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九)
孔黛雪已經連續失眠兩天了,濃濃的黑眼圈挂在眼睛下,按照以往她絕對會跳腳或是用打上厚厚的粉底遮住。
可這次,她沒有。在家連續窩了兩天,緊閉着所有的窗簾,每天就是畫畫草圖,看看書,吃吃泡面或者是外賣。那一地的草紙團比以往的時候更多一些,外賣盒子也被随意的丢到茶幾和飯桌上,家中從未如此髒亂過。
孔黛雪躺在床上睜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肚子咕嚕嚕的叫起來,她拿起手機看一下,已經中午了,煩躁地爬起來,走向廚房燒點水泡面吃。
她站在爐竈前,回憶起來在在那個女人家吃飯的時候,那個女人認真切菜做菜的模樣,光是這一想,她又煩燥了起來,心又悸動了起來,想去見她又怕見到她。她有預感,在這麽發展下去,自己總有一天會掌控不了局面。
嗚嗚嗚!
水壺響了半天了,孔黛雪才反應上來,她滅了火,打開鍋蓋一看,本來不太多的水燒的都快見底了!
這還吃什麽…
窩在沙發上,看這滿地狼藉也沒了吃東西的心情,一放松下來整個思緒就又會被那個一點點的占據。她咬着下嘴唇,一頭栽到在沙發上,淩亂的發絲覆在臉上,擺弄着手機的電話簿,想的卻是:竟然沒有她的電話號碼…
她以為只要自己很忙碌或者足不出戶就不會和林衆月沒有瓜葛,只要努力再次習慣以前的生活就會停止那種莫名的心情,可到現在為止,她還是很想見她…從沙發上忽然彈起來,猛然拉開所有的窗簾,黃昏的陽光突然照射進來,刺得她眯着眼睛用手臂遮掩,試探性的探出腦袋看向不遠處的陽臺…就在這一瞬間,她快向自己妥協了。
将垃圾收拾好,裏裏外外收拾的幹幹淨淨,洗漱化妝,拿起電話在那個狐朋狗友群喊了一句:今晚老地方,我請客。
哄一下又炸開鍋,一齊表示都會過去。
晚上七點,大家準時坐在了以前的座位上,只不過這次孔黛雪拿在手裏的卻是一杯飲料。
“喂!你叫我們來是陪你和冰紅茶的嗎?”梅花K沒好氣的問道。
孔黛雪晃晃杯子笑道“今天我開車來的,所以不喝酒。”
大波浪白了一眼,嗤笑說“別扯了!以前叫代駕的不是你嗎?”
孔黛雪扯扯嘴角,滿不在乎的說“我想戒了。”
Advertisement
“戒了啥?”她們異口同聲的,瞪着眼問道。
孔黛雪翻了個白眼“我說的是真的。”
“你這是…要從良的節奏啊。”傻大個傻乎乎的說了一句。
“你總算說對一句話了!”李悅詩點點頭,給傻大個豎起大拇指。
大波浪滿是擔憂的問“Queen…你臉色有點不太好啊?到底發生什麽了?”
“我沒怎麽。只是,我想我喜歡上了一個人。”
幾個人面面相觑安靜了片刻,随後都哄堂大笑。
眼鏡怼了怼她說“怪不得你在群裏那麽問呢!這挺好的啊,怎麽看你臉色像是個災難一樣。”
“哪個漂亮妞?改天帶出來認識認識。”梅花k翹着蘭花指指着孔黛雪。
“天吶!Queen竟然談情說愛了!”眼鏡驚吓的捂着嘴。
孔黛雪料到了會這樣,她苦笑着搖搖頭肯定地說“我可沒有開玩笑,可能是真的喜歡。”
“恭喜你終于要邁出勇敢戀愛這一步了!”
“我很好奇會是哪個女人能讓這麽愛玩兒的Queen甘願改邪歸正,不再跟我們搶妞兒啦!”
“我也很好奇诶!不過,我打賭一定不是前任!”
“哈哈哈!你說什麽呢?!吃回頭草這種事兒也就你幹的出來。”
“就是!要吃回頭草也要挑一挑吧!”
