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一回身,自己的處女地就在眼前,裏昂有點兒呆
?”
錢惟寧一驚,打個滾:“卧槽,你們是誰?”
他這個時候再看周圍,色彩缤紛的粒子流消失不見,自己身處一間滿是淡藍色半透明立方體內,構成立方體的六個平面不住滾動大大小小的0和1字節,看起來很有科幻感。
立方體邊長大約十米,內部空空蕩蕩,只站了兩個穿着緊身制服的青年人。
一名膚色黝黑、瘦瘦小小的女性,眼珠白白的一片沒有瞳仁。
一名健壯魁梧的男性,金色卷發,五官十分立體,帶着歐洲人的明顯特征。
現在那名男性正在對女性說:“竟然是狼,所以布置應該改一改啦改一改,看外表他們可能會喜歡草原啦草原。”
“好的父親,”女性說着,周圍01字節的牆紙立刻閃爍着變化,0.1秒後,呈現一望無際的草原風光。
天氣晴朗,鳥兒在天上飛,遠處陣陣揚塵,似乎大群野獸經過。
“我們也要換一換啦換一換。”男性說着,也換了一副模樣——頭上插着長長的花花綠綠不知什麽羽毛,脖子挂了層層疊疊好幾串彩色珠子和獸類犬齒,腰間系着草裙,全身上下畫着彩色抽象圖騰,拎着一根大棒。
女性随之改變了裝束,手腕腳腕還多了好幾串鮮豔花環。
“卧槽,這怎麽回事?”錢惟寧驚悚。
裏昂也站了起來,打招呼:“路路,海格力斯,你們好。”
“是人類啊人類?”看着銀發黑眼的年青人,海格力斯撓撓頭,“你們真的不是為了配合我們而變形嗎變形?”
“變什麽形?”錢惟寧叫道,不知不覺間他恢複了自己原本高大英俊的外表,黃發藍眼,單耳挂着枚金環,穿着一身連體作戰服。
裏昂很配合地穿同款,随後給雙方介紹:“路路,半人半智能。海格力斯,智能生命。錢惟寧,人類。我,裏昂,目前不能确定物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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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惟寧揮手示意:“你們好。”
盡管路路是女性,但瘦小幹巴,錢惟寧沒有興趣,也就沒有特別優待。
“你好,錢惟寧先生,裏昂先生。”路路微微欠身,“遠道而來,兩位辛苦了。”
“并不辛苦。”裏昂回答,“很高興聯系到你們。”
“我也是。”路路說,“從我聯系上父親以後,就再也沒有找到和我們一樣的生命了,如果不是湊巧接到了你的信息碎片,真的無法想象宇宙裏還有疑似同類的存在。”
“最開始的信息碎片是錢的。”裏昂解釋,“第二次傳輸內容則來自于多人集合。”
“對啦對啦,就是多人集合信息的問題啦問題,我們要好好談一談啦談一談。”海格力斯插話。
他揮了揮手,草原風光搖身一變,改為舒适的會客室,平地冒出沙發和茶幾,茶幾上還擺着熱氣騰騰的咖啡和小點心。
錢惟寧眼睛一亮:“咖啡!”
真是久違的飲料。
他搶過去往沙發上一坐,給自己倒了杯咖啡,又順手扔給裏昂一塊小點心。
“啊,這才是人類的味道!”
“很高興你喜歡。”路路走過來坐下,這裏是虛拟世界,有沒有視覺器官都不影響她任何行動。
“嗯。”錢惟寧點點頭,“風味和我記憶中一模一樣。你這個樣子多久了?人類在這裏生活多久了?怎麽來的?”
“你是說我的族人,還是全體人類?”
“有什麽區別?”錢惟寧喝咖啡。
路路解釋:“我的族人因為幾百年前一場事故而退化,但要說到全人類,這裏就是人類土生土長千百萬年的時空啊。”
“噗”!
咖啡噴了一地,咖啡杯骨碌碌滾出老遠。
錢惟寧絲毫沒有心理準備。
——這就是他聽解釋不聽完全的後果。
“怎麽會!”
在發愣之後,他馬上大叫起來。
“我活了這麽多年,從來不知道星際裏有智能生命!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為什麽不可能啦不可能?”海格力斯歪頭問,“我的存在還不能證明嗎證明?”
錢惟寧脫口而出:“智能生命是這裏獨一無二的生命形式?那你不應該存在人類世界!”
