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9)
麻煩。可是臨走時看到草兒也是一身幹勁利落的短衣打扮潘安就笑不出來,草兒溫柔的笑着豎起一根纖纖玉指在潘安面前搖了搖,潘安想說的話就只能咽回肚子裏。草兒是個溫柔似水聰明機靈的女孩子,可是每當她做出這樣的笑容這樣的動作就表示她已經決定了,而當她下了決定的時候就沒人可以更改了。茶和笛音王爺黑着臉拍拍潘安的肩膀,笛音王爺說“一切就拜托你了”,一切上面用了很重的音,茶輕輕說了一句“如果草兒有任何閃失,想想笛悠會怎麽對付你對付百花谷。”潘安想買塊豆腐一頭撞死,如果草兒真有什麽麻煩,不用笛悠做任何事了,光內疚就能把潘安內疚死。草兒在一邊繼續溫柔的笑着說:“我想在那裏親身感受一下我在幫助悠。”潘安的眼神哀怨的看着夜空,那你怎麽就不幫助幫助我呢?!
“師兄,師兄,”草兒走到發呆的潘安身邊小聲的叫他,“時間差不多了,大家也都準備好了,該是時候出發行動啦。”
“啊?啊,”潘安反應過來,伸手在被冬夜寒風吹僵硬的臉上用力搓揉幾下,帶着草兒走向整裝待發的江湖人,潘安此時是年少老成的青雲公子,是這次行動的總指揮。潘安的眼睛在每個人臉上掃過去,手一揮,“照原定計劃,行動!”
朱雀的左翼協同部隊此時歌舞生平,偶爾陰暗的草叢裏黑暗的帳篷裏還能聽到某種讓人臉紅的呻吟聲。五十一人的江湖人身穿夜行衣三三兩兩的混入其中,巡邏的士兵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談着,卻沒一人發現不對勁。等他們發現不對勁的時候為事以晚,鋒利的匕首從他們頸下一閃而過,氣管、聲管皆被劃斷,直到他們咽下最後一口氣也沒能發出一聲聲音。直到沖天的火起,才有士兵、軍官衣裳不整的從營帳裏面沖出來,迎接他們的是黑衣上粘滿血跡的蒙面人和滴着鮮血的匕首。慘叫、哀號、求饒聲不絕于耳,草兒蒙面黑巾下臉色一片慘白,但手裏的匕首依然堅決而迅速的插入一個朱雀士兵的腹部。半個時辰後除了黑衣人沒人還能站在那裏,風吹的很大,黑衣人此時衣裳上匕首上都往下滴着血,襯着背後熊熊燃燒的烈火,如同從地獄裏走出來的殺戮魔神。幸存下來的人中有人還清醒着,看着黑衣魔神們安靜的站在那裏,火太大了有些耀眼,他眨了下眼睛,再睜開眼睛的時候魔神全部消失,然後這個幸存者再也沒有神智清醒過,在他有生之年只要一看到火就會歇斯底裏,嘴裏重複着四個字“黑衣魔神”。
之後的逃亡是最辛苦的,雖然只有兩天的路程,但是行動後過了十一天他們才回來,去的時候有五十一人,回來的時候只剩下十三人。每個人身上都流着血帶着傷,神色疲憊,可是他們都還呼吸着活着回來了,而另一些人則永遠的回不來了,甚至連他們的身體都被遺棄在異國的土地上,也許會被豺狼野獸用來果腹,或者就這麽塵歸塵、土歸土,化為世上萬物最基本的形态。茶站在城門口親自迎接這些回來的人。安置他們其中的大多數去休息治療後,潘安、草兒跟着茶回到将軍府,笛音王爺早已準備好一切等待他們。兩個人疲憊的洗澡、療傷、用餐後卻不肯休息,執意要和笛音王爺還有茶交代一些情況。
