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
坐到在椅子裏半天無法說話。呼啦一下,冷面還有其他幾個女孩子一下子圍了過去,鈴铛兒和草兒一左一右抱着樓蘭的兩個胳膊,雲煙趴在她的背後輕輕摟住他的脖子,冷面蹲下來看着他,雖然沒有任何動作,可是關切的雙眼卻不離開她的臉。樓蘭随風茫然的不知道身邊的一切,多少年沒有流的眼淚就這樣毫無預兆的流了下來,眼淚流出來了,原本迷茫的眼睛反而清晰了,看見大家的關心,感覺到包裹住自己身體的溫暖,看到冷面那雙寫滿了感情的眼睛。樓蘭笑了,聲音因為哭泣而沙啞,低沉但又很堅定,很輕很輕,好象卸下了很重的包袱,可是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到她說的話,她說:“忘記了好,忘記了好,那些不好的回憶忘記了沒什麽不好,她現在很開心,很高興,也很有活力,這樣很好。”
原本抱着她的草兒、雲煙各自跑回笛悠和秦應景的懷裏抱着他們哇哇大哭,絕滅也被吓了一大跳,他呆傻着低頭看向自己懷裏哭成淚人兒的鈴铛兒完全不知所措,雙手擡了又擡,最終還是落在鈴铛兒的背上輕輕撫摩着,絕塵看到絕滅眼睛裏的柔情也露出了淺淺的微笑。天心蕊的眼睛也紅了,水晶在一邊乘機握住她的手,天心蕊掙了一下沒有掙托也就任由水晶握住了,而樓蘭随風早已被冷面拉站起來緊緊抱進懷裏。在場的人裏面就只有天堂用溫和的眼睛看着這群孩子,都是一群孩子,卻早早走出父母溫柔寬大的羽翼下開始經歷風雨,天堂原本想要看護的只有秦應景,可是這麽多日的相處裏,所有的孩子都走進了他的心。看着那兩個過早知曉血腥殺戮的絕塵、絕滅冰冷的眼睛裏開始有人性的閃光時他覺得欣慰;看着沉默寡言的天心蕊在水晶锲而不舍的努力下一天比一天多的露出笑容時他覺得欣慰;看着鈴铛兒這個最小卻不任性的孩子在這個團隊每每陷入僵局時歡笑着蹦蹦跳跳着的讓大家重新露出笑容時他感到欣慰;當那個因為用藥醫人本領奇差而總是垂頭喪氣,可是現在發現到自己搭脈問診技術天下一流而煥發出自信光彩的夕亦,他感到欣慰;而應景少爺的孿生兄弟,一次次面臨絕境,一次次又能頑強的堅持到最後突破絕境的蒼龍王朝的笛音悠揚小王爺和如同鳳凰一樣浴火重生而散發出耀眼光芒的草兒攜手站在一起的時候,天堂同樣覺得欣慰。所有的這些在他眼裏面的孩子,天堂忽然感覺到一種異樣的情緒,而這種情緒帶來的溫暖從心口散發出來,天堂想,就這樣一直站在這些孩子身邊,看着他們何嘗不是一種幸福。原本在接到秦焰大将軍的命令時那隐忍在心底的不愉快早消散得無影無蹤了,天堂微微露出了笑容,在心裏面說了聲“謝謝”。沒有人注意到,一旁作壁上觀的濱江,茶杯遮住的嘴角後再次展露出溫柔的弧度。
