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8)
起訴我吧。”這些話說完,她就大步流星地不看任何人走了,孤零零的身影好像在一步步地退出誰的舞臺。
夏清清沒有起訴,一來她不想再把事情鬧大,這樣的事情總是越描越黑,已經過去的事,她也不想再提。再者,何以翔來找過她,為難地請求她,不要告鄭露。這件事出來後,他也反思了自己,他對夏清清的關心早已超出了對鄭露的在意,她會這麽讨厭夏清清,其實自己也有責任。
夏清清本來也無意,所以就答應了何以翔。
對于夏清清對這件事的處理結果,林安不置可否,他了解夏清清,所以也不勉強她按照自己的想法來懲罰鄭露。其實,夏清清也覺得自己很沒用,狠不下心來,還拂了林安的好意。
看的出來,林安對她的做法不是很滿意,所以持續一個月,她都抽空去林安的公司還有下屬工廠區找他,以至于,她一進門,大家就都知道了,她是來找林安的。
每天幫他帶早午餐,休息時,還得給他捶肩捏背,夏清清的地位一落千丈,像舊時的丫環,等到林安終于大手一揮,免除了她的“丫環”職務,夏清清才又翻了身。
林安也實在是很忙,他并購了一個品牌,而這個品牌的成品加工廠設備有些老化,他下去工廠發現這些情況,特意讓財務批下去,數目巨大的款項去維修,增添新設備。
他之前熬夜成了家常便飯,夏清清知道後,沒少念叨提醒他,林安笑她快成老太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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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城今年的冬天出奇的冷,在這座南方城市裏,居然罕見地飄起了雪花,被窗外明晃晃的光亮叫醒,夏清清起來打開窗戶一看,屋外的世界全被覆了一層潔白的雪,柳絮般的雪花還在繼續輕盈地飄進屋裏。
夏清清伸出手,那六角雪花便在她溫熱的手中消逝,留下了些許涼意。
她興奮地大叫着把齊蔚拉了起來,齊蔚睡眼惺忪,還不知道,怎麽回事,揉着眼睛倒頭還要睡。夏清清把她拖拽到窗前,“齊蔚,看,下雪了,下雪了!”
齊蔚無語地看着她,不就是下個雪嗎,有必要這麽興奮嗎?老家年年下,好嗎?
夏清清可不這樣想,她跟齊蔚不停地講起來,以前下雪時候的玩鬧,嬉戲。齊蔚到底被她的這份高漲的熱情所感染,于是也就起床,洗臉刷牙了。
門外有人按門鈴,夏清清笑意盈盈地去開門,那笑容如雪中紅梅,明麗動人,快遞員都愣住了,半天才舉起手裏的東西給夏清清簽收。
夏清清看了看地址,于是知道了是誰寄過來的,她打開,發現裏面是一件明黃色的羽絨服,抖開來看,是市面上少見的款式,卻出奇的熨帖,剪裁很合宜,線性流暢。
她穿進去,脖子間的絨毛襯着她的臉,更顯得嬌俏,齊蔚看了贊不絕口,夏清清也很喜歡。
手機鈴響,上面顯示着林安來電,她按下接聽,林安磁性的聲音就響在耳邊,“東西收到了?”
“嗯,收到了,很漂亮。”夏清清語帶笑意。齊蔚在旁邊誇張地學夏清清說話,夏清清不好意思地笑了。
“想去看雪嗎?”他一說就說到點子上。
“想啊,可是雪太小了,下了一夜也沒能存起來。”夏清清頗有些遺憾。
“我知道有一個地方可以看到雪,現在你先下來。”
“真的!”夏清清興奮地說,“好,你在哪裏?”
