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相見不如懷念1
半小時候後,理應在機場候機的林慕言拖着沉重的箱子出現在了帝景花園的一棟住宅樓下。
林慕言把箱子斜靠在牆上,七手八腳地從包裏翻出感應鑰匙,從斜後方驀地伸出一只男人的手,指節纖長而有力,“叮”一聲,門開了。
林慕言不用回頭,也知道是紀念言,他的右手中指的第二節指骨附近有一道淺淡的疤痕,不留心發現不了,但林慕言怎麽可能忘記,這還是她當年的無心之失添上去的。
紀念言打開了電子門,先行一步推門進去,又回過頭來抵住要自動合上的門,示意擰着大包小包的她趕緊進來。
林慕言擡頭向他致謝:“謝謝!”
紀念言微微有些詫異,“是你?”
林慕言笑靥如花:“紀總,好巧,你也住這裏?”
“确實很巧。”紀念言道,說罷他伸出一只手遞給她。
林慕言反應了一拍才領悟過來對方大概是要發揚紳士風度,幫她分擔一些重量。林慕言很自然地地把左手上挂着的電腦包遞給他。
紀念言目光怪異地睨了她一眼,自己動手把她那個看起來幾乎跟她等重的大行李箱接過來。
林慕言卸下了最重的一件行李,才發覺方才的自己有多狼狽,她忙不疊又連聲道謝。
紀念言問道:“朱小姐這是搬家?”
林慕言聽着紀念言叫她朱小姐,怎麽聽怎麽別扭,偏偏這還是她自己一時腦抽自作孽,她淡淡地回道:“前段時間換了工作,公司在這附近,搬過來方便點。”
紀念言嘴角微微上揚,“那我們以後就是鄰居了。歡迎你入住,朱小姐。你住幾樓?”
“28,謝謝。”
她知道紀念言就住在30層,這是她能找到的又能負擔得起的離他最近的房子。她也知道現代公寓裏,鄰居多半是見面不相識的,林慕言在忍痛交付一大筆房租的時候,也不确定自己這樣瘋狂的行徑究竟能不能讓她得償所願,但看起來,似乎老天也青睐有心之人。
紀念言把林慕言和她的行李箱一直送到門口,擡眼瞟了一眼房號,問她:“你第一次過來?”
“是啊,什麽都還沒收拾,亂糟糟的,也不好請你進去喝茶。”
紀念言想要跟着她進門的腳步一滞,讪讪道:“一會兒我找個人過來幫你。祝你入住新居愉快……那麽,再見!”
“再見……等等,紀總。這是我的名片。”
紀念言疑惑地看着她,上次她給他的那張名片還在他的皮夾子裏沒來得及扔。
林慕言赧然道:“我聽紀總一直稱呼我為朱小姐,這其中可能有什麽誤會。其實我姓林,叫林慕言。這是我的名片,朱小姐是我的一個同事,也是我最好的朋友,上次我可能拿錯了她的名片。真的是非常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紀念言錯愕地盯了她兩秒,随即伸手輕輕抽走她雙手奉上的名片,輕輕咀嚼她的名字,“林——慕——言,慕言……”
林慕言的心一陣急跳,他不記得她的長相,可會不會對這個名字還留有一點印象。
紀念言莞爾一笑,“林小姐真有意思,這回你确定沒拿錯吧?”
林慕言羞愧道:“朱小姐是我最好的朋友,她能全權代表我的事情,所以上次确實是無心之舉,不是故意想耍賴。”
紀念言道:“沒關系,林小姐的名字很好聽啊。而且跟我挺有緣分呢,我叫紀念言,紀念想念的那個念,林慕言的言。是不是很有意思?”
