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嚴州城大約是大陳少有的安寧之地了。秦婉帶着小姑和裴曦的兩位小表妹出去, 繁華雖然及不上京城,可煙火氣息濃厚,尤其是辰時以後, 小攤販們都出來了,攤子上客人不少。

秦婉跟攤販們早就熟識了,這個攤販專做早餐:“夫人, 豆花兒吃不?要不要來個牛肉馍?”

“明天來吃,今天帶着妹妹們去吃糖水呢!”秦婉跟他聊兩句,“這兩天生意好不好?”

“挺好的。”

“吃糖水啊?夫人, 那我這個山楂糕可配糖水了,要帶一個過去不?”賣山楂糕的小哥問。

看着紅色近乎透明的山楂糕, 秦婉讓珠兒付錢, 再走過去就是糖炒栗子了, 想起當初剛剛新婚,裴曦一包板栗捂在胸口給她帶回來, 她就心頭甜蜜,繼續要。

好看的絡子也要, 漂亮的剪紙畫還要,姑娘家逛街就是慢慢吞吞。

那道士借了人家二樓一間房,心裏嘀咕, 人再不過來,他帶過來的黑狗血都快成血豆腐了,簡直是望眼欲穿。

總算秦婉帶着幾個姑娘, 手裏提着東西,她在那裏介紹:“兩位妹妹,別看這個店面不大,可老板做的糖水特別好吃。”

到了門口, 秦婉拉着岑家的小姐在說話,突然頭上聽見一聲大喝:“妖孽,還不快快獻出原形!”

樓上一大盆紅色的血液,倒下來,秦婉和岑家小姐被淋得一頭一臉,樓上道士從窗口飛躍而下:“妖孽,受死吧!”

秦婉伸手撸了一把臉,滿手鮮血,那味道堪比星際爆蟲族那會兒的酸爽。

比不得秦婉見多識廣,岑家表妹哪裏見過這樣的陣仗,滿頭挂紅之後,雙眼一翻,暈了過去,秦婉将岑家表妹推給梅花:“好好護住表小姐!”

眼前一個留着山羊胡子的道士,拿着桃木劍向秦婉砍過來,桃木劍被秦婉的血手捏在手裏,另外一只手從頭上摸到一塊凝結的血塊:“你他媽倒的是什麽玩意兒?”

那道士大笑:“妖孽,黑狗血淋身,你還不現出原形!”

秦婉趁機把血塊甩進他的嘴裏,那道士被一口腥臭的狗血給堵住了喉嚨,惡心地彎腰在那裏狂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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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婉一腳踹過去,把他踢飛,重重的從對過店面的牆上摔下來,邊上岑家小姐在梅花的懷裏悠悠醒來,看見秦婉滿頭滿面是血,驚吓地叫起來,秦婉看了她一眼:“你沒比我好哪裏去!”

道士從地上爬起來,看秦婉徒手将他給抓起來,扣住他的脖子在問:“說,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那道士方才見她狗血淋頭沒有變化認為她不是什麽妖孽,這會兒被她這麽大的手勁兒給扣住了脖子,驚慌失措中覺得,女人哪裏會有這麽大的力氣,從褡裢裏掏出雄黃粉,往秦婉身上灑去,秦婉聞到一股味道,将他放開,伸腿踢他,那道士再次倒下,被秦婉一腳給踏住:“你的道法是木匠教的吧?黑狗血也就罷了,只是惡心些,居然還拿雄黃粉出來,你不知道雄黃外層是□□啊!”

那道人讷讷說:“你怎麽還沒現出原形?”

“原形你媽的原形,我看你才是個尖嘴猴腮的大馬猴。”

秦婉轉頭看了一眼隔壁的染坊,那染坊的東家正在看熱鬧,她招手,那人走過來,她說:“阿牛大哥,這個王八道人不知道發什麽瘋,把他給我泡在你的染缸裏,好好給我看着。等我換了衣衫之後再來處置。”

“梅花,你替我把人看好,我去找你們家大将軍一起來審這個狗東西!”

