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末日前的狂歡1
紀念言和林慕言交往日深，每個人都開始壓抑不住地表露一些小缺點、小毛病，比如說紀念言的愛吃醋、林慕言的……貪覺。
頭一兩回周末約會的遲到，她還會精心編纂借口，頭天加班太晚啦，鬧鐘壞掉啦，沒休息好啦，到後來兩個人心照不宣，周末的約會一律從午後開始。
紀念言在周末上午無處可去，窩在公司加班，最近他們敲定了一個大單，正在四處聯系貨源，不大的辦公室外聚集了一堆可憐的單身漢，在積極為社會創造財富。
中午的時候，陸秘進來問他盒飯要什麽菜色，他不假思索道：“我不用，你們自己吃吧。”
紀念言耐心地等着，直到外面的人都開始收拾盒飯殘渣，林慕言終于發來了短信，“吃飯了沒？好餓！”緊跟着是一張哭喪的字符臉。
紀念言帶着雀躍的表情急匆匆往外走，“常林，我下午不過來了，公司你盯着點。”
常林沒好氣地擺擺手，“去吧，我一直就在這裏，晚上你也不用過來了。”
紀念言頗為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以前的常林對待工作認真歸認真，但絕對不到這麽拼命的程度，一有閑暇時間尤其是法定假日他是寧願少掙錢，也不肯辜負跟美女約會的大好春光的。
如今他為了個八百年前的老同學一副鬼迷心竅的樣子，反倒好似知道要努力掙錢了，每天來的比他早，走的比清潔工還晚，真是讓人刮目相看，紀念言不知道這個訊息是好是壞，常林上進工作自然是一件好事情，可這可能也意味着那個女人的胃口不小，而常林已經疲于應付。
紀念言急着出門，沒空跟他的兄弟上思想政治教育課，暫且記在心裏。
剛從日本回來的方源見狀好奇地問：“紀總怎麽不跟我們一起吃飯？”
陸秘書八卦道：“紀總周末不跟我們一起吃飯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
一時間大家都把目光聚焦到了埋頭扒飯的常老總身上。
常林心塞地咽着又幹又澀的米飯，酸溜溜道：“你們紀總如今是有家有口的人，你以為都跟我們似的。”
方源大驚道：“紀總有女朋友了？怎麽從來沒見過？！”而且常老板你說話的口氣為什麽這麽酸，你又不是沒有女朋友，數量還很多好不好，個個都是女神級別的，跟我們這種做小伏低多年才好不容易騙到一個女漢子的屌絲完全不能比好不好。當然了後面的話他不敢說。
常林撇嘴道：“誰知道呢，整天藏着掖着的，估計那女的不是有婦之夫就是醜的見不了人！”他擡起頭朝紀念言的背影喊道：“言子，約會去啊？！把弟妹帶來看看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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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念言淡定糾正他，“是嫂子。”
衆人聞言紛紛起哄。
“紀總，我們也要見老板娘，求帶我們一起！”
“你是不想加班想偷懶吧。紀總，你的女朋友肯定是天仙下凡，求帶過來閃瞎我等屌絲狗眼。”
“就是，紀總，帶過來讓我們見見嘛，我們保證只說你的好話不說壞話。”
“真好奇是哪個女人有這麽大的魅力能收服我們紀總，肯定是既溫柔又美麗，既嬌豔又多情，說不定還智力超群、身材火辣！”
紀念言抿着嘴唇，嘴角帶着微笑，“她要是知道你們這麽誇她，尾巴肯定要翹上天。人暫且不能帶過來，主要是怕你們失望。”說完施施然地走掉了。
留下身後一片鬼哭狼嚎。
常林在一衆哀嚎聲中接起了一個電話，聽到聲音，他的表情立馬變得柔和，“怎麽用這個號碼打給我？”
紀念言走出辦公室，嘴角的微笑慫搭下來，他的心情并沒有他表現地那樣輕松，實際上，他之前幾次提議過讓林慕言到他的公司來，有時候是他正在加班，有時候是臨時有事情，但林慕言都有意無意地回絕了。
