的建築物裏面，解救尾人并且殺一輪蟲，沿着蜈蚣挖出的通道，往裏灌冷凍劑，從內部将蟲巢凍上，再慢慢挖掘。
原本的設想，這個迷路的外地人角色，自然由錢惟寧扮演。灰狼甚至可以控制攝像頭，保證聲音清楚畫面真實，将錢惟寧烘托成一位孤膽深入蟲堆的戰鬥英雄。
但是錢惟寧不想幹。
錢惟寧同樣很清楚灰狼只能吸收能量，不會反擊，甚至對物理打擊的防禦力也不高，所以去闖蟲堆這種賣命的工作，他真心不想幹。
正在這個時候，清流自告奮勇。
錢惟寧再怎麽樣，對美人還是有點憐憫心的。
他正準備打打嘴炮，讓總管和萊恩改主意，就看見火炎羊爆發而灰狼消失。
——這是錢的私人財産。
灰狼仔細算了算挖穿地表所需的時間，很顯然火炎羊等不到那個時候。
所以要采取另外的方式。
這種方式他不久前采用過，簡單有效。
“我說，你們趕緊調動人力協助啊！”錢惟寧跳起來。
總管和萊恩看向錢惟寧：“現在這種策略風險很大。”
“風險大就不敢幹了嗎？”錢惟寧皺着眉，“給我機甲。”
“你看看對話框。”總管指指屏幕。
“‘我很安全不要擔心’？”錢惟寧念，随即低聲咒罵了句，“擔心個屁，我才不擔心你。勞資擔心勞資的羊，給我機甲。”
“羊也很安全。”總管不知何時讓人送來一串能量球，挂在小火炎羊脖子上，像一串珍珠項鏈。
有了熱源，小火炎羊開始恢複精神，跑到錢惟寧身邊，繞着他咩咩叫。
錢惟寧說：“心靈感應，嗯？”
小火炎羊繼續咩咩叫。
錢惟寧當然聽不懂羊語，他夾着火炎羊，對着屏幕威脅：“聽着，你要是不好好回來，勞資就把這件禮物退回去！”
灰狼的對話框一閃一閃：“我很安全，你多穿點。”
——多穿點？
總管最先反應過來：“他要降溫。”
“廢話我當然知道他要降溫。”錢惟寧說，“你們也別都盯着這一個蟲子窩，十八個呢，為什麽不一鍋端？”
“一次性銷毀十八個蟲巢麽……真是大手筆。”萊恩喃喃道。
“我覺得可行。”總管說。
“但是突然降溫的話，蟲子失去理智，真正的尾人怎麽辦？”萊恩随後提出了反對意見，“別忘了，我們還不能真正鑒別出蟲子和尾人。”
“下個毒全都弄昏了呗。”錢惟寧不以為意。
堂堂正正的打架，哪有偷偷摸摸搞小動作省事。
“但是并沒有足夠的麻醉藥劑。”
“聲波致暈。”錢惟寧說。
萊恩和總管對看一眼。
雖然錢惟寧大多數時間都不靠譜，難得有一次靠譜的時候。
再一看屏幕，哦，這是灰狼對話框的內容，這家夥只是照着念而已。
而且灰狼依然十分體貼地提醒：“注意保護好耳朵，我将會倒數提示。”
“所以，十八個蟲巢完全可以一鍋端？”萊恩心思活動了。
“我已經給我的人下令準備防護了，你不快點嗎？”總管淡定，“我們還有十分鐘，只要在十分鐘內做好防護，外面的蟲子不足為慮。而我們趁這個時候展開行動，把蟲巢們全都凍上，還有什麽問題？”
十分鐘後，一道白光沖天。
一團蠕動着的巨大膠質，有堡壘那麽大，從地底噴射而出。
好像流星快遞送達後，因為外包裝損壞，被大地果斷拒收，且狠狠反彈出去。
高溫将一切岩石泥土礦物統統汽化，能夠經受這種高溫的只有膠質和火炎羊。
然而當這團膠質升到半空後，表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凝結了一層白霜，繼而變成硬殼，在外界零下三十度的低溫裏，迅速凝固成一枚大冰坨。
冰坨嘭地砸進地裏，砸出一個直徑一英裏的大坑，随後粉碎。
