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挑明【一更】
第一次從對方身上察覺到明顯的怒意, 寧栖望着朦胧不清的黑影不禁皺皺眉,“我并非不願做皇後,只是不想您為難。”
如果自己自私一點完全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 正是因為明白中間的不易, 所以她才希望對方能夠慎重考慮。
呼吸間全是擾人心緒的馨香, 男人俯首至她耳廓,“可朕要的是你。”
五指一緊,寧栖眼神微動, 靜靜的盯着眼前的黑暗, 仿佛呼吸都清晰可聞。
他從未希望一個人能對自己有所圖謀, 至少他可以心安理得收回那份不該有的容忍。
好似過了幾瞬,寧栖忽然擡手輕輕拉住他胳膊,聲音輕細, “無論以後發生什麽,我都會一直在皇上身邊。”
如果這是他要的, 她沒有什麽不能給。
男人眼底閃過一絲幽光, 輕輕握住那只手, “是嗎?”
寧栖眨眨眼,忽然擡頭在他臉上親了下, 一邊又紅着臉別過頭, 似感受到腕間的手緊了幾分, 耳邊頓時又落下陣陣酥麻。
她緩緩閉上眼, 成年人只需要□□交易,反正對方長的不錯,應該也不虧。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到時候等後宮裏的人多了起來哪還會記得自己,她要是傻乎乎真和一個皇帝談情說愛, 冷宮就是她最後的下場。
然而随着一層薄毯蓋了上來,寧栖也随之愣在了那,然後整個人都被擁入一道寬闊的懷中。
“皇上?”她仿佛感受到一道灼熱的視線。
輕揉着那抹纖腰,蕭辭閉上眼聲音清冽,“朕并非等不起這幾日。”
“……”
想到五日後的封後大典,寧栖也未再說什麽,只要人家忍得住,她自然無關緊要。
可是他這樣抱着自己真的可以嗎?
“皇上……不如先回太極宮?”她往後看了眼。
男人沒有出聲,漸漸的大手又鑽進被褥中,觸手的凝脂猶如駭浪一波一波沖擊着他的思緒。
“皇上。”
寧栖紅着臉終于忍不住抱緊被子推開男人,有些人嘴上說着等得起,可實際又喜歡動手動腳。
望着黑暗中蹲在床角的人,蕭辭随手理了理衣袍,宛若剛剛什麽也沒有發生,“早些歇息。”
“……”
如果他不來,這時自己早就睡下了。
眼睜睜望着那道黑影離去,寧栖才漸漸松口氣,重新躺回原位整理了下衣服。
但凡她是個懷春少女肯定就芳心淪陷了,只是作為一個成年人還是得時刻保持理智,不然後悔的還是自己。
雖然對方應該是有那麽點喜歡自己,但更多的也是因為自己能夠理解他所做的一切,他在另一個人身上找到了共鳴,才會想要自己一直留在他身邊。
但以後随着後宮人多了起來,誰知道她這個皇後的位置會不會岌岌可危,這世上最不可信的就是男人。
翻來覆去半夜才睡下,次日一大早就被人叫起學規矩,包括封後大典的流程也要背的滾瓜爛熟。
那些大臣好像就此沒了動靜,也不知道中間發生了什麽,寧栖也沒有再去打聽太多。
“姑娘生母早逝,這些事想必無人教導。”
李嬷嬷忽然遞上一本小人書,神色正經,“您仔細看看便知該如何侍寝。”
寧栖僵坐在軟榻上,見內殿中沒有其他人這才伸手拿了過來,翻開看了一頁,畫面格外有沖擊力,還有詳細動作的講解。
“另外女子初次極有可能懷孕,所以待侍寝後,姑娘記得将一個枕頭墊于腰下,切不可就這樣睡去。”李嬷嬷着重強調了一句。
猛地合上小人書,寧栖只覺得臉上有些燙,可又不能和李嬷嬷掰扯,不然又會被抓着講一整天大道理。
“我知道了。”
見此,李嬷嬷才滿意的退去。
以前也一直以為她們皇上是那種不太熱衷女色的人,不過經過昨天晚上頓時打破了寧栖的觀點,事實證明所有男人都是一樣。
只是她們皇上還是有點自制力的,換作別的人肯定一刻也等不及。
她在想對方該不會到現在還沒有碰過女人吧?
可看起來又像個老手,經車熟路的很。
“姑娘不好了!”
梓春突然急匆匆走了進來,一邊回頭看向屋外,“德親王王妃與一衆宗親命婦在外頭說要來拜見您。”
寧栖聞聲望去,柳眉微蹙,“我還未冊封,她們如今來拜見?”
梓春亦是凝重的點點頭,“按道理應該是在封後大典第二日才來拜見您的,如今前來怕是沒那麽簡單,現在李嬷嬷正在攔着她們,您若是不出去怕是會落得個怠慢之罪。”
就知道事情沒那麽簡單,望了眼外面的烈陽,寧栖只得邁步走出內殿,還未靠近大殿,只聽見裏頭傳來不少說話聲,言辭頗為倨傲。
随着寧栖踏入大殿,裏頭的說話聲才驟然一停,一雙雙打量的視線瞬間從四面八方投來。
女子一襲朱色金絲軟煙羅身形娉婷動人,精致如畫的眉眼容色天成,只一眼便使連外頭的烈陽都暗了分,衆人眼神都多了分了然,難怪皇上鐵了心要立這寧家孫女為後,這模樣在京城的确找不出第二個。
德親王妃正要說什麽,可看着女子徑直坐在上首,神色倒是冷了一分。
“還未冊封,寧姑娘的架子倒是不小。”一名宗婦突然不陰不陽的道。
寧栖擡頭望去,一旁的李嬷嬷附耳低聲道:“這是鄒王妃。”
聞言,她只是淡淡一笑,“若是以輩分而言,的确該由晚輩一一拜見各位,可今日你們只說來拜見未來皇後,難道我還需一一叩見各位才算懂規矩不成?”