“當初,人家好好的都把人家甩了,現在她瘸了…”
「車禍」、「瘸姑娘」、「可惜」…
你一言,我一語,盡管周圍很吵鬧,可她們的某些詞兒直往孔黛雪的耳朵裏鑽。
“都給我閉嘴!”她忍無可忍地将杯子“嘭”的一聲摔在桌面上,眉眼間充斥着怒氣。她平時極少動氣,待人接物也是喜歡兩不相欠,各不相幹但也分外真誠,這是她受歡迎的原因。
眼見着一向得過且過的孔黛雪真火了,一群人真有些怕了。
大波浪站出來緩解尴尬安慰着說“那個…大夥不是那意思啊。都是為你着想不是?”
“對不起。我最近可能沒休息好,脾氣可能有些暴躁。”孔黛雪僵硬的解釋着,揉着一直在跳的太陽穴。
“大家都理解哈!來來來…喝酒喝酒!機會難得,狠狠宰一頓Queen。”傻大個舉起杯子來哄着大家喝酒。
孔黛雪象征性的和她們碰了下杯子,喝着甜甜的飲料,眼睛不經意的一瞥,在吧臺那裏的悶頭喝酒的人…很眼熟。她眨眨眼,定睛一看,吓了一跳。
“你們先玩着!我去下洗手間!”孔黛雪說完趕緊起身奔去不遠處的吧臺那裏。
大家夥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奔去吧臺那裏,都納悶辦兒,剛剛還有有了喜歡的人,這麽一會兒就要獵豔。直到看清吧臺那人的臉,大家夥都明白了…
傻大個直勾勾的盯着倆人說“怪不得她剛才那麽生氣呢!”
“我的天啊!這家夥…真吃了回頭草!”眼鏡連忙扶着眼鏡框,眨巴眨巴眼睛,生怕自己瞧錯了。
“她不會是又玩人家吧?”大波浪皺起眉頭來問旁邊的梅花k。
“不會,我看她這回是認真的。”梅花k搖搖頭繼續說“你看她的表情,哪像平時的她呀?這回呀…她可能真要從良咯!”
“哎…”幾個人同時嘆氣,心照不宣地同時舉起杯子來碰了一下。
孔黛雪奔過去,在她身邊坐了下來時,對方已經灌了一杯酒了,眼見着對方又要給自己滿上時她出手截住了。
“少喝一點,喝酒傷身不是嗎?”孔黛雪平緩着自己的心跳,調整着呼吸。她拉着林衆月的胳膊,可是對方好像沒有聽進去,執意要舉起酒杯來,孔黛雪也就随她去了。
“你…你怎麽心情不好啊?”
林衆月這才扭頭看着她,醉意迷離的眼睛裏充滿了讓孔黛雪心痛的哀傷,搖搖晃晃的腦袋耷拉下來,喃喃自語說“你知道嗎?我好難過呀…”
孔黛雪心裏酥麻的疼起來,盡管對方的聲音再小也鑽進了她的耳朵裏,紮進了心裏。她靠近她的耳朵輕聲問“為什麽呢?”
“因為…因為…你啊…”
“什麽?我沒聽清。”孔黛雪将耳朵考的很近也沒聽清楚林衆月說什麽,這一看她實在是醉的不行了,趕緊跑去買了單。
又攙又扶,連哄帶騙地将她塞到車裏的副駕駛,把她累的一身汗。
“唔…啊…”林衆月難受的低吟着,不安分的說着什麽。
孔黛雪将她臉上粘着的碎發剝去,凝視着這樣不安穩的睡顏,眼底也發黑,嘴唇也有點兒發白,她有沒有跟自己一樣的感覺呢?住在自己的旁邊真的是巧合嗎?
