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晚了申屠默寒半天才到彩虹島來的威廉一進申屠默寒的屋子,迎面而來的就是一件沾滿血跡和污穢物的白袍,差點沒讓威廉瘋掉,連去洗了個澡,都還忍不住頭皮陣陣發麻,“這女人都這樣了,到底是怎麽活下來的?”
白色的房間裏,東西很少,最顯眼的莫過于那張白色的大床了,此時歌滄瀾正躺在床上,那麽纖細的身子蓋着被子在那裏,如果不是那頭烏黑的秀發露在外面,那點凸起,真容易叫人忽略掉床上躺着個人的事。
白色的毛巾擰出水,申屠默寒坐在歌滄瀾床邊,把手上的毛巾敷在她的額頭上,然後低頭看着手上的掌上電腦,看着上面的數據眉頭微微的蹙了蹙,說實在的,他也很懷疑,歌滄瀾到底是怎麽拖着這樣一幅身子活下來的,說是奇跡大概也不為過了。
房門又一次打開,慕容雲絕端着托盤走了進來,上面的粥和兩碟小菜,叫威廉瞬間眼睛放光,口水沿着嘴角嘩嘩往下掉。
申屠默寒見食物端過來了,便準備把人叫起來了,歌滄瀾是不能昏迷太長時間的,她的胃不能空過兩小時,否則後果很嚴重,她的體質注定如此。
好在,大概是歌滄瀾自己潛意識裏也知道自己不能睡太久,要在昏迷中把人叫醒并不是一件難事。
“起來吃點東西再睡。”申屠默寒見她微微睜眼,手從她的腰下穿過,輕易便把人不失溫柔的托起,歌滄瀾沒有多少力,突然被托起,身子便往後靠去,申屠默寒下意識的身子往前傾了些,于是歌滄瀾就靠進了他懷裏。
威廉瞬間把眼睛從食物上移開,瞪着兩人,一副“卧槽我要瞎掉了”的表情。
慕容雲絕淡定的把差點被他失手丢地上的碗重新拿好。
這畫面真美,病美人柔弱萬分的靠在俊美無雙的男人懷裏,端的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
如果不是威廉和慕容雲絕跟着申屠默寒太久了,清楚這家夥的本性如何,估計就不會在這種唯美的畫面裏産生那種不可思議到有點毛骨悚然的感覺了,怎麽說呢?就好像看到了黃鼠狼在給雞拜年。
029 太兇殘了
“走開。”歌滄瀾眉頭蹙了蹙,她的衣服已經被換了下來,此時穿的是并不厚的病服,背脊貼在男人的懷裏,她能清晰的感覺到他的體溫,還有這男人身上淡淡的類似于樹葉的味道。
申屠默寒眉梢輕挑,這女人這麽貼着他,他才發現,這女人再冷漠再強勢再驕傲背脊挺得再筆直,她也是個女人,終究和男人不一樣,軟的不可思議。思緒輾轉不過兩秒,讓歌滄瀾靠在枕頭上,那動作其實和平常申屠默寒給人的感覺差不多,優雅紳士的就像王子,絲毫不會叫人有被冒犯的感覺,可不知道為什麽,威廉就是感覺到了好像有點不一樣,哪裏不一樣呢?他又說不出。
板桌放下,食物就在眼前,可歌滄瀾卻是連動動手指都很困難,于是威廉看到他們的全民男神拿起碗喂歌滄瀾的時候,再一次驚呆了。
“卧槽,我要瞎掉了!”威廉迷迷糊糊的被慕容雲絕拉出去,驚醒後見鬼似的喊道,“我一定是在做夢,要不然就是老大又在打什麽壞主意了……”在威廉心裏,他們院長就不是個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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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雲絕微不可查的點點頭,嗯,在他心裏,他們院長也不是個好人。
吃了半碗歌滄瀾就覺得吃不下去了,胃部陣陣疼痛,好像有什麽刀片在一下下的刮着胃壁一樣,若是常人早就疼的滿地打滾哭喊嚎叫了,歌滄瀾卻硬是蒼白着一張臉靠着枕頭一動不動一聲不吭的,誰也不知道她有多疼。
“把這個喝了。”申屠默寒看了眼她的臉色,放下手裏的碗,走到一旁倒了一杯透明的液體遞到她嘴邊,歌滄瀾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味道有點奇怪,甘中帶着一點澀,不過終歸沒有太難喝,而且咽下去,清涼的感覺從咽喉一直滑到胃部,疼痛感很快便被緩解了不少,申屠默寒注意着她的臉色,問道:“好點了?”
