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過完春節從老家回來時林芝給雷進打來電話,讓他去車站接自己,說從老家帶了很多東西,行李太重了。

雷進見到她時,輕笑了一下,簡單的小行李箱怎麽就重了。他沒去理會對方的小伎倆,不在意的接過行李。

林芝瞟到他的笑有些讪讪的,“來時好像有點感冒,頭暈沒有力氣拿行李。”

“林芝,不用解釋,我應該來接的。”

她很開心,“我知道你會來的,為了感謝你,今天給你做好吃的。我從家裏帶了些特産,送給薛姨的。她身體恢複的好嗎?晚上你陪我去看看她。”

雷進阻攔道:“別去了,她還沒完全好,等等再說吧。”

回到家,林芝手腳麻利的把屋子打掃完,又做了幾個菜,走過來招呼在沙發上看電視的雷進。

“我看完這一段馬上來。”雷進盯着屏幕沒動身。

林芝也坐到旁邊,陪他一起看。

忽然,咔噠一聲,屋子堕入黑暗。

“怎麽了?”雷進要起身查看。

林芝按着他,“沒事,保險絲憋了,肯定院子裏誰家在用電暖氣,你不要管,一會房東會去看的。”

黑暗中,兩人靜靜坐着,林芝把頭靠上他的肩膀,“雷進,我回家這些天,你有沒有想我?”

雷進不适應的挺直了身子,這舉動讓他有些抵觸,他還沒做好準備讓關系更近一層。

“說啊,只當讓我高興一下。”林芝又把頭靠了過去。

雷進錯開身子,“林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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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知道,”林芝忙說道:“我沒別的意思,你就點個頭,行不行,讓我高興一下。”

“這麽黑,你怎麽知道我點頭沒有?”

“我知道,我就是知道,”林芝的聲音帶着堅定,“因為你從來不騙我。”

雷進遲疑了片刻答道:“我想你做的飯了。”

“那好,這也算想了。以後我會讓你想我這個人的,”林芝挽過他的胳膊,靠上了沙發,“不信咱們走着瞧。

春節過後,丁啓瑄嘗試着與文老師建立新的關系。他不再每天加班,把時間盡量調整到與對方契合的方面。兩個人隔三差五的聚在一起,吃飯看電影,與大多數戀人一樣,走着固定的路線。

不吼人的丁啓瑄是個标準的男友典範,多年的職業生涯他練就了察言觀色的本事,拿出少許的精力放到女友身上,就是體貼入微的範本。對方一個不起眼的動作、一個轉瞬的眼神他都能揣摩到後面的需求,加以不着痕跡的照顧和呵護。對這份關懷,文雨彤沒有招架之力,她也收斂起自己的壞毛病,盡力做個合格女友。

過了中心最忙的時候,文雨彤的空餘時間多了起來,她開始學習做飯。丁啓瑄的口味偏于清淡,外面的飯菜有些油膩,吃的多了難免絮煩。她比照着菜譜演練,偶爾再去小院裏偷學幾招,沒多久也有模有樣的做出幾道拿手菜了。丁啓瑄下班後過來,兩人會相伴度過一個紀錄片的夜晚。她慢慢也喜歡上了紀錄片,那段時間從音像店淘來不少,慢慢超過了她的恐怖片存量。

兩人在家時,被薛姨撞見過一次,那天她來送熬好的中藥。因為太難喝,第一次喝中藥沒堅持多久文雨彤就放棄了,對薛姨說根本沒效果,那苦味弄得舌頭都木了,吃飯也不香。可薛姨不管這個,她知道過了寒假最忙的時候,彤彤的嗓子總要不舒服,就換了一個中醫大夫,熬好了藥送過來。打開門看到彤彤和那個丁啓瑄在一起,馬上笑開了花。薛姨對這小夥子印象很好,摸樣周正說話穩當,幫助家裏辦執照的事出了不少力,過後也沒找到機會感謝,心裏總惦記着這事。這會看兩人在一起,覺得一塊心病總算放下了。

丁啓瑄看到那個前男友的媽媽過來,很詫異,但多年養成的涵養使然,還是耐心的坐下陪着聊了一會。

薛姨笑眯眯的看着這一對璧人,覺得之前的決定沒錯,這樣的小夥子配彤彤才合适。“小丁啊,我們彤彤那可是我的心尖子,你要是跟她在一起,別委屈了她。”

丁啓瑄淺淺一笑,“怎麽會呢。”

