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秘密協定

“是，恭送谷主。”臺下跪了黑壓壓一大片，呼聲響徹雲霄。煥風瞥了一眼臉色慘白渾身帶傷的殘魈，眼裏掠過一絲憐惜。驀然，他想到了曾經的那個黑衣少年，心中暗暗下了決定。衣袂翩動，分秒之間，已經停留在了那個少年的屋前。遲疑地擡頭看了看匾額上的碧淩天閣四個大字，他還是敲響了門。

碧淩天閣，絕情谷的至尊榮耀，即使是七殺之尊，也不曾有人住過。看來谷主對于這個少年，真是偏信得很呢。

只聽“吱呀”一聲，門被推開，黑衣少年赫然站在面前，臉上飛揚的笑意在絕情谷中沒有絲毫的泯滅，反而在此刻多了幾分驚異。他看着略矮于他的煥風一臉嚴肅，不由失笑道：“有事麽？不要繃着張臉啊，多難看！”

聽罷，煥風微微一愣，嘴角早已消溺的微笑竟不由自主再次清晰地呈現。稍作沉默，他終于開口說道：“風......淩楚公子，在下有一時相求，請務必答應。”

事實上，他原本是想叫一聲“風公子”，但是倏然聯想到“瘋公子”之後，他還是改了口。風淩楚臉上的笑容促狹起來，看的煥風隐隐有了不好的感覺，“嘿嘿，好啊，可是，我從來不是個白做事的人，你能用什麽和我交換？”

“一切但憑公子吩咐。”煥風緩緩退後一步，心裏竟是有些忐忑。在這絕情谷中，怎樣冰冷徹骨的眼神他都不曾畏懼。然而此刻看着風淩楚的眼神，他竟然感到了不安。

“那就好，說吧，若是本公子能夠做的，就一定幫你辦到。”風淩楚饒有趣味地看着煥風，眼中的戲谑愈加濃烈。然而煥風的眼神卻漸漸平靜如水，帶着一種與年齡不相稱的嚴肅說道：“我希望你，可以保證殘魈的安全，無論多苦，都要讓她活下來。”

“殘魈？那個帝國公主？”風淩楚眼中的戲谑微斂，隐約有一抹劍一般的寒芒閃過，“你和她有什麽關系，居然一而再地幫她？莫非......”他唇角的戲弄更加強烈，湊到他耳邊說：“莫非

，你是喜歡她？”

“淩楚公子請自重。”

煥風猝然一驚，向後猛退一步，也不知是為什麽有些慌亂，居然口無遮攔地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風淩楚向前一步，促狹地笑着，“好罷，我就答應你。你也不要忘了，你欠我一個人情。”

聽罷風淩楚的回答，煥風暗自舒了口氣，恭敬一拜，然後轉身退去。看着遠去的白色光芒，風淩楚臉上的笑容得意起來——有了煥風的承諾，想要他幫忙逃出絕情谷就方便多了。

地點：皇都。

“憂藍，你先出去吧。”豆大的火苗微弱地在油燈中跳動，殘夜放下手中舞着的劍，淡淡吩咐道。憂藍微微眨眼，噤聲退出了房間——殘夜固然是對她好，但是她卻受不住殘夜的冰冷。待到她掩上了房門，殘夜便走到窗邊，看着滿天燦爛的星色，低聲地自喃道：“魈兒，不是姐姐不想救你，而是，我不可能為了你，放棄整個皇都。如今失去了煥辰，即使再不願意，這也是我，存在于這個世界上的，最後證明。即使再厭惡它，我也想要保住它。對不起，魈兒......”

她微微閉眼，淚水順腮滾落，非但沒有滋潤的感覺，反而讓她感到一陣灼傷的痛楚。然而她不想擦去淚水，任由它模糊了雙眼。

此刻，周圍無人，所以她可以盡情地展示自己脆弱的一面。就算她是冰冷的，但是她還是不可能完全抛卻“情”這個字，于是她的人生之路便有了重重地牽絆。她以為自從煥辰死了之後，她就心死了。只是回到皇都之後，她才發現，對于這個世道，她還是了解地太少，她還是，太過脆弱。

她久久地看着那抹清冷的月色，直到隐約感到有些涼意，才伸手關上了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