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那些丢在風中的往事3
林慕言和周濟海“談判”完畢,從昨晚起就撐着的一口氣終于散了,她目光渙散,這時才真正顯現出病容來。一路昏昏沉沉地回了教室,一頭栽倒在桌子上再不想起來。
林慕言在桌子上趴了不到5分鐘,就徹底失去了意識,陷入一種暈眩的昏迷中,她睡姿謹慎,頭埋在胳膊裏,因而臉燒得通紅也沒人發現。
313班這天下午體育課後緊接着是一節自習課,常林對着紀念言的空位,百思不得其解,紀念言這是上長白山搬運水去了麽,怎麽還不回來,打手機也不通,應該是沒帶在身上。
他跑到紀念言的座位上坐下,戳戳姚雪,“嘿,你的好同桌上哪了?”
姚雪搖搖頭,“我不知道,他不是一直跟你在一塊嘛。”
“體育課上到一半我就跟他分開了,我說你是真的喜歡紀念言嗎?這也太不關心他了,人跑哪去了你都不知道!”
姚雪沒好氣,“他又沒把我綁他褲腰帶上,他去哪我怎麽知道?!你神經病啊你,才幾分鐘不見他啊,你暗戀他吧你。”
常林陪笑臉道:“別生氣啊,我就是這麽一說。他不讓你綁他褲腰帶上,我讓啊!哈哈,要我說,你別追紀念言這根木頭了,他開不了竅的,你跟我好吧,我保證對你好得不得了,而且跟我在一起你還能經常見到他,怎麽樣?考慮考慮呗。”
什麽叫跟我在一起還能經常見到紀念言,姚雪無語地對他翻了個白眼。
常林這種調戲小姑娘的話每天不說一卡車也有一火車廂,他絲毫不以為意,用下巴點點前面的林慕言,“唉,她怎麽了?好學生上課也睡覺偷懶的?”
姚雪翻上一個白眼,眼皮子還沒恢複正常緊接着又翻了一個,“你可真夠煩的,別人的事情你幹嘛都問我啊,你問我我問誰去啊。別人睡個覺你也要管,紀念言都不管。”
郝森倒是看了看趴在身邊的林慕言,他的眼睛裏流露 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但他終究還是什麽都沒做,試圖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手機游戲中來。
紀念言的手機就扔在課桌裏,常林無聊地一遍一遍撥打他調成振動狀态的手機,陰陽怪氣哼道:“小言言,小圈圈,你在哪裏?你快回來,我一人承受不來!”
姚雪對他的精神病行為已經徹底沒話說了。
自習課過半的時候,紀念言才回到教室,他首先用目光去找尋林慕言,見她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常林隔老遠用嘴型詢問他去哪了,紀念言沒理會,他很擔心林慕言,這個時間趴桌上睡覺絕對不是她的風格。
紀念言經過林慕言身邊的時候,假意不小心撞了她一下,林慕言順勢從胳膊肘彎裏露出半張臉頰,通紅通紅的,鬓角的頭發也汗洇地濕透。
常林率先道:“呀,林慕言這是發燒了啊?!”
