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裴曦擦幹了頭發, 沒有了她的糾纏,渾身上下不自在,從認識她的第一天起, 她就喜歡把小手放在自己胸口。
秦婉也不見他再說話,扔了話本,上了床, 被子已經用暖爐熏過,裏頭熱氣騰騰。
裴曦坐在碳火那裏,臉頰被烘烤得通紅, 突然很想抽自己,要是當初她願意的時候, 跟她成了夫妻。或許現在就沒那麽麻煩了, 不管她心裏有沒有人, 她都是他的人了。可現在?
他們本來就約定好了的,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而且他還幾次三番說, 讓她不要做夢。
兜兜轉轉到最後,難道只有和離一途?
“該睡覺了, 你還坐那裏幹嘛?”秦婉不知道這個貨第一天回來坐那裏發愣幹嘛?
裴曦聽見秦婉叫他,她願意跟他睡一張床,那就好。證明她哪怕心裏有人, 她還是努力在想忘記那個人。
裴曦想到這裏,高興地走了過來,吹滅了蠟燭, 上了床:“秦婉,你說什麽時候我再去一趟金鈎賭坊?我跟你說山裏的風景很好,尤其是開春之後,漫山遍野的杜鵑花, 可好看了。你和爹去了那裏,我也就放心了。”
把她送出定安城,徹底跟季成運隔開,以後她見不到季成運,她也在努力忘記他,那不就好了嗎?
“快過年了,各家府裏會宴請,我出去赴宴,你悄悄跑出去,不就說得通了?反正你叫賭坊的老板提前把值錢的東西給收起來,到時候損失太大,別怪我。”
“知道了。”裴曦說完這個話,兩個人之間又沒話了,裴曦又開始找話題,“明天我在家,你要不要烤點兒肉吃?”
“好。”
“你說烤什麽肉吃?”
“準備什麽你吃什麽?難道你會做?”秦婉不知道他還有這個手藝。
聊天聊死,裴曦無奈。還在想其他話題,沒料到秦婉已經閉上眼睛,呼吸綿長。
兩人躺着的距離,還有兩尺寬,裴曦輕聲叫:“秦婉……秦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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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睡着了,裴曦輕輕地鑽了過去側過身,伸手搭上了她的腰,吸了一口她的氣息。
秦婉被他抱着,心頭甜蜜,轉過身想要靠着他的胸膛睡,伸手一壓,聽他輕聲哼哼了一下。
感覺手上有點濕意,想起剛才他在淨房裏那麽久,難道他這次出去受傷了,想到這裏,她睡不着了。從床上爬下來,點亮了蠟燭。
裴曦睜開眼問她:“你這是幹嘛?”
秦婉過來扯開他的衣帶,裴曦下意識要收攏衣襟,秦婉跪在床上,瞪着他:“給我看?”
“看什麽?沒什麽好看的。”裴曦一想到自己捂着兩斤栗子回來,燙傷了胸口,被媳婦看見,太丢人了。
秦婉不這麽想,他的習慣就是有什麽傷啊,痛啊!自己一個人扛:“放開手,要不然我把你衣服扯了,你信不信?”
裴曦松開了手,閉上了雙眼,秦婉拉開了他的衣襟,他的胸膛白璧無瑕,上頭兩邊……停,這些不用詳細描述。
胸口上有傷,那個傷不大,就是淺表皮傷,跟被熱水燙傷了似的,這怎麽燙的?
秦婉下去,從抽屜裏拿了藥水過來,用棉棒蘸了藥水給他塗上。腦子裏想的是,要不要問他這個傷是怎麽來的?
高冷,給他塗藥水已經是便宜他了,要是再露出關心他的樣子,他恐怕又要不當自己回事兒了。秦婉這麽一想,把藥水放好,吹了蠟燭。再上來安安靜靜地躺下,睡覺。
裴曦剛才怕她看,怕她問,怕丢人。現在她不問,他又心裏不開心了,這都不問一問?他不是白給燙了兩個疱嗎?又睡了,又不理他了?
