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年少時代的悸動不可複制5
林慕言那晚磨叽到很晚,紀念言才依依不舍地送她回來,黃美珊在她進門的時候已經睡下了,她故意哼唧了一聲,卻并不是多麽不友好的态度。
大概是覺得她也算抓住了林慕言的一點小把柄或者說對這樣同樣晝伏夜出的美女抱有惺惺相惜之情。
第二天上午辦完事後,林慕言跟何雲請假申請單獨回蔚江市,“我在這邊有幾個同學,聽說我過來了,非留我和他們聚一聚。”
這天是周六,何雲沒理由不放她去,“注意安全,玩的開心點。”
黃美珊沖她眨眨眼,露出一個心照不宣的笑容,林慕言脊背生涼,裝作沒看見。
何雲領着一幫子中誠的大小精英在酒店的大堂沙發等公司派的車來接,王強一眼瞥見停在門口不遠處的閃亮跑車,吹了聲口哨,“乖乖,這車怎麽又跑這來了?我後來打聽到了,這是紀廷奎兒子的車,沒想到這麽有錢的人也跟我們住一個檔次的酒店。”
有人道:“你又不是沒見過,很多有錢人都很低調啊。”
王強鄙視道:“真低調就不會開這種車了,每次看到都惹得我渾身發癢,仇富的情緒蹭蹭上漲。”
何雲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這輛跑車,覺得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一樣,哦,對了,就在帝景苑的小區內,那個男人就是紀廷奎的兒子?聽說他只有一個獨生子,真是天生開了外挂的人生啊。
何雲想起了上次在帝景苑碰到林慕言,她身邊還有一個疑似他男朋友的年輕男人,大概就是朱可人口中那個因為出國和林慕言處于半分手狀态的男人,不過,他也是時候加快腳步了,黃美珊也是個要解決的麻煩。
林慕言和紀念言剛回到蔚江市,就有人跑上門來當電燈泡了。姜心語一臉無辜地站在大門外,舉着手爪子,上面有一道很小的傷口,幾乎微不可見,她可憐兮兮地道:“求收留。”
紀念言開門放她進來,林慕言此刻正坐在他家沙發上,紀念言想先介紹姑嫂兩個認識一下也好。
姜心語一面絮叨着一面跟着紀念言進門,“我今天真是太倒黴了,本來在聾啞學校做義工做的好好的,結果一個熊孩子拿刀玩,正好給了我一刀,我就提前撤了,想着你一個人在家孤單寂寞冷,就來慰問你一二……喝,竟然有女人在這裏?!”
姜心語沒預期在哥哥家看到年輕女人,被吓得不輕,她很快意識到自己的不禮貌,讪讪地笑了下,用胳膊肘捅捅紀念言,“哥,這是誰啊?還不介紹一下。”
紀念言白了她一眼,“莽莽撞撞的,這位是我的女朋友林慕言,慕言,這個小屁孩是我姨媽的女兒姜心語。你們坐着說說話,我去給你拿碘酒。”
姜心語眼睛都睜圓了,心裏狂呼我哥這個萬年老光棍居然有女朋友了,她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怕自己太過獵奇的神色把對方吓跑,她柔柔地笑着問林慕言,“林姐姐……我能叫你林姐姐吧?”
林慕言道:“沒關系,你随意。叫什麽都行。”
“林姐姐,你真是我哥哥的女朋友啊?這可真是,開天辟地頭一遭啊!你不知道,我哥他那個人有多龜毛,寧缺毋濫了快30年,我們幾個表弟妹都私下揣測他八成是個同性戀。沒想到他真喜歡女人啊。”
林慕言看着她笑笑,有些意外地問:“你哥哥他之前沒交往過別的女人嗎?”
姜心語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小聲道:“我哥他自己是怎麽跟你說的?是不是吹噓自己是情場浪子,女朋友一茬一茬的。咳,這也正常,越是缺什麽就越是要掩蓋什麽。反正我跟他在一起20幾年,就沒見過他的女朋友這種生物。你是第一個。嘿嘿,有關我哥的事情我什麽都能告訴你,你不要告密就行。”
紀念言拿着棉簽和絡合碘出來,看她們兩個并頭聊得歡快,好奇道:“說什麽呢?這麽開心。“
姜心語道:“沒什麽,說你走了狗屎運,撿了這麽漂亮的一個媳婦。”說着把自己受傷的爪子往前一伸,“哥,你幫我塗藥吧,我自己夠不着。“
林慕言接過紀念言手裏的東西,“還是我來吧。“
姜心語欣喜地說:“謝謝林姐姐,其實我正想讓你幫我的,只是不好意思開口。”
林慕言細心地先用淨水清潔了她的傷口,這才小心抹上碘酒和藥膏,姜心語抽氣道:“嘶……好疼,不會留疤吧。“
林慕言估量了一下傷口的深度,淡定道:“應該不會,注意不要碰水。”
姜心語賴在紀念言家裏,纏着林慕言說話,對她這個憑空冒出來的新嫂子新奇地不得了,蹭過了午飯還不準備走,讓另外兩個人陪着她玩牌。