以冰坨為中心，一圈震蕩波擴散開去。
無論身處何處，無論是尾人還是蟲人還是人類，無一幸免。
“他不是不會攻擊麽？”看着滿大街倒下的人，看着建築物裏倒下的人，看着交通工具裏倒下的人，萊恩相當後怕。
“我覺得，這樣叫不會攻擊的話，我們都要羞愧而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美羊記get√
☆、灰狼的傷心
礦星街頭的尾人并不多，統統橫七豎八倒成一片。
其中變成大蜈蚣的，竟然出乎意料地少。
不過想想也能猜出來，因為氣溫意外不穩定，這些蟲子決定縮在溫暖的地方，更加保險。
它們和尾人混在一起，在沒法揪出它們的時候，就用到次聲波了。
所謂聲波致暈，當然不是靠平時說話的可聞聲波，而是次聲波。次聲波看不見聽不見，特點是頻率低，傳播距離遠，穿透力強，鋼筋水泥不在話下。
自然界的地震、火山爆發、風暴，人工造成的炮彈發射、熱核爆炸等都會産生次聲波。次聲波穿透人體，和內髒器官發生共振，導致內出血，簡直是殺人于無形的利器。
而它穿透大腦，破壞神經時，會造成昏迷。
優點是簡單又威力十足，缺點是不分敵我一律放倒。
堡壘一樣的蟲巢從地下噴出，在空中三萬英尺處達到最高點，随後做自由落體，狠狠砸回地面，次聲波随着震蕩波而出，算是一個發生源。
怎麽将次聲波放大，擴散到整顆礦星，就是灰狼的事了。
顯然灰狼完成得很好。
高速下落的沖擊力，足以将凍成冰坨的蟲巢震碎。
在直徑一英裏的坑裏，凍僵的蟲屍，以及僵白色膠質碎片随處可見。
撞擊中心點處，有一個灰色的球。
這個球慢慢向地底沉了下去。
萊恩的精銳士兵此時也分成十八個小隊，一隊留守防護，另外十七隊分別占據一個蟲巢，關閉供暖閥門，往蟲巢通道裏倒冷凍劑。
變成尾人的蟲子太多，灰狼沒有精力，或者說想不到辦法直接鑒別，這些精銳士兵便采用了簡單粗暴的判斷辦法——把尾人拖到外面，如果沒變化，拖回來，如果變成蟲子，一槍打死。
這種痛打落水狗的行為十分安全，但即便安全，錢惟寧也懶得去。外面天寒地凍且沒有美人在旁，蟲子也沒有財富，完全不能吸引他的注意。
他将能量球組成的項鏈上栓了根鏈子，繼續把火炎羊當氣球拉着，在沙發腿上拴好，自己往沙發裏一躺，準備睡第二覺。
錢惟寧目前的位置在萊恩駐地。其他人類和執政官的人，現在同擠在萊恩的駐地。
如果這裏不安全，他們就沒有更安全的地方了。
星光號最後還是沒有着陸，而是停泊在空中衛星船塢，人類的居住區離執政官宅邸只隔着一條街，畢竟他們只有三百多人，一棟公寓樓就能裝下。
之所以大家能這麽迅速集中，當然是距離很近的緣故。
集合時來不及甄別，雖然現在蟲巢凍上，外界降溫，但是怕打草驚蛇，萊恩和總管也沒有立刻命令大家出門挨凍，就先這麽拖延着。
火炎羊繼續流光溢彩，在錢惟寧周邊膩着。
錢惟寧看看休息室裏，萊恩和總管都不在了。那倆人各自身居要職，總管惦記的是少年執政官，萊恩則惦記他手底下的兵，雖然遙控指揮很方便，有時候還要親自過去現場。
他們這次行動規模太大，後續有夠頭疼的。
但這跟錢惟寧有什麽關系呢？
他孤身一人，無牽無挂，有錢就花，有美人就睡，有好處就上，有危險就往後退，天塌下來跟他沒半點關系，更何況這一次蟲子危機已經解決了，更加高枕無憂。
他現在考慮的是下一步幹什麽。