裴曦蹭過去,在她耳邊,想了想,被她笑就笑吧!他推了推秦婉肩,秦婉側過來,對着他,聽他低着頭紅着臉說:“今天回來在碼頭看見栗子挺好吃的,買了。怕涼了就塞衣襟了,不料就燙着了。”
秦婉聽他這麽說,實在忍不住,笑出聲來:“傻。睡吧!”聽到他這麽說,秦婉心裏甜滋滋,蹭着他的脖子閉上了眼睛睡着了。
他都已經把這事兒都給說出來了,也就得了三個字?她就這麽睡了?她就不伸手摸一摸?她不摸,他就不能确定她的想法。不确定想法,他就心裏不踏實。
接下去的六七天,裴曦發現自家娘子就是這麽半冷不熱的樣兒,說不出她怎麽不好,就是缺了以前對他的那種親密勁兒。
收到飛鴿傳書,皇帝把流放嶺南的大儒錢世鎬給召回京城,據說這位大儒在嶺南嘴還是那麽賤,寫了文章把皇帝給罵了,如今已經到京城三百裏之外,要是他回了京城就死定了。
錢世鎬脾氣死犟,不容易收買,他得親自去把他給截下。如此,他跟秦婉說:“秦婉,我有事情要出去。”
秦婉一猜就猜到了,那輩子錢世鎬這個老頭子在嶺南,一直被慢性瘧疾所困擾。她扔了一個瓶子:“這是治療他那大肚之症的藥,吃上三五天就能把病給消除了。”
“誰?”
“老錢。”秦婉看着他。
裴曦聽她這麽說,一下子高興地裂開了嘴,拿好瓶子放進袋子裏:“多謝娘子!”
“去吧!”
裴曦出門了,秦婉帶着丫鬟也走走京城過年前的集市,快過年了,寫福字的賣對聯的,各色絹花針線,瓜子花生小吃,十分熱鬧。
有賣糖葫蘆的,秦婉跟三個丫鬟一人一支,邊吃邊走邊逛,秦婉容貌太盛,還不戴帷帽,主要是戴了帷帽沒辦法吃東西。引來了路人紛紛回頭。看見布莊,秦婉帶着丫鬟們走進去。
自己的衣衫倒是都置辦了,裴曦回來提起了裴蘊,說起當日她把裴蘊的釵子扯落在地上,裴蘊多麽傷心。想想小姑娘有他這麽一個哥哥也是可憐,人家公侯家的姑娘誰不是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只有裴蘊連一支鎏金的簪子都心疼。首飾挑上幾件讓裴曦帶過去,只是衣服跟她尺寸不符,不好送人。給她挑些布料,聽說山裏大家閑着無事,讓她自己慢慢做去。
“掌櫃的,最近的好面料給一字排開,讓我們郡主挑挑看。”珠兒跟人說。
掌櫃把面料排開,秦婉在那裏挑料子,看得中的,就拿到一邊,挑了七八匹錦緞紗羅。
外頭何家母女進來,讓人送料上門,總歸東西有限,明年何大小姐就要做王妃了,也來找料子。
看見秦婉在那裏邊吃着糖葫蘆,邊說:“這匹我也要了。”
她翻了個白眼,秦婉倒是跟她打了個招呼:“何夫人,何大小姐,來挑布料?”
何夫人笑着對秦婉點頭:“裴少夫人,也來挑料子。”
“是啊!買些料子,做些新衣。”秦婉笑着說,态度很和善。
何家的丫鬟說:“掌櫃的,我們小姐過來挑料子,你把好貨都拿出來。”
那掌櫃忙過來彎腰:“大小姐,料子都在這裏,剛好郡主在挑,要不夫人和大小姐一起挑?”
“怎麽着?讓我們大小姐挑別人挑剩下的?”
“話不能這麽說。”
“那怎麽說?讓她把挑出來的全部放回去,讓我們大小姐先挑?”
珠兒不幹了,說道:“憑什麽?”
“我家小姐是未來的王妃。憑什麽用你們挑剩下的?”
秦婉又快速揀選出了五六匹料子,跟珠兒說:“別跟人閑扯了,付錢!”
珠兒正要掏出銀票,那位何大小姐發話:“慢着,你挑的那幾匹料子裏,有我看上的。”
秦婉看向她:“何大小姐,凡是要講個先來後到吧?你果果懂不懂事?”
