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過一劫,一定要好好修煉,做一只大妖怪!然後回來報仇!!

正想着,撞上了一個人的腿,他腦袋一揚,自己就被提了起來,對上了一雙黑曜石一般散發着邪氣的眸子,男人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道:“真狼狽啊。”

胡千青掙紮兩下,跳上男人的肩膀,把自己纏在男人的脖子上,才發現男人已經換了一身衣服,依然一身的黑色,只是邊上鑲着紅色的暗紋,整個人看起來更加俊美邪氣。

“你從哪裏冒出來的?”胡千青問道,剛剛明明沒有見到人來着,男人嫌棄的看了他一眼,将他的腦袋推開,胡千青感覺男人修長的手指按在自己的臉上,很不舒服,伸出舌頭舔了舔。男人眉頭一皺,特着他的尾巴就要将他丢出去。這時幾個男人已經到了眼前。

“額,這位兄臺?”為首的那個指了指倒挂着的胡千青。

男人眉頭一揚,滿臉陰沉,“我教訓自己的狐貍你也要管?”

胡千青默默吐槽,你個死潔癖,誰是你的狐貍。

那男人尴尬的抓了抓腦袋,但是很快笑道:“原來是這樣,這位兄弟實在是抱歉,我們實在是不知道這狐貍已經有主了。”

男人無所謂的擺擺手,道:“無妨,給他一點教訓也好,免得他到處亂跑。”

說話間,胡千青又挂在了男人的肩上,那幾名男人離去之後,胡千青甩了甩尾巴,道:“我要修煉。”

說完見男人連一個眼神都沒賞給他,他又重複了一遍,男人依然不理會,就在他伸長腦袋想要湊到男人耳邊再說一遍的時候,男人不帶什麽情緒的聲音飄到了胡千青的耳朵裏。

“你要是在家離我這麽近,我就剝了你的皮。”

這是威脅吧?這一定是威脅!胡千青翻着白眼,又縮了回去,但是口中還是不停的念叨:“我要修煉,我要修煉。”

男人充耳不聞,徑自進了一家酒店,胡千青蔫蔫的趴着,直到男人丢了一顆黑珍珠給老板的時候,他才來了精神,這這這不是小蛇送給自己的黑珍珠嗎?

他知道自己不會認錯,當初餓的要死,又沒有東西吃的時候,他就啃這顆黑珍珠全當安慰自己了。這黑珍珠上還有他啃下的牙印呢,雖然很淺很淺,但是他不會認錯的!他一低頭見老板喜笑顏開的将黑珍珠收了起來,又在簿子上認認真真,工工整整的寫下了“鄭炎”兩個大字。

胡千青坐在桌子上,大尾巴在身後甩來甩去,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男人的一舉一動,就在他準備開口質問的時候,小二送了一桶熱水上來,他只能閉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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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房門一關上,胡千青醞釀了一下情緒,可這一次還沒等他開口,男人甩了甩衣袖,就将他扇飛到木桶.....旁的小水桶裏。

胡千青倒栽蔥似的栽在了木桶裏,忽覺屁屁一熱,熱水順着尾巴嘩啦啦的澆在了狐臀上。

“洗幹淨,髒死了。”男人嫌棄的聲音傳了過來。

等到胡千青奮力的從木桶爬出來的時候,想也沒想直接朝男人撲了過去。

只是爪下的觸感有些不妙啊,絲絲滑滑,溫溫熱熱,好像是人的.....果1體?

胡千青呆呆的擡起腦袋,就見男人滿面陰沉的看着他。黑曜石般的眸子裏閃着危險的光。

額,胡千青覺得情況有些不妙,若是不做些什麽的話,男人極有可能剝了自己的皮,這麽想着,他伸出了粉嫩的舌頭讨好的舔了舔男人下巴上的水珠,然後,他嗖的一聲飛了出去。

“髒死了,你漱口了沒?”

作者有話要說: 胡千青(委屈):為什麽明明是你做了壞事,憑什麽被打的總是我?