指背在她的臉上輕輕滑過,孔黛雪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替她系上安全帶,開着車子向自己家開去。
她将車子開的較慢,一邊看着路況一邊留神着身邊人的動靜,偶爾聽她嘟嘟囔囔的說着什麽,有哭泣一樣的抽噎着,孔黛雪有時候停下來摸一摸她的臉看看她是否真的在哭,然而并沒有,猜測大概是在做夢導致的就繼續慢悠悠的開着。
不似以往,她覺得車子變得好沉重,這條路也變得好長,路燈昏黃,照的兩個人的臉忽明忽暗。歲月靜好,這個對她來說有些矯情的詞兒,此時此刻卻再恰當不過。
“你等等我呀…”她基本上都在呢喃這一句話。
孔黛雪後悔了,她本來想找別人求證一下罷了,可現在看來不用她們幫助自己分析那莫名其妙的心悸是否真的是喜歡了。她已經見不得她皺眉頭,聽不得別人對她一點荼毒,甚至一想到她落寞的樣子就會很難受。
她讨厭對任何人投入感情,讨厭輕易地受傷,讨厭被抛棄。這種厭惡形成了一道難以翻越的屏障,早早地将她和外界隔離開來。她路過許多人,其中有像她一樣只是玩玩而已,有一兩個人覺得有些喜歡的也都傷害了自己,所以她可以問心無愧的在人群裏自在的游蕩着。唯獨身邊的這個人,這個女人比起別的女人來,不懂情趣也沒有勾人心魄的臉龐,偶爾帶她出去跟朋友玩的時候,也是乖乖的呆在一邊…
可就是這麽個人…好像真的是在自己身邊最長的人了。
孔黛雪将車停好,看一眼黑色的窗戶,輕輕地叫着身邊的女人。
“林、林衆月…醒一醒,回家了。”叫了兩聲後,她輕輕拍了拍林衆月的臉。
“唔…”林衆月睜開沉重的眼皮,不太平穩的視線裏赫然出現了魂牽夢繞的一張臉,醉意也逐漸的褪去。
“謝、謝謝…”林衆月摸索着一陣才打開車門,骨碌着翻身一下就下了車。
孔黛雪連忙跟着她下了車,扶着她“慢一點,我送你回家。”
“不…不用…我、我自己可以…我不需要你…”
孔黛雪的手尴尬的一僵“乖,先送你回家再說。”
酒精作用讓林衆月頭重腳輕,強維持一點點清醒的感覺,想快速逃離開孔黛雪的身邊,用盡力氣推開她的手,從她的懷抱裏走出來,掏着鑰匙插在鑰匙孔裏怎麽也擰不開門。
“我來,我來。”孔黛雪掏出自己的鑰匙,一邊扶着林衆月哄着她說“乖,馬上就回家。”
林衆月的臉頰緋紅,茫然地點點頭,乖乖地靠着孔黛雪進了電梯,進了孔黛雪的家後一股腦往卧室裏鑽,孔黛雪怕她摔倒在後面護着她,結果哭笑不得地掐着腰,看着她躺在床上,自己蓋上被子睡着了。
孔黛雪換好衣服後去廚房裏喝了兩杯水,握着透明的杯子好一陣發呆才想起來給林衆月倒上一杯蘋果醋,匆忙地跑進衛生間浸濕毛巾又跑了回去。
“你為什麽喝的這麽醉啊?”孔黛雪拿着毛巾輕輕地沾着林衆月頭頂的細汗,自言自語地問道。
“好難受…”林衆月不安的皺着眉頭。
“喝一點兒蘋果醋會好受些。”孔黛雪坐在床頭扶起林衆月坐在自己的懷裏,喂了她半杯。好在林衆月酒品很好,醉後也不吵不鬧跟她性格一樣。
将她輕輕地放平,指背劃過她唇邊的漬跡,卻不由自主的描摹着她的輪廓…手背突然覆上一只冰涼的手。
“我又是在做夢嗎…”
孔黛雪張了張嘴,不動聲色地盯着林衆月醉意朦胧的雙眼,想說的話到底是咽了回去。
“我不是故意爽約的,阿雪…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孔黛雪知道她指的是什麽,讓她在意的是她那一聲“阿雪”,頓時讓她濕了眼眶。她彎下腰輕聲問“你一直在等我嗎?等我回來嗎?”