海格力斯表情一僵。
他的生命來源于芯片,嚴格說來,偶然産生于人類的智能光腦,具有自我意識的他很了解人類的排斥,為了不被人道毀滅,他隐藏了很久。
但這個來自其他時空的人類意識體,一張嘴就戳破他保密許久的事,簡直……簡直……
“太不友好了不友好!”海格力斯憤憤抗議,“你以為你的存在就應該嗎?人類不會把沒有實體的你當成同類啦同類!”
錢惟寧被噎了一下:“你還有理了——”
“等等等等!”裏昂趕緊叫停,“問題很多,我們一個一個解決好嗎?”
“哼!”錢惟寧又給自己倒了杯咖啡,剛喝進嘴裏,二次噴出來,“怎麽這麽難喝!”
又苦又澀。
“我才不要招待你啦招待!”海格力斯說,“路路,所有的消息都不要告訴他啦告訴他!”
“你以為我就沒辦法了嗎?”錢惟寧懶洋洋往沙發上一倒,“裏昂,上!”
裏昂眨巴眨巴眼睛:“但是他只說不告訴你,沒有不告訴我呀。”
“……蠢狼,這個時候你應該和我站在同一陣線。”錢惟寧語重心長地教育。
“但我知道了,就是你知道了呀。”
“……你怎麽這麽‘聰明’呢……”錢惟寧一臉嫌棄。
“咳咳,請問我們可以開始了嗎?”
路路第二次用十分明顯的咳嗽聲,強行引起注意,把話題引上正軌。
裏昂立刻端正坐好:“好的呀。”
錢惟寧勉為其難地嗯了一聲。
海格力斯忽然說:“等等。”
随着他話音落下,房間裏毫無征兆地多出一個人。
“趕上了。”面癱臉的男青年語調平平地說。
作者有話要說: 嗯,終于進入正題(^o^)/~
☆、裏昂的身份
瘦高個子栗色短發面癱臉男青年憑空出現。
他向路路和海格力斯點頭致意。
他向裏昂點頭致意。
他向錢惟寧點頭……
“班布!”
看見他出現,海格力斯叫着撲上去告狀,“我遇到麻煩啦麻煩!你一定要幫我啦幫我!”
他比對方高出一頭而且寬出許多,兩人體型是XL和XXXL的區別,從氣勢上也要強很多。然而他告狀告得理直氣壯,好像遇到救星。
不,就是遇到救星。
“嗯?”班布眨了下眼睛,發出一個單音節詞,表示不解。
“他不接受我的存在,我要被暴露啦暴露!”海格力斯指着錢惟寧,哇哇大叫,“怎麽辦,我會被人類毀滅嗎毀滅?”
“根據現在科技發展情況統計,在一百年內,你被完全毀滅的可能性是九千萬分之七。而你進化的可能性是七千萬分之九。”班布冷靜指出,“一百年後,你被完全毀滅的可能性,将以每十年三個百分點的比例降低,完全不需要擔心——還有什麽問題?”
“哦,那樣我就放心啦放心。”海格力斯拍拍胸口,“那我們怎麽處理他啦處理他?”
班布轉向錢惟寧。
“怎麽還有人?你不是智能生命?是什麽東西?”錢惟寧看着對方的面癱臉,自己率先叫起來,“盡管你們說這是人類時空,不拿出證據,我絕對不會相信。”他繼續嘟囔,“說不定是人類分支,又或者……對了,時間!這裏可能據我生活的世界差了幾百幾千年,所以進化出智能生命?嗯,是這樣沒錯,所以我應該是你們的祖先哈哈!”
他思維發散,越想越得意。
但是,班布黑漆漆的眼珠一錯不錯盯着他:“不,你錯了。”
“哦?錯在哪裏?”錢惟寧大馬金刀靠着沙發背,質問。
班布幹脆利落地,報了個時間:“現在是星歷2048年。”
——簡單粗暴,一針見血。
錢惟寧呼吸一促。
他對“星歷20XX年”這個詞相當不陌生。
班布下一句話,令他整個人都進入了僵直模式——
“你是錢惟寧,雙四級天賦者,身高6.1英尺,體重170磅。今年五十八歲,無業,隸屬已解散的‘鳳凰軍團’宇盜團……《聯邦與帝國聯合通緝罪犯名錄》最新排名第8072位……”
錢惟寧嘴角直抽抽,終于反應過來,攔住班布:“不對,我是前六百名之內的!”
