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夜襲【二更】

蕭辭并未言語, 一雙黑瞳靜靜的盯着女子,也分不清是相信還是不相信。

“皇上若是不信,大可去問王公公。”寧栖移開視線。

握住那只小手, 男人低眉斂目, “你與他曾相識?”

後背抵在冰冷的桌邊, 退無可退,寧栖面帶異色,“那日出宮曾見過一面, 那時王爺便言辭輕挑, 只是臣女低微怎敢多言。”

今日不挑明, 東窗事發對方只會覺得自己不安分,而不會去責怪自己弟弟,在這裏女子便是原罪。

“朕會斥責他。”蕭辭揉了下額心, 眉宇間略帶疲倦。

掃過桌上堆積如山的折子,寧栖要說的話也咽了下去, 她不理解為什麽對方盯着這麽大的壓力也要立自己為後。

“後位雖好, 但臣女并非最佳人選, 所以還請皇上收回成命。”她神情認真。

男人緩緩擡眼,漸漸對上眸清似水那雙杏眼, 他疏眉緊蹙, 面上晦澀不明。

寧栖緊緊攥着手心, 目光灼灼, “如果臣女的榮耀是建立在皇上的為難上,那只開心我一人又有何意義?”

雖不知曉為何他突然做出這種決定,但其中面對的阻撓太多,自己不值得這樣做。

五指微動,蕭辭目露不悅, “這便是你來的緣由?”

四目相對間,寧栖仿佛卡了喉,只能緩緩別過頭神色複雜。

“下去。”他合上眼簾。

并未再多言,寧栖望了眼那份燕窩粥,最終還是轉身離開了書房。

王德全看到她出來立馬迎上前,“皇上這幾日未曾好好休息,就連午膳也還未用,不過若是姑娘一番心意想必皇上還是會放在心上的。”

回頭看了眼緊閉的書房門,寧栖低着頭一路無言回到上林苑,只是看着看着宮冊腦子裏便亂成了一鍋粥。

她不明白自己說錯了什麽,自己亦是為了他考慮。

如果想找一個攜手共進之人,自己的家世幫不上任何忙,這個後位完全不必給自己。

換作別人,她可能會認為會因為一時喜歡而做出如此沖動的事,可是他們皇上從來都不是這種莽撞的人。

或許他有自己的打算,她會做好應該做的事,只有利益為先才能保持冷靜,不然後果就是成為一個深宮怨婦,然後埋葬在這堵宮牆下。

“姑娘可是有心事?”梓春端着幾盤點心上前。

一看外面的天都黑了,寧栖慢慢合上宮冊,一邊按了按漲疼的腦袋,“你覺得先帝真的喜歡貴太妃嗎?”

梓春頓了頓,似在回憶,“奴婢也說不準,再沒有遇見貴太妃時先帝便喜好女色,直到遇見貴太妃才有所收斂,那時也算獨寵貴太妃一人,可随着貴太妃去世,先帝消沉了一段時日便更變本加厲的收集貌美女子,若說喜歡肯定是有的,只是帝王心怎會只裝一人。”

寧栖沒有再說話,而是徑直走向床榻,看了一整日的書眼睛都快花了。

吹熄兩盞燭臺,梓春合上門緩緩退出去,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寧姑娘有心事。

本以為自己惹怒了他,對方會收回立後的旨意,但是一直都沒有消息傳來,大臣那邊似乎也就此消停,好似已經放棄了再谏言,又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但直到洪氏等人進宮,寧栖才越發不解。

“大姐!”

寧依依猛地就要跑過來,卻被洪氏一把拽住胳膊,沒好氣的瞪了眼,“沒有一點規矩!”

這裏是皇宮,又不是鄉野市集,為何她這個女兒沒有那人家的半分穩重。

見此,寧依依只能癟癟嘴,老老實實跟在後頭。

寧栖正在了解六宮結構,方便以後執掌宮務,李嬷嬷也教的很詳細,可一看到來人,她的目光反倒落在繹風身上。

“姑娘在宮中必定思念家人,寧大人傷勢未愈不宜走動,以後若是有機會一敘也不遲。”繹風笑了笑。

“有勞這位大人了!”洪氏連忙道謝。

她在尚書府待過不少時日,跟着老太太也見過許多世面,雖說是第一次進宮倒也不會顯得多局促。

寧栖望着對方慢慢道:“可是皇上的吩咐?”

自己如此不懂事,對方難道就不生氣?

繹風神色不變,“皇上國事繁忙,這種事無需驚動聖上,等封後大典一過,姑娘想召見誰都可。”

說完,他便立馬轉身退下,倒是梓春等人立馬下去沏茶。

望着這偌大的上林苑,寧依依顯得有些緊張,她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能進宮,更沒想到自家姐姐竟然能成為皇後,完全就跟做夢一樣。

洪氏咳嗽一聲,突然一臉客氣的上前拉住寧栖的手,“過去都是姨娘不對,我們到底是一家人,你便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姨娘好了,不然姨娘給你磕頭認錯?”

