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這段話簡直當頭棒喝, 杜漪寧一直以為那是現代的産物, 見京畿都沒這東西,以為必然是沒出現過的,就沒多調查。

她實在太小看古人的智慧了, 他們非但不好糊弄, 還非常懂得找話語漏洞。甚至因為過早開蒙, 學習四書五經與君子六藝,從小被灌輸的知識比現代人只多不少。

她不能再當自己站在巨人肩膀上了, 她緊張之後, 又暗暗讓自己沉着應對,幸好遇到的是最單純的魏司承,別的皇子可沒那麽容易應付了。

“這可能是什麽時候翻看書冊看到,又忘了吧。”

“這樣啊。”

果然, 魏司承沒有多問。

幸好九殿下只是單純的疑問, 并沒有咄咄逼人的意思, 她就特別喜歡魏司承獨獨對她的體貼。

見他的關注力都在自己身上, 并未留多餘視線看身後那秦水嫣, 她心情才好受了許多, 她知道,自己于他,應是特別的。

有她在的地方,他不會看別人,她享受着這樣的對待。

她在見到他本人前,一直聽聞九殿下容貌冠絕京城, 特別是那純淨無垢的氣質令人想入非非。其實那些宮女常年待在宮中,能接觸的人就那麽多,身為受寵皇子必然成為她們重點垂涎的對象。

她以為不過爾爾,可真當看到本人,才知道美貌真的能沖擊人,誰不想玷污那白紙呢,看着他堕落,看着他眼中滿是欲望的模樣,該是怎樣的成就感。

“那你這只手籠又是哪兒拿的?”

“看到崇音的小厮手上戴着,便拿來瞧瞧,正打算呈給三哥看看。”魏司承是忠實的三爺黨,素來是三爺犯了什麽事,他都會去說情,由于淑妃的關系,他沒有成為別的黨派的可能。

“你說的是李府的李崇音,那位最年輕的茂才?”

“你也聽過他?”

杜漪寧掩嘴而笑:“誰能不知道他呢,偶遇過幾次,我認識的幾位世家小姐常常說到他呢,那真是讓人見之忘俗的人。”

……

魏司承再次上車,坐在軟墊上,手上還拿着那張杜漪寧給的圖紙,緩緩閉上了眼。

“九爺,是它有問題嗎?”秦水嫣柔柔地問。

“我只是在想,她是一直如此,還是以前的我沒看清。”或是刻意忽略了她身上的違和感與漏洞。

他始終相信,杜漪寧是不同的。

他還記得初聽杜漪寧的《詠鵝》時,對這女子的驚豔,他從沒想到,世間有女子居然如此有才華,偏生又如此柔弱嬌美,性格多變又狡黠,似乎永遠都沒有她解決不了的事,有別于所有閨閣女子。

再是後面她踏春時出的《春曉》,更讓他覺得,世間唯有此女值得最好的對待。

她是朝陽,是他在宮廷中的曙光,也是憧憬。

但現在,這憧憬,有了一道裂縫。

杜漪寧看着魏司承的馬車遠去,在衆多婢女的攙扶下進入車內。

入內後,她的神色幾度變化,侍女端來暖湯,她手一揮,湯水将那侍女的手背燙紅。侍女不敢說話,跪在旁邊,喊着小姐饒命。

杜漪寧按着太陽穴,不耐煩聽:“安靜,頭疼。”

衆婢女噤如寒蟬。

杜漪寧穿越之始,犯了很多穿越前輩容易犯的錯誤,她起初以為是在拍古裝戲,說了無數胡話,那異常表現與原來沉靜的杜家千金相差甚遠,等她發現時為時已晚,她被杜家人認為是妖魔鬼怪附身,道士來做過法,她被當做怪物,導致那杜家夫人到現在都與她不親近,看着她的目光總是透着詭異。