林慕言倏地紅了眼眶,她低着頭胡亂地上下點點,高中時候還有同學拿他們兩個的名字開玩笑,可是對方全然不記得了。
紀念言把她的名片收進皮夾子裏放好,之前準備“扔”的那張是真的可以扔掉了,“那祝你入住愉快,晚安,林小姐。”
“晚安,紀總。”
紀念言這晚陪他母親諸憶慈去聽了一場音樂會,本來他是聽得昏昏欲睡毫無興趣的,這會兒一邊他上樓一邊竟然哼起了之前的曲調,林慕言林小姐給錯名片的動機尚且不論,至少她不是故意不回她短信的,很有可能她根本就沒看到那兩條短信。
林慕言搬家搬地匆忙,房間裏真的是到處亂糟糟的,下午她到新安批發市場打包回來的一堆高仿的“名牌”包包都還仍在地上。林慕言挽起袖子開始幹活,她手裏有條不紊的忙亂着,心頭卻總是輕飄飄的,紀念言此刻就身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幾何距離不超過20米。
過不一會兒,有人來敲門,林慕言從貓眼看出去,門外站着一個50出頭的微胖婦人,她自我介紹說:“林小姐在家嗎?是紀先生叫我過來幫忙的。”
林慕言受寵若驚,“進來吧。他還真的叫人過來了。”
來人沖她和善地笑笑,“林小姐你好,你叫我芳嫂就行。”
芳嫂手腳麻利,她一邊幹活一邊跟林慕言說說笑笑聊了好些話,多半是在向她介紹這附近的超市、銀行、診所還有物業等生活資訊,她在紀念言家裏幫傭有一年多了,對着附近相當熟悉。
盡管有芳嫂的幫忙,把房間整個收拾妥當,林慕言還是累了個仰倒。
深夜,她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城市夜景,心髒還在微微顫抖。年少時代的記憶和最近幾次相處的細節一點一滴從心頭劃過,每一個眼神每一句話都值得細細咀嚼。她突然想,其實她也沒有多麽神經病,她的偏執和瘋狂不是沒有一丁點誘因的,從以前到現在,那個人對她的好總是有點超出常理,讓她生出對方也對自己心生好感的錯覺。
第二天一早,紀念言從樓上下來,對着正在為他準備早餐的芳嫂點點頭,“昨天辛苦你了。”
芳嫂笑道:“辛苦什麽,房間又不大,紀先生你還給了這麽多的加班費。只是現在的小姑娘哦,都太浪費了,林小姐的包包和衣服太多了,堆滿了整個房間,好多都還是新嶄嶄沒用過的。唉,有錢人家的小姐啊……不過林小姐倒是挺能幹的,一點也不嬌滴滴的。”
紀念言倒是沒想到這一茬,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林慕言給他的感覺是個普通的小白領,騎着老舊單車在深夜胡同裏竄,怎麽看也不像是家境太好的樣子。當然,這也不是絕對的,他自己在國外也經常騎自行車上下學。
不過她能住到這裏來,不管租房或是買房,價格都不便宜,一般薪水不高的上班族都很難負擔。紀念言眉頭一跳,想到了這個時代風行的另一種可能。
他問芳嫂,“林小姐是自己一個人住嗎?我是說她父母親沒過來看她媽?”
芳嫂一臉“我知道先生你想問什麽”的八卦表情,興沖沖跟他分享道:“林小姐是自己一個人住,我給她收拾了一屋子東西,沒發現一件男人用的東西。我就問她,‘你還沒交男朋友啊?’林小姐說是的,她爸爸媽媽也都在外地,她自己在蔚江工作,一個小姑娘家孤零零的也挺可憐的。”
紀念言雖然覺得跟自己的家政阿姨八卦這些有點臉紅,但畢竟是放下了一半的心,如果是因為那種原因搬進來,房間裏不可能沒有任何蛛絲馬跡。他甚至很未雨綢缪地想到,雖然自己對于女伴的經濟條件沒有任何要求,但他父母那裏……
吃過早飯,紀念言開車從地下停車場出來,正好碰到林慕言正在倒車,只見她手忙腳亂地在原地打了半天轉,時進時退,汽車引擎嗚嗚作響,紀念言都替她捏了一把汗,正是忍無可忍準備下車幫她一把時,林慕言好歹是勉強過關把車倒出來了。
林慕言滿頭大汗地把車倒出來,心裏直吸冷氣,她其實平時水平沒有這麽爛,有時候開公司的車去接客戶也四平八穩的,只是這裏住着的人大多非富即貴,兩邊都是豪車,這讓她大為緊張,畢竟無論是她撞了別人還是別人撞了她,她可都負擔不起。
林慕言昨天上午去了一趟租車行,提了一輛八成新的瑪莎拉蒂,她暗道這車還是早點退回去的好。這時汽車後視鏡裏現出一輛熟悉的車,紀念言降下車窗,正一臉詭異的表情看着她,“林小姐這是剛拿駕照不久麽?”
林慕言尴尬地笑笑,“早上好,紀總。我還是個新手,讓你見笑了。”
紀念言小聲嘟囔:“你們駕校的師傅太不嚴格了。林小姐,你在哪裏上班?要不我送你過去吧。”
哪有開着車還讓別人送的道理,林慕言想她要盡快把這輛租金昂貴的車給退回去,“不用了紀總,謝謝你,我慢慢開,沒什麽問題的。”
紀念言對此表示存疑,但他還是點點頭,示意她先行。
紀念言一路跟着林慕言的開車節奏慢吞吞地跟在她後面,還好現在是早高峰,林慕言的開車速度也沒有引起路人的側目。
紀念言一路提心吊膽地盯着林慕言的車屁股,她倒是規規矩矩地起步、停車、并線、打轉向燈,很認真在開車。但還是開得磕磕絆絆的,有好幾次都差點跟人追尾、刮擦,紀念言在後面默默地跟着,起初是因為同路,後來過了自己公司也不敢撇下她一個人,一早上心跳不時驟然加快又放松,等林慕言終于到達她們公司的時候,紀念言也才終于舒了一口氣,打定主意下次一定要勸林慕言不要再開車出來,或者至少練好了再上路。
林慕言滿身冷汗地從車裏出來,看着紀念言遠去的車屁股,也覺得很委屈,她平時真的不是這種駕駛水平好不好。紀念言一直牢牢地跟在她身後,遇到點情況的時候還大聲鳴笛警示她,搞得她心神不寧,緊張兮兮的,一路上差點跟人碰上好幾次。林慕言打定主意趕緊退了這車,或者跟紀念言錯開時間上下班。
過沒兩天,紀念言開車上班,在小區門口碰到林慕言,她正站在馬路邊上心急如焚地招手攔着出租車。紀念言對此很滿意,幾乎是迫不及待地開過去問:“林小姐,你的車呢?”
