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一回身,自己的處女地就在眼前,裏昂有點兒呆
定把它們花掉。
——裏昂的威力只要不對着他來,愛怎麽搞怎麽搞,錢惟寧就是這麽心大。
這些錢怎麽花呢?
去喝酒?去賭錢?去泡馬子?
錢惟寧開啓地圖的搜索功能,半個小時後敗下陣來。
“什麽破地圖。”他罵了一聲,酒吧是有的,但是其他娛樂項目真是缺缺缺!
在這裏,需要說明的是,這幾顆首府星都很發達,而錢惟寧所謂的“娛樂項目”缺乏的原因在于——裏昂和錢惟寧所在的首府星,是一顆以教育為主要領域的行星。
有劇場、有影院、有科技中心、有文化藝術中心、有圖書館……琳琅滿目應有盡有,而賭場和歡場?那麽粗俗低俗媚俗的娛樂項目,怎麽能進駐?
錢惟寧對着地圖生氣,他堅持認為,一顆沒有“娛樂項目”的星球,絕對是一顆假惺惺的星球!
他這個外地人,不能被這裏表面的嚴肅正經所蒙蔽!
錢惟寧毫不猶豫撥通光腦:“喂?龍輝律師嗎?”
半小時後。
錢惟寧的飛行器停在約定地點。
衣冠楚楚風度翩翩的律師龍輝出現在他面前。
只不過,不是之前衣冠革履道貌岸然狀。而是看上去就很風流雅痞衣冠禽獸。
“走吧。”龍輝娴熟地輸入一個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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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惟寧一看:“金融文化交流發展基地?那什麽鬼地方?”
龍輝笑:“首府星雖然是顆文化教育為主的星球,但無論以什麽為主,我們都有七情六欲的天性,這裏也不例外。但畢竟是以文化為主,所以我們這裏一切場館和別處不一樣,都是很有文化底蘊的。”
錢惟寧:“勞駕說人話。”他聽懂了“也不例外”,剩下的就連皮帶骨囫囵吞了。
龍輝繼續笑:“容我賣個關子,胡曼先生去了就知道。”
錢惟寧:“嗯,你要是敢騙我,哼哼。”
龍輝十分有把握:“第一次為了這樣的事,我收到時薪,如果不能令胡曼先生滿意,我豈不是砸了自己的牌子?”
作者有話要說: 嗯,所以我的腦洞為什麽這麽大。。。
☆、炮灰的體質
“金融文化交流發展基地”聽起來是一個高大上的、以金融服務為主的專業機構。
至少在錢惟寧看來,外表灰色不起眼的寫字樓,對他實在沒有任何吸引力。
但是當他通過安檢進入到大廳裏,眼睛立刻就亮了。
就算文字和數字都看不懂,也不影響他感覺到賭場的氣氛——尾人身前的一疊疊籌碼他懂啊!
就說這裏人都假正經,外面連個招牌都不挂,其實并不缺少好東西。錢惟寧暗想。
“如何?”龍輝微笑。
“非常好。”錢惟寧擺了擺手,“你的任務完成得非常好,可以離開了,我去換籌碼!”
“不需要我向您解釋這些機器的玩法?”龍輝挑挑眉,“來自外地的胡曼先生,我說過,不會讓您失望的。”
“唔,有道理。”即使錢惟寧的光腦有掃描翻譯文字的功能,但看東西哪有直接聽講解來得快?
“而且,如果您在這裏厭煩了,我還有更多好地方推薦。”
“好吧,你留下。跟我去換籌碼,但我是不會負責你自己那份籌碼的。”
“我明白。”
一分鐘後,錢惟寧認為自己這個決定無疑是明智的。
“這裏是賭場?”
“沒錯。”
“那麽你來解釋一下,二十四面體骰子,還有桌子上面這些都是些什麽東西?”