後來她發現那宰輔父親要把她送去道庵,她才驚覺古代真不是幾句失憶就能蒙混過去的,她必須要自救。

她無論怎麽說都是文科生,背幾首不在話下,在她發現這是一個歷史上沒出現過的朝代後,她就知道她的機會來了,她自然不會學那些穿越前輩随意背詩。

古人作詩,都是根據情境與自身經歷而作,她前頭已經吃過虧了,當然不能再堕現代人的驕傲。

在她要被送走的前幾日游湖時,見到一群白鵝路過,她靈光一閃,便念出了到現在還是幼兒啓蒙的《詠鵝》,那以後,連聖上都對她贊賞有加,神童之名便伴随她左右。

她成功讓宰輔父親放棄送她出家,也成為京城最有名望的世家女,再過幾年,京城第一美人的頭銜也必然非她莫屬。

她也因此進了淑妃娘娘的眼,與幾位皇子有了交集,特別是其中有望登基的……

一個時空只能有一個氣運之女,她剛開始也是小心觀察周遭,沒發現任何其餘怪異現象,便漸漸認定這個世界獨獨她氣運最強,所有配置皆是皇後命。

平平靜靜過去了那麽多年,為何會突然出現一個疑似的穿越者。

她必須要找到這個人!

靜居。

雲栖将那露指手籠再次呈現上去。

“這并非奴婢的主意,其實奴婢也不知是誰想出來的,只是見人戴過,就借花獻佛了。”她本來也沒居功的意思。

“你為了逃避我,連這種事都可以撒謊?”李崇音俯身下來,半蹲在雲栖身邊。

李崇音的聲音很輕,看似溫柔,實則裏面是用了一絲內力的,心智不堅定的人很容易被蠱惑,說出心裏話。

在逼供這方面,李崇音是非常得心應手的。

李崇音不會刻意引誘女子,但只要有需要,他可以随時切換出能讓人心房失守的語氣、神态。

所以她總是怕他忽然溫柔下來,那代表他要坑人了。

仿佛就在耳廓邊的低語,雲栖只瞬間迷茫了一下,暗暗掐了下大腿,清醒過來。

“不是撒謊,是事實。”雲栖悶聲着說,“是我做的,我會認;不是我做的,我不會認。”

這話說的肯定,對上雲栖清冷的表情,看來是真的了。

“行,我知道了。只是你否認是真的,想遠離我也是真的吧。”

“……”無法反駁。

“我一直奇怪,除了逼你來我這裏外,我還對你做過什麽過分的事,何至于此?”李崇音猛地捏住雲栖的下颚,似想看清這個婢女的內心。

“唔!”雲栖悶哼一聲,擡頭就撞入一雙淡琥珀色的眼,裏面沒有往日的平淡,似乎這個無情的人心底,也有少年的迷茫,也有渴望被理解的沖動,也會有疑惑。

“雲栖……不敢。”雲栖艱難道。

他還不是幾年後那個談笑間樯橹灰飛的人,他現在還只是強迫自己成長的少年,看着他罕見的露出真實情緒,雲栖有些動容。

她拼命告訴自己,千萬不能心軟,否則萬劫不複。

李崇音一笑,早知她能藏這麽深,必然不會認真回他。

他猛然站了起來,不想再透露絲毫,只崩出一個字:“滾!”

雲栖跌跌撞撞地站起來,很快就消失在書房了。

良久,李崇音捂着半邊臉,他的所有表情都蓋在手掌下,低聲道:“我居然會期待一個婢女。”期待那一點真心。

雲栖喘着氣回到偏房,有些混亂,還有些不忍,她不斷告訴自己千萬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

她走了幾步,就看到滿是羞愧的佩雯等在那兒。

佩雯張口要解釋,雲栖搖了搖頭,她知道佩雯會供出她,很可能是受了李崇音的魅惑之術,他懂得如何運用自身優勢,沒有足夠的定力,是非常容易被他迷惑的。

佩雯以為惹怒了雲栖,不斷道歉。

一咬牙,将包裹着五錠銀子小布包塞入雲栖懷裏。

“這個是我們商量給你的,不要還回來!”

