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那些丢在風中的往事1
紀念言和林慕言一開始是準備出去吃的,早早就給芳嫂放了假,後來被姜心語胡攪蠻纏打了岔,改為在家吃。紀念言的冰箱裏沒什麽吃的,他需要的時候,芳嫂會一早去市場購買最新鮮的食材回來,林慕言的冰箱裏倒還有些雞蛋、面條等最常見、易儲存的食物,林慕言提議她去拿上來,姜心語詭笑道:“還拿來拿去的這麽麻煩,我們幹脆一起下去吧。”
紀念言無可無不可,說起來,因為跟林慕言住的太近,他至今還沒有去過她的“閨房”,像今天這樣的突然襲擊似乎也挺有意思。
紀念言戲谑道:“需不需要給你空出10分鐘整理房間,不夠?20分鐘?”
林慕言揚揚下巴,“那就一起去看看呗。”
三個人一齊打開林慕言家的房門,她幾天沒有回家,走之前故意留了半扇窗戶沒關,此刻除了地上和桌面有一點灰塵外,別的一切正常,到處都整潔有序,就連床頭的毛絨公仔都是潔白幹淨的樣子。
姜心語吐吐舌頭,“林姐姐,你家裏真幹淨,換了是我一個人住,房間肯定跟個狗窩一樣。”
紀念言吐槽她,“好像你現在的房間就不是狗窩一樣。”
林慕言的房間很小,從門口幾乎可以将整個房間一覽無遺,袖珍型的料理臺旁邊是個僅有三個座椅的小餐桌,離餐桌不到一米的地方是個迷你客廳,半圓的沙發背後就是林慕言的圓床了。
林慕言有些不好意思地請紀念言兄妹倆在沙發上坐下,自己挽起袖子快速地打掃幹淨了房間,又用冰箱裏僅有的材料煮了一鍋海鮮面條。
姜心語很捧場地盛了一大碗,都吃得精光,“林姐姐,這面條真好吃,湯好鮮,你是怎麽做的?”
紀念言潑她冷水,“有什麽好問的,反正你又不可能做出來。”
姜心語用眼睛橫他,“哪有你這樣當人哥哥的?就會拆我臺,等等!這顆是我的。”
“你少吃點吧,現在就跟頭小豬似的,小心以後嫁不出去。”
兩兄妹的筷子膠着在了鍋底最後一顆蝦仁上,互不相讓,林慕言拿筷頭敲了一記紀念言的筷子,“這都要跟妹妹搶,我可從來不像你這樣,我弟弟要什麽我都讓着他。”
紀念言讪讪地收回了筷子,“那能一樣嗎?你弟弟才6歲。這個家夥都20老幾了。”
姜心語洋洋得意,“那又怎麽樣,我就是7、80歲了也比你小,也還是你妹妹。”
吃完飯姜心語吵着要玩牌,林慕言到放在圓床另一頭的行李箱中去翻,“這還是這次出差同事放我這的,不然我家還真沒有撲克牌。”
姜心語擠眉弄眼地對紀念言小聲道:“哥哥,可以啊,果然是會咬人的狗不叫,你不找女朋友就罷了,一出手就是個又漂亮又賢惠的。”
紀念言心情舒暢地揚了下眉,嘴裏道:“也就那樣吧,一般般。”
“切!別以為你這麽說我就看不出來你在嘚瑟,不過這事大姨和姨夫知道嗎?林姐姐她……”姜心語的目光在屋子裏琳琅滿目又羅列整齊的包包鞋子上逡巡了一圈,“她看起來也不是窮苦人家的女兒,至少比我這個苦逼的學生妹闊氣,不過她怎麽不住在家裏?”
紀念言是獨生子,對這個表妹一向是很親近的,此時道:“她的爸爸媽媽在她早年就離婚了,且都不在蔚江市,這件事你先不要同小姨說。”
姜心語點點頭,“我明白的。大姨她......挺講究的。別看她整天擺弄洋鬼子的那套假民主,我跟我媽媽私下八卦過,你以後的老婆家境差點她可能還勉強能接受,像這種離異單親破碎家庭她指定會看不上。”
紀念言雖然對褚憶瓷的态度并着不抱着盲目樂觀的态度,但聽到姜心語這麽說,他的心情還是有些受影響,他看到林慕言起身過來的身影,“行了,別說了,我自有分寸,你先幫我保密就是。”
牌玩到一半,紀念言接到了一個常林打來的電話,“怎麽了?”