林衆月點點頭,大着舌頭說“我一直在等你,可我還是等不到你。可是我…我還是…做朋友好不好?我會滿足的…阿雪…”
孔黛雪一個慌神,從眼睛裏好像掉落了什麽。她回過神來看着林衆月委屈的癟着嘴,眼淚偷偷地滑過鼻梁,滿眼都是壓抑着的痛苦。
理智蕩然無存,僅剩下慢慢的錐心之痛,孔黛雪猛然壓住林衆月吻上的唇,手在慌亂之中抹去她的眼淚,身下的人回應着她,甚至比她這個清醒的人吻的更加熱烈。
唇齒交纏,耳鬓厮磨。
林衆月的醉意因這個狂熱的吻而褪去了一半,她看着壓在身上的孔黛雪,兩個人的臉貼的很近,近到她粗重的氣息撲打在臉上感覺癢癢的,堅強了這麽久,這眼淚還是不聽話的流了下來。為了掩飾自己的難過,她擡起頭,胳膊圈上孔黛雪的脖子,主動送上自己的唇。
不斷糾纏撕扯中,兩個人赤身裸體的相對着,這雖然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孔黛雪覺得自己像是個未經人事的少女一般,心跳如鼓,她輕柔的吻着林衆月的眼睛,鼻子,嘴巴…耳邊的細碎的□□聲讓她越發的興奮起來。
“不要壓抑着啊…”孔黛雪在她耳邊嘶啞着嗓子說罷就舔着白皙的脖頸,一只手揉捏着柔軟,另一只手一路向下滑過,碰觸到凹凸不平的地方時,動作一滞,似乎被澆了涼水一樣清醒過來。
林衆月知道她的手按在什麽地方,苦笑一下翻過身來将孔黛雪壓在身下,她狂烈的吻着,撕咬着,不知是汗還是淚,不斷從她的臉上滴落在孔黛雪的臉上。
“別讓我醒來…”嗚咽聲消失在兩個人的唇齒間。
孔黛雪心疼的無以複加,承受着對方猛烈的吻,一只手不隔衣服地撫着她的光裸的背,另一只手盡可能的撐着這個瘦弱的身軀。正當她沉淪在這個冗長的吻時,林衆月抓過制成重量的手,硬生生的塞進她自己的身體裏。
盡管有情動的液體,但孔黛雪不敢輕舉妄動“別…別傷了你。”
“我不會疼。”林衆月彎着腰,啃咬着孔黛雪的脖子,并不斷扭動着腰,那條疤痕也随之動了起來。
孔黛雪冼着冷氣,感受着自己的手指被她包裹起來,另一手撐着她的臀部,承受着對方的撕咬。
這不算是親吻,帶一點的怨,帶一點恨,帶一點暴躁,她感受的到。但就是這樣,孔黛雪也不想停下來。她應該早就知道的,她在這裏安家立業不是巧合。
“啊!”孔黛雪不小心地喊了出聲,而後感覺到脖子上的力道小了很多,舌尖不斷掠過并舔舐着自己的皮膚,不斷的向下…
那處被她吸允着,靈魂好像都要被她從身體裏吸走一般。孔黛雪的手早就脫離了林衆月的身體轉而□□了她的頭發裏。她閉着眼,仰着脖頸□□着,快感不斷地累積着并等待着爆發,在登過高峰那瞬間,她體會到了真正的快樂,不似以往那樣只為了肉體的歡愉,這才是真正的巫山雲雨。
來不及體會餘韻,她粗魯地拽過跨間林衆月,壓在身下,狠狠地吻了過去…
在一半醉意的慫恿下,林衆月抛開了矜持,丢棄了忍耐,她此時像一頭末路的馬,只能縱身一躍跳進欲望的懸崖裏。身體被對方輕易地填滿了,心卻越發的空落了,她也不再羞澀地咬着牙齒,盡情的呻~~吟出來,放縱地撫摸着對方的身體,放~~蕩地張開雙腿夾着對方…
明明做着情人間的事情,可怎麽還是會感覺到絕望呢。只能做她指尖上的女人吧,明天過後大概還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林衆月用力地摟緊了孔黛雪的背,眼淚和着汗水順着她的眼角滑落在枕頭上。
可她的體溫,她好眷戀…
“別停下來…求你了…”林衆月抽噎地央求着。
最後,她終于放棄了羞恥,主動地求歡,不斷地迎合,就讓她沉淪在這夢中吧。
天始終會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