“特定公式,胡曼先生。”龍輝開始解釋,三角函數誘導公式,指數和對數函數,圓錐曲線……
“龍輝大律師。”錢惟寧嚴肅道,“我高薪聘請你來,是答疑的,不是提出疑問的。如果你不能簡單說明這裏的情況,那麽你根本沒有完成我的委托,我将立刻解雇你。”
——很好,自己的委托人是個沒有知識的大老粗。
龍輝逐漸摸着錢惟寧的底細,臉上仍然帶着職業微笑,回答:“這裏是首府星的文化特色賭場,将□□業與知識結構銜接而成。因為賭場的準入年齡是十六周歲,準入條件是公民,每一個十六周歲的公民都受過教育,具有相應的數學知識……”
錢惟寧臉黑了。
他對尾人的賭場很感興趣。
但是,誰來告訴他,為什麽賭個錢也得高中畢業?
——不是學歷。
——是知識儲備。
這是鄙視他沒上過尾人的高中嗎?
或者說,這是在鄙視他沒上過高中?
“換地方。”錢惟寧果斷發話,“有這種能公開的,必定有不能公開的。不限制年齡不限制準入條件的。”
“那裏可不大安全。”龍輝提示。
“不安全?”錢惟寧嘿嘿嘿笑,“走吧,你忘了我怎麽進去看守所了?”
龍輝回答:“沒有忘記,但如果再出事,胡曼先生恐怕有多少保證金也出不來。”
錢惟寧大手一揮:“不會的,勞資從來不無緣無故和人動手。”
龍輝又提示:“那裏高利貸很厲害。”
錢惟寧不耐煩:“勞資有的是錢。”
龍輝:“我是在盡律師的提醒義務。”
“好了你提醒完了,快點,勞資趕時間!”
半小時後,飛行器停在高大雄偉的……首府星圖書館後門處。
錢惟寧跟着龍輝,在後門處敲了敲,出來兩個膀大腰圓的尾人:“幹什麽的?”
龍輝從容地拿出一枚黑色六角形籌碼。
那兩個尾人拿着一支射線□□樣的儀器,将籌碼掃了遍,讓開了門口。
錢惟寧在龍輝的陪伴下,走了進去。
門裏是個二十平方米左右的休息飲食區,兩個尾人帶着龍輝和錢惟寧直接走向飲食區倉庫。
在倉庫門口經過安檢,進入其中,搭乘內部電梯,向下六層,再穿過長長的走廊,推開兩扇門,正式步入大廳。
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已經随着嗆人的煙霧,搶先一步鑽了出來。
錢惟寧定睛一看——
心、花、怒、放!
□□、牌桌、老虎機。
注随便下,酒随便喝,大腿随便摸。
太眼熟了好麽!
錢惟寧二話不說,換籌碼!
于是在地下賭場的第一個小時,錢惟寧贏了五萬,輸了十萬。
第二個小時,贏了三十萬,輸了五十萬。
第三個小時,贏了五十萬,輸了一百萬。
因為賭注很大,服務生主動請錢惟寧去私密性更好的大戶室玩,被別有用心的錢惟寧果斷拒絕。
龍輝看着錢惟寧還在一邊大叫一邊毫不猶豫地繼續換籌碼,知道自己遇上的必定是大客戶。
不僅僅是龍輝,錢惟寧這樣的舉動,當然也引得賭場其他人關注。
一些男男女女開始有意無意往錢惟寧和龍輝這邊靠。
錢惟寧一看自己的目的快要達到了,就不着急牌桌上的輸贏,對着他相中的妹子挨個放電請杯酒摸小手。
并且往外趕龍輝:“好了好了沒你什麽事了。”
龍輝小聲:“我奉勸您不要動這裏的姑娘。”
“為什麽?”
“這裏有組織控制,您玩玩,弄幾個小錢都沒關系,但是一旦被纏上,再想脫身就難了。”
“你放心,勞資可不是軟蛋。”錢惟寧底氣十足,“真刀真槍幹起來,還不定誰輸誰贏!”