鄭炎:哼~(誰讓你看起來介麽蠢!)

☆、癡愛(二)

夜深人靜,胡千青正将腦袋埋在抽屜裏,屁股高高撅起,大尾巴還在身後一晃一晃的。

“沒有。”一通翻找,胡千青看着被自己翻的亂七八糟的抽屜自言自語,他的毛還沒有完全的幹透,還有濕濕的一縷壓在腦門上。

他失望的将抽屜裏的東西整理好,然後從臺子上跳了下來。

上樓梯的時候,總感覺還會碰到什麽妖怪,所以他飛快地朝房間竄去,只是這一次他沒有撞到妖怪,而是撞到了一個人的腿上。

蘇子默半夜上茅廁,突然感覺到腿上有個東西撞過來,原本滿含睡意的眸子瞬間清醒了。

他獰笑着擡腳狠狠地踢了過去。嘴裏罵道:“小畜生找死。”

還好胡千青有所防備,見到他的第一眼就認出了這位正是白天打人的蘇家小公子,靈活的退開了。

這小混蛋竟然住在這間客棧裏。

胡千青邊跑邊想,真是倒黴。

大半夜出去亂逛,胡千青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男人已經出門回來了,見他醒了,劈頭蓋臉的丢了一堆書籍過去,胡千青從書堆裏爬起來,看了看,滿臉的不可思議。

之見他面前攤開的幾本書分別有:《如何快速修煉成妖精》、《成為妖精的九十九種方法》、《妖精修煉入門手冊》、《妖精修煉小秘訣》......等等等等。

這,,,,這真的不是人間的話本嗎?哥們你不是在逗我吧?

胡千青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男人,将口中抱怨的話吞了回去。

胡千青蹲在一塊石頭上,見那小毛球吱吱吱吱的在男人耳邊叫個不停,男人擡手丢了張紙過去,小毛球大口一張,将紙張嚼碎了吞下去,嗖的一聲飛遠了。

“我一直奇怪,那是個什麽東西?”胡千青終于将埋藏心底的疑惑說了出來。

男人的手掌張開,又一只小毛球憑空出現,圍着胡千青的腦袋轉了一圈,男人輕聲道:“養的一些小玩意,平常跑跑腿,送送信。”

胡千青用爪子拍了拍屁股底下墊着的《妖精修煉入門手冊》,道:“這個東西,是真的嗎?”

“你說呢?”男人鄙視的看着他。

胡千青那個氣啊,道:“那你買來幹什麽?”

男人伸出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地将胡千青撥開,将他屁股底下的書拿了起來,在胡千青好奇的目光中翻開第一頁。

胡千青只覺得一口老血噴了出來,春1宮1圖!!!

再多的感嘆號也表達不了胡千青此時的心情。

原來此妖精非彼妖精,大哥你就倒是說清楚啊。

男人将書合上,随手一扔,一只黑毛球突然出現,嚼啊嚼的将書吞了下去。

胡千青的注意力瞬間被轉移了,“他吃下去能吐出來嗎?”

男人點了點頭,胡千青感嘆好神奇,還想再說什麽,不遠處又傳來了騷動聲。

胡千青眼睛瞪得大大的,向前奔了數米,又折了回來,他可不想在像上一次一樣被人追着跑。

所以他跳上了男人的肩膀,爪子指着人群聚攏的方向,豪氣幹雲道:“走!”

男人坐着一動未動,眯着眼睛打量他,道:“你在命令我?”

胡千青讨好的笑笑,只是他現在是一只狐貍,完全看不出來他笑了,只有笑聲飄近耳中。

幾個趕着看熱鬧的人從他們身邊走過,看向男人的目光滿含憐憫。

“哎,長得是不錯,可惜是個瘋子,竟然和一只狐貍說話。”

男人額頭隐有青筋浮現,他哼笑一聲,意味不明的看着胡千青,胡千青将尾巴甩到胸前抱住啪叽啃了一口,他可不敢像上次一樣,去舔男人的臉,這個死潔癖!