“言子,你在哪裏?在帝景苑的家裏麽,我來找你。”
紀念言道:“我在帝景苑,不過不在自己家,你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情了?”
常林問:“你旁邊有人?你跟誰在一起?”
姜心語插嘴說:“是常林哥哥麽?叫他一起過來呗,正好三缺一。”
“你們在打牌?”
紀念言沒回應他,他捂着話筒,用征詢的目光地看着林慕言,低聲問:“我最好的哥們,要叫他過來嗎?”
不用紀念言介紹,林慕言當然知道常林是誰。她數着自己驟然加快的心跳,極力鎮定着神色,臉上現出一點窘迫來,“男的啊?你看我房間這麽小,也不太方便讓陌生的男人進來。你說呢?”
紀念言也正有此意,他餘光瞥了一眼林慕言的小圓床,印着碎花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碼在床頭,也不知道這被子展開了是不是也是圓形的,他無厘頭地想。
沒等他回複,常林自己推辭了,“你們接着玩吧,我就不過來了。”
跟常林一起厮混了20多年,紀念言自然聽得出常林語氣中的不對勁,他沉吟了一下道:“今天确實太晚了,明天我會早點到公司。”
第二天,紀念言沒能如約早點到公司,因為一大早發生了一件不可抗力的事情。
他做春夢了,還夢遺了。
這種事情上一次發生還是他青春期的時候,身體迫不及待地發育成熟,荷爾蒙過剩。所幸的是他春夢的對象沒有出錯,正是他現在名正言順在交往的女朋友——林慕言,準确地說是十年前的林慕言。
在夢境中,林慕言穿着蔚江外國語的校服短裙,紮着馬尾辮子,用夾雜着期待又有些膽怯的濕潤目光看着他,紅着臉小聲呼喚,“紀念言,紀念言......”
而十年前的自己一臉臭屁,只拽拽地看着她,不說話。
林慕言被逼得沒辦法,用哀求的語氣說:“求求你把語文作業交了吧,你再不交,語文老師不會放過我的!”
紀念言仰着下巴,“那又怎麽樣,跟我有什麽關系?”
林慕言紅着眼眶,在原地躊躇了很久,最後咬咬牙,把上衣的扣子解開,将胸一挺,道:“你不是想看嗎?我給你看!求求你把語文作業交了吧。”
夢中的愣頭青紀念言頓時雙目呆滞,鼻管裏默默地流下了兩道血跡,而在睡夢中業已長大成人的紀念言則盡情檢視着女友胸前和她年齡不符的優良的發育狀況,也顧不上對方還是個未成年的小姑娘,一頭紮進了夢裏,果斷地伸出手去......
後來......
紀念言也不知道自己這樣算不算心理變态,還是這是他失憶後遺症中的一種,他也無法解釋自己為什麽在春夢中意淫的對象竟然是女朋友十年前高中生的模樣,而且那些畫面如此逼真生動,就好像這些不是他靠推測想象出來的,而是他真實經歷過的。
他甚至還可恥地做到了最後一步,以至于弄髒了床單被罩,只好在夢醒後爬起來自己悄悄處理了。
紀念言在又爽又挫的心理狀态下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加快在現實中做成某件事的進度,否則他真的要成一個變态大叔了。
紀念言比平時還遲了半個小時到公司,而常林看起來比他更糟糕,臉色鐵青,膚色黯淡,眼下兩個大大的眼袋,一看就是一晚沒睡。
饒是紀念言有心理準備,還是被吓了一跳,“你怎麽了?”
常林徹夜不眠,蹉跎了一整晚,此時已經鎮定了很多,他也沒準備瞞着紀念言,言簡意赅道:“姚雪家破産了。”
“哦。”紀念言等着他的下文,上次之後,他被常林告知過姚雪是他們在蔚江外國語中學共同的老同學,除此之外,他對姚雪一無所知。
常林頹喪着臉,他用力搓了一把自己的頭發,“我昨天晚上跟她上床了……我給她簽了一張三百萬的支票。”
紀念言按照自己的理解把這些事情串聯起來,問:“所以你這是玻璃心了?”他嗤笑一聲,“我還從來不知道,出來賣的也能攀個老同學的交情給自己擡擡身價……”
常林卻突然暴吼一聲,“住嘴!你不能這麽說她!她從讀中學起就一直喜歡你!”