秦婉渾身狼狽,穿行過街道,好多人都來問,她只能說:“不知道哪裏來的道士,說我是什麽妖精,要斬妖除魔。”

“放屁,哪有夫人這麽好的妖精,就算夫人不是人!”那位大哥說這話,被人一拳頭敲過去,他忙補充,“那也是九天仙女下凡塵。”

“沒空跟你耍嘴皮子。”秦婉跑着回家。

大家一直看慣調皮的秦婉,溫和的秦婉還有兇悍得不行的秦婉,什麽時候見過這麽狼狽的秦婉,一個個跟着過來看,秦婉站在門口:“大哥大嫂大嬸大叔,你們給我留點面子行不行?”

老夫人一見兒媳婦這般模樣,連忙迎了進去,派人去把裴曦從衙署叫回來,那岑家舅母看見自家閨女這個樣子,說:“兒啊!這是怎麽了?”

秦婉嫌棄在淨房裏洗狗血,把房間裏都弄得全是味道,站在院子裏,正是大冬天的時候,巳時初刻陽光算是蠻好了,珠兒和環兒撩起袖管幫秦婉洗頭。

天知道這個頭有多難洗,秦婉頭發茂密,那黑狗血半凝不凝,黏在頭發裏,珠兒是又搓又揉,一邊洗一邊罵人:“等下帶我過去,我要去剝了那王八蛋的皮。”

裴曦走進去,看見秦婉正在洗頭,過去幫她洗,秦婉在那裏絮絮叨叨罵人:“哪兒來的瘋子,整出這麽惡心的事情來,腦子壞掉的嗎?說我是妖精,妖精個屁,有我這麽正直的妖精……”

裴曦給秦婉搓揉頭發,聽見秦婉出事,裴家老兩口,隔壁的弘陽真人和老錢還有李明秀他們一個個過來探問,聽見秦婉罵罵咧咧。

弘陽真人搖頭:“不是沒有你這麽正直的妖精,而是沒有你這樣火爆的妖精。再說了,老道兒修煉道法也已經多少年了,天下有名的道士我哪個沒見過?再說了,你要是真妖精,我還不早把你給捉了?”

“師傅,等下你去看看,那個白癡是個什麽來路!”

幾盆水下去,秦婉才把頭給洗幹淨了,進屋裏又泡了兩回澡,差點把皮給搓一層下來,把裴曦給心疼得,都快哭出來了。這才從浴桶裏爬了出來,穿了衣衫,看着自己皺巴巴的手指,恨得跟什麽似的,裴曦給了她一個饅頭,吃了一口,她火急火燎地往外走。

且說那道士被泡在染缸裏,嚴州城裏誰不喜歡秦婉和裴曦?兩人夫妻恩愛,說話風趣,又親民,時常跟大家拉拉家常,這個大哥,那個大姐的。自家夫人被人罵妖孽,大家心裏火大,有人就說了:“給染缸添一把火啊!”

阿牛聽見,覺得這個可行,染缸本來化開顏料要加熱,缸底下添了兩塊柴,等那道士大叫:“要燙死,救命啊!”

大家又說:“拎出來,山牆底下的一個缸裏還結這薄冰呢!放那裏涼一涼?”

阿牛連連點頭,免得燒成道士湯,等下沒法跟将軍夫人交差,跟幾個人一起把人拖入那結冰的缸裏,那道士桑拿到冰水裏,幾個折騰,人都快死了。

秦婉和裴曦剛剛進來,整個染坊大院裏被圍觀群衆給堵得水洩不通,缸裏的道士哭爹喊娘。

弘陽真人雲游天下,他來發問:“哪個道觀的,還不報上名來?”

那道士抖抖索索說:“重霄觀。”

“叫什麽名字?”

“李複清。”

弘陽真人連連搖頭:“重霄觀裏哪有你這一號人物?莫不是冒名頂替?”

“弘陽真人饒命,貧道乃是紫霄真人的弟子。”那道士已經認出自家師傅的至交好友。

“你敢騙我?紫霄真人的弟子我個個都見過,怎麽沒有見過你?”弘陽真人,伸手捏住他的肩胛骨,“還不快快招來?”