何大小姐走過來:“我看中了,你讓給我,怎麽樣?裴少夫人。”
“不怎麽樣。我沒有把自己的東西讓給別人的習慣,只有我不想要的才行。”秦婉笑着說,“這幾塊料子剛好是我想要的。”
珠兒走到掌櫃的面前:“掌櫃的,結賬!”
“秦婉,你還當成是以前呢?你是太子未婚妻?現在你是誰,你不知道嗎?”何夫人冷笑問她。
“忠臣遺孤。我爹配享太廟,我是陛下的義女,一品的忠孝郡主,請夫人報個名頭出來?”秦婉走過何夫人身邊,拍了拍何大小姐的肩,“何大小姐,嫁給靖王了,要學會分享和寬容。你不似我,裴家有祖訓,四十無子方可納妾,所以可以橫行霸道。你與其準備幾塊好料子,不如跟秦姝一樣多準備幾位美人,當初有人不讓我嫁靖王,你知道他告訴我什麽嗎?”
何夫人拉着何大小姐說:“別聽她胡說。”
秦婉捂住嘴,低頭笑得很綠茶:“何夫人,你什麽都不讓何大小姐知道,等進了王府才發現真相,豈不是太晚了?到時候那種日子怎麽過?”
秦婉過去勾住何大小姐,一把将她拉到邊上,在她耳邊輕輕說:“燕子巷,有個宅子,宅子裏養了十來個美人。從小錦衣玉食,細細教養,尤其是吹拉彈唱,詩詞歌賦,還有那些旁門左道,那手段,可是絕了。料子別買了,皮鞭,蠟燭,買一點,靖王好這一口。別以為耳環只能戴在耳朵上。你去把那幾個美人扒拉掉衣衫,看一看就知道了。只要靖王殿下想得出,耳環可以穿在任何地方。”
說得何大小姐滿臉通紅,心跳加快,側頭:“你騙我。”
秦婉皺眉,非常真誠貼耳說:“騙你是小狗。燕子巷,你去找……,殺他個措手不及。”
何大小姐愣在那裏,秦婉還在她耳朵邊說:“你看好之後,好好想想還要不要嫁,你想想他的口味那麽烈,如果他不那麽待你,你對他來說是不是味同嚼蠟?如果他那樣待你,你受得了嗎?其實,我也算是幫你一把了。”
說完,秦婉讓珠兒結賬,掌櫃一開始還不敢跟她結算,看何大小姐突然轉身出了鋪子,這才給秦婉結賬。還問秦婉:“您跟何大小姐說了什麽?”
秦婉低頭淺笑:“教她開闊眼界而已。”那一輩子季成遙沒有能上位,有一點就是他私德有虧,燕子巷的事情被季成運拿出來說事,雖然不是決定性因素,但是有這麽一樁嗎?季成運肯定知道,并且把這一張牌放在合适的時機打,現在她幫他先出了。
秦婉讓布莊把她要的布匹送回家裏,繼續逛着街,看見精巧的小物件一個個買來,送送三個丫頭,也給小姑帶着點兒,不知不覺買了一堆東西。
秦婉往回走的時候,看見何家兩輛馬車帶着一群孔武有力的家丁,何家的家丁可不是別人家的那種,都是戰場上見過血的。看看何大小姐這個小暴脾氣啊!
秦婉回家,換了衣衫,挑了幾樣好東西,裝在錦盒裏,對着三個丫鬟說:“走,咱們去給皇後娘娘送年禮去!”
先不說秦婉去宮裏,卻說何大小姐到了燕子巷,從馬車上下來,讓人去敲門,裏面一個老媽子來開門:“你們是?”
何家的家丁将老媽子推開,讓出一條道兒來,何大小姐走進去,裏頭出來一個看上去像是練家子的護院,對着何大小姐彎腰:“小姐大駕光臨,不知道有何指教?”
何大小姐什麽都不說就要往裏沖,那個護院說:“小姐最好不要進來,否則後果您未必能夠承擔得起。”
何家和二皇子之間是互為合作的關系,可不是什麽靠着二皇子,何家冒的風險還不小,一旦失敗何家會被二皇子連累,何大小姐冷笑:“會是什麽後果?”
