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真想時間在這一刻定格2

第二天,常林在睡夢中接到了紀念言的電話。

“早!常林,我決定回美國了。”

“哦……嗯?!你要回美國?!去幹什麽?公司怎麽辦?”

“時間不會太長,我前段時間心态很不穩定,昨天我跟我的主治醫生聊過,他建議我過去先冷卻一段時間。公司的事情只能托付給你了,我會遠程協助你的。另外我有件事情要拜托你。”紀念言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嚴肅,常林也不由得洗耳恭聽。

“我會盡快回國,在我離開這段時間,你的任務有二,一是幫我盯好林慕言,她現在單身,我希望我回來的時候她仍然是單身狀态;二是顧好公司。排名分先後。如果你辦不好第一件事情,我回國後就跟你搶遙雪,就這樣,拜拜。”

“喂?喂喂?!”常林擰着被挂斷的電話欲哭無淚,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試問他要如何阻止一個妙齡少女結婚生子啊啊!!

紀念言一走就是兩個月,之前他離開蔚江城的時候,冰雪未融,等到他再次回來的時候,已經是萬物蠢動,預備複蘇的時節。

頭等艙輪值的空乘小姐似乎對他額外關照一些,問他是否需要厚毛毯的聲音格外驕矜甜美,紀念言閉着眼睛擺擺手。16歲和26歲的林慕言在他腦海裏交替浮現,她其實一直都沒怎麽變,看似平靜無害,實則性格激烈且離經叛道。

紀念言在美國滞留了不短時間,接受了之前他一直不肯做的催眠治療,效果還是有一些的,記憶的殘片像游戲過關的掉落的獎勵包覓得艱難,且不受控制。

紀念言起初非常執着于這種記憶的找回,可當這些殘片累積到一個量後,他突然發現自己這種舉動的徒勞,在回憶的片段裏,他對林慕言的感受只有忽略和在意兩種,随着時間的推移,這種在意的程度日漸加深。

既是如此,他還在追尋什麽呢?明了了過去他是喜歡她的或者确定了過去他們是彼此有意的,也不能解開當前的困局。

“如果有人曾發自內心地,傾其所有地來愛你,她得到的無論如何也不該是鄙夷。”

這句話是誰說的?哦,是她的好朋友,朱可人說的。林慕言高中時候最信任的貌似就是她,到了最後,來為她當說客的也只有她。

朱可人來敲他的房門的時候,紀念言本能地感到了一陣緊張,會是她出了什麽事情麽?昨晚那麽大的風雪,他畢竟沒有親見林慕言回來時的樣子。

結果不是,還好不是,可一樣不是什麽愉快的事情。

朱可人幫他拼上了這整件事情裏尤為重要的一塊,它使得所有的事情看上去合情合理,卻狠狠地刺痛了他的一顆心——他寧可林慕言是重新遇到自己後忍不住移情別戀,也不願意承認她從一開始就只打算一晌貪歡,她到底把他的感情當成什麽?!

Advertisement

“你不要誤會,我不是幫林慕言來祈求你的原諒的。慕言她選擇做這些事情,從一開始就預見了今天這樣的後果,她不後悔當初主動去接近你,也甘願承受今日所有的責難。只是,有些事情,我覺得你應該知道,關于她選擇這樣去做可能的動機,我不是為她開脫,只是陳述我知道的事實。”

“我不知道你們兩個高中時候是怎麽相處的,但林慕言從那個時候開始愛你,整整十年,都不能忘懷。這期間,不是沒有男人追求過她,但她一直沒有戀愛,直到今年才開始接受相親,準備直接踏入婚姻。半年前,她突然跟我說又遇見了你,可是你不記得她了。呵呵,不記得,她可是為你整整蹉跎了十年。”

“……她幾乎都已經魔怔了,她賭上了她的全部,不過是為了換來和你幾個月的相處。她知道你們雲泥之別,從來不敢奢望能跟你天長地久。你可以指責她,可以不原諒她,但我希望你看在她對你癡心一片的份上多少手下留情。”

朱可人的話言猶在耳,兩個月前聽來和現在回想起來,心境都大不一樣。兩個月前他只覺得對方面目可憎,為了自己的朋友強行狡辯反過來指責他這個“受害者”。

而兩個月後,他漸漸明白,其實沒有受害和施害的一方。他曾經那麽熱烈地喜歡過林慕言,林慕言看起來對他似乎用情更深,他們本就是一對熱戀中的情侶,只是沒有互相戳穿,又陰差陽錯分開了十年。他錯在還來不及表明心意就突生意外,徹底忘記了對方的存在,而林慕言錯在完全不敢信任自己,留有底線地妄圖和自己“曾經擁有”。

紀念言不敢說自己已經原諒了林慕言“朝秦暮楚”的行徑,但他心裏也明白,如果不是林慕言這種另類的“堅持”,他們今生多半是要擦肩而過的。

紀念言一路心潮起伏地回了國,常林載着姚雪來接他,一副水深火熱、苦大仇深的樣子。

在機場回城的高速路上,常林就忍不住開始抱怨,“言子,你可算是回來了。我這幾個月過得簡直是非人的日子你造嗎?公司你全扔給我也就算了,關鍵是你還交代了我一項世界上最難完成的艱巨任務。”

紀念言不為所動地看了看他,“我不是一直在遠程辦公,幫你出謀劃策麽?”