“你站在窗邊。”
夏清清真的走到窗邊,驚訝地看到了穿了一身藍色衣服的林安,站在玉蘭樹下對她招手。
“你等我。”夏清清挂了電話,拿了包飛快地下樓,氣喘籲籲地向林安跑去。
林安安靜地站在那裏,淡淡的藍色讓他看上去特別幹淨,那是獨屬于林安的感覺,笑意在他臉上蔓延,無雙的風華引得路人紛紛回頭觀望。
夏清清跑得過急,一頭紮進了林安的懷裏,林安幫她整理了一下頭發,好笑地說:“跑這麽快幹嘛,我又不會走掉,雪也不會消失。”
夏清清抱了他一下又松開,這才發現林安旁邊還站着一個人——梁逸。他今天穿了黑色的衣服,跟他平時的穿着相比,太低調了,也難怪夏清清沒有發現。
此時,他抱了雙臂,撇了撇嘴,看樣子對夏清清和林安二人當街秀恩愛不滿。看見夏清清的羽絨服,他挑剔地打量了下,勉強點點頭,對林安說:“她穿着還行,但是,我相信我家蔚蔚穿起來會更漂亮,我們也是情侶裝,哼。”
他說完,夏清清才注意到林安天藍色的羽絨服跟她身上明黃色的是同款。情侶裝?夏清清忍不住笑,林安牽了她的手,問她:“是不是一個驚喜,你喜歡的情侶裝,你的小心願,我都幫你一一實現。”
夏清清情不自禁地又想起了那晚的月下穿行,騎車放歌,心軟軟的,點點頭。
梁逸不耐煩地看他們,電話打給齊蔚,“蔚蔚啊,收到了嗎?衣服啊,我寄給你的衣服啊。什麽?”他一臉苦相,“我特意訂做的,是我跟梁逸找到巴黎的設計師,他親自操刀設計的,全世界獨一無二的。你不想穿?別啊,你穿上吧。我,我……沒有穿什麽,不對,我穿的是平時的,平時的。”
夏清清聽着他睜眼說瞎話,這麽怕齊蔚,笑得不行。梁逸聽到,狠狠剜了她一眼。“你等着啊,我去找你。”梁逸挂了電話就扔下了林安和夏清清去找齊蔚。
夏清清摸了摸自己的新衣,這麽珍貴的禮物讓她都舍不得穿了,她一臉肉痛地問:“貴不貴?”
林安溫柔地說:“對我來說,你才是最貴的,是無價之寶。現在,無價寶,要不要跟我去一個地方?”
夏清清“撲哧”一聲笑了,卻故作為難地說:“穿着情侶裝?”
林安故作無辜狀,眨了眨眼問:“情侶裝不是就要這時候穿,去秀恩愛,讓別人眼熱的嗎?”
夏清清無語地看着他,他卻一本正經,好像他剛剛的話不是他說的一樣。
夏清清也樂了,眼珠一轉說,“好”,卻棄了車不坐,反拉着林安坐上了公交車,美其名曰“這樣可以讓更多人看到,讓別人眼熱的場所之一”。
他們一上車就收到了齊刷刷的數道目光,幾乎整個車上的人都在看他們。他們兩個人本來就一個顧盼生輝,一個氣宇不凡,平時走在街上回頭率都是百分百。更何況,今天兩個人又穿了設計獨特的同款情侶裝,林安還與夏清清十指相纏,惹得人人都不住地看。
一開始的捉弄心情沒有了,夏清清低着頭,只覺得難為情,倒是林安不急不躁,淡然處之,讓夏清清甘拜下風。她以為,林安一定會不習慣做公交車的。
她這麽想,也就這樣問了。
林安笑着問她,真的想聽。夏清清立即點頭,林安也就把他自己如何在林氏從基層開始歷練,然後一步步走到集團的核心,一直沒有人知道,他的身份。所以,當他兩年後,在集團年會上與叔叔擁抱時,那些之前跟他一起共事的同事都大跌眼鏡。
坐公交車算什麽,有一次,一個客戶的居住地點太偏僻,他送一份重要文件過去,回來時,車都沒了。他硬生生走了三十多裏路,第二天一大早,還是第一個到了公司,精神奕奕,看不出,一點兒疲累的痕跡。
夏清清聽着就心疼,林安卻不在意地說:“我一直相信自己可以,所以,那些苦難在一定程度上也對我是一個鞭策。”
夏清清用力握着林安的手,不管怎麽說,過去的都過去了,現在,他很好,這就夠了。
作者有話要說:
☆、求婚
夏清清知道林安會帶她去的地方一定會不錯,但是她沒想到的是,這裏何止是不錯,簡直是太棒了,美得不像塵世,反倒是瑤池仙境,世外桃源。