直到快到晚宴的時間,大家才收拾好激動的情緒平靜下來,樓蘭随風搶在所有人開口前說了話:“我知道大家可能都有話想說,謝謝大家,但是,我已經決定了。”樓蘭露出輕松的笑容和冷面的手十指相扣,“小蓮或者說紫檀現在生活得很幸福,作為小蓮的她已經不在了,作為紫檀的她又生活得如此充實快樂,我實在找不出理由非要将屬于小蓮的記憶強加給她,不管怎麽樣,我知道她還活着,她很快樂幸福,這就可以了。我沒別的要求了,靜玄師太曾經給我說過,人不要太貪心。所以,這就夠了,不管是小蓮還是紫檀,她都還活着,快樂開心的活着,沒有我她也依舊活的很好,不需要我的照顧,就……這就可以了。”說到最後,樓蘭的眼睛再次通紅,泛着水色的光芒,可是她依舊笑容滿面,那是真心的笑容,滿足的笑容。衆人到嘴邊的話就只能咽了回去,将話題轉移尊重樓蘭的決定。說笑間秋紫檀走過來迎接大家了,衆人紛紛走向張燈結彩布置得熱鬧喜慶的傲梅廳,笛悠對秋紫檀的白眼視若無睹拉着草兒有說有笑的走在前面,秋紫檀輕撇了撇嘴角,心裏有什麽話都咽了回去,眼睛在人群裏一掃而過,看到樓蘭随風的時候眼睛一亮,繞過幾個人笑眯眯的走到樓蘭身邊,拉起樓蘭的手開始撒嬌:“樓蘭姐姐,我有事說了你不要笑我哦,其實啊,我一看到你就覺得很高興很親切。那個……樓蘭姐姐,我知道很倉促奇怪,但是,我想問你,我可不可以和你結拜姐妹呢?我真的好想有你當姐姐哦!”
一時間,大家都想起濱江說過的一句話:“這緣分啊,不管是姻緣還是親情,冥冥中似乎真有誰在操控的。”然後就聽到樓蘭喜極而泣的回答:“我願意我願意,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好妹妹。”
走在前面的草兒聽到山風吹過來的話,濕潤了雙眼,然後就感到笛悠拉了拉自己的手,轉過頭側看過去,就看到身邊人一臉溫柔的笑容。手指相扣,掌心相貼,傳過來的溫度暖暖的暖遍了從身體到心靈。傲梅廳的大門就在眼前了,草兒轉頭給笛悠一個笑容,兩人手拉手肩并肩當先走了進去,進門之後看到更多的笑容,秋臨波和茶一左一右站在堂前,看到笛悠和草兒走了進來也露出了笑容。傲梅廳裏越來越熱鬧起來,笛悠拉着草兒的手看着身邊的一切,大家都在笑,草兒也在笑,秋姨、師傅同樣在笑。笛悠在心裏面對自己說,我想,讓大家一直笑,我想,守護大家的笑容。
第 12 章
也許老天注定了這一天要給他們太多的驚喜,酒肆正歡的時候茶和秋臨波一起站了起來向大家宣布了一個消息,這個好消息将氣氛推向了最高潮——茶和秋臨波要結婚了,時間就在十天後,不準備大擺什麽宴席,只準備就在百花谷裏慶祝一下。這個消息一出,笛悠一行人當仁不讓的開始起哄,連一向自稱不在乎的茶也在大家的逗弄下紅了臉。看着自己徒弟坐在一邊貌似看熱鬧的身影,其實卻是在關鍵時刻說幾句關鍵的話就煽動起衆人更加高漲的火焰,茶揉了揉自己的拳頭,怎麽覺得有點手癢了呢?