林慕言似乎還有點不好意思,“送去修了。”
紀念言對這個答案并不意外,他上下打量了一回貌似手腳胳膊都還齊全的林慕言,“林小姐沒事吧。”
“我沒什麽事,只是車子撞損地比較嚴重。”
紀念言意味深長道:“既然如此,那車子要好好徹底修理一番了,慢慢來,不着急拖回來。林小姐,我們上班的地方冒似不遠,我送你過去吧。”
林慕言自然順水推舟地上了車,其實她已經在這裏站了快20分鐘,過去了好幾輛亮着紅燈的空的士在她跟前停下,又被她打發走。她甚至還收獲了好幾個的士司機們對于她“神經病”、“有病”的光榮稱號。終于還是把“兔子”等到了。
林慕言今天顯然精心裝扮過,事實上從住進帝景苑的第一天起,每天早上她都花費不少時間特意打扮過。她的臉上看似無妝,實則每一個毛孔都被精心打理過,身上白色的連衣裙裙擺長度恰到好處,“香奈兒”的黑色經典鏈條包閃閃發光。
紀念言倒是不太注意女人的妝容的,只覺得她比以往更精致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比平時用了更多心思在認真開車,顯示出娴熟高超的駕駛技巧,他是有心向旁邊的人展示一番“正确”的駕駛技術應該是什麽樣的,可惜對方不怎麽領情,全程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紀念言問她:“林小姐不是蔚江市人?”
林慕言遲疑了一下,避重就輕道:“我在這邊上的大學,畢業後就留在這裏工作。我的父母都在外地。”
“哦,是這樣。看得出林小姐的父母親很疼你啊,怎麽放心你一個人住這邊?”
林慕言窘迫地笑笑,“其實我媽媽另外嫁給了別人,我爸爸倒是挺疼我,可惜……”
紀念言沒再追問,自動幫她想到,必定是父親也組建了新的家庭,所以放她一個人孤零零在這邊。她的父親給不了精神上的關愛,就在物質上補償她,所以年紀輕輕就讓她生活無憂。
紀念言神游天外地想,也不知道家境貧寒和離異家庭,他父母親更能接受哪一種,從他母親為他安排過的幾次相親來看,對方無一不是家庭幸福美滿的大家閨秀。
紀念言有點頭疼,随即又覺得好笑,八字還沒有一撇,也不知道他自己在這裏盤算些什麽。
林慕言見他心情似乎不錯,試探着問他,“上次的事情我一直覺得很抱歉,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請紀總吃個飯……不知道紀總你什麽時候方便?”
紀念言的嘴角可疑地向上翹起了一個弧度,他咳了一聲問:“你是做服務行業的?
“不是……紀總怎麽會這樣認為?”
“那你幹嘛老叫我紀總紀總的,這麽客套,我又不是你的上司。我看我們差不多大,你不叫我紀總,我也不叫你林小姐。我們互相叫名字可以麽?”
林慕言從善如流,“好的……紀、念言……紀念言。”
紀念言,紀念言。
曾經她每天沒事也是會叫上好幾遍的。在313班的時候,她是語文課代表,每天都要負責收集全班同學的字帖和周記交給語文老師,紀念言品學兼優,各科成績都很好,語文也不差,但偏偏對超量的語文作業頗有微詞,每每要賴到最後一刻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趕作業。林慕言幾乎每天都要站在講臺上,一遍一遍地催他。
“紀念言,紀念言,怎麽又不見了”
——其實我知道你在哪裏,你正在踢球回來的路上。
“紀念言,你能快一點嗎?”