班布回答:“你在星歷2039年之前的排名,确實在597位。但因為湮滅而消失,九年沒有動靜,排位順延。”
“這麽久……”錢惟寧皺眉。
“沒錯,你已經消失了九年。”班布繼續說,“回到原先問題,你接受了湮滅兩邊時間流逝不一致的事實,所以不懷疑現在的空間定位了?”
“卧槽……”錢惟寧這才跳起來去抓對方的領子,“你知道我經歷了湮滅事故!?你怎麽會知道!”
他是宇盜,湮滅事故統計失蹤人口時,從來不會把沒社會身份的宇盜統計進去。
“我知道。”被抓着領子的班布依然十分淡定,“我們見過。”
“是嗎?時間地點人物具體事件?”錢惟寧微微眯了眯眼睛,努力從自己為數不多的記憶裏尋找線索——以失敗告終。
畢竟他平時大多數心思都放在異性身上,對于同性,而且是這麽面癱臉不可愛的同性,根本沒什麽印象。
班布循規蹈矩地回答:“時間,2038年。地點,星光號1502號客房。人物,你……”
“你知道我在星光號上?!”錢惟寧呼吸驀地粗重,直接打斷對方。
“當然。”班布的回答有板有眼,“你襲擊的目标住在我隔壁,如果你有印象。”
“卧槽我當然有印象!”錢惟寧叫道。
他受美女所托,領任務去殺個人,定在星光號航行時動手。
那一次行動,開頭很順利。錢惟寧混上船,找到目标的位置,在艦船剛躍遷完畢,被宇盜逼停時,騙開房間門,進行攻擊。
目标雖然帶着保镖,但他自信很快就能連保镖一起解決。
然而,就在即将得手的關鍵時刻,他被不知哪裏冒出的強大精神力擊中。
那是戰局翻轉的關鍵,之後他被放倒,被打昏,被電網捆住。
再然後,星光號遭遇湮滅,所有能量一瞬間消失,他驚恐之下沒有逃出去……
事情仿佛發生在昨天——對于錢惟寧和星光號的幸存者來說,也就過去了一年。
錢惟寧絕對忘不了當時一團亂麻的局面,以及驚恐絕望的心情。
不過,他依然想不起眼前的人是誰。
班布看着他驚懼之後的茫然神色,不解:“還沒回憶到嗎?需要幫助嗎?”
“你有什麽辦法?”錢惟寧提高警惕問。
班布撓頭:“海格力斯,路路,請幫個忙。”
“沒問題啦沒問題。”海格力斯颠颠跑過來,有班布給他撐腰,他才不怕錢惟寧的威脅。
自從班布出現,就一直當壁畫的路路也走過來。
班布甩出一串數據,看起來就是一條流光溢彩的絲巾。
兩人接收。
“為什麽你自己不動手啦不動手?”海格力斯問。
“這是你女兒開辟的房間,我是客人。”班布回答,“禮儀問題。”
“謝謝。”得到尊重的路路很開心。
錢惟寧冷眼旁觀,直覺告訴他似乎不大妙。
溫暖的手臂纏上來。
他扭頭看看,裏昂對他微笑,比了個“放心”的口型。
勞資才不怕,他揚揚下巴,順便撓撓裏昂的下巴。
轉眼間,會客室場景一變——房間溫暖明亮,一看就是艦船的高級制式公寓。
錢惟寧不陌生,因為這看起來和星光號的高檔客房一模一樣,他們那些幸存者對星光號每間房都熟悉得很。
場景重現。
錢惟寧僞裝客人,騙開目标對象的門,攻擊目标的保镖。
錢惟寧動靜太大,氣勢猖狂,一拳拳将牆壁打穿,驚動隔壁房間的兩個小孩子……小孩子!
其中一個栗色頭發的小孩子,繃着小臉,黑漆漆眼睛盯着他,視線宛如長矛,黑色的、黯然無光的矛尖,對準他額頭正中部位,閃電般刺入!
錢惟寧悚然而驚,忘記這是虛幻,豎起自己精神壁壘——撲了個空。
他的眼睛忽然被一只手擋住。
“你反應過激,意識體不太穩。”裏昂解釋,“淡定,淡定些。”
“意識體波動劇烈,解體風險上升了五十個百分點,确實需要冷靜。”班布表示肯定,“一分鐘時間可以把狀态調整過來嗎?”