文雨彤聽出他話音裏的疏離,起身坐到薛姨身邊,親熱的握上她的手,“薛姨,我不想喝那個藥,太難喝,別給我熬了吧。”

“那怎麽行,老難受着以後不好恢複了。我這次換了大夫,你再試試。小丁,你幫我督促着,別讓她落下啊。”

丁啓瑄拿過袋子看看,“你嗓子不舒服怎麽不說,我明天帶你去市一院的張大夫那裏看看,他是有名的老中醫,很多人從外省慕名來找他呢。”

文雨彤馬上看看薛姨的臉色,嘴裏嘟囔道:“你們幹嘛都逼着我吃藥啊,我身體好好的什麽事都沒有。”

薛姨拿回那袋藥,不在意的笑笑,“那就聽小丁的,明天去看那個張大夫,我先回去了,你們接着吃飯。”

文雨彤忙把袋子抓過來,“我喝我喝,別拿走。”她白了一眼丁啓瑄,站起身,“我送你下樓,薛姨。”

走到樓下,她低聲說:“薛姨,別往心裏去,他是有些誤會。”

“你這傻丫頭,我生誰的的氣也不會生我們彤彤的氣,那小夥子對你好就行,我啥也不說。你這老是一個人來來往往的,我就總揪着心,這下好了有個伴,讓他接送我還放心。回去不許跟人家怄氣,知道嗎?”

文雨彤回身看看樓上,狠狠白了一眼。

“瞧瞧,不聽話了,”薛姨拍着文雨彤的手,“你媽不在身邊,我得替她把着關,哪天約上他咱們吃頓飯,這該了解的還是不能少,雖說你見識廣,可我們看的人多了也能有個判斷。”

“我還沒想好呢,等覺得合适了會給你們介紹的,您別操心了。”

“行,那我等着。這往後,我和你叔就不過來了,讓你姐也別來了,給你們留出時間,好好處處。回去吧,我走了。記着別跟人家怄氣啊。”

送走薛姨,文雨彤氣哼哼上了樓,她想着要好好教訓一下那個丁啓瑄,竟敢對薛姨這個态度,太欠揍了。現在還在考核期就這麽嚣張,要是給他扶了正,還不知做出什麽忤逆的事呢。

走進門,她繃着臉去找那欠揍的家夥,他正在打電話,一個接一個的,不時用筆記着什麽。她耐着性子等在旁邊。

丁啓瑄放下電話,走過來,“張大夫明天上午不坐堂,咱們去他家裏,我已經約好了,明天過來接你一起去。”

文雨彤不接他的話茬,蹙緊眉頭說道:“你不許那麽對薛姨說話。”

丁啓瑄走回飯桌,“我不想談這個話題,接着吃飯好不好?”

“我是很認真與你談這個問題的。”

丁啓瑄走過來把她拉回到飯桌旁,又把筷子塞到她手裏,“你再認真也沒用,我不想談,吃飯。”

文雨彤把筷子重重的放回桌上,狠狠盯着他。

丁啓瑄不再堅持,自己吃起來,半天後發現她還是那副怒目而視的樣子,停了下來,“你想過沒有,如果沒有這個薛姨的阻攔,我今天不可能跟你這樣吃飯,算起來我還應該感謝她。可我感謝不起來,你要是生氣我也沒辦法。”

文雨彤對着那張欠揍的臉,眯起了眼睛,她幻想着用流星拳或者其它招數把上面捶的一塌糊塗,讓他這輩子見不了人。

丁啓瑄對着她的眼神,鎮定自若,“不吃了?今天做的菜不錯呢,你手藝越來越好了。”

“那你多吃點,”文雨彤把盤子統統推到他眼前,“最後一頓了,以後想吃也沒了。”

“為什麽?”

“為什麽?你說呢?我告訴你,丁啓瑄,你要是想跟我在一起,就不能這麽對薛姨!”越說她的嗓門越大,最後一句幾乎是喊了。

丁啓瑄做了幾個深呼吸,盡力調整自己的情緒,“我們有必要為了一個外人吵架嗎?我沒說你不能跟她接觸,只是我不喜歡她,這有錯嗎?你不應該把你的想法強加到我身上吧?”