一到美人兒面前,他就立刻死要面子起來,把最後十萬砝碼一起堆上牌桌。
不巧有個美女手肘碰到他,給了他一記秋波,等錢惟寧暈暈乎乎反應過來,發現自己的砝碼所在,并不是自己看好的地方,而是旁邊一格。
那格屬于“一賠五十”。
錢惟寧肝疼,這十萬看來要打水漂。
但他當然不會對着美女發脾氣,反正最後也沒打算贏。
或許也是老天幫他,當他不在意輸贏時,好運氣就跑了過來。
開牌,全桌震驚。
五百萬啊!這一瞬間到手五百萬!
就連錢惟寧自己也吓了一跳,他從來沒有這樣的好運!
全賭場的人都震驚。
錢惟寧身邊的兩個美女,簡直要把錢惟寧死死抱住,疊吧疊吧塞小挎包裏帶走。
賭場的保安和荷官互相看了一眼,暗暗準備防範,這五百萬在賭場裏怎麽花都沒關系,想要帶走……呵呵。
龍輝也同樣震驚:“這真是好運氣。”
“哈哈哈,當然是好運氣!”渾然不知危險可能臨近的錢惟寧洋洋得意,“在場每人一杯酒!記我的賬!”
全場都響起瘋狂的口哨和尖叫。
錢惟寧随手抓了一把籌碼給身邊的服務生,享受衆人贊美的目光。
有錢嘛,就要這麽花!
錢惟寧興致高昂,又扔給荷官幾個籌碼,一把抱起一個女人放在牌桌上,自己跳了上去,就要大幹一場!
現在是淩晨三點。
小尾人們理應處在深度睡眠的狀态下。
裏昂當然也在睡。
無數灰狼粒子則忙忙碌碌,他的梳理宇宙大業在浩瀚星空裏龜速進行着。
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睜開眼睛。
——錢惟寧。
裏昂直接跳出窗子,一道混沌灰色的光柱筆直向某方向沖去。
混沌灰色光柱在窗前消失後,客廳裏響起了窸窸窣窣的動靜。
夕陽教授若無其事地離開觀察角,安心地回卧室休息了。
他就知道,自己的老夥計就算老到尾巴一根毛都不剩,也不會安分下來的。
層層布局,放長線釣大魚,安插釘子……各種深謀遠慮,才是J先生的本質嘛。
希望這個“小孩子”能起到作用吧。
夕陽教授一邊給自己催眠“我什麽都不知道”,一邊上床睡覺。
“放勞資出去!勞資有律師!勞資剛贏了五百萬!你們這是侵占!你們這是綁架!”
錢惟寧撓着單向鏡牆。
當然沒人理他。
錢惟寧又轉過頭,将炮火對準龍輝:“你是律師啊!你到是說句話,讓他們放我們走啊!”
龍輝很無奈:“這是意外,我也不知道他們今天突擊檢查。我們都沒有嗑藥,只要檢驗血液樣本呈陰性,就能出去了。”
這間大屋子足足裝了五十多人,連客人帶荷官都在其中。大家都很淡定地等着檢驗結果。
但錢惟寧受不了。
人財兩空,錢惟寧巨冤。
無論是誰,眼看就能嘗到美人兒的滋味,被突然闖進來的緝毒警隊暴力打斷,都得巨冤。
錢惟寧當然就要翻臉動手,無奈人家是神對手,自己這邊全都豬隊友。
人多手亂,龍輝和好幾個美人都拉着他,其中一個妹子更是做出八爪魚一樣的高難度動作纏着他,憐香惜玉的他只好配合着,夾在人堆裏被帶回看守所。
“檢驗血液樣本?”錢惟寧忽然想起一件事。
——他是人類,可不是尾人。
天知道檢驗血液樣本會出什麽岔子!