地面的雪厚厚的一層,純白無暇,路兩邊的常青樹披上了白色的外衣,銀裝素裹。風輕輕地一吹,雪花斜斜地飄下來,仔細聽,還能聽到輕微的簌簌聲。
路的盡頭是一座歐式古堡般原木色的房子,此時也被雪花妝扮,靜立在那裏顯得神秘而悠遠。
林安牽着她要過去,她疼惜地看着面前的白雪,不忍踏上去,不想破壞這一份潔白與純淨。
前面的房子無聲地發出邀請,她留戀地又看了一眼,才終于走進了眼前的美景。踏上去,積雪會發出好聽的咯吱聲,只單單也聲音也讓夏清清愉悅。
距離很短,夏清清和林安走到屋子門口,向後面一望,兩排一大一小的腳印,一路相随到了門口。他們默契地朝對方一笑,不用說話便知道對方所想。
他們回過頭來看面前這座小小的城堡,夏清清輕輕地推開,裏面的燈立刻從前到後一次亮了起來,瞬間房屋裏一片通明。
她愣住了,傻傻地站在門口,好久才夢游般地走進去。
紅色的地毯一路延伸到最前方,路兩邊白色的矮柱上面各自放了恣意綻放,鮮豔美麗的郁金香。十二對矮柱上,每一對的郁金香顏色都不一樣,花色妍麗,高雅脫俗。
矮柱之間用粉色的紗幔相連,中間各點綴一朵百合,而讓夏清清最難以相信的是,牆上用香槟玫瑰拼了幾個大字:夏清清,I Love you。
她忽然間眼淚就出來了,林安一直跟在她身後,看着她,驚訝,歡喜,迷茫,猶疑,感動,最後落淚。
夏清清轉身想問他,卻見林安單膝跪地,手上拿着嬌豔欲滴的紅色玫瑰,鄭重地對夏清清說:“清清,我愛你,marry me 。”
夏清清覺得自己一定是在做夢,不然林安為什麽跟夢裏一樣,說出這一模一樣的話呢。她慢慢地伸出手咬了一下,哎,真疼,居然不是夢,居然是真的。
林安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傻氣的舉動,又再次說了一遍:“清清,你沒有做夢,這是真的。”
他的表情又再次認真了起來,誠摯地說:“清清,我愛你。早在十年前,這份愛就生根發芽了,我很慶幸,十年後,我們再次遇見,讓我可以對你的愛開出花來。清清,現在,你願意讓我們的愛結果嗎?”
他的話不多,但一句一句像暖流,最後彙聚成了一條愛的小河,在夏清清的心理,叮叮咚咚,暢快流淌。她的眼淚也一串串落下,晶瑩剔透,滴進林安的心裏,仿佛那是最純美的珍珠。
她一直哭着不說話,一向冷靜理智如林安手心裏也有了汗意,畢竟他現在是在求婚,是在像自己最愛的那個女人求婚。
“清清,”林安忍不住問,“你不願意嗎?”
夏清清眼圈紅紅的,她不停地搖頭,然後又不住地點頭,林安不解其意,夏清清自己也快糊塗了。
她直接伸出一只手來,林安看着她,她吸着鼻子說:“戒指呢?”
林安忙答應着,一翻口袋:戒指沒帶。他将上衣和褲子口袋又翻了好幾遍,愣是沒找到。
“林安,接着。”梁逸看夠了林安着急上火的樣子,将手裏的東西一抛,林安準确的接住,是他的戒指盒。
“怎麽會在你那裏?”林安沒好氣地問。
“哦,我看有人求婚比我早,心裏不爽,就拿來看了一會兒。誰知道,處于高度緊張和興奮狀态中的某人愣是沒有發現,啧啧啧。”梁逸慢條斯理地說道。
他的身邊站着穿了一身白色羽絨服的齊蔚,夏清清眼尖地發現,他們兩個也穿的情侶裝,齊蔚跟梁逸在一起了?
林安淡淡地說道:“是嗎?我記得之前可有人買戒……”
“喂,林安!”梁逸叫道。
林安挑眉看他,他讪讪地笑說:“我知道你是我兄弟,兄弟之間計較那麽多幹嗎?”他走到林安身邊,依舊笑着,卻用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威脅說:“別揭我老底。”
林安斜睨了他一眼,清了清嗓子說:“好像是在米蘭……”
“夏清清,”梁逸急叫道,“林安向你求婚呢,你還沒說願不願意。你知道,這雪都是他連夜讓人從外地運過來的,這房子的布置都是他一個人完成的,這麽有心就是想給你一個驚喜,你還在猶豫什麽?”