就在他快要将尾巴上的毛啃掉的時候,男人起身了,慢慢的朝人群走去。胡千青瞬間來了精神,甚至站在了男人的肩頭。

護城河邊的一顆大柳樹下,圍滿了人。

憤怒的咆哮聲和隐約女子說話的聲音遠遠的飄進了胡千青的耳朵,他三步兩步的竄到柳樹上。

男人徑自走進了最近的一家茶館,叫了一杯茶和一桌精致的點心。

如果胡千青在此地的話,一定會瞪大眼睛,因為男人抛了一顆黑珍珠給老板,并且上面隐隐約約能見到細小的牙印和刮痕。

店老板和小二将東西擺上桌,就跑去看熱鬧了。一個小黑球跳上桌子,一口一個将盤中的點心吞吃幹淨,打了個飽嗝,滿足的飛走了。

男人看了眼桌上的狼藉,展開小黑球帶回來的一張泛着金光的紙。

只見上面龍飛鳳舞的寫了幾個大字,“不要再來煩我!”看出來心情是在特別匆忙的時候寫下的。

男人一笑,手中的紙便燃燒起來,很快燒成一堆灰燼。

“子默,跟我回去吧。”女子柔柔的聲音響起,帶着哀求。聽得胡千青心神一蕩,但是很快就轉變為了氣憤,他爬在高高的柳樹上,扯着柔軟的枝葉擋住自己。露出兩只眼睛注視着樹下的另一位主人公。

只見一名衣着華貴的少年,冷笑着一把将女子揮開,說道:“蘇雨晨,你不會真的把自己當成我們蘇家的大小姐了吧?”

他說着譏諷的打量了女子一眼,不屑道:“你不過是個棄兒,棄兒你懂嗎?啊?你爹媽嫌棄你,不要你了。要不是我們家可憐你,你早就被野狗叼去了。現在卻在這裏教訓我?”

蘇雨晨原本一雙晶亮的眼睛,在她聽到少年說“棄子”的時候,突然黯淡下去,衆人只知道羨慕她的好命,竟然被蘇家這個大戶人家收養,從此衣食無憂。

她每天笑臉迎人,好像沒有任何的煩惱,所以衆人都以為她不在乎自己的身世,可是事實恰恰相反,她非常的在乎。

她總是會坐在鏡子前凝視着自己的面貌,然後在腦海中想象自己父母的樣子,是什麽樣的人,他們的職業,是否還在世,為什麽抛棄自己?還是因為不得已的苦衷。

她的嘴唇輕顫,最終還是沖着發怒的少年柔聲說道:“娘病得很嚴重,你跟我回去看看她吧。”

少年看她的眼神充滿了嘲弄,“娘?呵呵,這話說的有意思啊,你叫誰呢?那是我娘。”

周圍的人都唏噓不已,而蕭雨晨的面色更是慘白,她咬着下唇,終是忍不住眼淚掉了下來。

少年整了整自己的袖子,沖着女子身後的丫鬟說道:“你,小爺沒錢了,今天醉花樓的花魁爺要了,回去給爺取銀票去。”

小丫鬟看了蘇雨晨一眼,少年登時大怒,他一巴掌甩在了女子細嫩的面頰上,“啪”的一聲響,小丫鬟竟然被他甩到了地上。

衆人都唏噓不已,有人喊道:“蕭少爺,打女人算什麽男人?”

蘇子默眼睛一瞪,揮舞着拳頭沖着人群說道:“你1他1媽的說什麽?我教訓自己家的奴才,有你什麽事?信不信小爺讓你在崇雲混不下去?”