那天的生日宴會是百花谷有史以來最熱鬧的一次,有看到高手的“決鬥”,還有很多人“有幸”被拉進決鬥的行列親身體驗與高手切磋的快樂,直接導致了第二天百花谷裏無辜多出許多熊貓。笛悠就不用說了,被草兒和秦應景聯合制作出來的熊貓眼好了沒幾天,又被自己師傅再次下了狠手,笛悠“嗷嗷”叫着不服氣要報仇,被草兒好氣又好笑的揪着耳朵拉到一邊閉門教夫了。其他人要麽養傷,要麽幫忙準備,茶和秋臨波反而成為最輕松的兩個人,就等着時間到了當新人就好。
和八年相比的這十天,兩人誰也說不清究竟是長是短,還沒想是用來感懷還是用來嘆息時間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過去了。這是十月中旬的一天,秋高氣爽,兩個人的手終于握在一起,伴随着所有人的祝福,秋臨波早已不是容易流淚的年紀了,雖然鼻酸眼睛漲,可是淚水在眼眶裏打了幾轉最後還是沒有流下來,流下眼淚的反而是秋紫檀、草兒還有鈴铛兒,秋紫檀和草兒是在她身邊這麽多年了解她的辛酸痛苦,鈴铛兒則是單純被感動。茶的笑容裏一掃往昔的狡黠,成穩莊重的氣質盡顯無疑,之前聽說他曾被推舉為下任江湖盟主時還不已為然的笛悠等人現在才知道這才是真正的茶,十餘年前在江湖裏舉足輕重,談笑間可以讓江湖風雲變色的茶。
宴席過半,茶已經被衆人灌大醉,昏然然中被笛悠送回洞房,笛悠難得好心的沒有再煽動衆人玩起鬧洞房的常規戲碼,還和草兒一唱一和各以半個主人的身份把接下來的宴席四平八穩的延續下去。和笛悠相處過一段時間的人都不相信這還是那個喜歡惹是生非、渾水摸魚的惡魔小王爺,難得有這樣光明正大的機會可以惡整自己師傅的機會就這樣放過了,果然是人之初、性本善啊。可是熟悉笛悠個性的人光看他的眼睛就知道,好戲肯定是有的,只要耐心就是可以看到的。當然,笛悠的眼睛可是閃亮亮的啊,那閃爍的,肯定不是善良的光。草兒想了想,乘人不注意的時候悄悄給笛悠一個眼色,提示笛悠今晚有喜事的不僅是你的師傅,還有我的姨娘呢。笛悠眨眨眼,回了草兒一個絕對純真無害的笑容。草兒向天一個白眼,好吧,我已經仁至義盡了,茶師傅、姨娘,你們就自求多福吧。洞房裏,還蓋着頭巾的秋臨波忽然打了一個噴嚏,已經醉死在床上的茶睡夢中也忽然一陣冷風來襲,張嘴一個噴嚏。嗚,好冷,還是抱着我的臨波好好睡覺吧。茶迷迷糊糊的想着,把懷裏那個溫暖的身體往懷裏抱得更緊了。
第二天一早,哄鬧一整夜的衆人剛入睡沒多久就被一聲凄厲的慘叫吓得從還沒被捂熱的被窩中一躍而起,所幸大多數人都是連家子,所以沒發生倉促間扭到腰的烏龍事情。然後等衆人沖向慘叫的發生地就看到昨晚的新郎官衣服皺巴淩亂着從一間屋子裏沖了出來,而那間屋子對門就應該是屬于他的洞房。洞房的門打開,靠在床柱上迷糊過了一夜的秋臨波顯然是被那太過凄慘的叫聲吓得有點失神,踉跄的打開房門問門外的衆弟子發生了什麽事情。此時一個倒黴的弟子正被一臉悲憤的茶揪住領口邊大力搖晃邊問問題:“說,笛悠他在哪裏?說!你快給我說!!”