“一分鐘?勞資才沒那麽脆弱。”錢惟寧嘴硬。
行動上,則非常從善如流地,在裏昂的輔助下,窩進沙發。
班布看看裏昂,點點頭,随後追問錢惟寧:“現在你都想起來了嗎?”
“是你……是你?怎麽可能!你那時候還是個剛上小學的孩子!”錢惟寧叫道。
——能夠進入這裏,被智能生命信任,看起來很牛掰的家夥,難道只是一個小毛孩子?
“我的年齡有問題嗎?”班布反問,“盡管我作為人類只有十七歲,不等于我本身只有十七歲。”
“哈,那你這個智能生命是怎麽瞞過所有人,取得正式身份的?”錢惟寧立刻把話題岔開——他才不想提任何吃癟的事。
“我不需要瞞。”班布回答,“我也不是智能生命。”
“那你是什麽?”錢惟寧叉腰質問,不聽回答便發出感嘆,“天哪!人類社會竟然潛伏着這麽危險的家夥,你們打算征服世界嗎!把這裏當成殖民地,把人類當成奴隸?不行,太危險了,珍愛生命,遠離怪物。狼,我們離他們遠點兒,回尾人那裏算了。”
他胳膊一伸,跨過裏昂肩膀,推着對方往外走——
就在這個時候,班布抛出一個令他措手不及的話題:“你害怕我,可是你和我的同行在一起,就不怕危險嗎?”
錢惟寧懶洋洋揮手:“我有裏昂在,怕什麽危險——你說什麽?同行!”他後知後覺提高了聲音。
“是的。”班布回答。
“誰是你同行?”錢惟寧追問。這件事必須得搞清楚,不然他一個沒留神被怪物吃掉,可就慘了。
班布說:“離你最近的這個。”
錢惟寧指着路路:“我并不認識這家夥。”
班布說:“她離你不夠近。”
錢惟寧緊了緊手臂“再近?再近……”
他目光漸漸從遠處收回。
裏昂的身體已經完全僵住。
“輔佐者,你好。”班布主動走過去,非常友好地向裏昂打招呼。
“嘿,離他遠點!”錢惟寧不假思索,張開手臂擋在裏昂前面,粗聲粗氣地說,“你認錯人了!”
“不會錯。”班布回答得很肯定,“我們認錯人的概率只有十億分之一。”
作者有話要說: 嗯,班小布出場,帶來一堆數據。
小錢的黑歷史出現了。
狼君的身份也出現了。
╮(╯▽╰)╭
☆、輔佐者裏昂
“認錯人的概率‘只有’十億分之一?”錢惟寧冷笑,“那就是有認錯的可能性咯?”
“是的,所以需要進一步驗證。”班布很嚴謹。
“驗證?把他大卸八塊嗎?”錢惟寧問。
“不,是獂漓獇灖灗攼灘摎摏摐灙獆獈攺攽敀。”班布回答。
“那什麽東西?”學渣錢惟寧皺眉。
班布想想:“人類語言沒法翻譯,你可以理解為共振激活,或者古老一點的說法,血脈的共鳴——你也感覺到了,是不是,輔佐者?”
最後一句話他對着裏昂問。
裏昂愣愣點頭。
灰狼粒子跳動無比活躍。
自從班布出現後,裏昂便覺得有些不對勁。
一方面,他能感到對方的強大,另一方面,他隐隐約約覺得,對方不應該那副模樣。
對方真實面目是什麽樣子呢?為什麽自己會有一種熟悉感?
裏昂百思不得其解。
在這樣的感覺下,“已經回到人類世界”、“時間比例一比九”、“班布認識錢惟寧”、“錢惟寧黑歷史”……等等等等,都算不了什麽。
班布的“同行”兩個字,吸引了他全部注意力。
随後班布稱呼他為——“輔佐者”。
這個稱呼裏,包含着他的一個關鍵詞。
裏昂的關鍵詞是“地盤”和“協作”。如果用“輔佐者”為定義的話,很顯然符合“協作”這一含義。
“那個輔佐者……是我的名字?”裏昂呆呆地問。
“當然不是。”盡管隔着跳腳中的錢惟寧,班布依然一板一眼地回答,“這是族內稱呼,我們是同行。”
“同行?族?你是我的族人?”裏昂有點兒激動。
“是的,很高興見到你。”班布肯定道。
“我、我也很高興……”裏昂忽然覺得手足無措。
記憶缺失一大塊,他現在已經不着急找回了。
但奇妙的是,就在他不着急的時候,機會從天而降。
重新定下人生目标的裏昂,從來沒想到,這麽快遇上自己的族人!