旁邊玩游戲一直不太投入的郝森瞬間回過頭來,林慕言在昏迷中還緊蹙着眉頭,一副很難受的樣子,不待郝森有所反應,紀念言已經攙起了林慕言,快步向門口走去,邊走邊對陳柏龍喊:“班長,林慕言發燒了,我帶她去醫務室,常林,幫我先去找下醫生。”
常林樂不颠地一溜煙去了。
林慕言後來整個下午都是在醫務室的病床上躺過去的,一瓶藥水沒吊完,她就已經醒了,但卻不願意睜眼,想就這樣靜靜地一直閉着眼睛躺着,她覺得很累、很累,一點也不想面對這個世界。
紀念言靜靜地在她旁邊坐了一下午,他的胳膊也受了傷,被醫生簡單消毒處理後,他搬了個小板凳,在林慕言床頭坐下,斜對着她的臉龐,一動沒動過。
常林難得有機會光明正大地翹課,只要不回教室,在哪裏他都覺得很開心,他陪着紀念言發揚同學愛地守了林慕言一會兒,很快就分心玩起了手機游戲,再過一會兒就順勢在另一張空着的病床上躺下睡着了。
值班的校醫也是個剛畢業的年輕人,他每日在這方寸之地給人塗塗碘酒貼貼創可貼,開兩顆治拉肚子的藥,閑得發慌,也不管休息室裏面幾個人是不是在趁機躲懶,只要有人安靜地陪着他就好。
過了正午,秋日的陽光變得明亮而不刺眼,金黃色的粉塵溫柔地覆蓋在休息室簡陋的床鋪上,林慕言的眉眼在這溫柔地撫慰裏漸漸舒展,呼吸變得平緩,而常林在另一頭哼哼唧唧地歪頭躲避着眼皮上的那一線金黃色,紀念言在這靜谧如畫的場景裏,戾氣漸漸收起,表情也變得溫柔起來。
林慕言是聽到紀念言和常林商量是要背她還是抱着她離開的時候,不得不“醒”過來的,紀念言堅持要抱她,常林阻止了他,說走到一半會體力不支,不如背着她保險。
林慕言迷迷糊糊中知道有同學送她過來并且陪着她,卻沒想到是他們兩個,“都不用了,我好多了,能自己走。謝謝你們。”
還沒到放學時間,校門口平日大排長龍的車流今天卻寥寥無幾。常林家的司機早到了,看他們出來,就拼命按喇叭示意他們。紀念言照顧着林慕言上了車,自己也跟着坐了上去。
常林問林慕言住在哪裏,紀念言沒吭聲,林慕言這回躲不過,報了住址,然後車廂裏就陷入了一片靜谧之中。
林慕言和紀念言都安靜地坐在車裏一隅,都好像在想什麽心事情,常林覺得氣氛有些詭異,也沒說什麽。
林慕言靜靜地想,老天真的不怎麽待見她!這些惡心的事情她會埋藏在記憶深處,總有一天連自己都要徹底忘記。她此刻慶幸并且真心祈禱,這件事情一輩子都不要曝光給第三個人知道,尤其是……紀念言!
畢竟,她遇到了這種事是一重劫,被紀念言看見或知曉則是另一重劫難。
林慕言要在蔚江大道的巷子口下車,但紀念言堅持把她送到家,常林也只好指揮着他家的司機把個四四方方的賓利車硬是開進了小巷弄裏,車在林慕言家的公寓樓下停住,林蔚芳和周濟海就坐在麻将館門口,林蔚芳手裏拿着一瓶紅藥水,一邊罵罵咧咧一邊粗暴地往周濟海青紫腫脹的臉上塗抹。
“現在這是什麽世道哦!搶不到錢還打人的,還往死裏打,你說你這腦袋都快開花了,也不知道跑的麽?”
周濟海今日唯唯諾諾的,不怎麽吭聲,只不時痛得呻吟一聲。
林慕言下車向她的兩個樂于助人的好同學道別,紀念言卻跟着一起下來了,常林不明所以也跑下了車。
林蔚芳看着他們這三個人,又看看他們身後的車,臉上瞬間開出了一朵花來,“言言,回來了?這是誰啊?你同學送你回來的?”
林慕言略微有些詫異地看了眼周濟海,林蔚芳解釋道:“你姑父今天出門碰到搶劫的了,他沒帶錢就被打成了這樣。”
林慕言諷刺地勾起嘴角一笑,她再次向紀念言和常林道別,“今天謝謝你們了,謝謝你們送我回家,我沒事了,明天學校再見。”說完也不理會林蔚芳的盤問徑自上樓去了。
林蔚芳奇道:“唉,這孩子,今天這是怎麽了?這麽沒禮貌,你們是言言的同學吧?辛苦你們了送她回來,我們這的路挺難走的吧,要不要到家裏坐坐?”