任務一直到火燒糧草到是按照預先設想的情景走的,而且在江湖人有意無意的控制下,真正死亡大多都是那些士兵,而當官的多數都只是受重傷,這樣那些貪生怕死的敗家子才能恐懼混亂起來,一切發展到這裏都是沒問題的,當他們得到救治醒過來後,朱雀的陣營立刻陷入混亂,大批的軍官以這樣那樣的理由要求回帝都,茶和笛音王爺通過暗探得知這一情況後,交換一個得意的笑容。可是到後來就出現問題了,打入後方的這些江湖人沒按照預定時間返回,由于在敵人後方無法聯絡,笛音王爺和茶擔心草兒擔心潘安,就怕出現什麽意外,幸好他們現在都回來了,雖然受了些傷,但都不算嚴重。兩人此時強打起精神,說出了後十一天發生的事情。
由草兒開始述說,潘安在一邊補充。逃亡開始也還順利,按照事先選好的路線他們開始迂回後退,邊退還邊布置下各種标記暗號,把追兵往不同的地方吸引。兩條腿的人跑不過四條腿的馬,剛開始追兵追得很近,甚至還發生了幾次遭遇戰。這些都在草兒和潘安的預料內,由于布置得當基本上也沒多大的人員傷亡。後來他們布置下的标記暗號漸漸起了作用,敵人出現追蹤錯方向再返回的失誤。一次兩次拉開距離後,他們和追兵的距離越拉越遠,最後追兵終于完全尋找不到他們的蹤跡,草兒和潘安一計算,此時他們離蒼龍軍所在的鷹飛城只有五天的路程,而且後面沒有追兵。這樣算來,回到鷹飛城最多比原定時間晚一天。草兒和潘安緩緩松下一口氣,那些肆殺逃亡了三天多的江湖人也放松下來,就在他們所有人都放松下來的時候,危險發生了。
先是一支箭呼嘯而來,打頭的青城派的胡遙天連個躲閃的動作都沒有就被一箭射穿脖子當場死亡。“注意隐……”草兒最後一個字還沒有喊完就看見鋪天蓋地的箭雨落了下來,有後退的,有躲閃的,有用兵器防護的,一輪箭雨之後地上又多了三具屍體。平原左側的小樹林裏慢慢步出一群騎着馬的人,他們穿的不是朱雀的軍服,也不是蒼龍的軍服,他們和草兒等人一樣都穿着黑色的短打衣服,唯一不同的是,他們身上的黑衣此時還沒有沾染上血。當頭的馬噴了一個響鼻,所有的馬都沖了出來,人數比江湖人多得多,他們跨下有神勇奔馳的駿馬,他們精神充沛體力完好,一次沖鋒,他們的黑衣也和草兒等人一樣沾染上血跡,地上又多了幾具屍體草兒等人也沒時間去數了。
黑衣人再次駕馬沖了回來,潘安大叫一聲“奪馬、跑!”
戰術是對的,他們這些江湖人都已經很累了,單靠兩條腿是跑不了的,如果能搶到馬一來方便逃跑,二來還能更早回蒼龍軍所在的鷹飛城,這是兩全其美的事情,所以說潘安的想法戰術都是對的,只能說他運氣不好。
江湖人是經過辛苦訓練的,而且他們本身也有不俗的本領,很快就有人照潘安的指示做了,鐵血盟的齊飛第一個搶到了馬,他一劍蕩開其中一個黑衣人的長槍,搶在黑衣人揮出短劍的時候高高躍起,一腳把黑衣人從馬背上踢了下去,半空中腰一擰就坐在馬背上了,然後慘劇就在所有人面前發生了。“哄”的一聲劇烈的爆炸,齊飛和馬都被炸成碎片,周圍一片鮮血肉沫。潘安臉色慘變,草兒腦筋急速轉動,很快就想明白了。馬鞍下面設置了炸彈,如果坐在上面的人不知道特殊的控制手法的話,齊飛就是這個例子。想明白後草兒的臉色比潘安更加難看,靠雙腿逃跑幾乎是不可能,搶馬根本就是自殺,這麽一來,他們這五十一人就要把性命丢在這裏嗎?