有問題,找灰狼。
他果斷發出短訊。
“——卧槽!為什麽這裏會屏蔽光腦信號!”錢惟寧看着光腦信號源為零,怒。
“當然是禁止向外界傳遞消息。”龍輝回答,“你是在聯系裏昂嗎?白天就是他聘請我過來當你的律師。”
他繼續安慰錢惟寧:“沒關系,檢驗用不了多久。”
“你懂什麽!”錢惟寧焦躁。
作者有話要說: 所以啊,再牛也是炮灰……
還是個學渣……
感謝gelanfenduo姑娘投喂地雷~開心地次掉~
☆、萌狼的位置
錢惟寧不清楚身份暴露的具體後果,但猜得到自己一定沒好果子吃。
他到是不怕,只要對方沒一下子怼死他,只要一秒鐘他就能從這個鬼地方出去。
打架殺人他都無所謂,身份什麽的,他同樣一點兒也不在乎。
但他不知道沖出去以後,會不會耽誤狼崽子的事。
狼崽子說,要找出回去故鄉的辦法。
因為他是人類,他想了解他,所以一定要回去。
之所以接受主管的委托,其實也是狼崽子借助這個任務,過來查資料找線索。
真是蠢。
那頭狼雖然本事似乎挺大,但是前前後後也沒少捅婁子。心眼特別實誠,又極度缺乏常識,總之是頭不知天高地厚的蠢狼。
現在聯系不上,他跑了以後,蠢狼會幹出點什麽來,他也沒法确認。
“真是麻煩死了。”錢惟寧嘟囔。
龍輝不再勸他,而是後退一步,暗暗打量對方的神色。
錢惟寧的不安,龍輝起初其實不算懂。
但就算不懂,看到錢惟寧這麽焦躁,也懂了。
在他眼裏,錢惟寧就是個土老帽暴發戶,雖然形象不錯,但徒有其表,一點氣質都沒。
當然,形象氣質什麽的,對他無所謂,律師麽,只要檢驗對方通過正常渠道,給他提供薪水,且自己能勝任,那麽就接工作而已。
然而錢惟寧聽說要檢驗血液樣本時,毫不掩飾的焦躁,說明兩種可能性。
第一種可能,血液樣本異常,錢惟寧真磕過藥——這不是什麽難辦的事,代理哪個案子都是工作,龍輝很願意為他的嗑|藥事件做辯護律師。
只不過他這幾個小時都跟着對方,沒見過對方嗑|藥,對方也沒有任何磕過藥的表現,所以,這一種可能性不大。
第二種可能,身份有問題,而且是大問題——這是龍輝更加關心的重點。
他早就注意到,晚上出來時,“胡曼先生”的灰白色大毛尾巴不見了。
雖然對方身後有一團鼓鼓囊囊的,但是龍輝敢用自己的尾巴發誓,大狼尾巴的體積,絕對沒那麽小一團!
甚至他趁着騷亂,還按了一下——那手感絕對不是正常的尾巴,對方也沒有任何正常尾人應有的反應。
尾巴是尾人極為重要的标志器官,尾巴根更十分敏感,尾人都很注意保護尾巴的隐私,而這位胡曼先生如此不在乎尾巴……那只有一種推測。
——出于某種原因,對方失去了尾巴。
如果不是天生缺失,那麽,只有從小發生意外。
從小發生的意外……比如尾巴被人為砍下。
只有私刑才會這麽殘忍,比如對待奴隸。
胡曼先生如此不在乎缺失尾巴的事實,加上他慘不忍睹的文化水平,完全不是公民級別的。
因此身份麽……昭然若揭。
接下來,一名偷跑的奴隸或者賤民,想要混進公民圈,弄到假身份,必定不可能靠勤勤懇懇的工作達到目的。
可是,如果不靠勤勤懇懇的工作,怎麽變身為揮金如土的大富翁呢?