歌滄瀾沒說話,默默的把液體喝完。
“這是從雨林裏的一種樹的樹幹裏抽出來的汁水,沒有添加任何的藥物,看來你的身體對于自然植物的相關産物接受度很高。”申屠默寒把杯子放一邊,看着歌滄瀾的目光幽幽,“身體突然變這麽糟糕,是因為你滅了那場火的原因?”
歌滄瀾身子往被子裏劃去,準備繼續休息,不理他。
“你大概有什麽想要隐藏起來的秘密,不過按照你的腦子,應該知道出手會讓自己的身體變成這樣吧,既然如此,為什麽要出手?”申屠默寒看着縮進被子裏的女人繼續道。是的,他很不解,整個北域和彩虹島的構造和每一道程序都在他的腦子裏,彩虹島沒有什麽隐藏的滅火程序,稍微想一下他就知道了某些可能性,可也正是因此,他很困惑,歌滄瀾這個女人,并不是一個可以輕易被打動的人,她怎麽會突然冒着自己的生命危險,就為了救那些樹呢?那片雨林是北域的命脈,他着急完全有理由,可對于歌滄瀾,大概也不過是幾棵樹而已吧。
“如果不是你們這裏蠢貨太多,我也不用出手。”歌滄瀾冷淡的應了聲,她被打動了?被什麽打動?這個男人對她的信任?不,這沒什麽好打動的,這個男人很聰明,稍微想一想都知道她不可能去放火燒雨林,被這種事情打動,就是在嘲笑他和她的智商。
本來會起火,她就占了三分之一的責任,而且他們帝國的人天生就親近自然,樹木無辜遭殃,她本來就想出手的,只是礙于不想勉強自己的身體,所以打算讓北域的人來救,可是她哪想到那幾人竟然會愚蠢到那種地步,竟然放任火燒也不快點通知人過來救火,等她和申屠默寒再到現場的時候,那火分明就燒得她不出手都不行的地步了,再說,在北域呆了那麽一段時間,她知道當初他們降落的地點是北域而非其他那三個國家已經是非常幸運的了,在她和屬下們還未離開這個世界前,這片雨林或者北域出事,對她來說都有致命的危險。
當然,還是有一點點其他的理由的。
“是嗎?”申屠默寒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看着歌滄瀾一會兒,轉身把房間的暖氣開高一點,再把燈光調暗,然後轉身出去,輕輕把門關上。
這裏是彩虹島上的申屠默寒的研究所,構造和下面帝都差不多,看起來就是小了一號罷了。
申屠默寒沿着纖塵不染的白色走廊緩緩走動,步伐優雅,卻隐隐的有種危險的壓迫感。
已經先一步到達的威廉和慕容雲絕正和之前那位上校站在一個房間外,透過玻璃看着裏面的場景,只見那屋子通體的白,除了幾根能裝一人的巨大試管之外,就剩下一個放着一個立方體玻璃的置物臺,而此時,那幾根試管中分別關着兩個女人四個男人,是在雨林裏烤雞的那六個軍人。
“老大。”
“博士,不知道你讓我來這裏是要做什麽?”上校嚴肅着一張臉說道,看着那幾人被關在那裏面,叫他隐隐的覺得有點不好的預感。申屠默寒站在窗外,看着裏面那驚恐的要瘋掉的幾人,雙手插在衣兜裏,鏡片下的面容平靜到冷漠。
“別急,很快你就知道了。開始吧。”
慕容雲絕打開光屏電腦,敲打了幾下,只見裏面的一號試管緩緩的往下降落,放出了裏面的一個男人,于此同時打開的還有那個置物臺上的玻璃立方體,只見裏面,一只黑色的蟑螂大小的蟲子顫動着翅膀,立方體一開,它便猛然飛出,朝那男人撲了過去,落在了男人的臉上,立刻叫他慘叫出聲。
“啊——!”