潘安第一次握住草兒的手,潘安說,“我一定會保護你的。”草兒想說什麽都還沒來得及,潘安就大聲叫了起來,“大家各顯神通,回去後我請大家喝酒。”
多少年後草兒都記得那個血色的午後,幾十個的漢子衣裳破裂,流血流汗可是不流淚,他們中的大部分在草兒和潘安和黑衣人之前站成一堵牆,另一部分則在黑衣人的保衛圈形成之前沖了過去給草兒和潘安硬是闖開一條道路。他們中的大部分草兒都記不得名字,他們中的一些人曾經對着草兒諸多不滿百般刁難,草兒參與到行動中的時候,他們都皺着眉很不高興,可是行動的時候草兒身邊除了潘安還有其他一些人幫她擋開許多來襲的兵器。逃亡時,有時間坐下來休息吃東西的時候總是第一個安排草兒去休息,還不讓草兒參與到站崗放哨的人員安排。他們總是很兇狠的對草兒說:“你個小丫頭就老老實實、安安靜靜的聽話休息去,否則逃跑的時候你沒力氣了不是還要害我們嗎?”他們對草兒基本上都沒有好臉色的時候,可是這個時候他們卻沖在最前和最後面,用他們的身體和生命為草兒贏得了時間。一路上都是這樣,逃亡的江湖人一次一次被這些神秘的黑衣人圍追堵殺,一個個江湖人倒下去,等到最後進入鷹飛城的時候就只剩下十一人。
充滿殺戮和悲傷的故事說完了,草兒已經垂淚不止,潘安握緊拳頭指甲刺進掌心裏也毫無所覺,笛音王爺和茶什麽話也說不出來。沉默了很長時間,他們還是讓草兒和潘安先回去休息。笛音王爺和茶留在會議室裏各自想着事情。茶先開口了,“我忽然想到以前在瑞雲城的時候,無忌宮和殺手盟聯手的那次行動。殺手盟的人交代了為了報私仇,可是無忌宮的人一直含糊不清。說他們只是想稱霸江湖。當時因為事情已經結束我就沒有多想,可是現在想起來還是有疑點的。無忌宮在江湖存在不是一天兩天了,雖然名聲不佳但他們哪來的勇氣忽然就敢站出來作亂?”
笛音王爺皺起眉頭,“先生以為,這件事情和如今的神秘黑衣人有關聯?”
“這一點我還不能确定,”茶的手指在桌子上輕輕點着,“但我還有一些問題,那次動亂如果真的按他們的計劃成功了,那麽一場大的爆炸不可能不驚動朝廷。雖說江湖與朝廷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但是鬧得那麽大肯定會引起朝廷的幹預,無忌宮和殺手盟用什麽對抗朝廷?還是說,他們有自信朝廷不會找他們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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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音王爺的眼睛深深的沉了下去,看着茶不發一言,茶繼續說下去:“再說江湖也是蒼龍的一部分,江湖亂的話朝廷恐怕也安生不了,那麽朝廷亂的話,朱雀是不是要在這場戰争中占些優勢呢?還有,無忌宮的宮主水妖姬雖然被抓住了,但是她的兒子水鑽逃跑了。我以前就覺得水妖姬和水鑽說話有點奇怪,現在想起來,他們的口音和蒼龍各地口音都不一樣,更有點象朱雀那邊的口音。這樣說來,朱雀怕是早有預謀了。”
笛音王爺終于開口了,“如果他們是想迎起蒼龍動亂所以不怕朝廷幹預的話,這算是比較好的,如果他們和朝廷裏面的人有勾結的話,先生是想說,朱雀在蒼龍朝廷有內奸,而且這個內奸的位置也比較高嗎?可是他們安排這麽大手筆把自己暴露出來卻只是為了追殺草兒他們,這有點說不過去啊?”