他這麽一說,林安果然不再說話,只看着夏清清。梁逸暗地裏擦了把汗,一瞄旁邊的齊蔚皺了眉頭,也就掃了他一眼,他立刻堆着笑說:“看他們,看他們。”心裏卻哀叫着,不知道回去該怎麽解釋。
三個人都看着夏清清,目光隐隐含着期待與興奮,等着她的決定。
夏清清伸手把林安的戒指盒拿了過來,打開就看到一枚白金戒指,花形的底座包裹着一枚鑽石,在燈光下發出璀璨耀眼的光芒。
她拿出來,戴在自己的左手中指上,合适的就像這枚戒指天生就該戴在她手上,戴在這個位置。
“我願意。”她說。
這下反倒輪到林安不敢相信了,“真的嗎,清清?你真的願意?”
“嗯,”夏清清的聲音不可避免地又帶了鼻音,“我願意。”
陽光突然照進了迷霧森林,全池塘裏的蓮花剎那綻放,林安的心情已經不能用喜悅來形容,那是一種由心到身所有的感官都調動起來,前所未有的感受。
他抱住夏清清,卻是一點一點地抱緊,再抱緊,像是要把她整個人都嵌入到自己的身體,兩個人合二為一,分不出彼此,再也,再也不能在任何路口走失。
這樣的場面總是讓人感動的,世間最美好的事情之一莫過于兩情相悅,有情人終成眷屬。感謝上蒼讓我們在最好的年華遇見彼此,相識相知,相親相愛,謝謝,謝謝你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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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清清答應林安的求婚後,兩個人見面的次數更多,待在一起的時間也更長。但是夏清清的工作讓她忙起來的時候會忽略林安,而且,快到年關了,酒店的生意越來越好。她常常到深夜才能下班,第二天又累又困,還是得起床。
長時間下來,她的身體素質下降得很厲害。一個月感冒了三次,最後林安強制性地讓她換工作,她頂着兩個大大的黑眼圈,抱着一抽紙,最終點了點頭。
她是老員工,工作能力又2強,領導本不想讓她辭職,但是因為有林安的幹預,所以領導才如此幹脆利落地批了。所以再有一個月,夏清清就可以離開了。
她的工作量在逐漸減少,所以她有更多的時間去跟着林安學東西。林安走到哪裏都會帶着她,讓她盡快接觸這個行業。
公司的人都知道他們關系匪淺,大家都在背後瘋傳,這是林安的未婚妻,她手上的戒指和林安看她的眼神就是兩個最好的說明。
雖然林安在公司裏并沒有什麽過分的親昵舉動,但是那說話時不自覺的溫柔和不經意流露出的笑意根本就表明了:此人戀愛中。
夏清清今天又來找林安,他在工廠裏檢查工作。她打了車過去,坐在車上的時候,她翻看自己的手機通話記錄,看到家裏的號碼,通話時間還停留在一個月前。
她不可抑制地想起了前幾天和林安聊天時,他無意中問起,這麽多天,怎麽不見她給家裏打電話。當時,她随便找了個理由搪塞了過去了,林安便沒有再問。
她卻沒有告訴他,關于父親的震怒,母親的埋怨和弟妹的不理解以及那句夜夜出現在她夢裏的那句“斷絕父女關系!”