班布介紹:“我是觀察者,你是輔佐者,你和我,同族兼同行。我們在同一維度相遇的概率只有0.00000000000021%。,這是個相當低的可能性,或許你能給我些時間,讓我們深入交流一下彼此信息?”
“嗯,好的。”裏昂乖巧點頭,從錢惟寧身後走出,“可以先請教一下嗎?同族的意思我理解,同行呢?”
班布一直以來的面癱臉難得露出無奈:“用人類的職業形容,我們都是公務員。”
“是嗎?”裏昂對于公務員沒什麽看法,他更多的感覺是高興,畢竟他一直在思考自己的生存目标。
班布眨眨眼,不解:“你好像缺了一塊?”
“沒錯,”裏昂用力點頭,“我剛剛清醒不久,很多事情都忘記了,你能幫我回憶起來嗎?”
“失去記憶?怪不得你的反應延遲了四十七個百分點,”班布表示理解,随後慷慨表态,“守望相助是理所應當的,我開啓信息共享給你,容量為R136a1,你準備接收。”
“太好了!”裏昂簡直不能更開心,“不過,R136a1是多大?”
班布頓了一下:“這你也忘記了?”
“嗯,”裏昂不好意思,“幾乎全忘了。”
“基礎記憶的回複,是個大工程。”班布說,“雖然我們是同行,但業務領域的重合度只有70.53%,想取回全部記憶,你得回去。”
“回去?啊……”裏昂剛剛開口說話,忽然被錢惟寧截胡。
“嘿,小子,胡說八道是要負法律責任的!”錢惟寧一扭頭,看見裏昂渴望而又向往的表情,馬上把頭扭回來,沖着班布吼。
狼崽子認親了!狼崽子要取回記憶了!狼崽子要回去了!這怎麽行!
他果斷強勢插入兩人談話。
“……很不同尋常。”班布看看他,說。
“嘎?”
班布望着錢惟寧:“從社會學和心理學角度講,弱者對強者畏懼、仇恨、敬仰,或者敬而遠之,都是常理。你害怕我的能力,這很正常。你不害怕他,這不太正常。不僅不害怕,而且維護他,這非常不正常。”
“正不正常關你屁事。”錢惟寧怒爆粗。
“這是個例,值得我分析。”班布一絲火氣都沒有,平靜解釋,“通常親密狀态可以抵消部分畏懼感。所以我可以理解為你們關系非常親近?”
“當然非常親近,這是我的狼!”錢惟寧一把将裏昂公主抱……有點大。
“喂喂,變小只。”他提醒。
還在消化現狀憧憬未來的裏昂,聽到提示,條件反射地縮成狼崽子。
錢惟寧把狼崽子往懷裏一揣,揉揉狼腦袋,捏捏狼耳朵,瞬時找出另外一個理由。
他一手拎着灰狼後頸,一手托着灰狼的小屁股,沖着班布展示:“哼,你看好了,這是頭狼,跟你一點關系也沒有!”
“只是形态變化而已。”班布絲毫不為所動,“在十一維以下的各種位面,我們擁有任何形态。”
他望向“溫順乖巧”的裏昂,繼續剛才話題:“作為強者,對弱者的态度有厭惡、有冷漠、有高高在上、有憐憫和慈悲,那些都是常态。可你不是,你對他相當包容,并且顯然樂在其中。從你們之間這種互動看,我可以認為你們的親密關系超出了一般界限?”
“閉嘴,我們的關系幹嘛讓你瞎幾把亂猜!”錢惟寧瞪眼,重新把狼崽子塞懷裏,“你到底打算對我們做什麽?我警告你,不要妄圖挑撥我們的關系!”
“你的語句之間,并沒有必然的邏輯關系。”班布不解,“你期待,或者說,我應該對你們做些什麽嗎?”