人群裏嘆息聲一片,但是也沒有敢站出來,蘇家是崇雲的首富,蘇家的小少爺又想來橫行霸道,官府也讓這=着他們家三分,若是真的将他惹毛了,說不準自己就去見老祖宗了。

蘇雨晨将小丫鬟攙扶起來,那小丫鬟害怕的躲在她的身後,咬着嘴唇,嘴角竟然有一絲血跡,白嫩的臉頰也已經腫了起來。

蘇雨晨的眼淚刷的就落了下來,滿含歉意的掏出帕子拭去小丫頭嘴角的血跡,輕輕地碰觸一下,小丫鬟便疼的一縮。卻還強笑道:“小姐,圓兒沒事。”

蘇雨晨的淚水掉的更兇了。

蘇子默撇了一下嘴角,道:“真無趣。”說着就要走,卻被蘇雨晨拉住了。

“你幹什麽?想挨揍是不是?”蘇子默怒目而視。

“娘真的病得很重,你就回去看看她老人家吧。”蘇雨晨紅着眼眶,倔強的說道。

“呵。”蘇子默歪着頭笑了一下,甩開女子的手,道:“她不是總說我是個不成器的,不指望我嗎?既然如此,我還會去做什麽?”說完揚長而去。

胡千青憤恨啃着面前的柳條,口裏碎碎念道:“這個垃圾,要是小爺是個人身,分分鐘揍死你。”

“小狐貍,你還不能化形啊?”蒼老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胡千青吓得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他左右看了看,樹下已經沒人了,他顫巍巍的開口道:“誰?是誰?”一根柳枝戳了戳他的屁股。

“你啃了我這麽久,還不知道我是誰?”

胡千青一轉頭就見柳樹上出現上一雙眼睛,那眼睛碧綠晶瑩,閃着睿智的光,看向胡千青充滿了慈愛。

胡千青不覺得看的呆了,這種感覺真好,自己的記憶力,只模糊的記得,自己的爸爸媽媽也這麽看過自己。

“你是柳樹精?”他問。

蒼老的聲音哈哈大笑,道:“知道了還不跑?”

胡千青吹了吹垂在眼前的柳枝,隐約可以看見男人朝這邊走過來的身影,他說道:“有什麽好怕的呀,你不是植物嗎。”

老柳樹再次哈哈大笑起來。

胡千青和老柳樹說着話,目光不時的朝男人的方向偷瞄過去,就在他第十二次偷瞄的時候,發現男人不見了!這怎麽可能?他四處亂看,老柳樹笑了笑,又探出枝條戳了他一下。

“幹什麽?”胡千青正焦急,伸出爪子将柳枝揮開。

“我倒想知道你在幹什麽。”低沉的嗓音在樹下響起。胡千青一低頭和男人來了個眼對眼。

他将腦袋扭過去,道:“沒幹什麽。”又湊近柳樹,小聲道:“柳樹爺爺,你知道怎麽化形嗎?”

老柳樹晃了晃枝幹,笑道:“我要是能化形就不會在這裏了。”

胡千青憐憫的看着他,不過很快他就搖着腦袋道:“沒關系,等我學會了化形,就回來教你,帶你去別的地方看看,在這地方站了這麽久肯定很沒勁。”

風吹動柳樹的枝條,飄飄蕩蕩。

柳樹哈哈大笑,“好,我等你。”

男人靜靜地站在樹下,胡千青和柳樹保證過之後便一下子跳了下來,男人後退一步,胡千青直接趴在了地上。

等到他爬起來的

候,就見男人飄然遠去的背影,胡千青飛快的跟了上去,嘴裏罵道:“神1經1病。”

他沒有注意到,身後的柳樹睜開碧綠的眼眸,裏面濃濃的擔憂之色。

☆、癡愛(三)

“你這個混蛋,放開我,我昨天才洗過澡。”胡千青努力的從水裏鑽出來,一只修長白皙的手又将他按了回去,男人面無表情的看着他撲通,最後丢下了兩個字,“蠢貨。”

對此胡千青咬牙切齒。

等到他濕漉漉的爬出來的時候,直接撲到了床上,呼啦啦的滾了一圈,留下一大片的水漬。

他嗅了嗅自己的身上,不滿的擡頭道:“我到底哪裏髒了,不就是爬了棵柳樹嗎?前幾天才下過雨,那柳樹上又不髒。”

男人随手丢了一個糕點,小毛球竄出來,嗷嗚一口吃掉了,他拍了拍手,看了胡千青一眼,眸子微微眯着,嘴唇上挑:“腥氣。”

胡千青正滾得歡快,聞言一僵,不可置信的叫道:“你肯定是在騙我。柳樹怎麽可能會有腥味,又不是魚!!”