茶看着笛音王爺點點頭又搖搖頭,“雖然沒有證據,我也覺得他們這麽興師動衆卻只是為了并沒多大影響的事情有點奇怪,也許,這只是他們行動中的一個步驟吧。在瑞雲城的時候我不知道悠有沒有跟你說,當時無忌宮也有準備綁架他的。我看我們最好先做好最糟糕的準備。”
笛音王爺點了點頭,忽然猛的站了起來,臉色慘變,“如果,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悠兒還有景兒他們現在……”
茶跟笛音王爺一樣面無人色。
遙遠的朱雀國境內,笛悠跟秦應景依舊在尋找着朱雀國師謙輝的蹤影。
第 24 章
眼看着半夜過去了,笛悠跟秦應景抹了把額頭,在冬夜裏走來走去固然不熱,可是只身在敵人營地裏閑逛了半夜,饒是笛悠也會緊張得出汗。一個人是緊張,兩個人就是慌張了。笛悠和秦應景這半夜來該找的、要找的半點線索都沒發現,闖出的漏子、不小心露出的破綻倒是左一堆,右一堆。一開始兩個人還以為是運氣好,也沒怎麽在意,到後來連秦應景都反應過來奇怪了,笛悠和秦應景交換眼神,事情越來越透出古怪。怎麽辦?笛悠和秦應景左思右想也沒想出什麽解決方法,笛悠的火氣冒上來了,秦應景一沒留神,這邊笛悠“嘶拉”一聲将灰袍撕成兩半丢到一邊,等秦應景反應過來的時候,笛悠已經還原成本來面目出現在山谷裏。
“哈哈哈哈,”随着大笑聲,周圍的帳營紛紛破碎開來,當先走出一個身穿白袍的人,其他的地方都出現了整裝待發的士兵。“蒼龍的笛音小王爺果然是膽大包天啊,這麽危險的地方也敢來玩兒,小王爺,您真當我朱雀大軍是擺設麽?”
看到這個景象,秦應景也明白過來,他們中了圈套。跟着撕開長袍站到笛悠背後,與笛悠形成背靠背的架勢。眉頭卻深深皺了起來,國師這邊好象對他們的行動了解得非常清楚,難道……有人象他們透露了這些情況嗎?這個人難道是……秦應景甩甩頭,現在不是思考的時候,還是想想怎麽從這麽多敵人手中逃出性命吧。秦應景忽然僵了一下,什麽時候起自己把朱雀視為敵人了呢?
相比秦應景的僵硬,笛悠倒是一幅老神在在的模樣,身陷包圍中的時候,他老人家還要心情整理頭發整理衣服,等他整理好了,這才擡頭給對面的白袍祭師一個冷笑,笛悠伸出食指搖了搖,“叫你們能管事的人出來,我不跟跑腿的說話。”
整個場面頓時就冷了下來,對方得意洋洋的氣勢一下子滅了,秦應景繼續皺着眉,同時想一巴掌拍自己額頭上,天,又來了,這小子總是在這種危機時刻喜歡表現他那害死人的高傲,平常明明是還算随和從不擺架子的人啊,怎麽總是不識時機呢?秦應景案子咬牙,其實啊,秦應景你還是不夠了解笛悠啊,他絕對是故意的。這小子就是喜歡逞強不認輸,沒辦法。
對面的白袍祭師生氣了,遇到笛悠故意的時候就算你是神也要暴走的,何況只是個人。可是在對方發作前笛悠再次開口,還是那幅拽的無法無天的語氣,但是對方的氣焰卻真正被熄滅了,因為笛悠說:“水鑽,別以為你穿個白袍就能充祭師,還是堂堂的朱雀大祭師謙輝其實根本就見不得人麽?”