紀念言和林慕言無奈舍命陪君子,姜心語抓了一手爛牌在手裏,急的嗷嗷叫,一眼瞥見紀念言舉着牌的手指上那道彎而淺的疤痕,笑道:“你手上這個疤是十字形的呢,跟我劃的也是一個位置,糟糕,我可不要變成你這樣。“
紀念言雲淡風輕地看了一眼手指頭上幾不可辨的疤痕,撇嘴道:“這點傷算什麽,你真是無聊。我自己都不記得什麽時候添上去的了。”大概是出意外之前的事情,傷痕并不顯眼,他也從沒在意。
林慕言卻看着他的手指頭楞神,他不記得這條十字傷疤的來歷了,可是她還記得,記得很清楚。
十年前的那個秋天,紀念言自從心裏有鬼之後,鮮少和林慕言正面接觸,林慕言有時候往後排傳遞試卷,不小心跟紀念言的眼神撞上,紀念言會像被毒蠍子蜇了一般光速轉開腦袋,且會拉下臉,看着像在生氣似的。
林慕言覺得有點疑惑,但又想也許是自己多心,因為心裏存着一個人,就會無限放大和他接觸的點點滴滴,那些毫無意義的飛眼和皺眉也被拿來反複研究。
紀念言和郝森打架的手傷一直沒好,老長時間了還貼着寬大的創可貼,林慕言一直覺得心存愧疚。這天,語文老師抓住了從辦公室門口經過的林慕言,“林慕言,過來一下,幫老師把這些講義和讀本拿到教室去,陳柏龍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語文課因為作業太多,課代表沒有人願意出任,只好由班長陳柏龍兼任,但他班務繁雜,往往不能很好地兼顧這一重任。
林慕言“哦”了一聲,乖乖地搬起那堆小山一樣高的書本和卷子,語文老師看她晃晃悠悠的,遲疑道:“要不還是算了吧,你去教室喊個男同學過來。
林慕言在313班,跟誰都不熟,更遑論男同學了,她喊誰都不合适,咬牙道:“沒事,老師,我搬得動。”
“那你小心一點,卷子是長開卷的,我把刀片放這最上面了,你讓陳柏龍把卷子分好了再發下去。”
“嗯。老師你放心吧。”
林慕言抱着這摞搬起來比自己還高的東西,顫顫巍巍地走在回教室的路上,她咬着牙給自己鼓着勁,自己也覺得有點好笑,要不是她從小在家幹家務習慣了,一般的女孩子大概還真搬不動。
“怎麽是你在搬?陳柏龍哪去了?”有個人從她身旁經過,都走去了兩步又退回來問她。
林慕言被卷子和書本擋住了視線,一時也沒聽清是誰,想大概是班上的哪個男同學,她答道:“班長大人好像被孫老師叫過去了,沒事,我搬得動。”
“我來幫你。”來人主動幫她卸下了一大半的重任,林慕言舒了一口氣,這才看清幫她的人是紀念言。
林慕言不争氣地有點臉紅,“謝謝你啊。”
“沒關系……嗯,我是說,無論是誰我也一樣會幫忙的。”
林慕言覺得他似乎有意在強調“無論是誰“這幾個字,沒精打采地應了一聲,“哦”
林慕言垂頭和紀念言并排走了一會兒,猛然想起來什麽,轉頭看着他,“不行,你手上還有傷呢,不能讓你搬這麽重的東西。”
紀念言不在意道:“沒什麽,一點小傷,不妨礙的。”
林慕言忙道:“不行不行!你手上創可貼還在呢。要不,你再給我一些吧,或者我們倆換,你搬少的這摞。”
紀念言晃開她要來搶卷子的手,“說了沒事就沒事,趕緊往前走吧你。”
“不行不行,要是再傷了怎麽辦?”她執意要跟紀念言換手上的卷子,紀念言搖來晃去地躲,突然他痛哼一聲,淺色的創可貼上滲出了紅色的血跡,“shit!”
林慕言吓得臉煞白,趕緊把手裏的書放在地上,又把紀念言的書本卷子接過來,“你的手怎麽了?傷到了嗎?啊!是這刀片劃的。”
紀念言看了看傷口,悻悻道:“你可真是個烏鴉嘴,這是哪裏來的刀片”
林慕言羞愧難當地看着他,“這是語文老師給我的,讓大家分卷子用的,我忘記提醒你了。”
紀念言咧着嘴忍痛撕開了創可貼,鋒利的刀片正好劃在他的舊傷口上,冒出了一個小而彎曲的血色十字架,他一臉無奈地看着林慕言,“我真是服了你了,還好沒劃到你自己。”
林慕言羞愧地都快哭了,讷讷地遞過去白紙巾,“你疼不疼,嚴不嚴重,要不要去醫院?”
舊傷再添新傷,紀念言為了不讓林慕言搶他的卷子,用力過猛,這一下子劃地挺深,确實是有點疼的。但他看林慕言一臉泫然欲泣的表情,也只能把龇牙咧嘴的表情收斂了起來,用紙簡單包裹了一下傷口,就一臉輕松道:“沒什麽事,一點都不疼。”
“會不會留疤啊?”
“怎麽可能!趕緊走吧,都快到了,這回我來搬輕的這一摞。”
林慕言是真心覺得很對不起紀念言,雖然紀念言那天表現地很雲淡風輕,她還是很注意觀察着他的手,第二天他就貼上了更厚的膠布,後來膠布拆除,紀念言原本光潔無暇的中指指背留下了一道十字形的白色印記,一般人不會留意,但林慕言看得很清楚,那道傷疤就像溫暖的印記烙在了她心上的某個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