上校心髒咯噔了一下。
“這是狩獵隊冒着生命危險新捕獲到的沒有記錄在案的蟲子,恭喜你們,有幸成為**實驗者,為國家奉獻出靈魂和**。”看向上校,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優雅又溫和,“恭喜上校,你有機會見證一項新紀錄的誕生。”
上校臉色發白。
申屠默寒卻已經轉回頭,看着眼前的窗戶,只見窗戶上的玻璃上電腦似的出現兩個大大的圖框,一個是密密麻麻的公式數據,一個是映着屋子裏面的人的人體透析圖,通過那圖,人們可以清晰的看到,那只蟲子鑽進了男人的皮膚裏,白蟻挖洞般毫無章法的在皮膚下面快速的啃噬出一條條彎彎曲曲的“隧道”,那男人的臉已經一片血肉模糊了,慘叫聲凄厲到不行,他甚至跑到了窗戶後面,拍打着窗戶大聲求救,頂着滿臉的血肉,猙獰無比,他才張口沒幾下,那只蟲子便鑽透了他的臉頰,出現在了他的嘴巴裏,然後又快速的鑽進他的咽喉之中,往體內爬去……
威廉摸了摸下脖頸,往後退了幾步,尼瑪,好想吐……這麽血腥兇殘的場景,好孩子是看不下去的!
上校臉色越發的白了。
慕容雲絕把目光放在光屏上。
申屠默寒卻是一動不動的看着這一切,雙手插兜裏,鏡片擋住了他的眸,白光一下下的打在他臉上,語氣平淡的好像只是在看正在被做實驗的小白鼠,“嗯……沒有繁殖,沒有毒液或者麻醉毒,啃噬速度很快……對內髒似乎情有獨鐘……嗯?竟然這麽快就長大了一毫米?還是不繁殖嗎,真是有趣,把二號試管打開。”
------題外話------
網線啊網線,聽到黑鍋深情的呼喚木有
030 那個秘密
“博士,我還有事,就……”上校連忙出聲,自從申屠默寒上位後,他就給北域定下了一些不成文的規矩,其中一條便是死刑犯都交由他來處理,聽說是被他拿來當小白鼠做實驗了,而聽是一回事,親眼所見更是另一回事,這種場景,真不是一般人看得下去的……
“別急,還有很有趣的事情沒發生呢,這份報告到時候還要麻煩上校幫我送去軍部。”淡淡的語氣,卻是分明不讓上校走。
等剩下的人都在一只蟲下血肉模糊內髒腸子都跑出來的死掉後好一會兒,上校先生才白着一張臉腳步虛浮的從廁所出來,他幾乎把胃都給吐出來了,他不是傻子,當然知道申屠默寒是故意叫他過來看他做實驗的,他在警告他,甚至在警告北辰莉莉和整個親北辰莉莉的皇城守衛軍團,警告他們,不要随便動歌滄瀾……
“砰!”華麗的杯子狠狠的碎在地面,北辰莉莉陰沉着一張臉,怒火狂燒,“該死的!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先是北域王那個老不死,現在又是申屠默寒,歌滄瀾身上是藏着什麽秘密才讓這兩人對她百般維護?!”北辰莉莉本來在歌滄瀾出現以前,都快以為自己才是北域做主的王了,結果歌滄瀾一出現,北域王給她臉色看,把她打回只是一個男人的附屬品的原型,現在申屠默寒這個北域國寶級人物也這樣,北辰莉莉快要氣死了。
坐在北辰莉莉對面沙發上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深青色軍裝,胸前戴着一個個閃亮亮的勳章,一看就知道是個位高權重的人,他喝了一口水,道:“會不會跟那個有關?畢竟北域王的态度太奇怪了。”