紀念言讪讪地住嘴了,他陪着常林默默地坐在辦公室裏,半晌,主動道:“I’m sorry!是我沒搞清楚狀态,信口開河了。所以,你現在準備怎麽辦?需要我做些什麽嗎?”
常林迷茫地搖搖頭,“對不起,我情緒失控了。我也不知道,她以前過的是公主一樣的生活,現在......”
紀念言安慰他,“慢慢來,先穩住她的情緒,保障她的安全,要不要先派兩個人盯着她?”
常林道:“不用,她又不是昨天才落魄的。”
紀念言委婉地提醒他:“除了你,她有沒有可能再去找別的......”
常林怒視着他,“言子,你再說這樣的話,小心我跟你翻臉。你是全忘記了,姚雪她是個很好的女孩,雖然以前脾氣驕縱了一點。她是真心喜歡你的。”常林的聲音漸漸低下去,最後一句話變成了小聲的喃喃自語。
紀念言撇撇嘴,不敢再亂說話了。
轉眼就到了周童生日這一天,林慕言在綠島“出差”,自然沒有為了個小孩子的生日大動幹戈飛回來的道理,她把在鄰市購得的禮物,包括紀念言的那一份,提前寄回了家裏。
這是周童收到禮物最多也最貴的一個生日,但小家夥還是有點不高興,“言言,你真的不回來麽?”
“怎麽了?飛機好不好玩?”
“好玩,光光可羨慕了,他要跟我一起玩,我沒讓。”光光是住在他們樓下的一個小男孩,今年5歲,還沒上一年級。
“切!你怎麽這麽小氣?讓他跟你一起玩呗,大不了姐姐明年再給你買一個。”
“哦。”周童低聲應道。
“你怎麽聽着像不高興啊,姑姑今天給你做什麽好吃的了?”
“我媽給我下了面條,打了荷包蛋,都不好吃,不過我還是吃完了。”
林慕言呵呵笑,“這麽委屈啊,等姐姐回家給你補個大蛋糕好吧?”
“有草莓的麽?”
“有草莓的,還有黃桃、櫻桃和猕猴桃。”
周童的小情緒這才高興了些,“言言,你到底還要多久才回來啊?我放假的時候你能回家麽?”
林慕言含糊道:“差不多吧,怎麽,想我了?”
周童小大人地道:“一般般吧,我爸媽還有姥姥他們比較想你。”
“哦?你怎麽知道?”林慕言逗他。
周童在那頭竹筒倒豆子一般,說得一五一十的,“早上,我媽給姥姥洗臉,把她弄疼了,她就喊你的名字了,我媽做的飯姥姥也不喜歡吃,她又叫了你的名字,還問你去哪了。你說姥姥她是不是想你了,嘿嘿。還有啊,我媽媽老是跟我說,你給你姐姐打電話啊,問問她什麽時候回家。今天她還問了,然後我爸爸也問了,他還說你出息了,比柳什麽夢的有出息,言言,柳…夢是誰啊?”