畢竟人類在這裏雖然能領到津貼，但津貼絕對不能滿足他的花銷。
是弄一輛黑車宰客呢，還是給人收錢辦事呢？
離這頭火炎羊長成還有好幾十年，這羊吃什麽他還不知道，養羊花多少錢也是未知數，要不是因為狼崽子的緣故，他絕對不留。
啊，灰狼，不聲不響解決了這麽個大危機，怎麽着也得有筆賞金。
世襲封地？這個可以有。最好是弄個船，收往來商船的過路費，不給就幹他的老本行，殺人劫財，嘿嘿。
可惜狼崽子的模樣不夠威風，沒法做成标識。傻兮兮的頭像拿出去一看，不像宇盜，像幼兒園小班，還不讓人笑掉大牙！
或者讓這頭狼變成人，好好教教，做他的副手？
錢惟寧盤算着，迷迷糊糊覺得有點困。
他把光腦調成靜音，在沙發上翻了個身，臉朝裏，睡。
休息室的門，悄無聲息地打開。
一個人輕手輕腳走進來，站在沙發前，投下一片陰影。
一只大手悄無聲息地，伸向錢惟寧的後頸。
就在這個時候，錢惟寧猛翻身往沙發下一滾，直接壓上對方小腿，将之壓倒在地。
“敢暗算勞資？嗯？”
他一只手卡着對方咽喉，一只手抓着火炎羊的鏈子，準備對方一反抗就把羊往臉上糊。
對方猝不及防被絆倒，然而并沒有反抗的舉動，躺在地上眨巴眼睛：“沒有暗算。”
錢惟寧的反射神經很發達，現在他也看清了身下的英俊男人。
一腦袋灰毛，黑眼睛眨啊眨一臉懵懂，五官端正，四肢勻稱，肌肉流暢，皮膚彈性十足，身後一條毛蓬蓬大尾巴甩啊甩。
“……狼？”
錢惟寧帶着弧音的疑問一出來，就見大尾巴在地上甩得更歡快了，要不是地上鋪着毯子，他毫不懷疑局部地區變成揚沙天氣。
裏昂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你認得出我呀。”
“傻裏傻氣，燒成灰我都認得。”錢惟寧從他身上爬起來，“你長個了？”
“嗯。”裏昂站了起來。
“卧槽你怎麽能比我還高？”錢惟寧皺眉頭，“長這麽高有什麽用，吃飯浪費糧食……嘿，你幹什麽！”
他被裏昂撲倒在沙發上。
“錢……卧槽，你就不能改改随時發情的習慣！”休息室門口的唐納德，看見此情此景，轉身把門又給關上了，嚷嚷，“快點快點！完事看光腦！”
錢惟寧光腦沒反應，他過來找，一進門看見這一幕，簡直拿錢惟寧沒辦法。
不過他并不知道，更加一頭霧水的人是錢惟寧。
錢惟寧被舔懵了。
直到聽見唐納德的叫嚷，才努力從裏昂的“魔爪”下逃脫，怒問：“你幹什麽？”
裏昂一臉莫名其妙：“表示友好啊。”
錢惟寧擦臉：“表示友好？”
“你撲倒我，跟我玩，難道不是友好嗎？”裏昂表示他收到善意就要回饋。
“……你去學學人類表示友好的方式。”
“親密接觸是一種表示友好的方式。你标記高亮過。”裏昂提出異議。
“那是《撩妹一百零八式》！”
“可是我之前舔你都可以。”裏昂繼續提出異議。
“因為那時候你是個狼。”
“區別對待，你歧視人類還是歧視狼？”
“我……”錢惟寧剛說了一個字，眼前又是一空。
狼崽子趴在沙發上，耷拉耳朵：“沒有能量了。”
錢惟寧一把把他抓起來：“這樣挺好。”
“為什麽？”
“省得你四處惹是生非，傻乎乎地給我添亂。”
“我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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