“哪個?”北辰莉莉一時沒反應過來,下一秒才想起什麽,卻也沒多大反應,只是擰起了眉頭,“那東西那個老不死的不知道藏在哪裏,這麽多年我連鬼影都沒看到。再說了,那是幾千年前的傳說了。”
北辰條皺着眉頭沉思,兩人沒了話。
另一邊。拐着彎欺負完人的申屠默寒心情很好,到材料庫裏找了點東西,搬着不少器具走出來,再一次上了電梯到了命脈層。
雨林經過不久前的騷亂已經靜下來了,空氣中還帶着點焦味,并不濃烈,看上去還是郁郁蔥蔥滿是生機的。
申屠默寒搬着材料走了一段距離,走到一棵大樹下,把東西放下來,掃了眼四周,蹲下身開始幹活……
……
歌滄瀾一次耗盡氣力的後果就是在床上躺了一個星期才終于有力氣下地走動。
期間除了不斷找虐的天琊之外,某個自來熟的女人三天兩頭跑過來叽叽喳喳個不停,就連申屠默寒都有些驚訝,聽說北辰家的這個小姐特殊,但是沒想到臉皮厚成這樣,他都有點自愧不如了。
此時一年一次的模拟考落日大學各個院校已經在熱熱鬧鬧的準備了。
“模拟考你參加嗎?聽說歷屆的模拟考都好玩的樣子。”北辰玲坐在歌滄瀾不遠處的沙發上,翹着二郎腿大眼骨碌碌的轉着說道,歌滄瀾的身體問題跟王族有關系的一些高層人員都知道,不過北辰玲這個被排除在外的北辰家的人自然不清楚,只聽說身體很脆弱,大概是容易生病的意思吧,所以這會兒看到歌滄瀾在這裏,就當做她大概是感冒發燒了之類的吧。
“沒興趣。”歌滄瀾冷淡的應了聲,拿着刀子比劃着手上拿着的蘋果。天琊正縮在北辰玲另一邊的沙發上瞪着歌滄瀾的手,心想着歌滄瀾要是敢削皮,他就沖上去……把皮……把皮……要過來吃……
“這可不行,你可是一國公主,那個模拟考吧,說白了就是為了讓各個上位者的孩子展現能力和拉攏人才的一種活動,三皇子就靠着每年的模拟考,不知道籠絡了多少各個院校成績頂尖的學生,我看啊,跟着他的那些人加起來,三皇子要是要開一個研究所,絕對辦得成,而且絕對是一流的。”北辰玲盯着歌滄瀾手上的蘋果說道。
“咔”的兩聲微不可聞的輕響,一瓣蘋果在空中劃過一抹弧度,落在了北辰玲手上,另一瓣落在了天琊手上,北辰玲笑眯眯的,就像偷到腥的貓,“謝了,好兄弟。”
“謝謝。”天琊被歌滄瀾虐出了陰影,說話聲音都不敢太大聲了。
古語有雲,烈女怕郎纏,歌滄瀾也算是被這兩人纏了有幾天了,她倒是沒什麽感覺,不算太吵鬧也不算太惹人厭,吃東西的時候給他們點,其實跟心情好的時候給寵物點吃的沒差別。
“雖然皇太子是天蒼殿下,不過你們公主王子的,終究要有點自己的小勢力比較好,否則出了什麽事,連個幫忙的人都沒有,特別是你這種外姓公主,我那個姑姑和表妹可一點兒都不喜歡你,我說啊……”
“吃都堵不住你的嘴?”歌滄瀾冷冷的看過去。
北辰玲頓時一臉便秘。她算是知道了,在歌滄瀾這個女人面前,你最好把嘴巴縫起來一句話都別說,多說幾句,她非得賞你幾個嫌棄的眼神不可,太傷自尊了!偏偏她就是這麽犯賤,明明一張冰塊臉,明明是個比起動口更喜歡動手的家夥,她怎麽就越來越覺得歌滄瀾這女人很讨人喜歡呢?難道她天生受虐體質?如果是這樣,難怪了,難怪她看那些對她阿谀奉承的家夥不爽了。
北辰玲一臉恍然大悟。