之前只是冷下來,現在的場面可以說是冰下來,白袍祭師将寬大的帽子拿下來,露出的果然是水鑽的臉。水鑽的臉上充滿了怨毒和仇恨,原本就醜陋的臉此時更是扭曲變形了。笛悠卻正眼也不看他一眼,自顧自的掃視着周圍的情況。“啪啪啪啪”,一陣鼓掌聲,人群自動向兩邊分開,又一個白袍祭師走了過來,他沒有帶上寬大的連襟帽子,臉上的笑容親切誠懇,可是笛悠和秦應景都知道正主出來了,這就是他們一直在尋找的國師謙輝。
“小王爺果然厲害,您和水鑽其實也就一面之緣吧,居然還能聽出他的聲音,”謙輝挂着謙和的笑容連連點頭、贊許,笛悠搶在他說話前回答,“誰叫他聲音那麽難聽,想忘也忘了不了呢?!”
如果有機會秦應景很想堵住笛悠的嘴,他們現在已經被重重包圍了,完全處于下風的時候笛悠還這麽不知死活的刺激對方,秦應景可以想象一下接下來自己會死的如何難看了。說到這裏不得不佩服一下謙輝,水鑽已經被笛悠氣的臉色鐵青,但謙輝臉上的笑容動也沒動一下,依然笑的親切柔和。身體半後轉一步,做出一個邀請的動作,謙輝還是笑着說話,“好了,客人大老遠的來這裏,一直請人家站在外面是主人的失禮,還請小王爺和您的朋友一起前往屋內一敘,讓在下好好招待一下貴客可好?”
可好?笛悠和秦應景一起笑了,一人笑在臉上一人笑在心裏,被滿山滿谷的士兵圍着,士兵們手上拿着的是鋒利的兵器可不是迎客的酒水,你問笛悠他們可好,笛悠和秦應景能說不好嗎?水鑽首先上前,拿過笛悠和秦應景的兵刃,搜身結束的時候水鑽拿出兩粒深藍色的藥丸,笛悠和秦應景都幹脆利落的一口吞了下去,水鑽示意笛悠張開嘴讓他檢查的時候,笛悠一腳把水鑽踹翻了一跟頭。自始至終謙輝都笑容滿面的在一邊看着,直到笛悠和秦應景走向他的時候,他才轉身領着兩人向一個地方走去。
笛悠和秦應景跟在謙輝身後,在他們身後是十多個灰袍祭師和滿面怨毒的水鑽,人數是不多,如果笛悠和秦應景想要發難離開貌似是一個好機會。但是兩人安靜的跟在謙輝身後,雖然笛悠笑着秦應景面無表情着,但是每走一步功力都在散去的感覺也是刻骨銘心的。走了大概一盞茶的工夫,謙輝站在一個洞穴前面,笛悠和秦應景雖然各自的表情沒變但是額頭的汗順着臉頰的弧度就這樣流淌下來,清醒狀态下體會散功的滋味絕對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笛悠和秦應景偏生都是倔強的人,酸、癢、痛、麻各種症狀齊齊來襲時,兩人咬的嘴唇出血也不願意暈過去。謙輝還是那樣溫和的笑着,帶頭走進洞穴裏面。笛悠跟秦應景拖着腳步跟在後面,留下十個灰袍祭師守在洞口,其餘的五名祭師和水鑽跟在笛悠與秦應景身後走進洞穴。洞穴很深很黑,很快的黑暗就把所有人的身影吞噬一空。
笛悠和秦應景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他們正處于一個被鐵栅欄封閉的山洞中。跟在謙輝身後進入洞穴沒多久,藥力發作他們失去了全部功力,謙輝微笑着安慰他們,只要服下解藥功力還是能恢複的。笛悠笑笑沒有說話,繼續前進的時候忽然後腦重重挨了一擊,再次醒來是秦應景在拍打自己臉頰,臉頰有點點疼痛,看看秦應景手臂舉起的高度,笛悠忽然很慶幸自己及時醒過來,否則再被秦應景拍打下去,笛悠摸摸有點開始覺得火辣的臉,天啦,可千萬別走型啊!