沒關系,真的沒關系,已經答應了他,已經決定了,這一次決不再重蹈覆轍,讓自己後悔。
夏清清轉了轉手上的戒指,好像它能給她帶來無限的勇氣。
車子開了半個小時才到地方,這裏很偏僻,夏清清跟着林安來過幾次,知道這是興宇科技下屬工廠中,建廠時間最早的一個。
夏清清走到廠門口,又被告知林安剛出去,要等一會兒回來。
她進了辦公室,已經是中午吃飯休息時間,辦公室沒有幾個人,她百無聊賴,翻了翻資料,決定還是在廠區裏走走,多熟悉,多了解。
夏清清随意地走着,她去了車間,看了制作産品的流程圖,又去了原料間,當她坐電梯下去地下倉庫時,她忽然看到一星火光,接着一個人影閃進了貴重産品儲藏室,鬼鬼祟祟,躲躲閃閃,不像正常的工作人員。
她悄悄走近了,趴在門口聽,裏面傳來翻箱倒櫃的聲音。她輕輕将門開了一條縫,那人并沒有發覺……
作者有話要說: 這麽好的氣氛,不求婚怎麽行,你說是吧,林安?( ⊙o⊙ )
☆、挾持
夏清清看到一個兇悍的大漢,嘴裏叼着煙,穿着一身破爛的興宇廠的工作服,臉龐紅黑,胡子拉碴,兇神惡煞,整個人像是有一種戾氣,湧動着讓人生畏。
他想是拼命在找些什麽,把貴重的産品砰砰砰地扔到了地上,一點兒也不心疼,反倒像是在扔垃圾。
他明顯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氣得罵罵咧咧,一腳又踹翻了架子。忽然,他拿出了一把尖刀,刀體鋒利,光潔如新。
夏清清心裏一驚,不知道,他要做什麽,但這裏是絕對不能呆了。她得趕緊通知保衛科,讓人來處理。
想到這裏,她慢慢退後,衣服卻不合時宜地發出刺耳的“撕拉”聲,是什麽東西劃破了它。
“誰?”裏面的男人厲喝,門被他迅速打開。夏清清顧不得衣服,掉頭就跑。但那男人的速度比她快,一個箭步沖到她身邊,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反剪她的雙手,把她拖到了房裏。、
夏清清一急,嘴用力一咬,頭使勁往後一碰,那個人“啊”叫了一聲,松開了夏清清。夏清清自己也被撞的眼冒金星,但是她抓住這個機會要跑,那個人反應靈敏,“嗖”地拿到抵在了她腰間。
尖銳冰冷的刀子讓夏清清精神高度緊張,那個男人警告說:“不許動,不許喊,要不然我一刀解決了你。”
夏清清連連點頭,那人依舊把刀放在她腰間,慢慢轉到她前面來。
夏清清看了他一眼,那人一驚,說道:“是你?”夏清清不明所以,疑惑地看着他。近了才聞到,這個人喝了酒,身上一股煙酒混合,并且夾雜着汗臭的怪異味道。
他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狀若癫狂,夏清清一動不動地打量着他。雖說,她的心跳得厲害,但是她努力不讓自己害怕,說服自己一定要鎮定,鎮定。
“他娘的,竟然讓我抓到了姓林的老婆,看他還不聽我的。”他口中罵道。夏清清不知道,他口中姓林的到底是誰,難道是林安?
“你說什麽姓林的,你是不是抓錯了人?”夏清清想弄明白。
“呸,”那人啐了一口,罵道,“別給我裝,我見過你好幾次,你跟着林安那個混蛋身邊,別以為我不知道。”
原來竟然真的是林安,這個人認識林安?他抓自己來,到底要做什麽?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林安怎麽了,你為什麽這麽說他?”夏清清想從他這裏套出話來。
“滾,別煩我。老板都是沒有良心的,良心都被狗吃了。跟在他身邊的女人也是□□,好不到哪裏去!”
他說着就要伸手打夏清清,夏清清伸手一擋,手上的戒指耀出光芒。他抓住夏清清的手就要拔下那枚戒指,夏清清也忘了她腰間的刀,拼命護着,“你不要搶我的戒指,你要幹什麽!”
“把戒指給我,他娘的,要不是你們,我弟會被趕出醫院嗎?你們統統欠我們!”他說着,死命往外扣戒指,夏清清氣急,右手摸到一個什麽,狠狠敲他一下。
那人吃痛,發狠踹了夏清清,直踹的夏清清飛出去幾步遠,後背撞到牆上的架子角,跌落下來。後背鑽心般的疼痛,有滾燙的液體流了出來。夏清清痛得半天過不來,那人走過去,夏清清握緊拳頭,男人粗暴地又踢了她一腳,到底從毫無反擊能力的夏清清手中拔下了戒指。
正在這時,夏清清的手機響了起來,那人将手機拿出來遞到夏清清面前問:“這是不是林混蛋的?”