這是什麽狀況?秋臨波搖搖自己還昏沉沉的頭,擡眼在人群中掃了一眼發現沒有笛悠一行人任何一個人出現,連草兒都不在,秋臨波心裏大概有了個底。這時,那倒黴弟子旁邊一個弟子好心出來說了句話:“笛悠他們昨晚宴會一結束就走了,草兒師妹也給他拉走。臨走時還要我待話給谷主,說‘他們這十多人在這裏打擾多時很不好意思,眼看着大事基本都結束了,也該回家抱個平安,然後會陪着草兒師妹走遍這江湖河山,請大家都盡管放心,他一定會照顧好草兒師妹的。’還有,”這個弟子看了眼臉色不善的茶,咽了口口水,一咬牙一閉眼把後半句一口氣全部說完,“還有他說,說‘祝師傅和秋姨新婚快樂,白頭攜手,還,還有,為了讓師傅保持身體第一,所以給師傅的洞房花燭也增加了點色彩。”
“哄”的一聲,秋臨波一下子就感覺到血液全部沖向頭部,整個臉都感覺到火熱,至于茶嘛,茶愣在當場,連其他人把那個倒黴弟子從他手裏拉出去都沒察覺到。整張臉的色彩由紅變紫,由紫變黑,由黑變綠,由綠變白……千姿萬彩、五顏六色被他诠釋的簡單明了,最終當顏色固定在青的發黑的時候,茶仰天一聲長嘯沖了出去,秋臨波一聲不吭的緊跟在他身後,兩人一起飛速沖向笛悠離開的方向。留在屋子裏的衆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誰也不知道該做或者說些什麽。許久之後,有個膽子比較大的推開茶原本呆着的屋子,然後伸頭一看——百花谷五十年來第一次恐怕也是唯一一次參與人數最多最壯觀的一次集體大笑開始了。
“哈哈哈哈……”這裏也是有大笑的,雖然沒有百花谷那麽多人那麽大聲,但是幾乎所有人都笑到不能動了,大酷哥絕塵和天堂叔坐在馬車前面駕禦着馬車前進,聽到裏面的大笑聲,兩個人交換一個詫異的眼神,裏面斷斷續續傳來雲煙的聲音接開了他們的疑問:“天……天啦,悠我,我真的太佩服你了,你怎麽……怎麽想的出這樣的主……意啊,新婚當晚,洞房……花燭,你……你居然把,把你被灌醉的師傅……師傅送到新房對面,還……還把一只豬放在他身邊,……天啦,我終于知道為什麽你連夜把我們一起拉走了……”話音剛落,又是一陣哄天大笑,絕塵和天堂再次交換一個眼神,兩個人臉上都是毫不掩飾的笑容,兩個人的眼裏充滿了同樣的笑意、同情和謹慎。是啊,跟這麽個腦袋裏全是壞主意,并且膽大包天到連自己師傅都敢整的小王爺在一起,能不小心點嗎?恩,有這個警惕是好的,但只學習過冷酷殺人的絕塵和在軍營那個相對較單純的世界裏呆了三十多年的天堂,你們真的覺得光警惕小心就能安全嗎?算了,天生一物降一物,我想,你們最幸運的不是自己的小心謹慎而是此刻草兒在你們身邊,車廂裏草兒的纖纖玉指正輕輕捏在笛悠的耳朵上面,與其他人笑到發軟的樣子不同是草兒雖然在笑着,但手指上用的力道和笑容的弧度成反比。
草兒清脆的聲音在笛悠耳朵裏聽來分外的恐怖,笛悠賠笑着看向草兒的樣子也格外的乖巧,草兒笑眯眯的接開答案,“悠啊,你這麽做是在整茶師傅嗎?可是那只豬似乎也能用來隐射我娘哦,你什麽意思啊,想暗示我娘是豬嗎?那我是什麽?豬丫頭嗎?”最後三個問題,每問一題笛悠的臉色就更青一分,問到最後笛悠的臉已經青的發黑,大聲告饒:“不是啊,我不是這個意思,好痛痛痛……輕點啊,拜托,老婆饒命啦……”