“……沒什麽,我有事先挂了,祝你生日快樂。”
林慕言聽不得柳如夢三個字從周濟海口中倒出,某些塵封已久的記憶随着這通電話豁然開啓,原本還算悠揚的心情随之蕩至谷底,林慕言很難再維持若無其事的樣子,匆匆挂斷了電話。
有時候,貧窮就像一種原罪,它不僅僅意味着物質的匮乏,精神的萎頓,更時常伴随着各種黑暗和罪惡的衍生物。
那個家裏從來都沒人發現,她私底下和周濟海是半句話都不說的,這麽多年過去,她不再追究他加諸她的傷害,不代表她就遺忘了那些另人作嘔的惡心過往。
參加電視臺直播的英文演講比賽,并沒有影響林慕言段考的溫書複習,成績公布出來,出乎所有人包括她自己的意料之外,她竟然是高二313班的第一名。
林慕言這才确信之前見班上同學都不當一回事的樣子,是因為他們真的沒把段考當一回事,而不是人人都成竹在胸。總之,這件事讓她在班級裏着實火了一把,再不看重考試,學生們對于成績好的學霸還有存有敬畏之心的,更何況還有那麽多天生喜歡尖子生的老師。
各科老師在課堂上輪流表揚了她一番,老孫頭還號召大家都要向她學習,誇她沉得住氣、耐得下心,有拼搏精神。語文老師最實在,直接欽點了她為新任的語文課代表,給班務繁忙的陳柏龍減輕擔子。
林慕言哭笑不得,她知道班上同學對于語文老師布置的過多作業頗有微詞,每天收作業就是個棘手的活,但她哪敢違逆老師,只能硬着頭皮接下這份新工作。
林慕言新官上任後萬萬沒想到,最拖她後退、影響她工作進度的人居然會是紀念言。紀念言成績也很不錯,而且跟她這種死記硬背、只重分數的學習方式不同,紀念言更看重學習的興趣和知識的實用性,他的卷面成績就比她少一點點,但似乎對于做作業卻有些敬謝不敏。
林慕言不知道的是,其實紀念言一向行事奉行速戰速決,作業從來都是盡早完成從不拖欠的,從她上任後他才可恥地開始拖欠語文作業,他知道她責任心強,想方設法千方百計都要繳齊了作業本才去跟語文老師交差。
而他就開始每天每天都會遺忘一篇字帖或是一則短作文忘了寫,要林慕言一而再再而三地來催他,他才拖拖踏踏貌似很不耐煩地開始動筆。
林慕言不像其他的課代表,會兇巴巴地催人,她總是很無奈地問他:
“紀念言,你做完了嗎?”
“紀念言,就差你一個了……”
“紀念言,你怎麽老是拖欠作業啊?”
紀念言一面慢吞吞地寫着作業,一面在心裏暗爽,再多叫兩聲呗,就這樣專注地看着我,只看着我一個人,反反複複地念叨我的名字,就好像新婚的小媳婦每天都圍着她老公轉,各種撒嬌耍賴。
“紀念言,我要這個……”
“紀念言,我要那個……”
“紀念言,你不準再這樣了,我要生氣了!”
……
(汗,男主他腦洞過大,跟作者沒半毛錢關系。)
紀念言最近這些天每天一大早就跑去了學校,火燒屁股似的,早飯也無心好好吃。
紀廷奎這天好不容易得了個空檔好好坐下來和家人享用早餐,後知後覺地發現已經很多天沒在早餐桌上看見兒子的身影了。
他奇怪地問:“圈圈呢?不是每天過7點才出門嗎?”
褚憶瓷呵呵笑,“你現在當兒子面叫他圈圈,他肯定又要生氣。你還不知道,他最近每天早出晚歸的,待在學校就不想回來了,好像學校有什麽寶貝似的。我猜,大概是某個漂亮女同學才有這麽大吸引力吧。哎呀呀,純潔美好的初戀啊。”
紀廷奎的嘴角抽了抽,很明智地及時打住了這個話題,他這輩子沒出洋留學過,在紀家傳統教育的熏陶下屬于比較保守的那一挂,偏偏取了一個“崇洋媚外”的媳婦,像兒子早戀這種敏感話題,夫妻兩個大概是要話不投機半句多的,他幹脆眼不見心不煩,不管不問,随他們娘倆去。
他這時候要是蹦出一句,“毛都沒長齊,就學別人追小姑娘。”
褚憶瓷是能就這個話題和他辯論到天黑的,并且不取得最終的勝利就不會停止唠叨。
紀念言一大早進了教室,常林這個點居然也在教室,他一邊翻着一本轉頭厚的中學生作文大全,一邊在周記本上奮筆疾書。
常林看到紀念言慢悠悠地掏出周記本,問他,“你寫完了?一星期三篇,我真是快被整吐血了,哪有那麽多情感可以抒發。我們每天的生活就是學校、家裏,家裏、學校無限循環往複,沒一點新鮮事。嗯,倒是認識了不少新美眉,可惜這個不讓寫。”
紀念言淡定道:“我還一篇沒寫呢,急什麽。”
常林三下五除二東拼西湊了幾篇東西,自己回頭看看還挺得意,“看看我這天衣無縫地手法,以後當個博士抄個論文什麽的不在話下。唉,言子,作業本拿來,我幫你捉刀兩篇,保證鬼都看不出來是抄的。”
紀念言拒絕道:“不用,我自己慢慢寫。”
好不容易心血來潮要幫別人做一回作業的常林吐血,倒地不起。
紀念言慢慢悠悠地寫着周記,早讀課前完成了三分之一,剩下三分之二,他決定等林慕言開始催他的時候再慢慢寫。
可是,直到早讀課結束,早該出現的林慕言一直沒來上課。他去問班長陳柏龍,陳柏龍也很疑惑,“沒聽說她請假呀,可能是家裏臨時有事還沒來得及請假吧。”
身為風紀委員,紀念言更多的是在應付上面檢查,維護班級的形象和榮譽。像這種個別人偶爾溜號的現象他一貫是睜只眼閉只眼的,畢竟都是快成年的家夥們了,想要所有人都像林慕言似的規規矩矩不出一點錯也不可能。
所以,一向謹守規矩的林慕言怎麽也會遲到?