男人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起身将推開了窗戶。

胡千青還想再問,男人伸手一抓,自己就到了男人的手裏,他一驚,條件反射便張大嘴巴,吭哧一口,咬在了男人的手背上。

男人的眼睛裏醞藏着風暴,他後知後覺的松了口,呵呵的幹笑了兩聲,然後伸出舌頭添了兩下。然後他又飛了出去。哦,這次沒有飛出去,而是砸在了一塊蒲團上。什麽時候出現的?剛剛明明就沒有。

他暈頭暈腦的坐在軟綿綿的蒲團上,疑惑的看向男人,實在是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

男人揚起下颌,示意他看窗外。

胡千青順着丫的指引看過去,一輪圓月挂在天邊,如水的月華流瀉而下,清清冷冷。

“什麽意思?”胡千青仰頭看着圓圓的月亮。

“修煉。”男人言簡意赅。

“怎麽修煉?”胡千青雙眼放光,難道他準備教自己?想到這裏,他嘿嘿嘿的傻笑出聲。

卻見男人高深莫測的看了他半晌,走過來,将他擺了個禮佛的姿勢,便徑自靠在床上閉目養神起來。

胡千青從原先的傻笑,變成迷茫,最後憤怒,這是什麽意思?就這樣?犧牲修為給自己灌輸仙氣呢?呢?呢?呢?

好吧就算是自己想多了,那麽口訣呢?秘法呢?丢給自己一個蒲團是在什麽意思?

大概是他的目光過于震驚,男人終于睜開眸子看了他一眼,淡聲道:“看我幹什麽?修煉啊?你不是要化形?”

胡千青吃力的扭着自己的脖子看他,“就這樣?”

男人嗯了一聲。

“就這樣?”胡千青又問了一遍。

男人不耐煩的皺了皺眉,又嗯了一聲。

“你确定?”胡千青把頭扭回去,又扭回來,真是異常的辛苦。

男人終于不耐煩了,道:“專心吸收月華。”

胡千青眨巴眨巴眼睛,哦了一聲,半晌又把自己扭了回來,“最後一個問題,吸收月華和姿勢有關系嗎?”

“沒有。”

得到答案,胡千青瞬間向後倒去,見男人又閉上了雙眼,他在蒲團上蹭了蹭,挑了個順服的姿勢蜷縮成一團睡了過去。過了一會兒,他又坐了起來,肚皮朝上攤在蒲團上。

這樣能夠增大吸收面積。

嘿,人家都曬太陽,我竟然曬月亮,不過剛來的時候自己也在月光下靜坐過,難道是因為那時候的月亮不夠圓?胡千青模模糊糊的想着便睡着了。

半夜時分,暗黑的房間裏紅光時隐時現.

男人的雙目在黑暗中睜開,靜靜地看着四仰八叉的小狐貍咧着嘴睡得正香,他哼了一聲,動了動嘴角,吐出兩個字——蠢貨。

第二日,天光大亮。胡千青坐起來伸了個懶腰,擡手揉了揉眼睛。然後他呆住了,愣愣的看着自己的肉乎乎的雙手。

這是化形了?他驚喜的站起來,窗外的涼風吹進來,他感覺屁屁一涼,低頭一看,沒穿衣服。細嫩白皙的皮膚閃的他眼睛疼。

房間內男人不在,胡千青歡呼一聲,想要從桌子上下來,小腿絆在蒲團上,啪叽一聲摔了下來。就在他閉着眼睛準備親吻大地的時候,男人正好推門進來。手掌一揮,胡千青便穩穩的落入了男人的手裏,胡千青被男人提着一條腿倒挂着,頭朝下眼睜睜的看着窗戶自己關上了。