德親王妃沒有出聲,只是眯着眼望着女子,今日前來本是想挑出個錯,也好有由頭廢除立後旨意,但如今看來怕沒那麽容易。
“未來的皇後娘娘果真好威風,便是皇上瞧見我們也得問聲好,可皇後娘娘眼裏倒是半點也無我們這些老家夥。”一名命婦突然冷笑聲。
寧栖喝了口清茶,眉梢微動,“王妃等人前來所謂何事心中自知,便是我再伏低做小你們亦會挑出錯處,立後一事是皇上的旨意,而非我一個小女子說了算,你們如此刁難也是沒有用處的。”
話至此處,她目光如炬的掃向衆人,“且我這人記仇,他人如何待我,我便如何待他人,你們想清楚是否能就此讓皇上收回旨意,不然他日發生何事便由不得我控制。”
霎那間,整個大殿都是一靜,衆人神情都不太好看,沒想到她居然敢威脅她們!
可是想到這衆人又猶疑起來,皇上已經鐵了心要立這女子為後,她們的确沒有把握讓皇上收回旨意,若是就此得罪對方的确有些得不償失,畢竟以後家中兒女還要嫁娶,可都是皇後的一句話。
德親王面露不喜,只聽說這寧栖沒有親娘教養,又是在蘇州長大,小門小戶能有什麽膽子,如今看起來倒是厲害的很。
“其實我們今日前來也是為了提前看看未來的皇後娘娘,果真如傳聞中一樣貌若天仙,莫說皇上,就說我看着也喜歡的緊。”一名命婦突然笑了起來。
另一人也跟着附和道:“可不是,若是我女兒能有皇後娘娘半分才色我做夢都得笑醒。”
寧栖扯了下嘴角,“劉夫人真會說笑,我記得劉千金端莊大方,劉大人又深受皇上看重,日後必定能為劉千金賜位高門貴婿。”
聞言,那劉夫人立馬樂開了花,“有皇後娘娘這句話老身便放心了。”
旁人眼見趕緊話鋒一轉,哪還有先前的咄咄逼人,德親王妃的臉色也愈發難看。
李嬷嬷低頭掩嘴嘴角的笑意,這位寧姑娘從來都沒有讓她失望過。
熱絡了一番,寧栖才親自将人送走,還順便送了些禮物給一些人做做表面功夫。
“倒是奴婢白擔心了一番。”梓春也松口氣。
繼續看着她的宮冊,寧栖喝口茶潤潤嗓子,“你以為我不擔心?”
只是這種時候越是露怯越容易讓人拿捏住錯處,所有人都是欺軟怕硬的。
“那也是姑娘有魄力,尋常人可壓不住那群宗婦。”梓春一邊收拾着衣櫥像是發現了什麽,“姑娘為何還未将這個送給皇上?”
看着她拿出來的腰帶,寧栖也愣了會,最近一直記這記那倒是忘了這個,不過留着當新婚禮物也可以。
想到王德全說她們皇上最近一直都沒有好好休息,寧栖猶豫了會,還是讓人去準備幾道小菜。
再次來到禦書房,她還特意避開了從裏面出來的大臣,看官服都是一二品大員,若是被他們看見自己,肯定又會氣上心頭。
“姑娘怎麽來了?”王德全還特意看了眼莊尚書離開的方向。
寧栖望向禁閉的書房門,“我來看看皇上。”
王德全倒不疑有他,也不知為何昨日皇上似乎并不高興,倒是遭殃了那些撞上來的官員。
從梓春手裏提過食盒,寧栖順勢推開書房門,只見書桌上依舊是一堆堆奏折,想到昨夜那個時候對方也還未睡,可想而知有多忙。
她的确不該那樣說話,否定了人家所有決定,反而顯得自己沒有良心。
“德親王妃去了上林苑?”男人并未擡頭。
一邊放下食盒,寧栖又回頭看了眼正在批閱奏折的人,嚴謹淡漠的樣子看不出昨夜急色的模樣,倒更像是她的錯覺。
“皇上就不怕臣女應付不來?”她慢慢拿出小菜。
蕭辭忽然擡眼,神色如常,“李嬷嬷是朕的人,她們不會如此沒有眼力。”
寧栖抿了抿唇,可是李嬷嬷顯然想鍛煉她的應變能力。
擺好碗筷,她又走向那邊的人,掃了眼一堆堆的奏折,眉間微蹙,“皇上不如先休息一下,這些一時半會也看不完,還是龍體最要緊。”
随手放下一本折子,男人忽然伸出手,寧栖眨眨眼,慢慢握住那只大手,順勢被拉入男人懷中。
“是有些不适。”他低頭湊近那張小臉。
對上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瞳,寧栖仿佛想到了什麽,瞬間紅着臉別過頭,分明是他自己說等得起,又不是她不願意。
“臣女記得皇上以前并非這樣的。”她想起了初見時對方是如何的清風霁月。
掃過那張泛紅的小臉,蕭辭眉間微動,“你知道朕在說什麽?”
“……”
寧栖深呼吸一口,只覺得臉上有些燙,“我自然不知道!”
就說以前不該和同學看太多小黃片,完全不符合自己平時的矜持。
環住那抹纖腰,男人目光如炬,“朕以往是何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