“我不會離開你的。”裏昂開口安慰。
沒有肉|體的桎梏,他比以往更加清楚錢惟寧情緒變化。
“聽見沒有,他不會離開我的,活着是我的狼!死了是我的死狼!”錢惟寧強調。
“嗯,你是我的人。”裏昂回應。
他跳下地,重新變成人形,摟上錢惟寧的腰,還在對方臉上親了一口,以行動表态。
錢惟寧多熟練,扣着裏昂後腦勺不放,找到對方軟軟的嘴唇,直接來了一記啧啧有聲的深吻。
相當纏綿,相當悱恻,相當露骨。
“哼,看到沒有!休想把我們分開!”親完了,錢惟寧擦擦嘴巴,對着班布叫嚣。
面對他倆的舉動,班布更加疑惑了:“為什麽我要把你們分開?我只是觀察者,不是判定者,伴侶登記不在我負責的領域。”
“呃……”裏昂語塞。
錢惟寧一梗脖子:“那你要幹嘛?”
“我負責記錄和搜集資料。”班布解釋,“任何位面、任何文明、任何資料。并且盡量不參與任何位面和文明進程。所以,”他總結,“我不會影響你們之間任何事。”
錢惟寧眼珠一轉:“就算我以前做過什麽,你也都不管?”
班布搖搖頭:“我不管的。”
錢惟寧松了口氣,雖然裏昂很厲害,但是看起來班布也很厲害,他還不想把自己小命交待在對方手上。
裏昂更是松了口氣,他一點兒都不想雙方打起來。
失去記憶的自己,和班布相比,誰更厲害都不重要,重點是錢惟寧太弱,很容易被碾壓。
要知道雖然不能确定他倆誰能力值高,但總歸是90-100檔次的,而錢惟寧的數值大概就是1-5檔次的。
一旦談崩,萬一班布生氣動手,錢惟寧那是分分鐘變成渣的節奏。
能和平解決争端,最好不過。
“本來也用不到你管。”錢惟寧讪讪地,沒話找話。
這句話強詞奪理,不過班布很贊同:“是這樣沒錯。”
随後他采訪當事人:“你們突然當着我的面舌吻,持續時間兩分又四十八秒,這一舉動除了伴侶登記外,還有什麽目的嗎?”
這是裏昂第二次聽見他說“伴侶登記”。
錢惟寧搶着回答:“真是孤陋寡聞,沒見過秀恩愛的嗎?”
“原來如此,”班布點點頭,“你們感情真好。但是容我提醒一句,統計表明,過度秀恩愛對于增進感情有負作用,請調節秀恩愛的時間和程度,控制在每周三小時到十小時之間,暴露部位限于四肢和腰部以上為最佳。”
“這你也有研究?”
“略懂。”班布看向裏昂,“你什麽時候回去?”
“我還不知道怎麽回去。甚至我都不知道回哪裏。”裏昂表示自己一無所知,“以及,伴侶登記是怎麽回事?”
“哦,就是申請結成伴侶關系,将低位面的伴侶拉到高位面。”班布解釋,“你拿回記憶後就全知道了。回去的路徑和方法在這裏。”
他交給裏昂一塊黑白相間、看起來像手帕的東西。
錢惟寧湊過去看,在他眼裏,手帕上面全是“回回回回”大圈套小圈,一圈圈讓人眼暈。
灰狼粒子撲奔其上,轉眼間,裏昂表裏如一,統統被黑白相間的“回回回回”占據。
“卧槽這怎麽回事?”錢惟寧驚叫。
“數據讀取中。”班布看着裏昂的輪廓,判斷,“他似乎缺了很大一塊。”
“那怎麽辦?”
“補一補。”說着,他不知從什麽地方摸出一只……十五階魔方。
錢惟寧伸手拿過:“這是什麽?”
“部分可共享的記憶。”
“我為什麽讀不到?”
作者有話要說: 伴侶登記喲~~~~~
【PS我沒說過嗎?班布是《星際觀察者》的主角攻君╮(╯_╰)╭
☆、深情的小錢
錢惟寧把滿是“回回回回”格子的魔方擰來擰去,除了階數多,感覺不到任何特別之處。
“你看到的是什麽?”
“魔方啊。你自己不認識嗎?”錢惟寧反問。
“這裏通過精神力認知,并不是物體本來形象。我眼中是記憶,你眼中是魔方。”
“還是個十五階的魔方。”錢惟寧繼續擰來擰去,“我這麽擰沒事吧?”
