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楊伯在那裏說:“小姐, 那我去找個人來帶小姐和姑爺上山?”
“不用了,我們自己走走。”裴曦讓楊伯離開。
裴曦讓楊伯離開,秦婉還在那裏說:“阿曦你等等, 我去拿點東西。”
秦婉拎了個包出來,裴曦将包替她拿了,把小狐貍帶上, 騎馬往後山去,到了山腳下,将馬拴在下頭吃草, 兩人沿着山間新開辟了一條石階一丈寬的道兒往上。
這個山道估計可以用讓人擡着轎子上山,季成運考慮得真周到。
裴曦貼在秦婉耳邊說:“剛才我那裏接到飛鴿傳書, 季成運已經在這個道觀裏了。”
“他還真是主次不分啊!他爹都這樣了, 還有心思搞這個?”
裴曦伸手在秦婉的腰上捏了一把:“什麽叫還有心思搞這個?胡說什麽呢?”
秦婉連忙糾正:“我不是說他搞女人……”一想季成運的目的是自己這個女人, 唉……又說錯了。
又被裴曦給掐了一把,秦婉瞪他:“身上全是你弄出來的痕跡了, 還想幹嘛?”
兩人攜手拾階而上,正在道觀, 觀星臺上的季成運遠眺之下看得清清楚楚。秦婉拖了大半個月才過來,昨天夜裏皇帝又發了一次病,半邊身體已經不能動了, 按理說他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外出要守在皇帝身邊,秦婉這裏他也擔心夜長夢多,不知道會生出什麽幺蛾子。抽了空, 快馬而來,務必要速戰速決。
山道上,秦婉拿着自己的水囊喝了一口,遞給邊上的裴曦, 裴曦和她共用一個水囊。不知道說到什麽好笑的事,秦婉伸手捶了一把裴曦的肩,裴曦往上蹿了兩步,秦婉跟着上來,到了道觀門口,兩人站在道觀門口的觀景臺,就在他的眼皮底下,甚至聲音能順着風傳過來。
秦婉:“這條山道和道觀好新啊!”
“估計是剛修的吧?”
“倒是比咱們的莊子,更加風景好些。畢竟從這裏望出去,視野開闊,山上的風更大些。我看咱們以後也找一個這般的所在,你也別整天想着京城的熱鬧,隐居也不錯。院牆上種上荼蘼,院子裏桃花杏花梨花,還有牡丹芍藥,春日裏姹紫嫣紅,夏日裏坐在這裏喝茶乘涼,蔬果自己種,好過世俗煩憂。”秦婉眉眼含笑。
“我聽你的,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你若是想在莊子裏住一輩子,咱們就住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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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婉靠在他身上:“傻不傻?也沒說不出去,我們可以半年出去游山玩水,半年在山上看花開花落。”
兩人你侬我侬的話,深深刺痛了季成運的心,不知道秦婉貼在裴曦的耳邊又說了什麽話,裴曦一把将她抱起:“敢取笑你家夫君?”
“放我下來!被人看見了不好!”
“有什麽不好?山裏都沒人影。”
“傻子,興許道觀裏有人在上頭看着呢?”
這話讓季成運一驚,卻見秦婉話雖這麽說,卻沒有絲毫的驚慌,她被裴曦放下,裴曦拉着她:“咱們去山頂看看?”
“嗯!”
季成運跟随着他們的目光往上,他有些慶幸,慶幸自己沒有強硬拆散他們,否則依照秦婉剛才對裴曦的态度,恐怕一輩子都不會把心給自己了。
秦婉腳步輕快,裴曦吹了個口哨,小狐貍奔下來,扒拉在秦婉的腿上,仰頭看了她兩眼,又往上蹿去,裴曦一驚一乍:“阿婉,那裏有只松鼠。”
“真的呢!”
裴曦揉着頭:“可惜我不會武功,抓回來給你養?”
“讓它在山林裏自由自在不好嗎?為什麽要抓到籠子裏關起來?”
“嗯!”