常林瞅瞅紀念言,紀念言充耳不聞,也不拿正臉對着林蔚芳,只用威脅的目光盯着萎頓在一旁的周濟海。
常林覺得有點怪異,但他沒空多想,笑着對林蔚芳說:“阿姨,你好。我們是林慕言的同班同學,今天林慕言她生病了……。”
周濟海早發現了這個送林慕言回家的男同學就是下午暴打他的那一個,他條件反射地垂下了腦袋,露在衣袖外面的手止不住地微微發抖,肉體的創傷在這個人的目光逼視下變本加厲地疼痛起來,太陽穴一跳一跳的,剛縫過的腦袋又像要崩裂開來一樣。
周濟海這輩子除了酒醉之後能橫兩句,其餘大部分時間都是一個膽氣、力氣全無的窩囊廢,今天這頓毒打是他平生僅遇,加之心裏有愧,現在看到這個男同學一副非貴即富的架勢開着這樣的車大張旗鼓地送林慕言回家,他心中的驚恐達到了頂點,生怕還有什麽噩運在等着自己。
幸而紀念言顯然也并不想伸張此事,他走到那個瑟瑟發抖的男人跟前,問:“認出我來了?”
周濟海老實地點點頭。
紀念言背着着其他幾個人的視線,用氣聲一字一句地威脅他:“離、林、慕、言、遠、點,我會盯着你的!”
周濟海忙不疊地點頭。
這邊,常林和林蔚芳還在寒暄,林蔚芳笑道:“那真是太感謝你們了,又帶言言看病又送她回家的,這人和人真是不能比啊,有搶錢打人的小混混,還有你們這樣有愛心的好同學……”
紀念言兀自回到車上,有點不耐煩地喊:“常林,走人了,磨蹭什麽。”
常林有點尴尬地和林蔚芳匆匆道別,他回到車上,第一句話就是,“今天你們都怎麽了?都這麽沒有禮貌!你們這樣讓阿姨多尴尬啊,幸虧有我這個師奶殺手在……”
紀念言心情顯然很糟糕,他哼了一聲,“趕緊走,廢話那麽多。”
車窗外,林蔚芳也很郁悶,這兩個男同學都把人送到家門口了,怎麽就不願意上家裏來坐坐呢。嫌棄他們家?林蔚芳看這兩個同學生的是眉清目秀又高大英挺的,更重要的是開着一看就很貴的車來,還帶着司機,讓她很有好感。林蔚芳琢磨着林慕言去個“貴族”中學鍍鍍金也不是什麽壞事嘛,小姑娘長的像她那個水性楊花的媽,最是好看不過的,萬一有天能飛上枝頭當鳳凰呢。
林蔚芳自己腦補地心花怒放,嘴裏還喃喃着:“其中有個人我怎麽看着還有點眼熟呢……”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絲毫沒有注意到她的丈夫周濟海已經是一副吓破膽的慫樣。
林蔚芳所期待的林慕言在學校釣個金龜婿的美好願景始終沒有出現,她起初還頗感興趣地追問了幾次——上次送你回來的那兩個男同學是誰啊?怎麽最近不送你回家了?他們家裏是幹什麽的,成績怎麽樣啊,在學校交沒交小女朋友啊?
林慕言冷冷回——家裏是販毒的,在學校有很多女朋友,上個月還有人懷了他們的小孩被拖去醫院打胎了。
林蔚芳半信半疑,“不至于吧,有這樣的事情,你們學校都不管管麽?”
“黑社會,沒人敢管!”
林蔚芳自己也不能到學校去一探究竟,就是懷疑林慕言在騙她也無計可施,慢慢地也就不再問了。
上次的事情過後,周濟海的确沒再有什麽不軌的行為,他每日出門喝到醉的行徑也有所收斂。林慕言卻開始嚴重的失眠,房間的門鎖早已經換過,她自己找的師傅,挑貴的鎖頭,僅有的幾把鑰匙都一并揣在兜裏,并且讓師傅在門內側裝上了插銷,可這些都不能讓她徹底安心,她不敢背對着房間門睡覺,怕有什麽東西會突然從背後襲擊過來,可她翻身過來,還是忍不住盯着房間門看,害怕閉上眼睛徹底失去意識。
林慕言的課業不輕,她奶奶孟美雲更是沒個消停,從來不會“體諒”她的心情和不易,她越是煩累疲倦,她奶奶就越鬧騰,嫌飯不好吃,嫌洗腳水太燙。
這天她剛放好毛巾臉盆子,轉身去拿香皂,她奶奶後腳就把盆子踢翻了,大灘的水在瓷磚地面上淌了一地,孟美雲皺着眉頭叫喚,“燙……燙!”