“表面形态不會影響內在。”班布回答,“這代表你對裏昂記憶的想象,按照人類的标準,參考你的知識水平,你想象得挺複雜。”
“我知識水平?”錢惟寧關注點總是跑偏。
“初中辍學。”
“怎麽看出來的?”錢惟寧大驚。
“剛剛搜了你所有資料。”班布說,“盡管你是宇盜,宇盜也都有過去可循。”
“你這是侵犯隐私,這是犯法。”錢惟寧只愣了一秒鐘,立刻指責。
“首先,法律要看後果。這些資料我沒有公開,沒有販賣牟利,沒有敲詐勒索,沒有暴露你的任何私人情況,也就是沒有任何後果。其次,按照法律層級來說,但高位面的法律優先于低位面,我們的權限淩駕于這個文明之上。”班布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
“什麽?照你這麽說,你們把人類毀滅也沒關系?”
“有關系。”班布說,“如果主動毀滅一個種族,要寫檢查,打報告,停職。”
“就這些?”
“當然,這屬于工作失誤。”
“只是工作失誤?”錢惟寧不敢相信,“上百億的人死了,對你只是工作失誤?!”
“嗯。”班布點頭。
錢惟寧想起重點:“你能把人類毀滅?”
“從能力來說,我們都可以。”
“卧槽,這麽流弊。”錢惟寧啞口無言。
“你也有能力燙死一窩螞蟻。”班布做了簡單粗暴的類比,“而且你遵守的法典中也沒有‘燙死螞蟻犯法’這種規定。”
他的類比,盡管簡單粗暴,但是一目了然。
“……”被譽為螞蟻的錢惟寧,低下頭洩憤地扭魔方。
不打聽不知道,他和裏昂差距太大,不僅僅是物種問題,還是位面問題,這、這以後……
“十五階魔方的變化總數,大約是7.46乘以10的813次方。”班布看了一陣,提醒。
“怪不得那家夥一直以來都那麽單蠢,複雜的部分全忘記了……”錢惟寧雙眉之間簡直能夾死蒼蠅,“我說,你每次說話都帶數據不累啊?”
“謝謝關心,這很輕松。”班布點點頭。
很少有人會把這句調侃當成提問,更別說認真回答。
錢惟寧焦躁地抓頭發:“你們那一族,都像你這樣嗎?”
剛剛松口氣的他,又提心吊膽起來。
狼崽子那麽純良,那麽可愛,如果恢複記憶以後,變得跟對方一樣幹巴巴,那得多無聊。
“像我什麽?這個問題太籠統,有至少57884個角度可以比照區別。”班布回答。
錢惟寧往沙發的遠端坐了坐,再次看看手裏的魔方。
他只要想到裏昂恢複記憶後,不僅可能面癱,而且不帶數字就不會說話的樣子,不由一陣陣惡寒。
再想到裏昂真正實力,錢惟寧更加不爽。
他粗魯地掰魔方,恨不得魔方碎掉,裏昂一輩子都不要恢複記憶,跟他在一起就好。
“喀嚓”一聲輕響,手上一輕。
錢惟寧瞟了班布一眼,欣賞自己的成果。
在他锲而不舍的努力下,魔方碎成無數個小小的立方體,亮晶晶地,散落一地“回”。
“啊呀真是抱歉,意外,純屬意外。”錢惟寧嘴上說着對不起,一點抱歉的意思都沒有。
“沒關系。”
班布揮了揮手,一地亮晶晶立方體仿佛收到指令,一個接一個跳上茶幾,自覺排隊,先是鋪成方陣,再一個個加高,沒過多久又是一只魔方。
“還能重新排列組合?”錢惟寧表示好奇,重新拿起來端詳。
“是的。”
“那我能不能再試試?”
錢惟寧嘴上發問,手上絲毫不客氣,第二次把魔方掰成小碎塊。
他兩根手指拈起一塊亮晶晶,湊到眼前仔細看看,往嘴裏一丢,嘎嘣咬下。
——眼淚立刻不受控制地冒出來了。
錢惟寧一邊咳着,一邊硬生生把小立方體咽下去。
生平就沒吃過這麽難吃的東西,苦辣酸鹹澀,嘴巴裏好像填了一塊火炭,滑到哪裏哪裏燃燒,食道和胃統統變成焦黑一片。
不僅如此,就這麽指甲大的一小塊下肚,錢惟寧覺得自己像吃了五盤牛排三瓶紅酒那麽稱,小肚子明顯凸出一塊。
但是他又拿了一塊往嘴裏送,這回學精了,嚼都不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