夏清清有氣無力,艱難地說:“不是,這不是。”
“哼,還想騙我。”那人冷哼着,按了接聽鍵,“喂,姓林的,快點給我準備50萬,我在地下倉庫,你要不來,你女人就死定了。”
他頓了頓,電話那頭不知道林安說了什麽,他将電話放到夏清清嘴邊,“說話,讓你男人知道你在我手上。”
夏清清閉口不言,那男人一急,随手給了她一巴掌,“唔,”夏清清痛得溢出了□□,聽在林安的耳中,比打在他身上更讓他痛,他現在恨不得将那男人碎屍萬段。
“清清,”電話裏林安的聲音傳來,夏清清一聽,鼻子就發酸,“林安。”
“清清,你別怕,我馬上過來。”
“不,你別過來,他會傷害你,你別……”
“啪,”那人一巴掌打過來,夏清清一嘴的鐵鏽味,昏了過去。
“他娘的,還想壞老子的事。”男人咒罵着,又旋開了一桶油,嘩嘩嘩潑在了房間的每個角落。
夏清清沒過多久就醒了,她全身都痛,臉也腫了起來,頭也昏昏的,但是鼻子還是靈敏的,她聞到了汽油味。
汽油?她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勉強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的手被人綁了起來,人也被綁在了一個櫃子上。而周圍所有的東西都被淋上了汽油,那個男人正拿着打火機,癡癡地笑着在研究什麽,可怕極了。
“你要做什麽?”夏清清驚恐地問。
“做什麽?哼,不知道被燒死是什麽感覺,配的上林大老板嗎?這麽一大桶汽油,噗的一下全着了,人一下子就成了火球。皮膚一塊一塊地往下掉,油滋滋冒着,最後成了灰,哈哈哈。”
他似乎對自己想象的畫面很是滿意,整個人陷入了狂熱的興奮。
夏清清驚詫萬分,“你快放開我,你這個瘋子。”誰來阻止林安,誰來阻止他往這裏來送死,有沒有人能聽到她的呼喊。夏清清慌亂之下死命掙紮,但是下一秒,她擔心的發生了,林安來了。
“在不在裏面,我是林安,我帶錢過來了。”門外的林安提着箱子,向屋裏喊道。
“林安,林安,你別過來,唔……”夏清清的嘴被那男人用毛巾堵住了。他劃開繩索,将夏清清拉到自己的身邊,夏清清雙手依舊被綁着,這男人把刀架到她脖子上,警告她:“不要動。”
夏清清忍着疼痛,被迫随着他向前邁步,尖刀離脖子那麽近,夏清清幾乎可以感覺到刀刃傳來的深深寒意,使她不寒而栗。
那個男人先開了一點門,看只有林安一個人,才把門完全打開,林安至此才見到夏清清。從昨晚到現在整整15個小時,而剛剛那一個小時,他真正感受到了什麽叫心急如焚。
而他的夏清清此時披散着頭發,嘴角破了,兩邊的臉頰又紅又腫,指印還清晰可見,衣服上都是污漬和幹涸的血漬……
他心跳明顯加快,克制着攥緊了箱子,這一個小時,夏清清到底經歷了什麽,他不敢去想,他無法想象。
“錢我帶來了,你放了她。”林安語氣平靜地說。
“少廢話,你将錢放在原地,我們換位子。”這男人不耐煩地說。
林安不動聲色地将箱子放在腳下向前走去,那人挾持着夏清清慢慢走過來,轉了一個半圈,兩個人交換了位置。那人蹲下來,一手拿刀抵在夏清清的腰間,一手将箱子打開,見裏面滿滿地全是錢,他頓時喜上眉梢,卻沒有放松警惕,依舊緊緊地盯着林安,謹防他有異動。
“你想帶錢走,不如挾持我。”林安沉聲說道。
那男人兇狠地瞪他,不答他的話,拿刀逼着夏清清,讓林安後退。
“你看來挺心疼她的嘛,不想讓她受罪,就給我進屋裏去。”那人叫嚷着。
他激動起來,手一抖一抖的,刀子蹭到夏清清白皙的脖子上,那一抹紅色那麽明顯,林安眼裏的怒火讓這個人怔了怔,但他随即又更加嚣張地瞪回去,“他娘的,你快點。”
為了夏清清林安只得退進了房子裏,那人一看興奮的話音都變了,刀抵着夏清清又往前走幾步,“快,再進去一點,再進去一點。”
林安退到了最裏面,這個人激動地摸出了打火機。夏清清有所察覺,如果他點着了,那林安必定葬身火海。那個人點着了火,“咔”地一聲脆響,這微小是聲音卻如同一個驚雷響在夏清清的耳邊。