胡曼先生簡單粗暴的思維方式,低俗粗魯的言行舉止,這些加在一起,令龍輝不由聯想到一群游離于法律之外的危險人物。
危險,意味着利益。兩者向來成正比。
龍輝的精神随之振奮起來。
他在接到這一單委托開始,并沒有多想什麽,只是盡心完成自己的工作而已。當然,和委托人搞好關系,構建長期合作項目之類,是很正常的思路。
畢竟,每小時8888群星幣的價格,不是随便什麽人都有底氣聘請他出場。
而完成委托後,胡曼的問話,真正引起他的注意。
“法律管不了的方面”,是哪一方面呢?對方是虛張聲勢的菜鳥?還是經驗豐富的老鳥?
龍輝開始思考胡曼的真正身份。
而恰在此時,對方給了他一個契機。于是龍輝就開始了循序漸進試探。
對方的段位和心思,在龍輝眼裏跟透明的也差不了多少,試探起來并不困難。
在确定胡曼的知識水平和財力後,最終一步就是鑒別身份,印證他自己的猜測。
現在他提出血液樣本檢驗,果然胡曼整張臉上都是大寫的“有秘密”,毫無疑問驗證了他的猜想。
胡曼先生,以及那名未曾謀面的裏昂,另一層身份,會是怎樣一種存在呢?
“段位和心思簡直不能再好猜”的錢惟寧,絲毫不管龍輝的小算盤,也根本想不到龍輝的算計。
他焦躁地在單向鏡前走來走去,并且糾結于“有一個搭檔是幸福還是負擔”。
忽然單面鏡亮起,一個不帶任何感□□彩的聲音同時響起:
“裏面的人排成一隊,舉起右手食指到胸前,依次走出房間。”
鏡面上,也亮起動作示範圖和流程圖。
那個聲音繼續說:“血液檢驗只需要五分鐘,我們将通知檢驗結果呈陰性的諸位,簽字确認後可以離開。”
“陽性的呢?”角落裏有人喊。
“到時候就知道了。”三個荷槍實彈的尾人士兵,出現在房間門口,為首的那一個揮舞着手裏的噴霧槍,“快點快點!妨礙公務也是罪,沒磕過藥心虛什麽。”
這裏關着五十多名男性尾人,大家似乎都很平靜,或者說,看起來很平靜,一個接一個站起來走了出去。
“快輪到我們了。”龍輝說着站起身,看向臉黑得要滴出水的錢惟寧,“胡曼先生,您……”
錢惟寧:“我在檢查這堵牆的結實程度,有問題嗎?”
不僅僅是牆,他目光四處游移,尋找趁手的武器。
手指也像彈琴一樣活動着,踝關節、腕關節、腰、脖子……一一活動着,準備一旦察覺不對,立刻放手大幹一場。
龍輝忽然小聲說:“胡曼先生,您有什麽顧慮嗎?我可以幫您争取一點權利。”
錢惟寧猛盯他:“真的?什麽條件?”
聽到錢惟寧的回答,龍輝了然微笑:“那麽,胡曼先生果然不是真正的胡曼先生了。”
錢惟寧微微眯眼,重複:“什麽條件?”
龍輝:“沒有條件。”
“我不信。”錢惟寧惡狠狠地說,“別以為勞資看不出,你這是故意脅迫。”
龍輝:“我……有求于您。”
“哦?”錢惟寧挑了挑眉毛,拉長聲音,“有求于我啊——”
龍輝:“是的,為了表示我的誠意——出門的頻率是每分鐘兩個人,檢驗的時間是五分鐘,我先出去,您最後一個出去時,我的檢驗早就完成了,我一離開屏蔽區域,立刻向裏昂先生發送求助信息。同時,會以您身患心因性普氏病為由,要求警方采取特殊的取血手段,多争取幾分鐘的時間,讓裏昂先生過來接應。屆時稍微鬧出點亂子,聲東擊西,您趁機離開。”
“這并不是什麽重要的幫助。”錢惟寧回答,“我不管什麽心因病,你只是替我發個消息而已。”
“那麽胡曼先生打算怎樣?”