雲栖再回神,只看到佩雯跑的快沒影了,就這樣,雲栖陰差陽錯地充實了自己的小金庫。

第二日正是除夕當日,過了今日,雲栖也長了一歲,在慶朝已是能談婚嫁的年紀了。

當然,大戶人家至多是定下婚約,還是會等女子及笄後再行嫁娶。

她一早就穿上了孔媽媽送來的襖子,這是早就讓繡娘們備下的新年襖衣,根據院裏婢女的等級,花案稍有不同。

雲栖哈了一口氣,一開窗戶就看到銀裝素裹的院落,大雪下了一夜,剛停了,真美啊。

幾個丫鬟正在勤勤懇懇地掃着道路上的積雪,偶爾嬉笑打鬧。

她已向孔媽媽請了一日,今日要去懋南院幫忙。

孔媽媽上會兒差點惹怒二夫人,現在看到雲栖,就想到她和三公子之間那若有似無的感覺,暗道自個兒還是少插手,若三公子真有意,将雲栖納入也不過是早晚的事,她何必當這個惡人。

雲栖比平時更早起來,沒想到其餘人早就在了,大多婢女看到雲栖,只輕輕颔首不提其他,她們還是有點慫雲栖的。

雲栖用着早食,聽着其他婢女聊着,憂心提到,李崇音的書房徹夜通明。

書房門外,有侍衛把守。即便是司書司畫這些一等婢女也不能靠近,便是送湯水也不得進。

沒多久,雲栖看到遠處被衆婢女小厮圍在中央的李崇音。

早沒了昨日那情緒失控的樣子,他依舊衆心捧月般地立在衆人之上,雲栖覺得自己真是太有閑心,這可是被敵國大将都稱作神算子的男人,豈會短短幾句就被打倒,她何需操這個心。

衆婢女小厮都說着吉祥話兒,李崇音也吩咐婁尚分着年節賞錢。

滿是歡聲笑語與争搶的聲音,雲栖本就被罰了月錢和賞錢,自然不用上去。

她輕輕朝着李崇音方向行了個禮,就離開了。

并未看到,李崇音朝着她消失的方位,駐足了一會。

整個李府道路已被粗使丫鬟掃淨,幾步就能看到挂在上頭的紅燈籠在白雪映襯下飄蕩。

她到懋南院的時候,餘氏剛起了沒多久,看到她揚起了笑臉:“先去暖爐旁烘一烘。”

雲栖暖了身子後,接過無端遞來的篦子,為餘氏慢慢梳着頭。

兩人臉上都不自覺帶着笑,溫馨暖和。

餘氏看着銅鏡裏又長了一歲,出落地更美麗的雲栖,心中溢出說不出的酸澀。

梳完發後,餘氏輕輕将雲栖摟了一下。

目前傳來的消息,與之前牙婆給的并沒有出入,雲栖的确是雲家最小的女兒,剛出生時像個小猴兒,長開後越來越不像雲家人,因此受到了慘無人道的虐待,她身上有無數被鞭打的痕跡,還有整整一年被趕去豬圈與諸多畜生同睡等等,。

她派去的人,除了簡單描述了一下雲栖的早年遭遇外,最多的還是說她雖貌美,雲家人卻篤定她是雲家女,雲家那蠻橫的态度,本就有些蹊跷,可惜她們的篤定,讓調查陷入僵局。

餘氏只要一想到雲栖遭受過的,有多少是她不知道的,就疼得心都抽了起來。

雲栖這麽安靜,安靜的仿佛随時會消失一般,那都是她長期被虐待壓抑的結果。

現在所有消息都對揭開真相不利,她只能隐忍不發,她始終相信,她與雲栖相處時那莫名的感覺。

餘氏裝作寵愛雲栖,不敢多抱那瘦弱的身子,只将濕潤的眼角給隐了回去:“好像稍微養回來了些,還是要多吃點。”

雲栖笑着點點頭:“知道啦。”

早上有祭祖,由李老夫人帶領大房二房以及所有子女,前去祖宗祠堂中跪拜,祈福等。

末了,還需燒衣,以免祖宗的靈魂在地底受涼。

其他李家的旁支,也會在一旁叩拜,一時間,李家熱鬧非凡。

與往年不同的是,李老夫人獨獨讓李崇音上前,讓他對着祖祠多跪拜了幾次。

并輕聲對着祖宗牌位道,這是李家未來的希望,今年就要參加秋闱,望祖宗能保佑他得個好名次。

其餘旁支暫且不說,獨獨那被人忽略的李嘉鴻,以怨毒的目光,死死瞅着李崇音的背影。

到了晚間,後廚十幾個爐竈都起了火,所有後廚的人分工合作,一應菜色是在最早一日都讓姚氏和餘氏過目的,但依舊要經過擇菜、選菜、洗菜……等六七道前期準備工作,而後在管家李濟檢查過後,才能一道道燒好,再由丫鬟們一一呈上。