“搞什麽鬼?”笛悠嘟囔着,深深的山洞裏面只點燃一盞可憐的小油燈,連身邊秦應景的臉也看的很是模糊,笛悠打了一個寒戰,身上原本禦寒的冬衣被脫掉了,他和秦應景都只有單薄的中衣穿在身上,頭發也是散亂的,只有發帶松垮挎的勉強系住頭發,束發的發冠都被拿走了,顯然在他們的昏迷的時候被人從裏到外搜了個遍。恩,腦袋也有點疼呢,笛悠揉了揉疼痛的後腦,果然腫起很大的包,“一定是水鑽那個睚眦必報的小人,下手居然這麽重!”
秦應景本來覺得自己已經很習慣笛悠了,可是笛悠一開口秦應景還是覺得周身頓時無力,“你才在搞鬼呢!都什麽時候了,還在計較這點皮肉小傷。”
笛悠立刻皺起眉頭,拉着秦應景的手就往自己腦後摸去,“什麽皮肉小傷啊,你摸摸看,真的腫了很大的包呢?不騙你,你摸摸看。”
秦應景用力想從笛悠手中奪回自己的手,“一邊待着去,別為這點小事煩我。你出的什麽鬼主意,還打算探人家的虛實呢,現在好了吧,整個就是自己送上門給人家當飯後開胃小菜。”
“哎呀,”一說到這個問題,笛悠立刻笑得見牙不見眼,“有什麽關系嘛,他們既然沒殺我們就說明我們還有利用價值。放心,不會馬上就死的,我們還有段時間可以活。”
秦應景冷冷笑了起來,“是啊,就是不知道能活一天、兩天、三天還是四天了,反正在你看來賴活勝過好死是吧?”
“知我者莫若你也。”笛悠繼續笑着,只是眼睛裏的光冰冷下來。
兩人面對面彼此冷笑,下一刻,你一拳我一腳打成一團。等鐵栅欄被打開的時候,謙輝等人看見的就是如斯情景,笛悠和秦應景如同初生的小老虎一樣,即使沒有功力沒有利爪,依然拳來腳往的不亦樂乎。來人想要和他們說話,還要看他們兩人是否有空閑有時間。謙輝的笑容絲毫不損的挂在臉上,其他人沒他這麽好的定力,即使想要表現出面無表情此時也已經僵硬下來,倒是讓笛悠看了一挑眉,一臉似笑非笑。
謙輝沒有多說話,一招手,有人端來了桌子和紙筆,笛悠掃了一眼然後看向謙輝笑得一臉高深莫測,“國師是想我寫信給家父嗎?”
聰明人之間很好交流,謙輝點了點頭,“小王爺實在是個聰明人,那麽,還請賜筆一二。”
笛悠笑嘻嘻的摸摸腦後的腫包,“哎呀呀,可是本王現在頭很疼呢,而且沒有功力禦寒,肚子餓了也沒有精神動腦筋呀,這可如何是好?”
秦應景在笛悠身後把腳在地上蹭了蹭,忽然有點腳癢。連秦應景都是如此感覺,朱雀國的其他人臉色更是冰冷鐵青,謙輝還能保持住笑容,但是眼睛裏柔和的光芒此時冰凍凝結住了,笛悠的笑容依然燦爛。僵持了一會兒,謙輝再度揮揮手,片刻之後有人送來了已經冷掉的飯菜,普通的白米飯,上面只有幾根菜葉。
笛悠再度挑眉,右手掩在唇上打了個哈欠,貌似自言自語的開口:“好象本王現在活着還有點價值哦,當然本王的價值可不是這點剩飯剩菜就能打發了事的,那,這四周的石壁看起來挺硬的,應該都比本王的腦袋結實吧?這個,聽說咬舌是很痛,不過,人有了決心,還是可以試試看的。說起食物來,你确定剛才沒有把應該送去豬圈的東西,送錯地方。又或者是朱雀太窮了,給你們的待遇太差,害你們只能吃豬食?本王看不如你們全投誠蒼龍算了,再怎麽樣,國庫裏的銀子也不少,雖然不一定大富大貴,不過,最起碼國計民生的最根本問題,可以得到大大的改善,而且本王其實也是很禮賢下士的,歡迎大家前來投靠……”
笛悠這裏滔滔不絕說下去,聽的人已經是頭疼欲裂,臉色發白了。謙輝貴為國師,就算還是學徒期間也是要比一般人地位要高,什麽時候遇到過笛悠這種狡猾狡猾的孩子,即使修養再好、城府再深,此時也變了臉色,“小王爺您到底明不明白現在的情形?您懂不懂,如果您不聽話的下場會怎麽樣?”