天琊在一旁啃蘋果,一臉滿足,看到別人和他一樣不好,他平衡了。
“叩叩叩。”
“我可以進去嗎?”溫柔的嗓音在門外響起,北辰玲怔了下,三兩下把蘋果吃掉,起身開門去。
天蒼站在門口,一頭烏黑的長及腰部的發依舊用藍色的緞帶松松的綁在身後,他微笑着,眼眸微微的彎着,半月一樣的美,此時懷裏抱着一束大大綻放着的白百合,襯得這人更是美的柔軟的不可思議。
北辰玲瞳孔散了下,一時間被對方的美貌晃了下神,索性很快反應過來,有些驚訝,“皇太子殿下?您怎麽來了?”
“我來看看滄瀾,我可以進去嗎?”天蒼也不介意北辰玲擋着路,依舊好脾氣的微笑着問道。
“哦……哦。”北辰玲連忙讓開道,讓天蒼進屋去,看着天蒼的背影,腦袋歪了歪,有些不明所以,歌滄瀾什麽時候跟這位勾搭上了?
“大哥!”天琊一見到天蒼,立刻從位置上蹦起來站好喊人。
------題外話------
031 這湯姆蘇
“天琊。”天蒼朝他微笑着點頭,抱着百合看向靠坐在床上的歌滄瀾,走到她身邊把已經插在花瓶裏的百合放在她床頭,微笑着道:“見過你之後我的花就接二連三的開了呢,給你送一束過來,你喜歡嗎?”
歌滄瀾看了眼開得很漂亮的百合,看向這位第二次見面的皇太子,輕微的點頭,“謝謝。”
天蒼眸中劃過一抹驚訝,随後又釋然的笑的更濃了一些,真是的,他怎麽能因為她過于冷酷的脾性而覺得她不是會說“謝謝”“抱歉”之類的詞的人呢,要知道有時候這些詞體現的不是軟弱,而是一種教養啊,你憑什麽理所當然的接受與你沒有利益交纏的人對你的好意和付出,卻連口頭上的一聲謝謝都不說呢?
天琊和北辰玲卻是見怪不怪了,這幾天他們天天來找歌滄瀾,歌滄瀾顯然并沒有跟他們深交的打算,一開始老不耐煩了,天琊都不知道被她動手不動口幾次了,可偏偏這樣暴君一樣脾氣的家夥,在非對她理所當然付出的人面前,客氣的很,他們從一開始的驚掉眼球,到現在已經麻木了。不過想想,大概也正是因此,他們才沒有對她反感,反而越來越想接近吧。
雖然脾氣很不好,但是總讓人有種很可靠甚至非常值得信任的感覺呢。
“身體好點了嗎?我那裏還種了一些草藥,如果有需要,讓博士過來采點。”天蒼又道。
歌滄瀾點點頭,天蒼沒有再說其他,通訊器響了起來後便離開了。
北辰玲看着天蒼的背影消失後立刻湊近歌滄瀾,笑眯眯的道:“怎麽樣?我們皇太子殿下是不是特別容易讓人産生好感?”她覺得歌滄瀾對天蒼的态度,簡直比他們好上了N倍!不過如果這個人是天蒼的話,似乎也可以理解了。
歌滄瀾面無表情的看着北辰玲。
北辰玲唇角一勾,“我們的皇太子殿下吧,可謂是去哪裏就受哪裏的人擁戴的湯姆蘇,當然,這個湯姆蘇絕對沒有任何貶義的意思。天蒼殿下人太好了,一年到頭幾乎都是在帝都外面游學的,一直都在盡力的改善民生問題,是北域有史以來唯一一個跟各地的百姓們都同甘共苦過的王族,還是皇太子這樣尊貴的身份的王族,如果說申屠博士是北域最不可缺少的國民男神,那麽天蒼殿下可謂是全民最擁戴的國民天使了,他當下一任的北域王,衆望所歸。”
就是因為這樣,北辰莉莉絲毫不敢輕易對天蒼動手,皇城守衛軍團親她,可外面還有兩個比皇城守衛軍團更大的軍團呢,軍部不是她一個人的天下,敢動天蒼,削不死你!