林慕言探手摸了下盆子裏剩餘的水,她并沒有忙糊塗,水溫只是溫熱——從林慕言有記憶起,孟美雲就總是這樣的,她做了錯事,是一定要把原因推在別人頭上的,這一點即使她癡呆了也沒有改變。
林慕言板着臉,她一言不發,收起臉盆子和毛巾,拿拖布幾下拖幹地面,就回自己房間睡覺去了。這已經是這個星期的第三次“事故”了,她不管孟美雲是有心還是無意,她都不準備再伺候她了,至少今晚是這樣。
孟美雲在她離開很久後,大概才意識到今晚沒人再端水給她洗漱了,不甘不願地嘟囔着:“還沒洗臉,洗臉……”
林慕言緊閉着房門,躺在床上用被子捂着腦袋,心裏叫嚣着讓外面這些人通通都見鬼去吧!
可終究還是睡不着,林慕言硬着心腸不去聽孟美雲的哼哼唧唧,在床上挺屍到了深夜還是無法入眠。她認命地爬起來,重新打了熱水,孟美雲已經和衣躺在床上睡着了,她用熱毛巾擦過孟美雲的臉,又替她脫下外衣蓋好被子這才算安置妥當,自己回到房間又是一番煎熬的等待,等到天快亮的時候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不多會兒,緊接着又是催命的鬧鐘響起,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林慕言晚上睡不好,白天就精神不濟,她盡最大努力協調着這種失調的生活,每個課間、午後,都能看見她趴在桌子上補覺的身影,并且有好幾次在上課鈴響後都沒醒過來,郝森每到這時候就碰碰她的胳膊提醒她,“喂,起來了,上課了。”
林慕言現在對于別人碰她異常敏感,她如驚蟄一般地醒來,滿臉驚恐尚還來不及遮掩,郝森啞着嗓子道:“你沒事吧?”
林慕言勉強沖他笑笑,“沒事,謝謝你,下次我要是睡着了你再提醒我。”
這樣也叫沒事,郝森疑惑地想,但他也問不出個所以然。
連宋鳴也發現了林慕言的異常,這天他來歸還林慕言的英文筆記,看着她眼下越來越明顯的青黑色,直言道:“你最近的筆記有挺多疏漏,是家裏出什麽事情了麽?”
一天兩天的精神不濟可以解釋為沒休息好,但長期的精神恍惚一定是遭遇了什麽變故之類。
林慕言苦笑了下,“沒什麽……要不我幫你去借燕回回的筆記吧,她學習很認真的,英語成績也不錯,人挺好說話的。”
宋鳴道:“不用了,我已經找了別人了,你的筆記我也幫你一一訂正補齊了。”
林慕言又愧疚又感激,“謝謝你……”
坐在他們旁邊的遙雪聞言也咋舌,“宋鳴你人可真好。”
宋鳴不動聲色道:“這沒什麽,一個班級出來的,互相幫忙是應該的。”他想了想說:“你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你已經做的很好了……雖然比我還是差了那麽一點點。”
姚雪“切”了一聲,“剛說你胖你就喘上了。”
林慕言也忍不住笑了。
在她最痛苦難捱的日子裏,這些好同學給予她的點滴溫暖真的是太太太重要了,讓她覺得天空不是一味的純黑色,宋鳴、姚雪、遠在“天邊”的朱可人,甚至是郝森,還有紀念言……
有時候她甚至懷疑紀念言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麽,他對待她的态度實在有些奇怪,更加逃避她的眼神,不敢跟她對視,并且對她有些小心翼翼的,語文作業也不敢再拖,每天乖乖地按時上繳,有別的同學忘了做,他還親自出馬兇神惡煞地威脅對方趕緊補齊。
常林打趣他,“你這是幹什麽呀?你到底是看上語文課代表這個人了還是看上她這個官了,要篡她的權啊?”