“外人?”文雨彤象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尖聲叫起來,“薛姨不是外人,她是我親人,比你親比我媽親,比誰都親。”

丁啓瑄聽了,拿起桌上的紙巾印印嘴角,起身收拾碗筷。

文雨彤聽着他在廚房嘩嘩洗碗的聲音,氣鼓鼓坐回沙發,她等着那家夥把碗洗完,趕緊轟他走人,以後再也不要來了。

丁啓瑄做完廚房的清潔,沏了兩杯茶端過來,“有理不在聲高,你說說這個薛姨怎麽是親人了,讓我也明白明白。”

“我跟你沒什麽好說的,我懶得理你。”

“你這态度有問題,如果你認為我對薛姨的态度不好,我已經闡述清楚了為什麽會這樣,出于信息對等,你也應該告訴我,為什麽把她當親人,你說呢?”

“那好,”文雨彤靠上沙發,舒服的盤起腿,“作為友情奉送,我就給你講個故事,聽完了你走人,咱倆以後誰也不認識誰。”

文雨彤端起茶杯,潤潤發幹的嗓子,“知道了吧,這就是我跟薛姨的關系,你可以走了,再見不送。”她伸伸發僵的腿,這故事太長,她說了将近一個小時。

丁啓瑄拿起電話,在燕都最熱門的餐廳預定了一個包間,稍後拿起她的手機遞過去,“你給薛姨打電話,說明天晚上我請他們吃飯,請他們錯開時間不要安排其它的事了,如果需要我過去接他們。”

文雨彤沒接電話,她弄不懂這家夥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丁啓瑄拿過她的手,把手機放上去,“之前我對這裏面的情況不了解,現在知道了,明天給薛姨道歉,行了吧?你要是覺得我誠意不夠,你說怎麽辦?”

文雨彤被這合作态度弄得亂了,她癟癟嘴,“你這人怎麽跟變色龍似的,一會一個樣啊。

“知錯就改,不懂?”

第二天的飯局上,丁啓瑄的謙謙有禮不單讓薛姨和雷叔贊不絕口,連文雨彤也沒了挑毛病的火氣,她想,這個家夥要是想讓誰留下好印象,是太容易的事了,那張臉擺出的煞有介事換誰也扛不住。

名醫開出的藥比薛姨拿來的更苦,文雨彤捏着鼻子也喝不下去,她一股腦全部送進了下水道。

丁啓瑄過來吃飯時,沒看到藥袋很納悶,“給你熬好的中藥呢?”

“喝完了。”

“喝完了?”丁啓瑄瞄着她,滿臉狐疑,“每天喝多少?”

“每天一包,怎麽了?”

“按照每天喝一包,今天應該還剩呢,去哪了?”

“是嗎?”文雨彤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這謊話說得太輕易沒經過核實,後面都不好去彌補了。

“老實說,是怎麽處理了。”他板起了臉。

“嗯,喝到後面有些苦,就倒了。”

“喝了幾袋?倒了幾袋?別想,馬上回答我。”

“呃。”文雨彤腦子拼命轉,可怎麽也想不出一共拿來了多少包,她偷偷看一眼對方,笑嘻嘻的,“忘了。”

丁啓瑄冷笑連連,“不識數吧?我一共拿來五袋,你喝了多少?”

她馬上答道:“喝了四袋,倒了一個。”

“你這瞎話都說不好,我一共拿來十袋。”

她惱怒的捶上一拳,“你審壞蛋呢,還帶詐的。”

丁啓瑄很快拿來了第二波中藥,他把每個上面寫上日期,提醒她按照日子來,“你最好不要耍花招,要是讓我發現了,吃不了兜着走啊。”走之前,他去廚房熱好一袋藥端過來。

文雨彤聞着那個味道就暈起來,她扭身跑去卧室鎖上了門,隔着門縫沖外面喊道:“你先走,走了我再喝。”

丁啓瑄焉能不知道她的鬼花招,要是能痛快喝了才怪呢。他用熱水泡好藥碗,坐得穩穩的等在客廳。

文雨彤側耳聽外面沒了動靜,輕拉開一條縫,不想正對上丁啓瑄那張輕蔑的笑臉,“出來吧,今天不看着你喝了我不會走的。”

她恨恨的關上門,等了片刻還是垂頭喪氣的晃了出來,扮作可憐的擠到他身邊,“啓瑄,那藥真不是人喝的,一匹馬都會被苦死的,別說我這麽單薄的人了,還是算了吧。你們都是好心我知道,不過你看現在我嗓子已經沒事了,別喝了吧。”

丁啓瑄被她可憐兮兮的模樣逗笑了,“多大的人了,吃個藥害怕,讓人聽了不知道怎麽笑話呢。這樣,”他端起藥碗,“我陪着你喝,你喝一口我喝一口,總可以了吧。”

“那你先喝。”

丁啓瑄搖搖頭,用唇輕點了一下,遞回到她嘴邊。

文雨彤苦着臉啜了一口,推過去,“你,該你來了。”

幾番輪回之後,文雨彤發現了異樣,藥碗中的刻度一點沒減少,她明明已經喝了幾口了,可看上去還是那麽多。她惱了,“你是不是往裏吐口水了?怎麽我喝了半天一點沒少啊?”