“哄”車廂裏外同時爆笑出來,連天堂和絕塵都笑出聲來,這個笛悠啊,最後一句又說錯了。果然,光聽草兒的聲音就能想象的到她此刻惱羞成怒的樣子,“混蛋笛悠,誰是你老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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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命啊!!!”伴随着某人的慘叫聲和其他人的叫好鼓掌聲,愉快的江湖行再次開始。雖然對其他人而言,他們的江湖行都已經開始好久了,在笛悠還不知道的情況下他的名頭也已經響徹江湖,逍遙王,從笛悠在草兒婚禮上盤腿坐下時開始,穿堂風從他背後吹過,他的發絲他的衣角和着風在空中紛飛,他最愛的女子穿着嫁衣走向別人的懷抱,他坐在那裏,一曲《鳳求凰》贏來了一切。搶了別人的新娘,破壞了別人的婚禮,他不對他任性他狂妄他胡鬧的事情做了那麽多,他甚至是朝廷的小王爺,流着皇族的血液代表着皇族的尊貴,可是他輕輕的笑着,以自己的狂妄自己的肆意自己的想法做着自己想做要做的事情。江湖上看好他的人搖着頭笑着說他任性胡鬧,江湖上嫉妒他的人皺着眉鄙夷着說他狂妄不可一世,可他在乎嗎?他還是笑着,繼續做着自己想做要做的事情。不知不覺在他的名字前面多了個名號,江湖上有名望的人都有有自己的名號,有的是自己取的,有的江湖裏的人取的,笛悠在很久以後才知道自己有這麽個名號——逍遙王,喜歡他讨厭他羨慕他嫉妒他佩服他厭惡他的人,提到他都會說——那個逍遙王笛悠啊……然而不管怎麽樣,對笛悠都沒什麽改變,他依舊笑着鬧着玩着哄着走在他的道理上,所不同的是,他身邊多了一個女子——百花谷的草兒,一個名頭不遜于他的翠衣神算秋草兒。
長長的道路啊,充滿了相聚和別離,離開了百花谷之後,在一起很久的一行人也要走上各自的道路,最先離開的是汐亦,草兒能重新站立起來,他找回了自己作為醫者的自信,他微笑着衆人道別,他說他會成為一個真正的醫者懸壺跡世,笛悠微笑着說你一定會成功的,你一定會成為一個好的醫生,心裏想着希望這條路上不要出現太多的犧牲者,如果真的要有一定的犧牲才能成就你的成功的話,那麽,希望那些犧牲者與我以及我周圍的人無關。汐亦不知道笛悠心裏面想的話,汐亦知道的是在他走之前笛悠動用了皇族的盤龍玉號令各地官員給他一些他需要的協助,汐亦同樣不知道笛悠在他走之後再次動用盤龍玉通知他的親戚朋友千萬不要去他那裏就診治療。如果汐亦知道的話,恩,我想汐亦一定不介意在笛悠身邊多待一段時間。不管怎麽說笛悠用了更改眼睛顏色和聲音的密藥對身體多少還是有點傷害的,汐亦一定不介意免費為他治療的。可是汐亦不知道,所以汐亦還是帶着感動離開了,即使他以後如他所願成為一個舉世無雙的被江湖衆人尊稱為醫聖後,也一直感謝着笛悠。唉,我們還是不要假設了,因為汐亦是個好孩子,很多事情他都不知道,咳,其實不知道也很好。
緊随其後的是水晶和天心蕊,所有人都了解水晶在這條情路上走的很辛苦,可是最後還是抱得美人歸,呵呵,結果是好的,那麽之前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天心蕊什麽沒多說,水晶看向笛悠的眼光則多了幾分感激,不為別的,只是因為笛悠多說了幾句話,對天心蕊的師傅炎翎說的。炎翎本來以為自己徒弟天心蕊看上的是笛悠,結果後來才知道是水晶,水晶和笛悠是有差距的,炎翎的眉頭皺了起來,可是笛悠的一句話解決了一切,笛悠說:“尊重他們的選擇,這是屬于他們的人生。”是啊,炎翎的眉頭雖然還皺着,可是手卻松開了,孩子大了,有自己的選擇,也許在別人看來孩子的選擇這樣幼稚那樣錯誤,可是,一切的一切只有孩子自己知道,而一切的一切只有自己經歷了才能明白才能懂得,沒有誰可以永遠保護誰,誰都有成長選擇的機會。水晶對笛悠有很多想說的話,笛悠卻只給他一句話:“自己努力,我會支持你的。”