“哈哈,”笛悠長身而笑,“本王這天下第一聰明人,怎麽會不明白現在的局勢呢!笛音悠揚、本人、區區、不才、在下、本王,被一群集卑鄙無恥殘忍惡毒之大成,頭上長瘡,腳下流膿,無惡不作,十惡不赦的家夥,用卑鄙的手段囚禁了。當然,本王勇敢堅強,不管在什麽情況下,都會和惡勢力做堅決、持久、不懈的鬥争,而做為邪惡代表的家夥還能有什麽花招可用呢!監禁、精神虐待、豬食刺激,可是一切都不能動搖最偉大的青年最高尚的心,充其量,最後的殺手也不過是威逼利誘。”包括秦應景在內所有人都已經臉色發白了,笛悠瞟了一眼秦應景又繼續道:“而且,本王的利用價值如此之大,想來你們也不敢随意對本王動手。唯今之計只能拿旁邊人動手來吓唬吓唬本王了,請,請請,請請請,盡請随意。本王話說在前頭,這個人必須一直在本王身邊,本王有什麽樣的待遇他就要跟着享受什麽樣的待遇。威脅威脅本王嘛,或許本王還能考慮,如果想用別人來脅迫本王,呵呵,”笛悠笑得陰冷狠毒,“本王也沒辦法怎麽樣,最多拼死不妥協,找機會一死了之啦!”
謙輝嘴唇剛動,笛悠又搶先一步開口,“一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你不會善良地讓本王過舒服日子,還有自信能讓本王想死死不了,無外乎就是封住本王的穴道吧。可是穴道封久了,容易對身體造成很大的傷害。要是留下永遠不能恢複的傷病,就更容易覺得生無可戀,在這種情況下,不知道還有幾成機會同你們合作呢?當然,你可能會讓本王飽嘗種種酷刑,什麽皮鞭烙鐵,鋼針刺指通通都是小兒科。你們可以用錘子把本王的骨頭一寸寸打碎,用鉗子把本王的牙齒、指甲一顆顆撥出來,用針刺穿五官七竅,然後再碾斷本王的四肢,當然其間你一定要不斷輸內力為本王續命,本王才可以成功的熬過刑罰。最後也是最精彩的,就是你可以當着所有人的面把本王剝皮抽筋,開膛破肚,淩退處死來滿足你暴虐變态的個人愛好,以證明你們朱雀國人是多麽多麽野蠻,多麽多麽殘忍……”
在笛悠滔滔不絕,熱情洋溢的敘述下,其他人無不目瞪口呆,張口結舌,明顯為他豐富的想像力,以及過份不合情理的熱情所震驚。謙輝的心情就更加郁悶了,笛悠洋洋灑灑一大段話,堵死了謙輝想好的每一個應變,他對笛悠身邊的人好奇,可是追查的結果不過是笛音家族暗影部隊的一員(感謝笛音王爺的深思熟慮,在秦應景跟笛悠出發前就為秦應景做好了萬全的身份背景),之所以留着他的一條命就是想用來吓唬威脅笛悠的,想不到反過來被笛悠先一步利用上,反而成為制約自己的一步棋子。想好用來威脅笛悠的話,居然還不及笛悠想象中一半的具有威脅力,而且看笛悠滔滔不絕的架勢一時半會還停不下來,謙輝惱怒的臉色鐵青,當場拂袖而去。謙輝一走,其他人也當然不會留下來接受笛悠的語言荼毒,很快的清場一空。
過了一會兒,有人送來了熱騰騰的飯菜,還雞鴨魚肉一應俱全。來人擺完桌子就活象被惡鬼追着一樣迅速逃跑了,笛悠無聊的咋咋嘴,“切,本王才開了個頭還沒過瘾呢!”視線轉向一邊想跑跑不掉的秦應景,笛悠笑得就象謙輝剛出場時一樣謙和溫暖。秦應景眼前一黑,幾欲暈倒。
