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無情選拔

他決絕地離開刑場，然而說是離開，其實他更像是逃。當他看到那個少女的微笑，就會想起曾經月姐姐的微笑，于是他的心就波瀾起伏，痛苦萬分，絕不是絕情谷的刑罰可以比拟的。他不想再多受這樣的煎熬，于是他只能選擇逃開。

走之前，他叮囑了獄卒一番，并且把一錠銀塞入他的手。有七殺的命令以及銀錠的賄賂，獄卒滿臉堆笑地将他送出了煉獄。他暗暗冷笑着，一個人化為一道白光，只不過是分秒的時間，就已經到了訓練場。

即使是絕情谷所培養的人，貪財的人，總還是有的。

他懷着這樣的念頭走進訓練場，卻不由微微一愣，因為他看到谷主一臉嚴肅地坐在椅上，身後肅然而立的是其餘六殺。看到他來，眸間多了幾分冷色，“你送這個帝國公主來做什麽？難道你想讓她做殺手麽？”

“是，谷主。我看她倒是一塊學武的料。”心中微微一震，煥風還是單膝跪下，強作鎮定地說。

“哼，學武的料？你莫不是想讓她做卧底罷？”谷主眼中冷芒愈深，他猛地站了起來，語氣中帶着幾分恨意，“我将你帶回來，你就那麽想讓我死麽？”

“是谷主救了我，恩同再造。弑風不敢忤逆谷主的意思，還請谷主明察。”聽着谷主嚴厲的話語，不知怎樣他的心反倒倒坦然了下來，然而他手中暗藏的匕首卻握得更緊了。他暗自下了決心——如若谷主真的要折磨自己的話，那麽，就一了了之吧。反正在這個世上，唯一關心自己的人早已把自己當成死人了。

“你就不怕我殺了你？”谷主的語氣依舊嚴厲，但是煥風卻清楚地感覺到他周身的殺氣漸漸淡了下去，不由心中一喜，但是他卻仍舊不動聲色地重重磕下首去，“如果谷主要弑風死的話，弑風萬死不辭。”

“罷了，你起來吧。但是你們都給我記住，如果誰敢把絕情谷的機密透露出去的話，殺無赦！”

谷主突然頹然跌坐在座椅中，臉色是從未有過的蒼白。站起神來的煥風下意識地想要向前走去，卻見谷主緩緩搖了搖手說：“不要管我了，我沒事。你們都先進去吧。”

“是。”

其餘的六殺與煥風在谷主面前一字排開微微躬身，然後化作七道不同的光芒向訓練場內部。谷主看着那漸漸離去的七殺，竟微微冷笑起來，但是他的手卻不由搭在了太陽穴上，臉色更加慘白。

地點：訓練場內部。

七道光芒複作七名冷傲的殺手，在高臺之上傲然而立，神色冷峻，宛若神袛在九霄雲天之上俯瞰芸芸衆生。場下原本喧鬧的人群倏然靜了下來，只是愣愣地看着臺上殺氣環繞的戰士，臉上有着驚恐的神色。然而不知道為什麽，當煥風看見這些孩子的時候，心卻是驀地一痛——這些孩子為什麽要這麽早地陷身在血與火之中？他們尚還只有十一二歲，還是懵懂無知的時候。那麽憑什麽這些懵懂的孩子現在要站在這裏，稍有不慎就會失去生命，這不該是他們的生活！他們還是那麽小......那麽小啊！

何況，這臺下熙熙攘攘至少有幾千人，難道真的如同弑影所說，這幾千人中間，只有十餘人能夠活下來麽？

他的心狠狠揪成一團，使得他的眼神也柔和了下來。這反倒讓他成了臺下矚目的對象，七殺之中唯有他顯得稍為親切，眼眸中偶爾會流露一絲笑意，然而他們并不知道，這是因為他雖然已經站在這麽高的孩子，但是他畢竟還只是同他們一樣的......孩子啊。

“我不想多說什麽，想必你們已經聽其餘的殺手說過我們的制度。最後活下來的人，将會成為絕情谷的殺手。而其餘的人，将會成為這之下的累累白骨，死無其所。”煥風的眼神依舊柔和，但是此刻其中卻多了幾分痛惜與憐憫。不用轉頭看，他也知道說話的是七殺之首弑影，那個淡漠冰冷的人。與他同在訓練場這麽多日，卻從來不曾見到他稍稍柔和的眼神，他所做的，只是嚴厲的叱責，和反複的巡視——那樣單調，卻狠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