“混蛋,放開我。”軟糯的童聲從胡千青的嘴巴裏吐了出來。他瞬間苦了一張臉,沒想到化形了竟然是一個小屁孩的模樣。實在是太坑爹了。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男人就這麽提着他晃了晃,然後一抛,随手接住了。

光裸細嫩的身子擦着男人身上上好的錦衣,冰冰涼涼的,胡千青這才回過神來,見男人正看着他,目光中滿是新奇。

“看什麽?”胡千青問道,然後默默地把臉轉了過去,這軟糯的童聲實從自己的嘴巴裏發出來實在是接受不了。

男人抱着他走到床邊,“嘭”的一聲将他抛在了床上,這一次胡千青沒有像往常一樣飛速的爬起來,他躺在那裏翻着白眼,還不如不化形呢,變成這個模樣怎麽辦?一點殺傷力都沒有,做狐貍的時候,好歹還能咬男人一口。

等到他爬起來的時候,就見男人站在床前饒有趣味的看着自己,甚至彎下腰來,擡起手指戳了戳他的臉頰。胡千青伸出肉呼呼的小手,捉住了男人的做亂地手,男人眉頭一挑,看起來心情不錯的模樣。

胡千青張了張嘴巴,想到自己的聲音,又把嘴巴閉上了。

男人袖袍一揮,胡千青就被各種各樣的兒童服裝埋沒了。他這才想起來自己現在是光着的。鬧了個大紅臉,正要像男人道謝,低頭一看,全部都是女童的衣服。

最後在胡千青的強烈反抗下,他還是穿上了男人買回來的.....女裝。對此,男人表示很滿意。

就這樣,當天崇雲鎮的街頭,出現了一對奇怪的.....父女。

一個四五歲左右,粉雕玉器的女童面無表情的走在前面,黑色的長發簡單的用一根墨玉的簪子別在腦後,身着黑色的小裙子,領口袖口上甚至繡着金線,裙擺點綴着金色的蕾絲花邊。精致的小臉上嵌着一雙琥珀色的眸子,粉嘟嘟的小嘴緊緊的抿着,好像墜落人間的仙子。

女孩兒的身後是一個俊美邪氣的男子,黑色的長衫用金線滾着邊,如瀑的黑發用一根白玉的簪子別在腦後,目光興味盎然的盯在身前的女孩兒身上。

“哎呀,快看看那對父女,你看看,女兒好可愛啊,長大了一定是個大美人。”

“是呀是呀,看那個父親,好年輕啊。”

人群中有人小聲的交談。胡千青轉頭看了男人一眼,正好對上他戲谑的眸子,他怒氣沖沖的加快了速度。

“誰跟他是父女!”

“哎呀,你看看,那人好疼愛自己的女兒啊,滿眼的寵溺。”

胡千青差點摔倒。寵溺?少女你太天真了。

他悶頭往前走,想要甩掉男人,但是就憑他的小短腿,再怎麽加快速度也快不到哪裏去。

男人跟在他的身後,閑庭信步一般的悠閑。

胡千青悶頭悶腦的往前沖,剎不住,突然撞到了一個人的....腿上。

他哦了一聲,懊惱的擡起頭來,怎麽總是撞到人呢。

胡千青一擡腦袋,就看見了蘇子默那張可恨的臉,他一驚,條件反射的就要往地上滾。卻被人攬了回來。

“小姑娘,你沒事吧?”溫柔的聲音飄進了胡千青的耳朵裏,他一擡頭,就看見了蘇子默蹲在自己的面前,他的雙手放在自己的手臂上,阻止了自己的翻滾,滿眼關切的看着自己。

胡千青只覺得腦袋發暈 ,這蘇子默是吃錯藥了?他不是應該一腳踢過來嗎?怎麽如此的溫柔...