雖然她每次的借口都很正常，态度看起來也稀松平常，但紀念言敏銳地感覺到了一點什麽，包括上次要去見常林的事情也是，他們的工作都忙，約會的機會其實不多，只是勝在地利之便，睡前的大部分時間都在一起。但也絕沒有忙到至今沒有見過彼此的家人朋友的程度。
紀念言接通林慕言的電話，“起床了？小懶豬，想去哪裏吃飯，下午帶你去個好地方。”
“什麽好地方？能透露麽？”
“不能，你跟着我走就是了，反正不會把你賣了，你又賣不了幾個錢，運費不劃算。”
“不說算了，中午吃什麽？”林慕言的聲音還帶着深深地倦怠，“其實你不用嫉妒我，我的好日子到頭了，下個星期肯定會加班到天昏地暗、日月無光的。我是提前打好基礎。”
紀念言：“呵呵。”他頓了一下才道：“你想吃什麽？”
“不知道，才起來沒什麽胃口。”
紀念言試探着問：“要不你來我們公司吧，大家都吵着要見你，我讓人幫你定日本料理，味道還可以。”
那頭停頓了幾秒鐘，林慕言才幽幽道：“算了吧，我今天懶得梳洗化妝了，也不好意思見人，下次吧，總不能給你這個老板丢臉。”
紀念言忽略了心底閃過的一絲不快，語氣輕松道：“那也行，我們直接過去那個地方吧，在附近找家餐館。”
林慕言萬萬沒想到紀念言會開車帶她來到蔚江外國語中學的大門外，這個他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當年她穿着面口袋的二中校服面紅耳赤地排在遲到生的隊伍裏，怎麽都想不到在隊伍盡頭等着檢閱她的那個男孩，會讓自己傾心愛慕這麽多年。
學校也正在放假，巍峨的鐵門一側張貼着大幅的招生海報，同當年林慕言收藏的那張海報一樣，還是學校的湖光山色做背景，抿着嘴唇微笑的男孩卻換了一個，他同年少時候的紀念言一樣，長相俊朗，朝氣蓬勃的，甚至看起來還有點眼熟。
紀念言笑道：“我曾經也做過學校的宣傳大使，看起來夠傻的吧，都是我媽逼迫的。這個男孩是常林的表弟，啧啧，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這比我當年可差遠了。”
林慕言小聲嘟囔，“別人沒你笑的假！”
紀念言沒聽清她說了什麽，無奈地搖搖頭，“又在嘀咕我什麽壞話。”他在學校大門外停好車，道：“走吧，去找東西吃，別把你餓壞了。”他舉目四望，一派茫然，“我記得這附近應該有不少餐館的，都跑哪去了。”
林慕言在這裏讀了幾個月書，每天中午都老老實實吃學校食堂，在校外就餐有且僅有一次，看起來紀念言也全然不記得了。
她帶着他穿過馬路，一邊回頭向他解釋道：“對面有個巷子，一般學校附近的餐館都藏在這種地方。”
紀念言将信将疑地跟着她走，林慕言遠遠看到他們當年來過的那家宋鳴盛贊的牛肉面館還在，心裏莫名有幾分興奮，“看到那一家了嗎？我們去吃牛肉面吧，聞起來好香。”
什麽都還沒聞到的紀念言納悶地跟緊了林慕言的步伐。
老板的牛肉湯頭就燒在店門口，林慕言感興趣地過去聞了聞，還拿起大鐵勺攪了攪，看看老板放了些什麽材料在裏面。
紀念言探頭進店準備找個地方坐下，突然臉色詭異地退了出來，并且拉着林慕言躲到一旁。
“怎麽了？遇到舊情人了？”林慕言打趣他。
“別出聲，是常林，他怎麽突然跑這裏來了，還一副要跟人幹架的模樣。”
林慕言頓時緊張地呼吸都要斷絕，顫顫巍巍地偷眼往那邊看去，只見一個身着西褲襯衫的高大男子背對着他們而坐，大概就是常林，他對面坐着的一男一女，長相俊俏，衣着摩登，不像是尋釁滋事的人。
林慕言驀地瞪大了眼睛，那不就是姚雪和宋鳴嘛。
紀念言低聲嘀咕，“他對面那個女的八成是叫姚雪的，據說是我們的高中同學，你看常林的手筋都爆開了！這小子，我們先別過去，靜觀其變。”
常林的拳頭握得死緊，垂在身側，氣氛看上去是不太妙。