李老太太今日也穿的格外喜慶,坐在最上首,她的下方就是李達、李昶,以及他們的子嗣,女子在女子席。就是那一直被李老太太關着的李嘉鴻也被放了出來,雲栖也看到了年前一直在外的李嘉玉,他始終戴着那銅制面具,面具後的那雙眼,與雲栖對視,兩人裝作不識,互相移開了眼。

一群丫鬟們在上菜、布菜中穿流,一副欣欣向榮的場面。

在布菜時,雲栖不着痕跡地往李嘉玉碗中加了幾勺子。李嘉玉吃了會,在雲栖再次過來時,裝作掉了東西,彎身要撿起時,雲栖也蹲了下來,兩人的頭撞在一起。

乙醜微微一慌,不敢讓雲栖發現自己并非主子,他心知自己不配。

只将主子吩咐的桃木簪子悄然放入雲栖的衣袖中,也許不是什麽稀罕物,但他知道,這是主子自己雕的,獨一無二。

今日主子還在皇宮參加宮廷年宴,最是繁忙的時候,這裏自是不會過來。

雲栖察覺到了,再次起來時,也不敢多看,只覺得她這恩人,真是不願欠人的性子。

怎的沒完沒了,她又該拿什麽還禮。

在衆人向老夫人賀新年之際,兩人的小動作沒被任何人發現,頗有一番意趣。

在年宴快要結束時,外頭突然一陣騷動,紫鳶匆匆行來,似乎是太過激動了,說話還有些結巴。

“老夫人,二老爺,外、外面有一位總管公公,來傳皇上口谕。”

“什、什麽!?”李老夫人滿臉紅光。

李昶臉色微微一變,想到了什麽,他還記得昨日龍顏大悅,似乎與三皇子有關,而三皇子在皇上面前還誇贊了幾句李崇音,他已有所耳聞,只知是一改良過的手籠得了皇上的賞識,與他們李府息息相關。

來人是禦前太監趙順,到了大堂時,所有人都已跪着了。

他先是說了皇上對李昶在工部的表現很是滿意,繼續勉勵,特賜一道禦膳:山珍刺龍芽。

整個李府,由此進入了高潮,個個面紅耳赤,不斷朝着皇宮方向謝主隆恩。

即便是李老夫人,也是激動地險些站不起來。

不是這道禦膳有多金貴,而是它代表的含義,代表着皇上記得李府。

李府早就是末流世家了,不過為了祖上的威名,她苦苦熬着罷了。

多久了,她早已認了李家衰敗。

她的眼睛,閃着些許淚光,這道菜是轉機。

李老夫人将這道禦膳,分給身邊的李達、李昶等人,當然姚氏餘氏那兒以及他們的子女也是有的。

李映月也是頭一次吃禦膳,還有些激動。

她轉頭看向餘氏,卻發現她将自己那分到的部分,讓身邊的無端收拾了下去。

這是自己不舍得吃,還是要給誰?

她默默地看向正在忙碌布菜的雲栖,現在的雲栖已漸漸長開了,走動間帶着一種像是春天萬物複蘇般的清新感,配上她沉靜的氣質以及稚嫩的臉,矛盾中雜糅着奇異的魅力。

她悄然握緊了手中的筷子,只覺得禦膳也食之無味。

除夕夜賜禦膳,是看皇上心情的。

心情好了,便賜禦膳給一品、二品大員,平常時候是沒二品以下官員什麽事的,所以李昶是獨一份。

李昶親自送趙順出去,兩人在門口見了禮。

趙順:“咱家還要去吏部尚書府賜膳,李大人留步吧。”

“恭送趙公公。”李昶不着痕跡地塞了幾張銀票過去。

趙順眯了眯眼,收下了:“李大人不用客氣。”

臨別前,在李昶耳邊說:“皇上說,他記着您呢。還有那手籠,要替邊疆戰士感謝您府上的公子,未來……可期。”