兩人的聲音漸漸消失,季成運靠在觀星臺的柱子上仰頭看天,他也不想将她關在籠子裏,是她逼他的。
秦婉和裴曦一起上了山頂,從山頂往下再看,道觀的布局就能看個大概,這個道觀就是個糊弄人的玩意兒,除了前面做了個殿之外,後面算是別有洞天,這個金絲籠不負豪華之名。
秦婉拿出一包糖果,撿出一顆塞在裴曦嘴裏,裴曦對甜膩膩的東西,不太喜歡,媳婦兒給塞的不能不吃,只能用牙咔咔地咬碎,還沒等秦婉把糖放進包裏,他已經把糖給咽下了。
秦婉看着他滾動的喉結,掐他:“誰叫你吃下去的?”
“那不是你給我吃的嗎?”
“我讓你含在嘴裏。”
“不是,你給我顆糖,你還管我怎麽吃啊?”
秦婉氣得往下走:“我想自己吃。”
“自己吃,你塞我嘴裏幹嘛?”裴曦靈光一閃,立馬求饒,“娘子,我再吃一顆,你來!好不好?”
“錯過了就沒了。”秦婉快速往山下走。
“娘子別走嗎?”裴曦一路纏着她,兩人吵吵鬧鬧下了山去。就是小夫妻倆游山玩水,沒心沒肺的樣兒。
莊戶人家歇得都早,天一黑,就吹燈拔蠟,躺下睡覺,他們這個院子裏,就裴曦和秦婉的房裏還有燈火。到了二更天也吹滅了蠟燭。
鄉下沒有更鼓,沒有巡防,除了村裏養的狗,會叫幾聲之外,沒有別的聲音。穿着黑色夜行衣的人,翻越進了院牆,打開了大門,一溜兒八個人進來,為首的那一個做了一個砍頭的姿勢。
幾個人分別潛入了幾間房,對着床上一頓亂砍,卻發現沒有預想中的掙紮,等反應過來,發現床上躺着的是不知道死了多久的屍體。
幾個人剛剛退到院中,黑暗中用銀光閃過,還未反應過來,有人已經倒在了地上。
“不好,上當了!”其中一人說道。
聽見一個女子的聲音:“才反應過來!”
一個火把亮起,照耀之下,裴曦站在那裏,秦婉懶洋洋地靠在門框上:“今夜就等你們了!”
整個院子只剩下夫婦二人,為首的那個問:“你們想幹什麽?”
“好笑,你們來我的莊子上,問我想幹什麽?”秦婉手裏還有一把飛刀,“為你們的主子設下一個局!”
剩下的五個人站在一起,以防禦的姿态對着夫妻兩人,裴曦輕輕一笑,拿着劍飛身出去:“才來這麽幾個人?這麽看不起我?”
他的劍刺出極快,五個人對他一個都應付起來很吃力,才不過幾劍已經讓裏面的人挂了彩。
秦婉叫:“夫君,加油!”
裴曦不知道加油是什麽意思,估計是給他助威:“你等着!”
其中一人叫:“先抓那個女人!”
“還想要抓我?”秦婉呵呵一笑。
有人反應過來,要過來抓秦婉,沒想到秦婉退開兩步,沒有碰到她的身體的邊緣,還要過來,她的手裏已經多了一根銀亮的鞭子,鞭子甩出去一下子勾住了那人的脖子,手裏用勁兒斷了那人的氣。
秦婉飛蹿上圍牆:“我去看看外頭有沒有通風報信的,哎呦,還真有!”
一支飛刀出去,圍牆外的人一刀斃命。月夜之下,秦婉站直圍牆上,夜風吹着她的衣擺,美若天仙,卻也如地獄修羅。
剩下的幾個都知道今天可能是有去無回了,一人叫道:“逃!”
其中一人剛剛想要從大門口往外沖,秦婉跳下去,長鞭伺候,這群人想不到,一個纨绔,一個大家閨秀,會是這樣的本事,他們可都是大內的高手,太子身邊的人。誰都以為這次的差事極其簡單,只有一個侯爺是棘手一些,沒想到人都沒見到,這就是那個纨绔子,江湖頂尖高手也不過如此吧?