林慕言的心漏跳了一拍。
紀念言撇撇嘴:“沒什麽意思,我都不拖作業了,別人還敢拉後腿,我絕對不允許這種現象存在。”
常林噓他,“自己不放火了也不讓別人點燈是吧,什麽心态?BT!”
林慕言的心跳漸漸恢複了正常的頻率,她暗自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自己是失落還是慶幸。
她長時間趴在課桌上睡覺,大家自然都有所察覺,老師們只當她學習太刻苦,讓她注意休息,也不要太拼了,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嘛。
老孫頭倒是私下問過她,是不是家裏有什麽經濟上的困難,雖然她是借讀生,但也可以向學校申請補助,林慕言拒絕了,如果真到了要申請救濟生活的那一天,她會做的。
學生們的心态則放松地多,常林笑話她,“林慕言,你天天這麽嗜睡不會是懷上了吧?”
周圍的同學哄堂大笑。
林慕言沒說什麽,甚至臉都沒紅一下,淡然道:“不是。”如果放在以前,聽到這種惡意的玩笑話,她肯定是又窘迫又生氣的,可現在她已經不怎麽在乎了,人是經歷了磨難才一點一點成長起來的,變得更堅強也更漠然。
開玩笑的人最怕“受害者”是這種油鹽不進的反應,這樣就沒什麽意思了,他還沒說句什麽給自己找個臺階下,紀念言倒火上了,“常林,你嘴巴放幹淨點!什麽玩笑都開。”
常林瞠目結舌,他又不是頭一天這樣,紀念言還不是好的跟他穿一條褲子,今天這是正義女神附體了?!
他也想發火,但想了想,還是按捺住了,無奈道:“你這個磨人的小妖精,人家什麽都聽你的啦!真拿你沒辦法。”
旁邊的人已經快笑斷氣了。
紀念言這些日子以來也不好過,他很想安慰她,讓她不用再害怕,可惜,他和她是再普通不過的同學關系,她一定也不想讓“別人”知道這件事情。
說到底,他們之間的交集其實少的可憐,他們雖然是前後桌,但林慕言永遠不可能跟別的女孩子一樣回過頭來跟他叽叽喳喳地聊天,放學了也不會約着一起出去玩。
紀念言因為不放心,放學後又尾随過她幾次,她大部分時間還是會直接回家,有時候也會拐個彎,去附近一家公立的圖書館借書看。
紀念言覺得自己的心在這漫長孤寂的單方面關注中默默發酵着,總有一天沸騰的岩漿會噴薄而出。
紀念言還憂心着一件事情,他不方便自己出面,拜托了姚雪問她,“林慕言,你最近怎麽了?精神這麽差,是家裏出了什麽事麽,還是你家裏有人在欺負你?”
姚雪按紀念言教她的問完,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前面的還好,這最後一句也問得太奇怪了吧,誰會被家裏人欺負啊?
這個時候的姚雪怎麽都想不通難道家裏人還會欺負家裏人嗎?等到她終于明白真的會的時候,她還是沒辦法放棄他們,放棄這些抛棄她幸福的家人。
林慕言心頭一跳,她分明看見紀念言正緊張地盯着她,“最近總是失眠,晚上不敢睡覺……不過沒有什麽事情,是我自己心理情緒在作祟,我家裏人他們……不敢欺負我了。”
姚雪奇道:“你家裏人還真欺負你啊,呵呵,怎麽欺負了,不讓你玩,逼着你學習麽?天,你已經夠努力了,就你現在這樣,以後當個博士、博士後什麽的都綽綽有餘了,拜托你也給別人一條生路嘛。你為什麽晚上不敢睡覺啊?看恐怖片了?我看完那幾天也這樣,可以開着燈睡覺。”
林慕言搖搖頭,“有時候你知道一切已經過去了,不會再有人傷害你了,不過是自己吓自己,但是陰影已經在那裏了,短時間內是無法平複的……謝謝你的關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姚雪覺得林慕言的回答也奇奇怪怪的,她看了一眼紀念言,紀念言朝她悄悄點點頭,示意她不用再問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