北辰玲說着,那邊的天琊一下下的點着頭。大哥最好了。
國民天使什麽的,歌滄瀾倒是沒什麽感覺,不過對于天蒼,她确實覺得有好感,這種好感很特殊,就像她對樹木天生有親近之意一樣。
兩人在這裏待了一會兒就出去了,歌滄瀾不用上課,他們還要上呢。
兩人沒走多久,歌滄瀾正在看前面薄的跟張紙似的光子電視上播放的電影,門又一次被敲響了。
歌滄瀾看着站在門口的少年,神色一如既往的冰冷,叫司舟不敢多往前走一步,“……教官讓我喊你去上課……”
“滾。”歌滄瀾轉開視線看回電視。
司舟眼裏劃過一抹受傷,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後才轉身離開。
第二天,司舟又來了。
歌滄瀾正在吃午餐,那少年青着一只熊貓眼,嘴角也青了一塊的,依舊說的是那麽一句話,“教官讓我喊你去上課。”
歌滄瀾照樣沒理會。
第三天,司舟又來了,臉上的傷更重了一些,走路一瘸一瘸的,看起來十分的可憐,說的還是那句話。
第四天……
第五天……
第六天……
北辰玲看着司舟瘦巴巴遠去的背影,表情有點怪異,“這小子真倒黴。聽外面那些八卦的學生說就是因為第一天是他去喊你去上課的,所以才盯上他的。天知道北辰條的人是不是因為司舟是司家僅存的後人才故意這樣做的。”
原本皇城守衛軍團負責人之一并不是北辰家,而是司家,當初司家一家四口到邊境去見老朋友的時候,竟然一不小心和當時狩獵隊的人撞在一起,狩獵隊剛捕獲的蟲子逃了出來,據說是鑽進了他們體內,導致當時包括那些狩獵隊的隊員一起,除了當時留在諾也将軍府上的司舟之外,父母和哥哥都活生生的被燒死了,連灰燼都不剩。
事情發生的有些巧合,狩獵隊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意外,怎麽偏偏在這種時候讓蟲子跑出來了?所以當初北辰家接手職務的時候,是遭到了大部分司家管理的軍人抵抗并且懷疑是不是有陰謀的,只可惜無憑無據,當時的司舟也只有四歲,沒有任何發表意見的權利,如今雖然北辰家已經接手那部分軍人十幾年了,但是忠心于司家的人依舊不少,現在司舟已然長大,指不定有人心裏惦記着讓司舟重新接手皇城守衛軍團呢,所以哪怕當初那件事不是陰謀,司舟被惦記上也是有可能的。
誰樂意自己的屬下時刻惦記着爬牆跟別人跑?