飯菜很快被一掃而空,笛悠順手把碗筷就這麽淅瀝嘩啦的丢出去,和秦應景在黑暗裏哈喇了一會兒,該上朱雀人新送來的幹淨被子,笛悠和秦應景就躺下入睡了。黑暗中秦應景沒閉上眼多久,笛悠就戳戳他的背,秦應景無奈的轉過身,看見笛悠笑容親切的臉。秦應景向天一個白眼,沒好氣的向笛悠開口:“你還要怎麽樣?都已經落在敵人手裏生死未蔔了,我可沒多少精神繼續奉陪你了。”
笛悠的手從黑暗裏塞過來一粒很小很小的藥丸,“白癡,你不覺得兩個只穿中衣的人又只有一床被子,還背靠背的太冷了,本王恩賜你可以抱着本王。”
秦應景不動聲色的接過藥丸,然後把笛悠抱進懷裏,“是是是,謝王爺恩典,小人差點就被凍死了。”
接下來兩個人都閉上眼睛,雙手縮進被子裏,以下的交談都是用手指在對方背後寫下的。
秦應景:藥丸藏在什麽地方的?
笛悠:發帶的邊角裏。快吃,冥月流的藥,可以消除一切不良症狀。
一切?
藥效大概能維持三個時辰。我已經吃過一粒了。
接下來什麽計劃?
先逃出山洞。
然後呢?
沒想好。
別開玩笑了!
大部分藏在身上的藥都被搜走了。
你個白癡!
你個大白癡!!
你個白癡之最!!!
你個天上天下舉世無雙的白癡!!!!
相親相愛的兩兄弟再次展開幼兒等級的争吵,在敵人的囚牢中,無聲的指上争吵。
“哄”,鐵栅欄被恢複功力的兩兄弟一腳踢開,吵得面紅耳赤的兩個人将怒氣發洩到周圍負責看守的士兵和祭師身上,拳來腳往下,基本上一拳一個把他們打趴在地。水鑽享受了比較高的待遇,秦應景抓着他左一拳右一腳,兩下踢給笛悠,笛悠笑得好親切啊,先是打出一個完美的熊貓,然後一個潇灑漂亮的轉身側踹,水鑽貼石壁上去了,還是臉沖牆的方式撲上去的。“砰”的一聲,看到的人都覺得臉疼。朱雀的人以為笛悠和秦應景被封住功力了,所以也沒留多少人看守他們,笛悠和秦應景沖出去了,一路上還順手牽羊拿了不少東西。等到笛悠和秦應景躲開敵人的追捕找到一處暫時安全地方的時候,兩個人身上穿好了厚厚的冬衣。笛悠觀察了一下風向,伸手在發絲中摸索了一下,居然被他摸出一根針。秦應景已經睜大眼睛了,看着笛悠笑眯眯的把針随意紮在自己胳膊上,一會工夫又拔出來扔掉,秦應景沒有開口,眼睛裏的意思很明顯:老實交代。
笛悠笑的狡猾而奸詐,“我算準了我們會被抓,而且抓了我們也不會傷害我們,最多封我們功力。其實我們這次來朱雀表面上只有我們兩人,冥月流的人就跟在我們身後。出門前我服用了一種藥物可以讓冥月流的人追蹤到我,這個藥需要每隔十個時辰就需要服用另一種藥緩解,如果不服用藥冥月流那邊就知道我這裏有危險,然後迅速過來援救。同時還有另一種方法,當我找到謙輝的時候通知冥月流來接應。你不會真的以為就我們兩個人就能把別人的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