錢惟寧呵呵冷笑,晃了晃拳頭:“直接這樣。”
“這太冒險了。”龍輝搖頭,“先生,我可以猜到你身份不一般,但這是在首府星,不是別處,這裏的軍事力量僅次于帝星。我們完全沒有必要把事情搞大。”
“你這麽好心,到底想幹什麽?”錢惟寧疑惑。
“我們先離開這裏再說好嗎?”龍輝臉上雖然還帶着微笑,但是笑容明顯有些僵硬。
“行吧。”錢惟寧一口答應。
至于将來他幫不幫龍輝的忙……看心情。
錢惟寧沒有什麽一諾千金的概念,相反,他很習慣過河拆橋就是了。
看在龍輝直到現在還很客氣,也沒拿什麽條件跟他談判的份上,他決定待會兒鬧起來,不會第一步把龍輝脖子擰斷。
兩人達成一致,龍輝快步往門口走去。
而錢惟寧一直到最後,才懶洋洋走出了房門。
他的光腦,始終沒收到灰狼的信息。
“這麽點屏蔽手段,就把狼攔住了?真是蠢狼。”錢惟寧暗暗磨牙。
“錢惟寧……”
灰狼站在黑漆漆的冷庫裏,面前有只大約一立方米的藍色盒子。
人類和尾人至少有百分之三十的差別,盡管看起來很像,完全是兩個物種。
但這個盒子裏的生物組織碎片,和人類的差別,不足十萬分之一。
更加不可思議的是,和錢惟寧的差別,不足百萬分之一。
“這裏是……錢的祖先……”
這是灰狼粒子在梳理資料庫時的發現。
此時此刻,他的位置并不在第七首府星,而是在遍布科研機構和實驗室的第一首府星。
“人類……一百五十年前就出現過……”
“錢的祖先,一百五十年前曾經來過。”
灰狼毫不客氣地把盒子拆開,剝去重重防護,一立方米的盒子裏,其實只有半個大腦。
——還很像豆腐腦的模樣。
而直到抽完了血,離開的龍輝和留下的錢惟寧,也沒看見裏昂出現。
錢惟寧躍躍欲試,準備一言不合就開打。
作者有話要說: 嗷嗷嗷,還沒有回人類世界QAQ
但是小錢錢真的在傲嬌着心疼小狼~
錢的身世慢慢揭秘中~
☆、危機的解除
“說什麽萬能超狼,真該抓過來打屁股。”錢惟寧活動着關節,漫不經心地想。
龍輝果然為他争取了至少長達二十分鐘的時間,但是,迄今為止,他的光腦依然沒有熟悉的灰狼腦袋冒出來。
那麽就簡單粗暴地打一場好了,他可不是吓大的。
他也不會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
但他還是很焦躁。
錢惟寧并不怕跟這些弱雞一樣的對手打一場,他的焦躁來自于……“你妹啊,說好的搭檔呢?說好的保護勞資呢?蠢狼靠不住啊!”
他有點後悔,不應該給蠢狼第二次接近自己的機會。
“呸,後悔有毛用,勞資出去以後,要好好打他一頓屁股!一定!”錢惟寧抓了一把空氣,将之想象為灰狼油光水滑肉肉乎乎的小屁股。
……好像太小了,很不禁打?
就是小孩子的屁股,看起來也不大。
再大一點?
錢惟寧腦子裏立刻出現了□□的少年模樣。
那還是他受傷時,在地底下,灰狼抱着他,給他取子彈的樣子。
少年的身體,青澀微涼,低溫加上不穿衣服,是因為節約能量。
——屁股上有沒有肉來着?
錢惟寧搓搓手指,嘟囔:“變成人也幹巴巴的。要是再變大點,勞資揍得他媽都認不出來。”
還有什麽形狀?