水晶和天心蕊笑着手拉手的離開了,冷面和樓蘭随風過來的時候笛悠連開口都難得開口,只是遞給冷面一個包裹,然後微笑着對他們揮手。在他們走了後,冷面和樓蘭在包裹裏發現了很多的銀票和笛悠的一張字條,上面只有兩個字:薪水。
絕塵誰都沒說就離開了,大家一覺醒來的時候他已經走的沒影子了,留下的字條上也只有兩個字:保重。笛悠笑着對大家說:“放心放心,我們最不需要擔心的就是這家夥了,雖然他以前是殺手有很多仇家,但是頭號殺手這名可不是天上掉下來的。”大家一想,也是啊,提上去的心紛紛落下來了,只有草兒知道笛悠第三次動用盤龍玉,動用皇族的禦令保護絕塵。
接下來誰也沒想到的人要離開了,所有人的小妹妹鈴铛兒也要走了,小丫頭蹦着跳着沒一刻安生着的來到笛悠和草兒面前,手上還拉着一個人絕滅。笛悠笑不出來了,嘴巴張的老大的看着兩個人,鈴铛兒還是那樣笑着,手上一刻不松勁兒的拉着絕滅,眼睛彎成月牙狀,歪着小腦袋對大家說:“悠哥哥我也想走了,和絕滅哥哥一起走,我們會追上汐亦哥哥的,一起在這江湖玩一玩。悠哥哥你不用擔心我們,有他們兩個照顧我我不會有事的,而且我也知道你會用你腰帶上挂着的玉的,還有,只要我一報悠哥哥你的名字就沒問題了,反正誰都知道我是悠哥哥你的寶貝妹妹嘛,悠哥哥是不是啊?”等笛悠回過神鈴铛兒和絕滅早沒影了,笛悠一臉悲哀的問草兒:“剛才我幻聽了是不是?總覺得以後會有很大很多的麻煩呢?”草兒微笑着搖搖頭,那天的客棧裏傳來一聲凄厲的慘叫,據說那威力達到千山鳥飛絕,萬跡人蹤滅的效果。
緊接着的是濱江,這個神秘的冥月流的女子只留下一句“我們很快會再見面的。”也從衆人面前消失了,大家聳聳肩不發表意見,而笛悠心裏面隐約有一種想法,這個女子說的話會成真的,而且這女子絕不會站在與自己對立的方向。
最後的最後,就剩下五個人:笛悠、草兒、秦應景、雲煙還有天堂,早幾天還熱熱鬧鬧的隊伍一下子冷清下來,草兒和雲煙兩個人終日躲在車廂裏有說有笑的,笛悠和秦應景被趕出車廂一人一馬去陪天堂了,大家問笛悠下一步該怎麽走了,笛悠想了想,擡手指向一個方向,神采飛揚的說:“哈哈,我也抱得美人歸了,帶回紫蘇城讓那裏的人開開眼界,讓他們知道什麽才叫真正的美女!”被稱為紫蘇城第一美女的雲煙并沒有發怒,只是伸手指向笛悠所指的另一個方向,“那裏才是紫蘇城的所在。”咳咳咳咳,笛悠一通咳嗽後,一切就象沒有發生過,當然,所謂“象”是對他個人而言,至于其他人嘛……
秦應景沒有加入嘲笑的行列,說來奇怪,自從笛悠在他面前醉倒那次之後,秦應景總覺得自己對笛悠的認識好象更深刻了一些。就比如笛悠現在是在嬉笑哄鬧吧,他要帶草兒回紫蘇城雖然不是他所謂的炫耀但是帶回去給父母見的理由也很充分。但是秦應景就是覺得有古怪,笛悠似乎隐藏了些什麽,秦應景有不好的預感,而他知道笛悠不會說的,至少現在不會說。秦應景了解的這些草兒早就明白,草兒也不說,笛悠不想說的草兒不會去問,就這麽簡單。
馬車向紫蘇城的方向前進,帶着歡笑透着古怪。命運的輕紗随風飄揚,而從來就沒人知道輕紗後面隐藏着什麽。很快吧,當馬車駛進紫蘇城,但他們的腳步踏上笛音王府的地面,很多事情想不想知道的都要知道,想不想面對的都必須面對,笛悠會怎麽做呢?依舊能從容微笑着嗎?誰知道呢,請靜待下集。