那道士原本已經昏昏沉沉要暈過去了,這會兒被弘陽真人這麽一捏,肩胛骨疼地恨不能碎了,又清醒了過來:“我真的是紫霄真人的弟子,真人沒有見過我是因為我被師傅逐出山門……”

“你來潑将軍夫人黑狗血,又是怎麽個故事?”弘陽真人說道。

“是……”

“說啊!不說別想活命。”

“是京城的貴人,認為夫人着實怪異。”

“怪異什麽?”

“夫人乃是名門閨秀,為何會武功高強?而且夫人自幼和那位貴人青梅竹馬,為何會移情別戀?”這個道士又不是訓練有素的暗衛,被人一逼,就全說了出來。

邊上還有跟着李明秀一起過來的舉子,早就在京城聽說那皇帝為了将軍夫人着了魔,聽到這個話,更是憤怒。

秦婉看上去氣得渾身發抖:“他莫不是瘋了吧?他自己勾搭我的堂妹,置我于尴尬境地。先皇打壓于我,将我嫁給将軍,嫁雞随雞嫁狗随狗,難道我不該跟将軍一條心?還想着他不成?我的武功?我父親千裏單騎一人将先皇帶回,是何等勇武?家學淵源所在,家中沒有個男人,我不好好學武,難道等死啊?沒想到惡毒至斯?來污蔑我是妖孽?他是得不到就要毀掉嗎?”

裴曦握住秦婉的手:“娘子,莫要生氣!”

“我怎麽能不生氣?”秦婉怒道,“他真的無所不用其極。我已經嫁給你了,我們夫妻恩愛,他爹都快死了,他在京城外頭給我造了個道觀,放火燒咱們的莊子,要不是你和我武藝都高,一家四十口人,就全死在他的手裏。現在,我跟你跑了出來,他知道沒有辦法把我收入他後宮了,居然弄出這麽惡毒的法子,來誣陷我是什麽妖孽?到時候,說你被妖孽所迷,你威信盡失……”

“娘子,慎言!”裴曦将她攬住。

秦婉看向裴曦:“我慎言不了,夫君!”

弘陽真人冷笑:“找個道士也不找個靠譜的,找個坑蒙拐騙的,這是個什麽皇帝?要不要我給他找個百八十個去?”

裴曦伸手捏住這個道士的脖子:“告訴我,夫人今日來喝糖水,是誰告訴你的?”

道士連連搖頭,裴曦手上的勁兒一點一點收緊,那道士本就是投機之人,此刻性命被威脅,立刻大叫:“是翟将軍!貴人讓翟将軍假借勸翟夫人回去之名,讓我跟着他過來。”

“将他帶回去!”裴曦一聲吩咐,自有人将這個道士從染缸裏拖出來。

染坊的東家連忙端來了水說:“将軍手上染了染料,皂角洗不幹淨,先在這裏洗洗幹淨再回去。”

裴曦和弘陽真人把手給洗幹淨,接過阿牛遞過來的手巾,擦了擦幹。

岑夫人幫自家女兒清理了很久,岑老爺在那裏問:“怎麽就潑狗血了呢?”

“那道士口口聲聲說要斬妖除魔,莫不是咱們外甥媳婦,真的是妖精?你看長得也未免太好看了些?”

“你別胡說八道?這種事情要是被三妹妹和外甥知道了,不剝了你的皮,你沒看那秦婉多受寵愛?再說了秦婉是誰?英國公的愛女,忠孝郡主,瞎說什麽呢?”

兩人還在那裏說,只是沾到一點點的三小姐已經清理幹淨,進來請安,二小姐嘴裏說:“表嫂是不是妖孽不知道,不過那功夫實在吓人,把一個大男人一腳踢到牆上。我看姑母居然敢要這樣的兒媳婦,也是膽大。”

梅花走進來:“我也能一腳将你踢到牆上,你要不要來試試?自己成天裝成嬌滴滴的樣兒,不知道別人花了多少的苦功夫才練成這般本事,張嘴就瞎說。妖孽你娘的妖孽,你娘才妖孽,往自己繼女房裏房一堆妖精,你們家裏專門養妖精。”梅花一開罵忘記了自己來幹什麽的。

那個三小姐被她給瞪地淚眼婆娑。

珠兒過來再傳:“梅花,讓你請舅老爺和夫人,你在幹什麽?”