“哪那夠啊!你以為我們是運作自如,收益穩定的成熟企業麽?我們就是一破創業團隊啊,主創人之一說跑就跑了,我真是比地裏的小白菜還要苦啊!”

常林的事業心不強,至少公司創辦之前是這樣,紀念言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公司的事情先不說,你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吧?”

常林哭喪着臉,“你知道在這個世風日下、紙醉金迷的社會守護一位妙齡少女的貞操有多難麽?你造麽你!?饒是哥哥我智勇雙全、謀略超人,也不得不殚精竭慮、絞盡腦汁,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成功潛入敵人內部。不過我已經蠟炬成灰了,你再不回來,我真是保證不了了。你知道朱可人那個女人多難纏麽?!我又不能直接去找林慕言,跟她說你千萬忍住了,欲火焚身也要忍,饑渴難耐更是要從頭再忍,等我哥們徹底想通了再回來解決你的生理需要,這TM也不符合我及時行樂的人生觀啊!”

姚雪看紀念言的臉色越來越黑,趕緊打圓場道:“你別聽常林滿嘴放炮,我們跟朱可人一直有聯系,林慕言她跟張巍已經徹底沒來往了。但他們公司的何雲一直在追求她,這個我們也攔不住,常林倒是去跟他‘聊’過幾次,收效甚微。”

常林心有戚戚然,“這小子比泥鳅還滑,軟硬不吃,陽奉陰違,這頭‘聊’地好好的,轉背又去糾纏林慕言,說的到比唱的還好聽,偏偏你對他這樣的人還動不了真格,畢竟也是跟我們一樣在市面上有頭有臉的青年才俊,也不好欺人太甚麽。”

紀念言斜了他一眼,“你變節了?”

常林忙表白道:“那哪能呢?別說是撺掇林慕言和你在一起了,就換了我是同性戀,我也肯定選你不選他啊。”

紀念言神色不明,半晌,才幽幽道:“常林,我這次去美國想起來一個事情。”

“什麽?”

“你最後一次尿床不是在幼兒園,是初中二年級,那天我也在你家,還以為發洪水了,你還哭了來着,央求我千萬不要告訴第三個人。”

第三個人:……

車駛入市中心,過了一個街口,紀念言忽然道:“往右拐。”

常林奇怪地瞄了他一眼,從這裏往右,既不是公司和紀念言家的方向,也不是林慕言公司或家的方向。

他試着問,“你要先回你爸媽家麽?”

“不,在蔚江外國語門口把我放下,順便幫我把箱子拖回去,鑰匙你有的。”

常林欲言又止了好幾次,終于還是忍住了,忍氣吞聲地當了一回使喚小弟,加快車速把大老遠從美國回來第一時間懷念母校的神經病扔下就走。

紀念言從老地方翻牆進了學校,他從背包裏掏出一沓已經翻卷了邊的資料,擺弄着幾張微微發黃的老照片,按圖索骥在學校尋起寶來。

他這幾個月的反複回憶裏多次回到這塊方寸之地,現在他想把這些艱辛找回來的一點一滴,裝回他們發生的原景地,再一一細細地回味一遍。一方面他很陶醉于做這種事情,感覺不賴,另一方面說不定還會有新的發現。

姚雪、常林和朱可人似乎達成了某種短暫的三人同盟,拜他們所賜,林慕言知道紀念言今天的飛機回來,吃午飯的時候,她走了一下神,朱可人小心翼翼地自言自語道:“聽說有的人一下飛機不進公司、不看父母,回母校去了,大概是去緬懷什麽吧。”

林慕言沒有搭腔,何雲異常敏銳,“有的人是誰?不會是紀念言吧?他回來了?你跟他有聯系?”

朱可人翻了他一個白眼道:“無可奉告。”

何雲氣結,“我說你還記得我是你的上司吧,小心我給你穿小鞋!”

“你穿呗,人生正無聊呢。”朱可人無所謂地嘟囔道。

何雲道:“我發現人真是不能混的太熟,尤其是跟自己的下屬。”他壓低聲音道:“以後我跟你小叔自己開了公司,你還能在這裏混下去?我勸你及時分清利弊,該站在哪一邊自己要弄清楚。”

朱可人道:“你也說了是我小叔,我以後就是皇親國戚,不說跟你争權,混碗飯吃總是沒問題的。”

林慕言攥了下眉頭,她是靠朱鋒熠的關系進的這間公司,一年多來掙了不少。朱鋒熠一旦另立門戶,她大概也是要跟着被掃地出門的,只是何雲出任公司老總的話……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把它完結掉,呵呵,握拳!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