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周許剛走上主道,想着去哪消磨點時間,突然覺得耳朵一麻心口突地一抖,他立馬轉身,一看就看到了嚴以漸。
當下他什麽都沒想,拔腿就跑。
跑了幾步,這才想起他什麽事也沒做,做錯事的也不是他,頓時氣急敗壞,轉身就對着嚴以漸罵:“你什麽意思!”
但他還是怕嚴以漸揍他,他好歹也是快十六歲的人了,要是還被嚴以漸揍屁股捧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他覺得在小城裏,在兄弟同學們面前,他這人也是做不下去了,所以一罵完,反射性一轉身就跑。
但嚴以漸從小追着他屁股滿城跑,不說他是作戰部隊退下的周爸每早帶着快跑二十公裏跑出來的徒弟,就說他腿都要比周許長不少,周許這才剛起跑,就被人逮住了。
逮住他的人一言不發就把他抱了起來,都不讓他走路了。
周許破口大罵:“姓嚴的,我警告你,你快把我放下來。”
回應他的,是嚴以漸在他屁股上重重的一巴掌,直把周許打得頭昏眼花,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周許委屈扁嘴。
嚴以漸把他的腿盤在腰側,低頭看他,看到周許委委屈屈的臉,他皺了下眉,低頭下去,用唇若有若無地碰了碰周許的額,又蹭了蹭他的鼻子,才在周許的嘴間低聲說:“我安排幾天,行嗎?”
周許又扁了下嘴,挂在嚴以漸身後的長腿磨了磨嚴以漸身後的大腿內側,很不高興地說:“才幾天啊。”
嚴以漸輕“嗯”了一聲。
但周許對于他是個很沒骨氣的人,他三歲就能搬高椅子,跟他部隊鐵血教官出身的老爸叉着小腰對罵,罵到深處還有小膽指着他爸額頭數落他親爸的種種不是,但只要嚴以漸在他嘴邊輕輕呼吸兩下,話都不用嚴以漸多說兩句,他全身就能酥得發軟,什麽脾氣一下子就忘光光了。
“那好吧,”周許被嚴以漸“嗯”得全身發軟,說話的聲音也都軟軟的,“但你只陪我一個。”
不能帶別人去,不許有跟屁蟲。
“嗯,只你一個。”正周許軟了,嚴以漸眼睛也柔和了下來,不像之前一樣,銳利得像把即将出鞘的刀,吓得經理們一開口就是打哈哈,誰也不想得罪。
嚴以漸抱着周許往回走,這時路過看到他們的服務員也都有些目瞪口呆,看着他抱着周許跟像抱着小孩一樣的姿勢,都尴尬得看兩眼就迅速轉過頭。
當事人沒感覺到什麽,路人看着他們都感覺很不好意思了,但認真說,又說不出來這有什麽不對的。
嚴以漸跟周許以前就是這麽來着的,周許小時候更誇張,五六歲了都跟沒長腿似的,随便在哪都是伸出手讓嚴以漸抱,上了小學走幾步覺得累了都伸手讓嚴以漸抱他,後來實在是他的同學們笑話他,他才好一點。
但也沒好多少。
只是,周許這都是跟着嚴以漸上了高三的人,年紀是比嚴以漸小了一點,兩個人都有點大了,還跟他們小時候一樣,看慣了的沒什麽,只偶爾見見他們的人,還有沒見過只聽過他們的人,看到了不知道覺得哪總有點怪怪的。
周許卻不覺得,他是被嚴以漸從小抱到大,他爸不許嚴以漸抱他,老周同志因此還都被他嚴肅批評過,老周爸爸被他批得心如死灰,後來都懶得跟他說了。
周許對此有點改變還是因為上了小學,生人多了老看他,他不想被人看了才改了改。現在被嚴以漸抱了幾步還覺得不用走路,舒服得很,還跟嚴以漸聊起來了,“那幾天光坐個飛機就坐完了嘛。”
幾天還是不行的。
又得寸進尺了。
“我再多挪兩天。”嚴以漸知道挪幾天出來,勢必得跟他爸好好談一場才行,再多挪幾天,得跟他爸對峙了。
他爸現在很想讓他就手接觸家族內部的事情,他幾個堂哥太不老實了,手上也不幹淨,他爸怕這些人手上的事多了,決策權大了,家族企業會不進反退。
現在市場競争太大,他爸今年盯着嚴氏新開辟的兩個新興市場已經精疲力盡了,連他嬌滴滴的媽都披上戰袍幫他爸去了,他要是今年暑假不趁着這個機會去省城總部插手家裏的事,他知道父母對他都會很失望。
“兩天啊……”周許見他磨也只磨出了兩天,有點失望,但想想怎麽說也多了兩天,又高興了起來,本來放松的兩腿都纏上嚴以漸的腰了,又笑了起來,“那我得好好算算,這幾天怎麽安排,我要仔細研究一下攻略。”
見他興奮了起來,嚴以漸本來繃着的臉柔和了下來。
他抱着周許一入經理們的視線,經理們又吓了一跳。
趁人沒走近,幾個人低頭交換了一下眼神,也是對自家少爺和周家少爺的交好的認識更上一層樓了。
這倆都已經大了吧?
但他們不在意,經理們也要裝作完全不在意,很正常的樣子,周許一被嚴以漸放到椅子上坐好,興高采烈地跟他們打招呼,他們也笑着點頭。
“你們聊你們的,不用管我,我管吃就行。”周許對這幾個經理也叫得上名字,一個姓劉,一個姓齊,一個姓李,一個姓趙。
周許說着,咬了一口嚴以漸放到嘴邊的一塊蘋果,一咬,就呲牙跟嚴以漸說:“酸。”
說着就待蘋果往外推。
嚴以漸拿過,把咬了個牙印的蘋果扔到自己嘴裏,一嘗,是甜的。
他把果盤往劉經理他們那邊推了下,“你們嘗嘗是不是酸的?”
這段時間周許吃什麽都是酸的,有點不對勁。
劉經理他們趕緊都嘗了嘗,嘗後都說:“是有點酸,不是太甜。”
周許就知道嚴以漸懷疑他呢,他哪有那麽嬌氣,不就是他最近吃東西受不了酸嘛,一聽人說完,有了底氣的人馬上就去拉嚴以漸的臉,“你看看,哪是我挑剔,是你吃什麽都是一個味,你不計較,不代表別人都味蕾喪失吧?”
嚴以漸瞥了他一眼,又看了他們一眼,打算等會趁周許不在的時候再問問他們。
他知道這些人都不想得罪周許。
但如果周許吃什麽都覺得酸,他得弄明白是什麽原因,如果是身體上的,他早知道也好早處理。
現在周許正在發育期,他連那事都不敢跟他做多了,別的也是要看緊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