有些話,不能當面說,比如皇上憂愁邊疆戰士的溫飽,不少人都出了主意,不能獨獨賞其中一家,帝王的均衡之道,便是如此。

私底下,給些獎賞,才是真正的皇恩。

比如上輩子,雲栖不知的是,提出手籠概念的杜府子孫,特別是杜漪寧,得了無數好處。

李昶聽到那四個字:未來可期,頓時心緒翻湧。

李崇音,這是間接在皇上那兒都挂了名號了,他們李府,也許真的要起飛了。

雲栖自然不知自己小小的蝴蝶翅膀改變了那麽多,于她而言,她已經嚴明不是她的意思,若追究起來,也是佩雯做的。

她将自己瞥的一幹二淨。

她當晚回了屋內,就對着銅鏡試着李嘉玉給她的桃木簪子,尾端還雕了雲朵的模樣,邊角磨得很光滑,雖不算多值錢的東西,但她非常開心,一會看看佩雯、婁尚送的佛珠,一會看看這個桃木簪子,她終于有稱的上友人的人了。

她手邊,是餘氏自己都不舍吃,給她留的禦膳,她就着月色,一口一口吃着,嘴角溢出笑意。

過了除夕夜,李家的旁支陸續回去。

雲栖則是去了懋南院與錦瑟等人一同包餃子,民間素有大寒小寒吃餃子的習俗,春節亦是。餘氏看她們包的滿是面粉紛飛,模樣有趣,也會親自包幾只,拿着一點面粉在雲栖、錦瑟等人臉上抹了一下,雲栖哈哈一笑,也不敢回擊餘氏,卻與錦瑟等人大鬧。

包到最後幾只,需在裏頭放上銅錢、麸子、麥芽糖等物,誰吃到了就能得到來年祝福。

包完後送去小廚房煮熟就能出鍋,餘氏喊來幾個女子一同吃餃子,獨獨李映月以身體不适為由拒絕了,餘氏立刻派了郝大夫前去,近日,李映月與她是越發生疏了,餘氏卻有些放任了這樣的生疏。

最後被雲栖吃出了麸子,李崇音吃出了銅錢,餘氏吃出了麥芽糖。

分別代表了來年幸福、發財、和甜蜜。

餘氏頓時高興了,李崇音将那銅錢給了餘氏,餘氏卻将之放到雲栖手裏。

“我們雲栖整日鑽錢眼裏,不若給她吧。”

李崇音一愣,看着雲栖也呆呆的樣子,沒說什麽拒絕的話,只是也不想再待在這個地方。

起身說吃完後要去給師長拜年,不一會就離開。兩雙胞胎見狀,也說要去看看姐姐,餘氏吩咐他們各自當心,讓丫鬟們收拾殘局。

李正陽、李星堂有很長沒見到姐姐了,他們知道姐姐平日不但要上女夫子的課,還要陪老太太禮佛,亦是忙碌的,但現在是春節,應當是有空的,而且他們也擔心姐姐的病。

他們過去的時候,正好看到郝大夫離開。

偶然聽到幾個丫鬟在竊竊私語,說是看到偷偷哭泣的姐姐,說那蒟蒻為何還留在李府,是否是故意礙四小姐的眼,想搶四小姐的地位。

現在四小姐日漸憔悴,以淚洗面,太過可憐了。

丫鬟們心疼着,一人說,要是那蒟蒻消失了就好了;另一個說,最好讓她們在菡萏池中淹死,現在過年,沒多少仆役會去池邊,定然是沒人能瞧見的。

雙胞胎不敢打擾姐姐,而且剛才郝大夫離開時臉色也不好。

他們偷偷趴在床邊,看了眼在床上憔悴嘔血的姐姐,頓時怒火中燒。

他們要為姐姐報仇!

他們腦子一熱,找到了在院子裏散步的蒟蒻,天真的說要帶她去玩。蒟蒻身邊只有那些嚴肅刻板的媽媽,特別是嬸娘被移送到京兆府,她整日恐慌,哪見過那麽可愛的孩子,還願意親近自己,沒幾句就同意了。

兩位少爺,屏退了左右,把她引到了菡萏池附近。

李星堂初時只想吓吓她,正要推一下蒟蒻,不料那蒟蒻被吓到後踩到石頭上的雪,滑了一下,慌張下拉住了李星堂衣袖,後面正是那菡萏池。

啊————

尖叫聲響起時,雲栖正好要去李老夫人院裏,帶餘氏送去的年物。

她聽到那一前一後的兩道聲音,好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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