梅花這才反應過來:“我家老将軍和老夫人請舅爺和舅夫人去正廳。快走吧!”說着還一臉看不上地翻了個白眼。

岑夫人看着梅花身為秦婉的丫鬟居然這般無禮,立刻對着岑老爺說:“一個房裏的小丫鬟,也敢跟我這般說話了?我要去找咱們姑奶奶好好理論理論。”

翟雅昶那裏是小江過去請,到底是江城,泰山崩于前不變色,淡笑着跟着小江到大廳裏,大廳裏裴家老少兩對夫妻,外加錢老和弘陽真人都坐在那裏,翟雅昶甩了甩袖子坐下:“不知道大将軍,讓翟某前來所謂何事?是肯放我娘子了嗎?如此最好,家中還有老母,等翟某回去過年,若是今日動身,還能趕得上過年。”

“翟将軍好生淡定!”裴曦冷哼說。

翟雅昶笑看着裴曦:“難道大将軍認為翟某應該驚慌失措?”

秦婉伸手拍了拍裴曦的肩膀:“稍安勿躁啊!夫君!你年輕,血氣方剛,沒辦法淡定,但是人家不同,這麽久了無欲無求,能不淡定嗎?”

弘陽真人說一句:“懂了,他的蛋不行,所以篤定!那他還要拉着芳菲那丫頭回去做什麽?”

秦婉目無表情:“充門面,然而并沒有卵用!”

裴曦一巴掌拍過來:“好好說話,你好歹是名門淑女。”

“哦哦!我注意!”

岑家夫妻進來,裴曦這才讓人帶了渾身發抖的那個道士過來。

“翟将軍,這個道士經過确認,作為長随,跟你進了我們家門,今日在……”裴曦問翟雅昶。

即便事情已經敗露,翟雅昶依然神情淡淡:“裴大将軍連這種江湖術士之言都信?”

“???”裴曦沒想到這個翟雅昶,這麽不要臉不要皮,這樣了,還矢口否認,問他:“你帶進來的人,你難道不說說他到底是個什麽來頭?”

“我不知!裴大将軍,難道要将這個江湖術士坑蒙拐騙之言,全部算在我的頭上?”

那道士一下子愣了,撲在地上抱着翟雅昶的腿說,“将軍救命啊!将軍,是陛下讓我過來捉妖的啊!”

“胡說八道,裴大将軍與夫人乃是先帝賜婚,捉什麽妖?”翟雅昶臉皮還是很厚,“大将軍要是拿這些亂七八糟的人來誣陷我對娘子的一片真心,當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翟将軍,當日在京城,陛下聽聞貧道會捉妖,請我進宮商議捉妖之事,之後召見您進來。讓您以請回夫人的名義,帶着我混入裴府。混入裴府之後,我不可能在裴家殺黑狗,取新鮮的黑狗血,你說等你給我機會。今日一早,你親口跟我說裴夫人要陪着兩位岑姑娘去吃糖水,地點還是您給我的。您為什麽要百般抵賴?”

老夫人站起來看向岑老爺說:“你是我的親哥哥,我原本以為好歹有兄妹之情。以為你不過是個老頑固罷了,受不了芳菲和離,所以想要。沒想到你是居心叵測,帶着這個東西過來,助纣為虐,來陷害我兒媳?”

“妹妹,我對此一無所知啊!”岑老爺說道。

“是啊,姑奶奶!我們就是為了芳菲而來。”

秦婉哼哼一聲:“這話說的,就頗有些意思了。今日我帶着妹妹們去糖水鋪子,是在我屋子裏說的。知道這個事情的,就我和阿蘊,還有兩位表妹。這個消息,那道士是怎麽知道的?或者說是誰告訴翟将軍的?難道,兩位妹妹跟自己的前姐夫暗通款曲?舅父不是非常滿意的翟将軍嗎?不知道是那位表妹跟翟将軍有私啊?”