第 13 章
“小王爺回來啦。”今天的紫蘇城大街小巷裏都響遍了這句話,上次來紫蘇城的時候剛好笛悠在外面游歷,到今天秦應景才知道他這個“天才”弟弟在紫蘇城裏面居然擁有這麽高的人氣,才出現在城門口還沒進去,就聽見這六個字從大街開始一片一片的有人傳開來。早已蒙起面孔的秦應景默默的嘆了口氣,想想自己在朱雀王朝紅炎城的時候,即使出了門別人連個正眼都沒給自己,要不是自己那時候衣服上還別着鎮國将軍府的徽章估計說話時連個回應的人都沒有。秦應景再次嘆出一口氣,自己的确要反省一下,雖然這個弟弟其他方面有待商榷,不過這個人緣好的優點就是自己拍馬也追趕不上的。三人行必有我師也,古人果然誠不欺我。
沉浸在自己思緒裏的秦應景渾然沒察覺到身邊笛悠的異樣,雖然依舊是春光燦爛的笑容挂在臉上,但眼睛裏的尴尬也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的。笛悠從眼角偷瞄向秦應景,發現他這個“木頭”老哥好象完全沒有從這個傳遍全城的話語裏聽出恐慌和緊張,笛悠也默默的嘆出一口氣。
紫蘇城的進入是從這兩兄弟的嘆息聲中開始的,經驗老道的天堂早以聽出這話裏面的名堂,想想一路來笛悠的表現,天堂咳嗽一聲,将到嘴邊的笑聲壓了回去。至于馬車裏的草兒和雲煙對于笛悠的個性了解的那是相當清楚,從紫蘇城居民的反應裏,兩個女孩微微一笑,一切了然于心。
算來從離開紫蘇城,笛悠一共就回來兩次,一次是剛帶草兒離開百花谷回來找父親商量事情,還有一次是接到那封慌稱菁王妃病了的信。第一次回來沒留幾天就走了,第二次回來的所有時間笛悠都待在王府裏陪菁王妃,也就是說都沒對紫蘇城裏面的居民施展“毒手”,這次回來看架勢估計不會只是短時間逗留,所以“小王爺回來啦”這六個字傳到後來愈見凄慘,連秦應景都感覺到古怪,看向笛悠的眼睛充滿了問號。笛悠依然笑得天下太平,但是仔細看能看到他額角的青筋今天也是活力充沛的跳動着身體。紫蘇城裏面不少經驗豐富的居民已經倒抽一口冷氣,認真考慮是否該舉家出門旅行(避難)一段時間。于是就在各人各種心思的思考中,笛悠一行人已經來到笛音王府門外。
并算不上多豪華富貴的王府門口,丫鬟厮仆們排成兩列歡迎他們的小主人回家。菁王妃一反常态的出現在大門裏面,笛悠下馬,秦應景下馬,天堂下馬,草兒和雲煙離開馬車,大家還沒來得及行禮,王妃已經走到門外,一手拉起笛悠一手拉起秦應景,溫暖的目光看向風塵仆仆的五個人,王妃微笑着開口:“歡迎回家。”
天色已經晚了,雲煙厥着可以挂上油瓶的小嘴不甘不願和她的父母一起回家,當然臨走前逼着笛悠許諾接下來的江湖行絕對不會丢下她。秦應景的身份還沒有公開,可是躲藏在陰影裏目睹這一切的那個連氣息裏仿佛都充滿惆悵的身影又怎麽能瞞過有心人的火眼金睛。笛悠眨眨眼,和草兒交換了一個有深意的眼神,菁王妃笑了起來想起笛音王爺曾經一門心思想讓悠兒娶雲煙回來當兒媳的烏龍,笑到一半想到一別有大半年的王爺,菁王妃的笑容僵在臉上,用力眨了眨眼睛才把泛上來的晶瑩壓了回去。同樣隐在暗處的天堂看着秦應景的背影,嘴角輕輕揚起,揚起一個溫暖的笑。呵呵,小孩子終于長大了呀。
九月初的夜晚,告別了夏日的炎熱,清風徐徐吹在身上,尚不覺得寒冷。菁王妃、秦應景、笛悠和草兒四個人就坐在花園的水榭裏享受着如斯秋夜。笛悠的眼睛眨了眨,連着喝了好幾口茶,最後還是忍耐不住,放下茶杯就向菁王妃提出他在心裏想了很久的問題,“娘,爹離開這麽久,到底去哪裏了,為什麽不能告訴我呢?”