啊,在礦星上,消滅蟲子時,灰狼變大過一陣子。
但他還是一眼認出來,懵懵懂懂的神态,簡直太好認了。
那個時候他把灰狼壓在身子底下,注意過屁股嗎?
好像比他還要高點壯點……
……算了,不想那個。那個不好打,萬一打不過太丢臉。
錢惟寧搖搖頭,回過神來勘察敵情,院子裏看得見的有四個警員,八個飛舞着的攝像頭。
他不在乎警員,人的反應能力絕對沒有他快。
但是對着攝像頭……他有點心理陰影。
外面也沒個桌布窗簾什麽的,好把這些攝像頭一鍋端。
“舞光先生,陰性,請過來簽字。”
“泰勒先生,陰性,請過來簽字。”
“萊斯特先生,陰性,請過來簽字。”
簽字後就能立刻離開。
院子裏的人一個個減少,轉眼只剩下六個。
其中四個都面如死灰。
有一個瘦高家夥則慌裏慌張,兩條腿哆嗦,忽然大叫着撲向一名警員——立刻就被其他警員一擁而上按翻。重力手铐往手上一壓,“刺啦”電流接通,那個沉不住氣的家夥登時變成一灘軟泥。
“沉不住氣。”錢惟寧不禁搖頭。
先掀桌子都比直接撲人來得保險,真是個菜鳥。
一旦警員的眼神發生變化,他就動手!
——然後去揍狼崽子的屁股!
這個時候,灰狼捧着一小盒“豆腐腦”,還在箱子上坐着。
無數灰狼粒子在幾乎不成形狀的豆腐腦裏忙忙碌碌,試圖提取有用的信息。
在他身側,還有很多一立方米大小的箱子,裏面都是些組織碎片,半個腦子并不奇怪,還有一只尾巴、幾個關節、一團鱗甲、半根舌頭……等等等等。
更加完整的生物體标本,比如那些蟲人的屍體,則存放在另外一個冷庫。有人的形狀、動物的形狀、昆蟲的形狀,或者完全看不出來的什麽形狀……
這些冷庫,統統隸屬于帝國第五實驗室。
這些生物标本,百分之九十以上不屬于這個時空。
——剩下百分之十,屬于誤判。都是本土生物遭受輻射變異,或者損壞太厲害無法辨識之類。
在這裏,不僅僅有人類的大腦,灰狼還發現了人類的胃、半個手掌、一大塊肋骨,甚至一塊雌性身體标本,腰部以下保存完好。
但是除了他手裏這一盒以外,那些人類标本,和錢惟寧及星光號上面的人類,無任何血緣關系。
——如果都能對上號,才真是小概率事件。
灰狼粒子調出了資料庫的歷史記錄,從而發現這些人類組織标本并不是一批,而是三批。
一百五十年前,八十年前,三十年前,都有人類來到這片空間。但是很遺憾,他們沒有活下來,甚至很可能在進入之前,就已經四分五裂,死得不能再透。
或者,壓根就只有這麽一點組織來到這裏,其餘人體都還留在人類世界。
“……失敗了。”
灰狼盡管能将手裏半個大腦的構成研究得徹徹底底,但他沒有辦法從這團漿糊裏找到連續的可辨認的信息。
人腦就好像一塊芯片,灰狼能夠以自己的方式讀取芯片,獲知芯片記載的內容。但是現在這塊芯片不僅有缺失,且被粉碎重組,且組裝得相當業餘,裏面的內容當然讀不出來。
更加吃虧的是,這是尾人的世界,除了星光號以外,沒有人類的資料,因此灰狼也沒辦法找個參照物做比對以破譯內容。
所以,他手上的,只能是一盒豆腐腦。
灰狼詳細記錄了自己的發現和結論,沒有把豆腐腦放回去,而是準備帶走。
他想把錢的親人介紹給錢。
——豆腐腦也是有意義的。
同時,還有線索。
歷史上人類曾經四次出現在這個時空,這幾個人體組織的發現地,相距不超過十光年,所以那一片空間很有可能是關鍵點。