丁啓瑄被她的胡攪蠻纏弄得沒了好氣,他杵杵對方的腦門,咬牙切齒的,“吐了,怎麽着吧。”

文雨彤就等着這答複呢,此刻正中下懷,她作勢惡心捂住了嘴,扭身又往卧室跑去,剛竄出兩步,背後一股力氣襲來,腳底馬上騰了空。她被攔腰抱起了。

“我就知道你沒存什麽好主意。”丁啓瑄把她擒到沙發上,按住了,“今天什麽招都不行,必須喝。”

“不喝不喝不喝。”

丁啓瑄停了一會,好像做出什麽重大決定似的拍拍她,“這樣,你把藥喝了,我給你一個獎勵,是你意想不到的。”

文雨彤的好奇心被引了起來,她看看對方,又看看藥碗,閉上眼一股腦灌進了肚子裏,皺着苦瓜臉問道:“喝了,獎勵什麽?”

丁啓瑄輕笑一聲,毫無征兆的吻了下來,那股火熱輕易的蓋過了彌漫在她嘴裏的苦澀。他的吻不像雷進那般青澀謹慎,從容的氣息中帶着逗弄的試探,輾轉研磨,撩人心間,文雨彤掙了幾下即被這份魅惑軟化,放棄了抵抗。

“還苦嗎?”丁啓瑄撫弄着她的發絲,流連在她的唇角呢喃着。

文雨彤滿身酥軟,鼻息間發出一聲唔哝。

他繼續俯身沖刷過她唇齒間每一個角落,最後卷起對方的舌尖,吸允糾纏着,“現在呢?”

文雨彤被吻得面色緋紅,那吻像是一塊磁石吸引着身上每一個毛孔,喧嚣着湧出更多的向往,忍不住想一要再要,她不禁攀住對方的身體貼得愈發緊密。

丁啓瑄卻止住了這纏綿,趴到她耳邊,輕呵着氣,“明天喝了藥,再接着獎勵,今天的份額用完了。”

文雨彤氣喘籲籲的擡起頭,“那把藥都拿來,我今天全喝了。”

直到睡覺前,文雨彤那顆亂跳的心也沒靜下來,她咬咬下唇發過去一條短信:我真傻,怎麽就中了你的圈套。

很快回複來了:我真冤,以身侍藥也沒誇獎。

她哼一下,回道:你是藥引子。

手機一閃:“你是哮天犬。

雷虹給彤彤打來電話,說馬上就是她爸六十歲的生日了,想好好給慶祝一下。現在她的生意旺的不行,每天來吃飯的人都要排隊,小倩忙的喘不過氣來,抱怨幾次要加工資了,雷虹翻着白眼說自己也忙得腳抽筋。小倩轉而去找劉立軍訴苦,說要是這樣就不做了,去哪也比這裏強。劉立軍被念得耳朵發軟,就去找老婆商量,說萬一小倩走了,再找人還要耗時間,不劃算,加就加吧。雷虹不情不願的同意了,不過她也發現,這攤生意做起來真是不輕松,原來還有逛街買衣服的時間,現在采購後廚一把抓,連個打盹的時間都不好找,她去找她媽商量,歇了這幾個月,恢複好了就回來小院搭搭手。自己家人總好過去雇個外人,薛姨想想就同意了。

這次六十大壽,雷虹想風風光光給她爸辦桌酒席,原來她手頭緊,總是縮手縮腳的不敢花錢,現在兜裏有錢,她的腰杆子也硬氣了。她跟彤彤商量,去燕都最好的餐館。

文雨彤也贊成,還提出這錢由她來出。

“不用,我掏錢,你來就行了。對了,把那個小丁也帶來,爸媽對他印象特別好,跟我念叨了好多日子,這下可好了,有了小丁就不用避着了,你和雷進都有主了,媽也不揪心了。”

文雨彤在電話那端沉默了一刻,“姐,雷進是和林芝在一起嗎?”