上午第一節課結束,紀念言再坐不住了,他頭一次這麽心急火燎地去跟老孫頭打小報告,“孫老師,林慕言她無故曠課,這個時候還沒來學校。她跟你請假了沒?會不會是生病了?”
老孫頭問:“她沒來上課嗎?林慕言可不是個無故曠課的學生,我給她家裏打電話問問。”
這個時候正在流行翻蓋的彩屏機,班上一大半同學都在書包裏揣了一支,但這并不包括家境貧寒的林慕言。
孫老師在學生檔案裏翻到了兩個號碼,手機號碼無人接聽,座機號碼是一個中年男子接的電話。
“你好,請問是林慕言的家長嗎?”
周濟海今天早上酒醒後,一直心神不寧、渾渾噩噩的,聞言立馬心生警惕,他有些畏懼地小聲問:“你有什麽事情嗎?”
孫老師道:“我是蔚江外國語中學的老師,我姓孫,是林慕言現在的班主任。林慕言今天沒來上課,我想問問是不是家裏出了什麽事情?”
周濟海松了一口氣,随即腦子裏的弦又繃地更緊,他慌張道:“林慕言今天感冒了不舒服。”說罷匆匆挂斷電話,不肯多說一個字。
“诶,這人!對老師都這麽不客氣的還真是少見。”孫老師忿忿地放下電話,轉眼看見紀念言還巴巴地望着他,頓時為自己挑選了一個這麽具有責任感和同學愛的班幹部而倍感欣慰,他微笑着說:“放心吧,沒事。林慕言感冒了,這會兒應該正在家裏休息,你回去上課吧。”
紀念言狀似不經意問,“病得很嚴重嗎?她之前感冒的時候都堅持帶病來上課的。”
老孫頭想了想,還真是這麽回事,于是道:“你放學後,組織幾個人去她家看看吧,買點水果什麽的,讓陳柏龍拿班費給你報銷。”
紀念言一邊擺擺手一邊走出門去,“不用了。”
老孫頭撇撇嘴,他知道紀念言家裏財大氣粗,不差這點錢,但突然又想起來,“你知道她家住哪嗎?地址也不要了。”
紀念言的聲音從門外遠遠傳來,“也不用。”
紀念言還沒想好到時候扯哪幾個人跟他一起去探病,一進教室,就看見林慕言已經坐在座位上了,她趴在桌子上,是一副不太舒服的樣子。
紀念言幾步走過去,推了推她圈起來的手臂,“怎麽又來學校了?不是說生病了嗎?”
林慕言擡起頭來,她臉色慘白,幾乎沒有一點血色,兩個眼窩深深地凹陷下去,看着竟是被折磨地不輕的樣子。
紀念言駭然道:“你都這個樣子了還要來上課,要不我送你回家休息吧。”
林慕言搖搖頭,問:“誰說的我感冒了,你們給我家裏打電話了?”
紀念言還想勸她,“嗯,好像是你爸爸接的,說你生病了不舒服。你別逞強,學習丢一天,不會影響你的學習的,我這就送你回家。”
林慕言用空洞地眼神看了他一眼,冷聲道:“不用!還有,我沒有爸爸,那個人不是我爸爸。”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