“坑爹的是他還是軍事學院的學生。”北辰玲說風涼話般的搖搖頭,軍事學院的教學風格已經延續了上百年了,棍棒教育都已經成為一種傳統了,按照軍事學院的說法,打你是為了讓你成才,打你是鍛煉你的筋骨,打你是為了讓你成為英雄,總而言之,打你就是為了你好!只要不把人打死打殘廢,就算是落日大學的校長也不會管。
雖然司舟這情況明眼人都知道是教官是故意的,但是沒有人會多管閑事去說什麽,彩虹島是第三部隊管的,第三部隊幾乎都是北辰條的人,其中利害關系,各個看得清楚的很。
天琊點點頭,軍事學院很兇殘,他三年裏不知道被教官打骨折過幾次了。
“兇殘的北辰家啊。”北辰玲感慨的搖搖頭。
“說的好像你不是北辰家的人似的。”天琊在一旁默默的吐槽。別忘了北辰條還是你爸,北辰莉莉還是你姑姑。
北辰玲聳聳肩,“有時候我也蠻懷疑自己是不是白眼狼轉世來着。”
“還真有自知之明。”天琊繼續吐槽。
“謝謝誇獎哈。”
“誰誇你了,臉皮真厚……”
“又誇獎我,真是的……”
“……”這兩人,一個吐槽一個樂意被吐槽,玩的不亦樂乎。
歌滄瀾看電視看得兩耳不聞窗外事。
------題外話------
默默等待中國電信網線的黑果快成望電石了,好不容易存起來的稿子又沒了哭瞎
032 關于尊嚴
第八天。
司舟果不其然的又來了,他只是站在門口,額頭上綁着紗布,沒有說話,就站在那裏看着歌滄瀾,幾分鐘後歌滄瀾沒理會他,便轉身一瘸一瘸的離開了。
申屠默寒坐在歌滄瀾床邊,眉梢輕挑,眼中劃過一抹趣味,“你倒是不心軟。”正常人都會于心不忍的選擇跟他去一趟吧,畢竟這麽一個無辜的少年,因為自己而被打的那麽慘,而自己只需要跟他走一趟就能讓他擺脫這種天天挨揍的情況了。
“與我何幹?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想要自己不被欺負的方法有很多,他自己不去找反而等着別人去妥協救他,這是什麽道理?”歌滄瀾頭都不擡一下繼續吃飯,盤子裏有不少原本她是不吃的東西的,不過此時她也只是眉頭皺了皺,一點不剩的吃光了,誰讓她掉到了這麽一個物資匮乏的地方?最悲劇的是這個物資匮乏的國家竟然還是這片大陸上最富有的了。都說識時務者為俊傑,女暴君哪怕從來都不是那個識時務者,但也不代表她不能屈不能伸,傻子才會在可能會把自己餓死的情況下還挑東撿西,那是得有多蠢才幹得出來的事?
申屠默寒唇角勾了勾,不再說話,忽的反應過來什麽,看着歌滄瀾床頭桌上擺着的茉莉花,走了過去。
“皇太子又來過了?”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撫弄那白色柔軟的花瓣,淡淡的語氣聽不出情緒起伏。
歌滄瀾沒應聲,申屠默寒也不需要歌滄瀾應聲,整個北域能養也會去養這些花花草草的,除了天蒼之外沒有第二個人。
“你對他似乎有點特殊。”申屠默寒又道。
歌滄瀾自然不會理會這些對她來說沒有什麽意義和營養的話,不過天蒼這人确實挺招人喜歡的,知道歌滄瀾喜靜,每一次來也只是送點花花草草,說上一兩句話,恰到好處,多一句歌滄瀾會覺得不耐煩,少一句顯得來這一趟沒有什麽意義。
沒有多長的指甲掐下了一朵茉莉,茉莉特有的清香越靠近鼻子越是濃郁,申屠默寒玩弄了一會兒,忽的伸出手把一整花瓶的茉莉拿起來,“用這些給你做點茉莉花茶?”