問題一出,秦應景明白他一進笛音王府時就覺得奇怪的地方,笛音王爺甚是寵愛自己的妻子,而且肆無忌憚的表現在任何人面前,可是從正門起,這個一向不離王妃左右的王爺居然一直沒有出現,秦應景當時只是覺得奇怪,現在笛悠把問題一說,他也察覺到其中的古怪,當下轉過臉來,看着菁王妃等待着答案。草兒自然不用多說,早就豎起耳朵準備傾聽了。
菁王妃的視線在衆人面前一掃而過,看見每個人都露出擔心緊張的模樣心裏感到安慰,柔柔一笑,菁王妃一邊擡手将風吹亂的頭發撩到耳後一邊回答笛悠的問題:“不要擔心,你爹也是很聰明的,不會有什麽危險。”
“娘,我要問的是爹去哪裏了?為什麽要瞞着我們?”笛悠完全沒有将菁王妃用來安慰的話聽進耳朵裏,到底年紀還輕,問題問的直接而清楚。
菁王妃苦苦的笑了,“既然是瞞着我們,那自然是誰也不知道的,悠兒,娘也一樣不知道啊。”
“呼”的一聲,笛悠就站了起來,眉頭皺了起來,然後又慢慢的坐了回去,可是眉毛卻越皺越緊,“我們怎麽說也是皇親國戚,有什麽能瞞的了我們的,能瞞的了我們的肯定是大事,非常大的事,而且,”笛悠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緊接着草兒也跟着明白過來,“而且有能力又有權利瞞着我們的只有外公,當今的蒼龍皇。還有,需要瞞着我們的肯定是國家大事,”笛悠又猛的一下站了起來,一邊向自己的悠閑居走去一邊說:“不行,我們不能再繼續等待了,娘,我馬上上京,不管怎麽樣我要跟外公問個清楚,不能再……”
“你給我回來!”菁王妃輕輕慢慢說出的五個字将笛悠的腳步定在原地,已經站起來跟在笛悠身後的秦應景和草兒也一起停頓下來,三個人回過頭,看向菁王妃的表情完全是無法想象的震驚。
的确很震驚,菁王妃細白嬌嫩的手掌輕輕按在水榭的石桌上,一塊用完整的大理石雕琢而成的玉石桌子居然在一陣風中化為粉末消失了。一向溫柔似水的菁王妃此時面無表情的看着三個人,剛才一字一頓說出來話的氣勢帶着王者的不怒而威,笛悠轉身回頭看向自己母親,忽然發現自己其實完全不了解母親。十九年了,十九年第一次知道自己的母親身懷絕世神功,十九年來第一次知道母親也會有如此的威儀,笛悠的眼睛一陣迷茫,然後又忽然清澈回來,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母親,每一次舉步和落足似乎都要耗費他很大的力量。菁王妃毫無保留散發出來的帝王之氣,将剛剛打破任、督二脈的笛悠壓制的幾乎無法支撐,短短幾步路,笛悠走回菁王妃身邊的時候額頭已經有汗水順着臉頰流落下來。在他身後的秦應景只能硬撐着顫抖的雙腿站在原地,而草兒在如此強大的壓力下根本連站立的力量都沒有,坐在地上也要大口喘息。這真的是菁王妃嗎?這真的是他們認識的那個永遠溫柔永遠柔弱的菁王妃嗎?秦應景和草兒的頭腦裏不停思索着同樣的問題。
等笛悠走到離菁王妃三步遠的地方時,菁王妃這才緩緩散去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