他正神游天外,蘇子默卻站了起來。他揚起下巴,看到了蘇子默的....下巴。

“這是令千金?”蘇子默朝胡千青身後的男人說道。

一雙溫暖的大手将自己攬到了身前,男人低沉的聲音笑道:“是啊,小女性子急,沖撞了公子,還請不要見怪。”他彬彬有禮,胡千青只覺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身體一輕,胡千青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坐在了男人的臂彎裏,男人的收不着痕跡的擦拭着胡千青的手臂,胡千青不安分的扭了扭。

蘇子默瞳孔一縮,嘴唇抿了抿,面上仍然帶着笑意,道:“蘇某還有要事在身,既然令千金無無事,那我便告辭了。”

胡千青皺眉看着蘇子默急匆匆的背影,喃喃道:“他不會是鬼上身吧?”見男人不搭理他,他才恍然大悟,男人并沒有見過蘇子默,難怪一臉的淡然。

他又換了個話題,道:“我們來猜猜他幹嘛去了。”

路邊歇息的老大娘笑道:“公子,你的女兒真可愛。”不等胡千青反駁,她又說道:“老天開眼了,這蘇家小公子啊懂事了,說是前幾日尋得了良方,這不急匆匆的抓藥去了。”

胡千青哦了一聲,模樣甚是天真可愛,逗得老大娘從身上掏出幾顆糖遞了過去,“這是給我孫子買的,來,大娘請你吃。”

胡千青捧着幾顆泛着甜香的糖果呆愣半晌,才道了謝。他自己吃了一顆,然後在老大娘的注視下,硬塞給男人一顆,惹得老大娘連聲誇他懂事。

卻沒看見男人的臉已經黑如鍋底。

☆、癡愛(四)

胡千青坐在飯店的大堂裏,邊豪邁的啃着雞腿,邊聽着客人們聊八卦。其中聊得最多的就是蘇家的小少爺改邪歸正了。

這可真是個大新聞,這個說“蘇家肯定是祖上積德了呀,要不然蘇家小少爺怎麽突然轉了性呢。”

“就是啊,蘇家行善積德多年還是有用的啊。”

“是呀是呀,別看他以前不學無術,這幾日啊,從他接手了蘇家的生意,手段老練的很。”

胡千青将雞骨頭抓在手裏,去戳在桌子上滾來滾去的小毛球,衆人看不見小毛球,只當他拿着雞骨頭玩呢。

“那可難說啊,一個人總麽可能一夜之間轉變那麽大,我看啊,別是鬼上身吧。”胡千青轉頭去看,角落裏坐着一名身着粗布衣衫的壯漢,他手裏端着酒碗晃了晃,滿臉的不以為然。

人群這下可炸開了鍋了,另一位年輕人站起來說道:“要是鬼上身,怎麽可能出現在青天白日之下?”

噎的那壯漢啞口無言。

胡千青将目光轉到對面的男人身上,晃了晃手裏的雞骨頭,道:“你看那蘇子默是怎麽回事啊?”

“什麽怎麽回事?”男人正看着漂浮在面前泛着金光的信紙,漫不經心的回答道。

“他是不是鬼上身?”胡千青索性挑明了說。

男人擡頭看他,道:“不是。”面前的金紙瞬間着起火來,化為灰燼。

“你到底和誰通信呢?”他得到男人的回答放了心,目光追着燃燒的金紙,直到消失不見才問道。

“孟婆。”

男人輕輕地吐出來兩個字,瞬間激起了胡千青的好奇心,卻見男人起身向外走去,胡千青慌忙跟上,絮絮叨叨,“是孟婆?就是那個奈何橋邊煮湯的孟婆?我能見到她嗎?”

“能,不過她在一個地方從不停留太久,所以找起來有些困難。”小黑球委屈的落在男人的肩頭,蔫蔫的。

胡千青滿腦子都是孟婆的幻像,她應該是什麽樣子的呢?是個慈祥的老太太?還是惡毒的老婆婆?他的腦海裏浮現一個容嬷嬷滿面猙獰的端着一碗孟婆湯,用盡酷刑,逼着鬼魂喝下去。

“嘿,小狐貍。”蒼老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原來他們已經走到了距離柳樹不遠的地方,“你能化形了?恭喜你?”