——紀念言,不着急,你慢慢做,我等着你。
“紀念言,下次你不要這樣了。”
——其實沒關系,我不介意。
誰也不知道她看似焦慮,實則很享受這樣光明正大和他互動的機會。
可是,誰能想到,十年時間,他就把她忘了個徹底呢,不記得她的長相、聲音,也不記得她的名字。
含冤莫白的紀念言聽到身邊的人小聲念叨他的名字,“紀念言、紀念言。”
他有一種奇異的親切感,好像曾經有個相似的聲音也這樣一邊一邊念叨過,仿佛帶着點小心又在為自己壯膽的聲音,再次聽聞,幾乎讓人有落淚的沖動。
紀念言睨了林慕言一眼,他最近已經反反複複在腦海裏搜尋了遍,确實沒有關于她的丁點印象。不過,其實也沒關系,不計較那些不時湧上心頭的熟悉感,林慕言本身很吸引她,這就足夠了。
況且這種情況在他發生意外之後并不罕見,創傷之後,他不僅遺忘了過去的經歷,有時候也會對新的經歷産生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醫生告訴他正常人也會有似曾相識的即視現象,讓他不必在意。
林慕言下車之前,紀念言叫住她,“林慕言,你幾點下班?”
“6點。”
“下班了等我來接你,你這是什麽表情,不是說了請我吃飯嗎?擇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
“嗯。”林慕言狂點頭,心裏樂開了花。
一早被豪車送來上班的未婚女人,在林慕言的公司,她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旁人早已學會漠不關心、視而不見,至少表面上是這樣。
但這不包括跟她沒有秘密而言的朱可人。
“林慕言!到底發生了什麽?這周末你背着我幹什麽好事去了?如果我沒看錯,那是紀念言的車吧,上次婚禮見他開過。”
林慕言豎起一根食指,“噓,安靜,說來話長,我中午一并告訴你,現在先工作。”
朱可人抓心撓肝的,“先劇透一下,不然我一上午都安不了心。”
林慕言簡潔道:“他正好順路送我過來而已,沒發生什麽好事,我們基本還是路人甲的關系,你不用激動了。”
午餐時候,林慕言毫無保留地把最近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說給朱可人聽,從她在帝景苑門口看到租房的廣告,上次和她一起參加婚宴在公交車上看到的新聞,然後是天降鴻運一般中了大獎。
“可人,你知道嗎?雖然這完全是我自己一時發瘋,可我覺得冥冥中也是命中注定,我這輩子就沒交過什麽好運,沒有這些獎金,我想這樣做也做不到。”
朱可人幽幽地看着她,“我早知道你喜歡他已經喜歡地魔怔了……罷了,你本來就是一個不撞南牆不回頭,甚至撞了南牆也不肯回頭的人。只是……我建議你千萬低調一些,像今早這種事情最好是不要再出現了,幸好當時公司沒幾個人看見。你們倆能不能好上還不一定,好上了能好多久也是個未知數,人都是吃了羊肉也要瞞住一身騷的,你學着點。”
林慕言忍不住笑,“吃了羊肉瞞住騷,你這是什麽形容?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怕被人傳到張巍耳朵裏麽?”
朱可人很嚴肅地搖頭,“不光是他,你永遠要記得你面對的是一片森林,不是一兩顆歪脖子樹。除了張巍和紀念言,這世上還有很多适齡的有意趣的男人……我們公司潛力股也不少,你見公司哪個稍有姿色的女生公開宣布自己有男朋友的,雖然她們私下可能還不止有一個男朋友。”
林慕言笑,“你這是攪混水,是有人這麽幹,但不代表所有人都這樣。我之前也沒有男朋友,難道別人也是這麽看我的。”
朱可人道:“你怎麽知道別人不是這麽看你的?好了,聽我的沒錯,嗯?我還能害你!”
林慕言說:“我知道了,其實我怎麽可能高調。我跟紀念言不管能走到哪一步,總歸不會是一生一世一雙人。況且我也不想讓紀念言知道我真實的家庭環境是什麽樣的,他只要傻傻地以為我是個家庭不幸的白富美,和我好好地談一次美美的短暫戀愛,我就知足了。這輩子都知足了。然後安安心心去跟張巍李巍結婚。”
朱可人看着她欲言又止了半晌,還是問她,“言言你今晚有空嗎?有人本來想拖我請你吃飯的。”
林慕言一臉幸福的笑容,“晚上我約了紀念言,上次刮了他的車也沒什麽表示,我請他吃飯道歉兼致謝。”
朱可人點點頭,“那好吧,我去幫你回絕了。”
林慕言問:“誰要請我吃飯啊?這麽神神秘秘的,幹嘛不直接跟我說,還要拖你。”
朱可人讪讪道:“沒什麽,青年才俊呗,你現在有了鑽石級別的王老五,不稀罕了。”
林慕言這天下班離開之前,看見朱可人和何雲在停車場一角交談着什麽,何雲表情沉郁地往她這個方向看了幾眼,她心下有些奇怪,但很快被紀念言的來電鈴聲吸引去了心神,過後也就把這件事情抛在腦後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