她的态度反轉倒是一點也不讓人驚訝,寧栖掙開她手重新坐回軟榻,仿佛沒有睡好,整個人都沒有多少精神。

“過去的事都已經過去,姨娘好好照顧爹爹即可,不該有的心思不要有,我也并非你扶搖直上的□□。”

聞言,洪氏自然是連連點頭,“這個我自然明白,只是你爹爹去青縣到底是遠了些,他已經申請了調令,就在京城外十幾裏的縣城任職,你覺得如何?”

如今她哪還敢有別的心思,若是早知道這丫頭能有這麽大的造化,平日還不得供祖宗一樣供着。

梓春端上兩盞清茶,一邊又看了眼寧依依,“上林苑很大,二姑娘可要四處走動一下?”

後者聞言立馬點點頭,可還是望向了寧栖。

“庫房裏有許多緞面,挑些鮮豔的包起來。”她看向梓春。

寧依依笑眯起了眼,立馬跟着梓春走了出去。

洪氏也是擡手掩住嘴角的弧度,她知道對方一時半會不會原諒自己,不過都不要緊,只要她能記着依依就好。

屋內瞬間寂靜了下來,寧栖淡淡道:“此事全靠爹爹如何打算,如果戶部能夠同意調令自然可以,可如果過不了,那姨娘告訴我也無用。”

她覺得青縣并無不好,偏遠的地方夠安靜,也不會有人打什麽歪主意。

當然,京城附近多少能照看一二,只是這種事她是真的不想再去求人。

“這個你爹爹當然也曉得,我們都是一家人,肯定希望你在宮裏也好好的,這樣我與你爹爹還有依依也會好好的。”

說到這,洪氏又低頭局促了會,“就是……如果合适的話,你看能不能替依依找個婆家,畢竟她也年紀不小了,又是你的妹妹,只要依依過的好,你怎麽處置我都不要緊。”

望着她面上的急切,仿佛知道她會提及此事,寧栖靠在那喝了口茶,一邊望向屋外的烈陽,若非窗戶擋着應該格外刺眼。

“姨娘說的事我一直都記得,只是凡事過猶不及,如果有機會我會放在心上。”她淡淡一笑。

聞言,洪氏卻莫名濕了眼眶,一邊擡手拭淚,不曾想自己以往如此待對方,她還能不計前嫌對依依如此好。

突然起身跪倒在地,她一臉悔意,“都是姨娘不是人,我不該克扣你吃食和月銀,你罵一頓也讓姨娘心裏好過些。”

似未想到她還有這分忏悔之心,寧栖也未扶她起來,只是眉梢微動,“姨娘只要莫在心裏編排我與娘親便萬事大吉了。”

相視一眼,洪氏面上有些窘迫,一時間倒也說不出什麽話來。

雖說菘藍是一直伺候自己的,但寧栖也未讓她進宮,畢竟以菘藍的性格的确不适合待在宮裏,不如跟着依依,以後再嫁個合适的人家。

也就待了一個時辰,洪氏等人便就離開了,寧栖讓人準備了一些藥材什麽的讓其帶出去,她爹傷了元氣肯定需要補一補。

李嬷嬷拿了一本賬冊給她學習如何算賬,那算盤寧栖實在用不慣,還是乘法表好用。

夜晚看冊子看到幾乎亥時,然而還有許多沒有看完,大多都是些宮中人員管事名單,但是一直都是太後管事,她覺得如果和對方搶這個宮務怕是會越發惹對方不高興。

直到睡下寧栖腦子裏還全是各種條例和規矩,包括各種宗親喜好也要牢牢記住,感覺她就跟高考一樣,整個腦袋都是大的。

好似屋外有什麽聲響,寧栖一邊撩開床幔,卻只看到黑漆漆一片,“芝蘭?”

她記得今天是芝蘭值夜,自己都沒有睡着,難道對方瞌睡比她還早?

宮裏就算有刺客也不是找自己,想到這她幹脆翻個身拉高被子,可剛閉上眼,腳踝處就突然被只手拉住,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一樣,饒是她這個唯物主義者也被吓得呼吸一頓。

“誰……”

話音未落,只見眼前突然多出一個朦胧黑影,那只手沿着腳踝一路向上,寧栖吓的臉色大變,然而後背卻貼上一道滾燙的胸膛,熟悉的沉木香逐漸襲來。

她緊緊抿着唇不再出聲,任由那只手挑開衣帶。

女子每處仿佛都是軟的,宛若凝脂一般細嫩,聽着那顫抖的呼吸聲,男人聲音低沉,“怎麽不叫了?”

黑暗中什麽也看不仔細,感受到那只肆意的大手,寧栖緊緊抓着身旁的被褥,“臣女遲早都是皇上的人。”

以往只想要個位份,但是如今的太大了,她也會覺得有壓力。

男人埋首至那布滿清香的雪頸,眼神越發暗沉,察覺到女子的緊繃,他一邊拉過細腕按在一側,剝開那件薄如蟬翼的寝衣,沿着雪頸輕輕撕咬含吮。

寧栖閉上眼努力讓自己更放松一些。

“你要的朕都可以給你,可是你從未給過朕什麽。”

耳邊響起一道低啞的聲音,炙熱的氣息激起她陣陣顫栗。

五指緊了又松,寧栖緩緩擡手解開身上的外衣,又僵硬的去解脖間細繩。

掐住下颌掰過她的腦袋,黑暗中男人目光如炬,“你覺得朕要的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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