胡千青前進一步,忽然瞥見自己綴着蕾絲邊的裙子,瞬間把腳收了回來。

他說道:“你認錯人了。”然後飛也似的跑了。蒼老的笑聲在身後響起,胡千青一直跑到很遠,才停下來。男人施施然的走到他身後,“你跑什麽?”

胡千青擺擺手,道:“沒什麽,鍛煉身體。”

心裏卻道自己一個大男人,穿着女裝,怎麽好意思和朋友相認。他遠遠地看了一眼身後,老柳樹的枝條随風舞動着,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胡千青覺得,他的葉子有些發黃。

前方的商鋪裏走出一位錦衣羅裙的女子,滿臉溫柔的笑意,正是蘇雨晨。她的右手提着裙擺,左手則提着一個精致的食盒。遠遠的胡千青就能聽見女子的聲音。

“好了,我先回去了,你尋得方子真的很有用,娘的病大有起色。”女子說着就要轉身,鋪子內又走出來一位男子,赫然就是蘇子默。此時蘇子默面色羞窘的叫了一聲姐姐,然後将一個精致的盒子遞到了蘇雨晨的手裏。

“給我的?”蘇雨晨的聲音裏滿是驚喜。

蘇子默則摸着腦袋,道:“是....是啊,我記得過幾日便是你的生辰,你喜不喜歡。”

蘇雨晨将盒子打開,一根上好的白玉發簪百年出現在眼前,只見那發簪通體皆白,釵頭鑲嵌着一朵白玉蘭,花瓣的紋路纖毫必現,栩栩如生。

“喜歡。”女子點點頭,笑着道:“謝謝。”

“姐姐,我給你簪上吧?”蘇子默的表情有些緊張,他叫姐姐的時候有點艱澀,雙眸中滿是希冀。

女子笑着點了點頭,蘇子默将那簪子插在女子烏黑的頭發上,表情是那麽認真,他站在蘇雨晨的對面,鼻尖嗅着女子淡淡的發香,很快他便退了回來。

女子伸手摸了摸,笑顏如花,“好看嗎?”

“好看。”蘇子默點了點頭,聲音帶着細微的顫抖,眼眶微紅。

“你怎麽了?子默?”蘇雨晨問,眼裏是濃濃的擔憂之色,單純的關切。

蘇子默調整了一下心緒,擺手笑道:“沒什麽,剛剛風太大,沙子迷了眼睛,現在沒事了。”

胡千青默默吐槽,真是個爛的不能在爛的借口。再看過去時蘇雨晨已經帶着丫鬟走掉了。而蘇子默則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

有貓膩啊,他還想再看看,卻見蘇子默轉身朝自己所在的方向看了過來。

他做賊似的低下頭去,偷窺被發現實在是太丢人了。

夜晚又有一封信飄了過來,不過這次用的好像是普通的紙,胡千青伸手摸了摸,确實很普通。信紙上方畫了一個大大的牛頭,然後是些密密麻麻的小字。

他一看,眼花缭亂,這鬼畫符似的是什麽東西?

“冥文。”男人随意的掃了兩眼,眉頭輕輕皺着,手裏的信紙燃燒起來。

原來剛剛胡千青把心裏的話說了出來。他扒拉着男人的手臂,滿臉好奇,“寫的什麽啊?”

還沒說完,房間內飄落片片花瓣,胡千青張大嘴巴,一名女子憑空出現,正是那日跟那人打鬥的粉衣仙女。

女子憑空出現在房間裏,桃花眼裏滿是怒火,她皺眉掃了一眼房間內的擺設,滿臉的嫌棄,“阿炎,你放着帝宮不住,住這麽個破地方?”

“我的帝宮不是被你砸了嗎。”男人輕飄飄的來了一句,聽不出喜怒。

女子纖細的眉頭一挑,非常驕傲的模樣,“這就是得罪我的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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