她手裏鞭子抽出去,那個護院堪堪被她抽到了小腿。何家的護院沖進去,将人扣住。二皇子也不會給自己外頭養的幾個玩意兒放多麽強的護衛,而何家的護院都是厲害角色,很快何家的護院就控制住了院裏。
何大小姐走進正廳,往正中間一坐:“把人給我帶過來瞧瞧!”
這裏的下人一個個縮在那裏都不敢開口,何大小姐敲着桌子:“一個都不要漏了,給我把人帶過來。”
何家的幾個婆子,往後院去,拉扯着一群穿着绫羅綢緞,進來就一股子香味兒的女人。個個肌膚賽雪,霧鬓雲鬟,體态風騷,站在那裏媚态橫生,看上去就不是正經人兒。
何大小姐說好聽叫長相穩重,說難聽就是相貌平平無奇,看到這麽一群妖精,肺都要氣炸了。
又想起秦婉說的話,她把一個女人揪住,拉着她進了房間。坐在那裏說:“把你的衣衫脫了。”
季成遙喜歡那種聽話的女人,這些姑娘大多是如此,她哪裏敢跟兇神惡煞一樣的何大小姐争?掉着淚,顫顫悠悠地脫着衣衫,裏衣一脫,何大小姐發現小姑娘身上道道青紫的傷痕,看得她心頭大震,她說:“繼續!”
那姑娘抖着身體,繼續落下衣服,身上那情形,何大小姐看了都要吐了。她終于見識到了秦婉說的,耳環在哪裏。她問:“除了這裏,其他地方還有環嗎?”
那姑娘顫顫悠悠點頭,當何大小姐看到另外的環,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跌坐在椅子裏,想起秦婉說的話,最好問問那些姑娘,和季成遙一起的時候,季成遙會做什麽事?她深吸一口氣:“你跟我仔細說說他跟你們在一起時候的情形。”
姑娘跪在地上連連搖頭,何大小姐一腳踢過去:“賤婢,說不說?”
沒想到那個姑娘擺出了一個讓何大小姐沒法子看的姿态,何大小姐臉漲得通紅,深吸一口氣:“說啊!”
“奴……奴……”那個姑娘開始沒有重點地說,何大小姐倒是聽出來了,越聽越心驚。看着姑娘身上的傷痕,聽着季成遙的喜好,季成遙一張風流倜傥的皮,沒想到這麽肮髒。
何大小姐失魂落魄地往外走,她如沒有知覺的木偶一樣爬上了馬車,馬車上她眼淚落了下來,她該怎麽辦?
回到家裏,何大小姐把自己關在房裏,想了很久,很久。如果要她跟這樣一個跟魔鬼一樣的男人在一起生活,她做不到。
最後拉開門找到了自家母親:“我不想嫁了。”
何夫人聽那些婆子說了那個院子的情形,知道了有人專門訓練這種姑娘給人玩樂,聽那婆子的形容,這個靖王已經玩樂地超出尋常人能想到的極限了,如果女兒嫁給這樣的男人,一輩子真的就毀了,可:“皇家婚約,怎麽能說退就退?”
“為什麽不能退?秦婉就退了。”
“秦婉退是她拿着秦姝做幌子,你呢?”
“娘,如果我嫁給他,您知道嗎?一輩子就毀了……”
何夫人怎麽會不知道?她也沒有其他辦法,退婚是不可能了啊!
秦婉進了宮裏,皇後不知道她怎麽就來了,見她帶了好些新鮮玩意兒來,伸手不打笑臉人。坐下來問了她幾句,秦婉只說是快過年了,來給娘娘拜年。
喝着茶,秦婉低頭微笑:“娘娘,臣女今日看到何大小姐了呢!”
就知道她來肯定是有事,不過對于何大小姐,皇後也很有興趣。自從二皇子跟何大小姐定親之後,王貴妃走路都帶着風兒,好似她馬上就要成太後了,以後若真是二皇子登基,她成了太後,哪裏還有自己的活路?
“哦?”
秦婉把今日遇見何大小姐搶布料的事情給說了出來,皇後一聽,這是跟她告狀啊?這何大小姐雖然做出這種事情,讓人看不上,可到底她也沒法子為她做主啊?再說了,自己憑什麽要給秦婉做主?