“随便。”
于是申屠默寒拿着花和花瓶出去了。
威廉拿着杯子去茶水間倒水,沒進去幾秒立刻滿臉驚恐的奔出來,慕容雲絕好奇的探頭去看,只見他們院長拿着剪刀在剪花,動作那個優雅,站立低頭的姿勢端的是又美又帥,這麽一不小心看過去,還以為是個憂郁的王子貴公子呢,可仔細看了,看到那把鋒利的剪刀一下下的,把一朵朵花的枝幹剪得碎碎的,再把一片片花瓣也剪得碎碎的,完完全全的大卸十萬八千塊的節奏,剪子反射出來的白光一下下的閃過他的臉……有點詭異……
慕容雲絕淡定的縮回腦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拿着杯子走人,嗯,沒什麽大不了的,他們院長蛇精病的一面一不小心又跑出來了而已,他等會兒再來好了……
……
模拟考在即,落日大學大部分學生們都顯得十分興奮,幾乎十句話不離這次的活動,軍事學院要找誰當隊員、法學院要找誰當隊員、科技學院要找誰當隊員等等……
正是午餐時分,軍事學院學生餐廳。
除了小部分的王族貴族能吃點米飯之外,其他人的食物其實都是營養劑,營養劑分為固體營養劑和液體營養劑,除了想要在餐廳裏抱上某些人的大腿或者聊天休息的人之外,其餘的都是領了營養劑之後就離開的。
最近這幾天,留在餐廳裏吃午餐的人比以往多了不少,倒也沒有什麽特別大事,只是人的看戲心理在那裏罷了。
“就是他啊……”
“還真是可憐,那個外姓公主也真夠鐵石心腸的……”
“可不是鐵石心腸麽,那樣的菜單都做得出來,更何況這少年不過是個平民。”
“是平民嗎?聽說他是大将司連峰的兒子呢。”
“司連峰都死多久了……”
人們竊竊私語,異樣的目光直直的看着跛着腳往取餐窗口去的少年。
那麽多人,每一個都在看他,嘲笑的說風涼話的冷漠的……各種各樣的眼神,各種各樣的話語,猶如針尖,刺在心上。
司舟低着頭,拖着腳步往前,劉海的陰影幾乎擋住他的上半張臉。
“會不會太過分了呢。”二樓靠圍欄的一張桌上,擺放着一小碟炒肉一小碟蔬菜,兩邊坐着兩人,天琅看着樓下大廳的場景,這樣問道。
“哼,有什麽過分的,能被我利用,是他的福氣。”天鸾滿臉不屑,轉眼又有些得意,“反正不管怎麽樣,到最後落個壞名聲的都是歌滄瀾,人們會說歌滄瀾鐵石心腸冷酷無情,司舟要恨要怨的人也是歌滄瀾或者教官,跟我可沒有任何關系。要是那小子自己受不住跑去自殺了,我也算幫舅舅解決了只礙眼的小蟲子。”
“真聰明。”天琅微笑誇獎。
天鸾挺挺胸脯,越發的得意起來。
模拟考越近,司舟就被打的越慘,不過到底是有目的性的,所以打的很有技巧,讓司舟表面很慘的同時又不會讓他走不了路。
距離模拟考還剩下兩天。
北辰玲正絮絮叨叨着找不到看得順眼的隊友,奈何模拟考是全校強制要參加的,她要不自己找,最後只能被學校安排和某些人一個隊。
“全校強制啊,不知道會不會強制你呢?”北辰玲看着歌滄瀾,不過看司舟這樣子,大概是某些人也知道,強制什麽的,對于歌滄瀾來說沒用,她背後有北域王撐腰呢,再嚣張再不遵守規矩,只要北域王還不顧一切的護着歌滄瀾,誰也拿她沒辦法。
這邊北辰玲說了幾句話就回去上課了,不多時,司舟又來了。
少年扶着門邊,一只腳上綁着紗布,手臂上也綁着一圈,鼻青臉腫的,整個人在短短不到半個月的時間裏,瘦的仿佛能被風吹走似的。
歌滄瀾瞥了他一眼,一如既往的沒有動靜,自顧自的吃着手上的水果。
司舟抓着門框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