岑夫人一聽這話,事關她女兒的名聲,立刻叫了起來:“秦婉,你不要胡說八道,往兩個孩子身上的潑髒水,這個消息是我告訴翟将軍的。跟兩個孩子沒關系。”

“原來是舅母跟翟将軍說的啊!所以舅母一開始就知道翟将軍來這裏為了害我是真,勸回表姐是假,對不對?”秦婉笑着看向她。

岑夫人此刻臉一陣紅一陣白,秦婉問她:“你這麽做,不知道舅父知道不?”

岑老爺可不知道這個事情,他一直就是想要腳踏兩條船,可沒想要真得罪自家妹妹一家,他剛才已經看到有精兵圍住了宅子,難道?

岑老爺站起來問翟雅昶:“你這次跟我過來到底是為了接回芳菲,還是為了害我外甥媳婦兒?”

“接回娘子是真,陛下疑惑郡主娘娘乃是深閨女子,怎麽就突然武功蓋世,是否有妖孽附身,也是正常不是嗎?”

“正常什麽?”秦婉看向他,“只不過是他已經失心瘋了,得不到想毀掉而已。這個神棍就交給你了,你回去跟季成運說一聲,這等下三濫的招數不要再用了!而你,立刻給我滾出嚴州城!”

翟雅昶站起身來往外走去,岑家夫妻看着翟雅昶往外,岑老爺站起來說:“三妹,我實在不知,他安的是這個心思,要是知道絕對不會讓他過來。”

裴曦呵呵一聲笑:“舅父,您引狼入室這個事情暫且咱們放一放。我要替表姐讨回一個公道。”

岑老爺看向裴曦,有些疑惑:“什麽公道?”

秦婉側頭看向岑夫人:“舅母,我想問問,當年你是怎麽給表姐挑了這麽個東床快婿?誰人不知,榮安伯府的二公子是個風流種子?他那院子裏,只要是女的,沒有不沾染的?”

岑夫人笑着說:“我們一直外放的,哪裏知道這些?”

裴老夫人拍桌子:“難道我沒跟你說過?你一個勁兒地推說,那是因為人家年紀還輕,所以心性不定,未曾想害得芳菲這般。”

“老爺,這個女婿,你也是同意的呀,說是前途無量。”

岑老爺這會兒推托說:“我雖然同意,但是我讓你細細打聽了。”

“這些我哪裏打聽得到?”

秦婉笑着說:“舅母打聽不到?那你嫁表姐的時候,給她的丫鬟裏,怎麽有三個瘦馬?”

秦婉進去拿了調查的消息給岑老爺:“舅父看看,天下哪個母親會往自己女兒房裏塞瘦馬?這還是個人嗎?舅父看重的東床快婿,連過來勸表姐回去,都不是真心。舅父,您是有多蠢?”

岑老爺看了這些消息,一巴掌打到岑夫人臉上:“賤人,沒想到你這樣害芳菲!”

“您也別裝什麽慈父,我這麽做還不是你默許的?說到底,你不是貪圖那翟雅昶前程好,所以明明知道,卻心甘情願把女兒往火坑裏推?”岑夫人可不樂意了。

老夫人站了起來:“你們一家子的恩怨是非,我也不想搞明白了,芳菲我是不會放她回去的,權當養在我身邊了。大哥,好走不送!以後你我兄妹之情,不必再述。”

卻說裴曦将自家舅父一家子趕出了嚴州城,嚴州城裏的儒生,一個個口誅筆伐,聲讨當今皇帝無德,無德至此。

京城裏翟雅昶還沒回去,原本只是輕衣簡從出去,此刻卻傳的沸沸揚揚,都說翟将軍是出去請夫人回來,有人就問了:“難道那翟将軍已經好了?”

等翟雅昶一個人回到京城,沒能請回夫人來,又把那陳年舊事翻找出來,翟雅昶那隐疾又被人茶餘飯後說了一遍,同僚又把同情的目光給了他。

他只能把苦水往肚裏咽,帶着那個沒用的道士去回禀季成運,黑狗血和雄黃都沒有辦法讓秦婉現出原形,他猜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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