“她馬上就是靖王妃了,你也該退着點兒,本宮都避開王貴妃的鋒芒,你也太過于計較了。”皇後想要打哈哈過去。
秦婉淺笑:“娘娘說得是,可臣女可沒有娘娘這般的氣量。臣女跟何大小姐說了靖王殿下在外有外室的事,剛剛臣女見何大小姐怒氣沖沖地去了燕子巷呢!”
“哦?”皇後眼睛就亮了,揮手讓人退下,“怎麽回事,你仔細跟我說說?”
“當初太子殿下為了讓臣女對二皇子失望,曾經跟臣女說靖王殿下在燕子巷有外室,後來臣女派人去探查了一番,也就歇了對靖王殿下的心思……”
皇後聽秦婉說着靖王的事情,秦婉說:“何大小姐這個暴脾氣,肯定忍不下來,靖王殿下您是知道的,只怕這個事情不能善了。”
皇後心裏高興啊!老大老二打架,誰得利?
秦婉一走,她就讓人去探聽老大老二的事。
季成遙這兩天在外頭,還不知道京城裏出了這麽個事,等他回來想要去燕子巷松一松筋骨,讓美人給自己溫存一二。聽燕子巷的婆子說何大小姐來過了。
再美的美人他都沒了興致,這何佩蓉怎麽知道的?甩了袖子,立馬跑去何大将軍府裏,何大小姐已經幾日吃不下飯了,她怎麽想,怎麽就覺得季成遙髒。馬上她爹要進京,為她操辦婚禮,她該怎麽辦?
聽聞季成遙來訪,何大小姐換了衣衫出來見他,對着他施禮。在季成遙眼裏,何大小姐長得實在抱歉,但是再抱歉後頭三十萬精兵,那也是能讓他忍住胃口,吃上兩口。
何大小姐紅着眼,看着季成遙:“不知殿下來,所為何事?”
“佩蓉,你去燕子巷作甚?”
“我倒是想要問問殿下,為什麽會有燕子巷這個所在?”何大小姐站在那裏問。
季成遙笑了一聲:“你在王府,燕子巷在外,與你何幹?裏面的女子都是喝了絕嗣藥的,不會有名分,不會有子嗣。不過是個玩物。你一個堂堂王妃吃一群玩物的醋?佩蓉,你實在不夠聰明。看看,你現在打算怎麽收場?”
何大小姐思緒很亂,季成遙過去,伸手壓住她的肩:“佩蓉,你是孤的妻,孤敬你,愛你。只有你能替孤誕下長子。”
季成遙抱着何大小姐,輕輕地咬着他的耳垂,緩緩地收緊她腹部的雙手,兩人緊貼:“佩蓉,王府後院只你一人。燕子巷,在外頭。孤不在外留宿。”
如果只是自己撞破,何大小姐可能會信了季成遙的話,可腦子裏現在一直盤旋着秦婉的話,再想想那些女子,肌膚賽雪,自己身上的皮膚卻是麥色,那群女子,只要一擡腿,就做出搖尾乞憐的樣子。她自己卻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出那種對人下跪賤樣兒。
她雙手推開季成遙:“殿下,若是可以,臣女想退婚。”
“你胡說八道什麽?”季成遙大怒,“這是陛下賜婚,你以為是什麽?辦家家酒,兒戲啊?孤已經過來跟你說那麽清楚了,已經給足你臉面了,你還想要怎麽樣?你去問問你父親,你吃那群東西的醋,難道不是自甘下賤?”
何大小姐是從小寵着大的,在邊關紅衣烈馬,哪裏被人問過自甘下賤?她一下子怒氣上頭:“跟一群東西睡覺的東西,才是下賤胚子。我惡心!”
何大小姐沖回自己的房間拿出自己的長鞭,從馬廄中拉出一匹馬來,沖去燕子巷,敲開了那個宅子的門,進去就是一頓亂抽,吓得裏面的姑娘花容失色,到處亂竄。
季成遙進來:“何佩蓉,你不要發瘋!”
何大小姐呸了一聲:“怎麽我連幾個玩意兒都動不得了?”
何夫人帶着何家的家丁趕過來,抱住了正在打砸的何大小姐:“佩蓉,冷靜,冷靜!”
一個時辰之後,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季成遙,還有哀哀戚戚的何夫人和茫然的何大小姐,本來最近就老是疼的頭,越發疼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