剩下的人心驚膽寒,裴曦笑看着為首的那一個:“既然過來是領了滅門的任務,你現在還想回去嗎?”
沒幾下,逃出去的那個死在了秦婉的鞭下。
秦婉坐在圍牆上:“夫君,通風報信的給幹掉了。我守着上邊兒,剩下的幾個,你應該沒問題吧?”
“放心!”裴曦這裏已經解決了三個,加上秦婉解決的一個,剩下最後兩個了。
秦婉:“哎,是不是你們頭兒讓你們假扮馬賊,過來亂殺一通,最後綁上三五個女人,一路逃回去,然後那誰等在半道上,把你們截住,把我給救下?你們現在怎麽都不管任務就要走了呢?”
裴曦笑着說:“娘子,一人一個?”
“好!看看誰先解決!”秦婉已經鞭子抽過去,裴曦比她慢半拍,秦婉,“我贏了!”
“你賴皮!”說話之間裴曦把他手裏的那個也幹掉了。
“別廢話,去把外頭那兩個給搬進來!”秦婉說道,苦力這種事情,只能男人做。
裴曦去外頭将人搬了進來,秦婉笑着說:“點火!”
早就在宅子裏倒了桐油,一點火,整座宅子熊熊燃燒火光沖天……
秦婉和裴曦騎馬飛奔離開,季成運也是在幾個道口布下人馬,只是他沒有意料到,裴曦和秦婉居然強到這般地步,他布下的人,別說捉拿了,連逃命的本事都沒有,有一個幹掉一個。
等他看到火光再要沖過來,這裏已經成了火海,季成運沒有其他消息,他不知道秦婉是否在裏面,不知道裏面是否有打鬥,心裏着急心疼,卻又沒有辦法,怎麽會變成這樣?
有人匆匆而來:“陛下病危!”
季成運沒有辦法再查看秦婉是否還活着,帶着人馬往京城趕,皇位和女人之間,他早已選了皇位,只是頻頻回顧,心中牽挂,秦婉到底有沒有在院子了?
季成運快馬而回,五十裏的路半個時辰不到也就到了城門口,他的人高喊:“太子殿下手谕,快開門!”
“剛剛宮裏來旨,今夜不得開門!”城樓上的人高喊。
“混賬,不知道下面的人是誰嗎?”
“誰來也不開,開就是抗旨,要抄家滅族的。”
季成運在馬上,心急如焚,若是不能立刻進宮,宮裏有季成遙和皇後,他這裏?
京城的城門哪裏是随便能開的?
季成運跟身邊的人說了幾句,身邊的人說:“混賬!太子在此,還不開門!”
他身邊的人發了信號,城裏的人接了信號,又等了很就,城門才被打開,站在城門後的人,正是季成運的太子妃秦姝。
秦婉跪在地上:“恭迎殿下!”
季成運無論如何都沒想到秦姝會過來,會幫他想方設法開門,此刻他也沒有機會深究,催馬快跑往皇宮而去。催開宮門又是一番波折,這才得以進了宮。
宮裏皇後帶着一幫子女人,季成遙帶着群臣和皇子都站那裏,他這個太子這個時候才來,實在讓人矚目。
他裝出一副沒事人的樣兒問:“父皇如何了?”
皇後一臉哀戚:“剛剛醒過來一陣兒,此刻又昏迷了。剛才陛下在問你去了哪裏?”
“母後,兒臣有急事。”
“有什麽急事,比你父皇還重要?”皇後問他,“都這個時候了,什麽事情都等着你這個太子拿主意,你一個儲君居然一整天都不見人影?”
季成運轉過頭問太醫:“父皇今日如何了?”
“恐怕就在這兩日了。”
聽見這話,一群女人開始哭哭啼啼。季成運坐下守在皇帝身邊,季成遙一直看着他,嘴角微微上挑,等明天天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