灰狼更圈出了其他幾個異界生物進入這個時空的地點。
一共有五處,說明異界生物竟然有五大類之多——不,這只是群星帝國的記錄。
灰狼的地盤早已不限于群星帝國的疆土,除了群星帝國以外,晨光帝國,承元合衆國、烈龍民主聯盟、神輝共和國、赤香酋長國等十幾個大大小小的國家,都被灰狼粒子悄無聲息地占領了。
只是各個國家對絕密資料的保護程度不同,灰狼一時半會無法全部攻克。
他真是天底下最勤奮的萬能超狼,灰狼搖着大尾巴想,他不應該孤軍奮戰……問問錢,錢很聰明,一定能想出辦法。
但是錢惟寧在分手時明确表示過,就算天塌下來也不要去打擾……
灰狼轉了轉眼珠,錢沒說明時間,那麽他就按照每天早晨起床的時間計算好了。
而且現在錢的體內……他感覺了一下,沒有酒精中毒的跡象。
于是灰狼繼續整理冷庫內各種生物組織的資料。
第七首府星。
看守所內。
剛才那個倒黴蛋已經被帶下去了,不管有沒有磕過藥,襲警及妨礙公務罪是跑不了了。
錢惟寧神經繃緊,目光隐晦地在四個警員臉上逡巡。
“胡曼先生。”
——嗯?
錢惟寧握緊拳頭正準備往前沖,忽然一愣。
“……陰性,請過來簽字。”
——嘎?
錢惟寧一頭霧水,胡亂在電子版寫下歪歪扭扭的名字“胡曼”,筆一丢,昂着頭走出看守所。
——該死的蠢狼,早有準備也不說一聲,害勞資緊張了半天,要打屁股教訓一頓!
不過,真的很安全啊。
這個搭檔,勉勉強強就算可靠吧。
錢惟寧沒注意到,自己的嘴角微微翹起,心情好得一如中了五百萬。
大手憑空捏捏,想象中的,油光水滑肉肉乎乎的小屁股……
他走出看守所的大門,焦急的龍輝立刻迎上來:“胡曼先生?謝天謝地你平安無事。”他出看守所後,光腦解除了屏蔽,但無論如何也聯系不上裏昂,簡直急壞了。
——這很正常,因為灰狼的位置同樣屬于信號屏蔽範疇,龍輝通過正常渠道肯定聯系不上。
錢惟寧搖頭晃腦:“哼,這些小伎倆,怎麽難得住我。”
龍輝擦了把汗,贊美:“胡曼先生果然神通廣大。”腦子高速運轉。
一種可能,胡曼之前的焦躁其實是扮豬吃虎,逗他玩。
另一種可能,在他出來和胡曼出來這段時間差裏,出現了變故,令對方轉危為安。
龍輝堅信,胡曼在看守所裏焦急的神态不是裝出來的,那麽,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麽,能讓這個家夥安然無恙化險為夷,順順利利出來?
——這是不是說明,對方的能量,或者本領,比他能想到的更大?
因此,他更加殷勤且恭敬了。
錢惟寧打量着他:“你真的沒聯系到裏昂?”
“是的,可能他所在的地方也有信號屏蔽裝置。”龍輝連忙說,“今天胡曼先生受到驚吓,完全是我不對,不知道一場私人訂制的豪華歌舞,能不能賠罪?”
“歌舞?什麽歌舞?”
“人體藝術。”龍輝補充,“演員和觀衆可以緊密互動,您懂……”
說着,擠了擠眼睛。
錢惟寧懂。
他想了想:“那五百萬呢?”
龍輝回答:“您放心,賭場有信譽。只是要想直接把那些錢帶出來,需要點背景或者手段,我相信那些小計倆絕對攔不住您。”
錢惟寧哈哈大笑:“對啊,黑賭場就是打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