姚雪的眼睛紅紅的，她比高中時候出落的更加漂亮，坐着也能看得出身形高挑，五官精致，皮膚雪白，只有嘴唇和眼角是嫣紅色的，加上神情焦慮又憔悴，有一種別樣的病弱之美。
印象中姚雪一直是悠閑自在，氣定神閑的，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沒想到再見面會是這個樣子。
宋鳴表情嚴肅，他推了一張銀行卡到常林面前，“我不知道姚雪欠了你多少，這些先還給你，剩下的我們慢慢還，以後請你不要再見她了。”
常林看不見表情，但聲音聽起來很憤怒，“我們？你跟誰是我們？！你拿什麽還？就你一個上市公司小經理的年薪，十萬還是二十萬？你準備還到下輩子嗎。姚雪的爸爸欠多少錢你知道嗎？他面臨的是牢獄之災你懂不懂？在我面前大放什麽厥詞！”
宋鳴淡定道：“不管姚山海欠了多少錢，那都是姚山海的事情，他做錯了事情，就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這跟姚雪沒關系，更不用為此賠上她自己，我想姚山海也是不會同意姚雪去填他的無底洞的。”
常林道：“你說的輕巧，只有你這種家庭破碎，所以親情觀念淡薄，六親不認的人才會說着這種話……”
姚雪連忙阻止他，“常林！”
常林看着她，聲音裏有抑制不住的委屈道:“姚雪，你這是什麽意思？我為你做的還不夠嗎？！我說服不了我爸媽，但我能做的一切我都做了，我賣了房子賣了車，手表每天在公司拼死拼活地加班，就是想多掙幾個錢。我知道你爸爸那裏是個無底洞，可我舍不得看你傷心，甚至都在想着跟朋友借錢。怎麽？你現在是想通了，不救你爸爸了，所以也要把我一腳踢開，要跟着你的舊情人過好日子去了？嗯？！”常林的生意漸漸變得高亢，最後一聲幾乎是吼出來的。
紀念言聽得直皺眉頭，他還不知道常林把房子手表賣了的事情，之前幾次常林對着他欲言又止，原來是想跟他借錢。
姚雪的眼淚奪眶而出，哽咽道：“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常林，對不起！我對不起你，我去看過我爸爸了，他堅決反對我做這些事，讓我不要再管他，否則他就去自殺。他讓我把錢都還給你，好好過自己的生活。我，我……”
“所以你要選擇這個小子嗎？”常林陰恻恻問。
“不是的，之前騙你是我不對，錢我會還給你的，宋鳴也是借給我的，我也會還給他的。”
常林發出了一聲冷笑，“所以你是寧願欠他的也不願意欠我的是吧？好，很好！”
宋鳴遞了一張紙巾給姚雪，試圖跟常林溝通，“常林，你不要這麽逼姚雪，她現在已經很脆弱了。你能不能冷靜點。”
“冷靜？你讓我怎麽冷靜？！是她先來招惹我的！你還不知道吧？你的舊情人是怎麽打着老同學的幌子寡廉鮮恥地勾引我、色誘我！好啊，我傻啊，我上鈎啊，我掏心掏肺掏腰包，只差出去賣血，她跟我好了幾天？！轉臉就要把我扔了。我常林的感情就這麽不值錢！我稀罕你們還錢？好，你們要還錢是吧，行！之前欠我的一次性通通還來，現在，馬上，立刻！還不出來是吧？那行，你跟我回家，你別想甩了我！”
常林說着粗暴地拖起姚雪就走，頭也不回。
宋鳴趕緊來攔，“常林，你瘋了？你耍什麽無賴！欠債也沒有抵人的道理，你一定要做的這麽絕嗎？”
常林推了他一把，“你讓開！這沒你什麽事，你什麽時候湊齊了錢再來跟我說話，窮鬼！”
常林裹挾着姚雪呼嘯而出，紀念言忙帶着林慕言躲到一旁，常林的臉都整個呈扭曲狀，這種時候還是要給他留點面子的。
常林開車飛馳而去，宋鳴趕緊開車在後頭跟上。紀念言這才發現常林開的是他上大學時的買的一款舊車，之前他問過一次，常林說車送去檢修了，他也沒在意。現在看來他對身邊的人太不夠細心了，他突然想到，林慕言送去修的那輛車也一直沒有下文……
作者有話要說： 求留言。
每天求，還是沒人留言。
哭暈在廁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