不,決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情急之下,她忘了刀還架在脖子上,高跟鞋狠命地踩下去,“啊”那個人痛得用力一抽去抱腳,夏清清風一樣沖進屋子。但跟夏清清速度一樣快的是那人用力扔出的打火機,假如它炸開,勢必要點燃屋裏的汽油。
林安也在密切注意着那個人的一舉一動,見夏清清跟來,而那個男人的緊跟其後,尖刀霍霍,夏清清處于十分危險的境地。
他來不及多想,上前要接住夏清清,而夏清清清楚地看到那個打火機已經飛進了屋裏。
她驚恐地看着,來不及了。她用力壓倒林安,後面的儲藏室轟一下着了火,迅猛地竄出房門,熱浪滾滾,燃着了夏清清身後的衣服。林安抱着她打着滾到了安全的地方,身上的火滅了。
夏清清渾身滾燙,臉也是通紅通紅的,衣服燒壞了,露出大片的後背肌膚。雖然被衣物染黑,但林安還是看清了那裏有一大片血漬和一個很深的傷口。
他幾乎發狂,扯掉了夏清清口中的毛巾,解開了她的繩子,不停地叫她的名字,又不斷地掐她的人中,夏清清終于睜開了眼,卻在看清林安之後,又再度驚怖欲絕。
那麽瘦弱的她,失血發昏的她,渾身滾燙的她,力氣居然那麽大,忍着劇痛,拼着最後的一點兒力氣,将林安“霍”地一下推到一邊,然後,她聽見了刀刺進肉裏的聲音,那麽清晰,那麽痛。
最後的意識消失前,伴着林安焦急萬分的呼喚,她眼前漸漸模糊,看不清任何東西,她喃喃着:“你沒事,你沒事就好,就好……”
作者有話要說:
☆、清醒
好像過了有一個世紀那麽久,夢裏全是白茫茫的荒原,無邊無際。夏清清一個人在雪裏跋涉前行,及膝的積雪,重複的動作,長久的走路讓她筋疲力盡。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走,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能去哪裏呢,到處都是雪,哪裏都沒有路,她站在雪地裏,茫然四顧。
真累呀,要是離開停下來歇一歇就好了。那就停下來,別走了,心裏有個聲音在說。
但為什麽,為什麽這個決定回讓自己這麽難過,好像放棄了什麽重要的東西。耳邊有模糊的聲音傳來,她努力去聽,卻怎麽也聽不清。她想睜開眼睛,但是眼皮實在太沉重。
有液體滴落在夏清清的臉上,順着她的臉頰流到了嘴邊。燙,真燙,鹹,真鹹,到底是什麽,下雨了嗎?
她的意識漸漸蘇醒,終于聽清了,她熟悉的,從來沒有忘記過的聲音。
他在喚:“清清,清清,我是林安,快醒來。你再不醒,我就把我們一起釀的葡萄酒泉喝掉,一滴不剩。你再不醒,我就把戒指收回,不給你了。”
夏清清急了,這個壞蛋,他怎麽可以這麽做。那可是她用了最好的葡萄,費了好多心思,做了好幾次才完成的葡萄酒,說好的過年一起喝的。還有,已經送出的戒指,為什麽還要收回,這是可以随随便便送出拿走的嗎?壞蛋,這個大壞蛋。
夏清清在心裏痛罵林安,她的手指動了動,又聽見林安說話了。只不過,這一次,他不是威脅,不是警告,而是哀求,那樣的卑微與傷心,那樣的小心翼翼,這是夏清清從來沒有從林安那裏聽到過的語氣。
“清清,你看醒來吧,別睡了,好嗎?我什麽都不要,只要你醒來。你答應過我的,答應要陪着我的,不要食言好嗎?我們還要一起慢慢變老,還要一起去很多的地方,吃各種各樣的美食,然後變成兩個小老頭,小老太,你都忘了嗎?清清,清清,求求你,醒過來,醒過來……”
夏清清的心疼得蜷縮成一團,她慢慢睜開了眼睛,眼前的事物由模糊到清晰,她自己的右手被人握住,她看到了低着頭的林安。
“林安……”她嘶啞地叫道,聲如破鑼。
林安渾身一震,猛地擡起頭,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看到的。
“清清,你醒了,你真的醒了?”
夏清清右手擡了一擡,林安立刻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夏清清看着眼睛裏布滿了血絲,眼窩深陷,頭發亂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