雷虹虛拟着抽了自己一個嘴巴,怎麽就把這機密脫口而出了呢。她慌着解釋:“不是彤彤,他們不是那個關系,他們就是,就是,就是合作關系。”

“沒事,姐,你不用解釋,我沒別的意思。就是關心他問問,林芝挺好的,能幫着雷進。”

雷虹小心的問着,“你真的不生氣嗎?要是生氣就告訴我,我替你報仇去。”

文雨彤笑了,“你不許欺負雷進,誰都不許欺負雷進。”

雷虹說:“哪能呢,他是我弟弟,我還能欺負他?咱們要一致對外才行。我告訴你彤彤,我永遠站在你這邊,你要是瞅誰不順眼了,告訴我,我去抽他。”

文雨彤舉着電話,想象着人高馬大的雷虹要是揍丁啓瑄會是一番什麽景象,笑得幾乎差了氣。

下班時處裏的張姐看見小丁從辦公室換下工作外套,在旁邊揶揄道:“小丁,你最近可是經常早退啊。”

丁啓瑄故作驚訝,“不會吧,我怎麽記得每次都是與你一同下樓的?”

“那就是早退啊,我原來替你數過,每個月只有兩三天不加班,現在可是只加兩三天啊。老實說,是不是在談戀愛呢?”

丁啓瑄對她的觀察入微搖頭嘆服,“張姐,什麽都瞞不過你啊。”

張姐笑了,“我這眼睛看人準的很呢,我還知道你今天是拜見家長。”

“哦,何以見得?”

張姐過來拎拎他筆挺的西裝袖口,“這麽板實的衣服,不會是随便吃個飯吧。再提些禮品就是登門女婿的模樣喽。”

丁啓瑄看看這身銀灰色的西裝,輕笑起來。這身衣服,是彤彤陪着他去商場選的。她說僅僅吃個飯不用這麽複雜,可丁啓瑄覺得正式些,表示尊重。此外他還有個不可告人的想法,彤彤提前招呼說,那天雷進也會去,反複強調不要象上次對薛姨那樣。丁啓瑄嘴上沒說可心裏憋了一股勁,他倒要鮮衣怒馬的現現身,與對方見個高下。

“瞧瞧這笑,太得意了啊,”張姐前後轉轉看着這身西服,“小丁,你真襯這顏色呢,這打扮丈母娘看了,不知道怎麽樂呢。有機會把女朋友帶來,讓我們也看看。”

丁啓瑄壓壓嘴角,把那裏的弧度抹平些,“有機會讓張姐幫着參謀下,多提意見。”

丁啓瑄坐在咖啡廳裏,加緊處理兩份未完的文件。文雨彤輕手輕腳貼到對方身後,蒙住了他眼睛。

丁啓瑄拿下她的手,“老實點,你先坐下等我,我這裏處理完了再跟你說話。”

文雨彤聳聳肩做到了對面。小蘭過來,端上一杯黑咖放下,歪着腦袋看看丁啓瑄,留下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文雨彤端起咖啡,張望下四周。這個時間臨近下班,是咖啡廳最清淡的時候,寥寥幾個客人,忽然她的視線被遠處綠植後的一對男女吸引了,那男生她認識,是汪宇。她正要拍拍丁啓瑄告訴他,沒料想風雲突變,汪宇對面的女生蹭的站起來,手中那杯清水直直潑到了出去,汪宇躲閃不及一頭一臉的水痕,他狠擦一把怒視着對方。

文雨彤不敢出聲,腳底勾勾丁啓瑄,急切的遞個眼神讓他看過去。丁啓瑄慢慢轉過頭,認出了汪宇,也不做聲的看着。

潑水的女孩拿起包,轉身欲離去,汪宇從椅子上彈起來疾走兩步從後面摟住女孩,伏在她肩頭喃喃的說着什麽。

女孩低下頭,一根一根掰開他的手指,憤然離去。汪宇白着一張臉立在那,神情灰敗。

丁啓瑄轉過頭,看文雨彤一臉錯愕微張着嘴的樣,伸手按住她腦袋往桌上伏去,嘴裏小聲說道:“別看。”自己也壓低了身子。

文雨彤被他按着頭埋得深深的,可借着眼角斜出的餘光瞄着那裏。

汪宇停了一會,步履沉重的走了。

“行了,沒事了。”丁啓瑄拍拍她腦袋。

她這才擡起頭,瞥了一眼那邊空出的位子,“啓瑄,你發現沒有,那個女孩有些不對勁。”

丁啓瑄開始接着寫東西,對別人的私生活他歷來奉行‘事不關己高高挂起’,去張口讨論更是不熱衷,嘴裏敷衍的嗯了一聲。

文雨彤轉轉頭看向倆人消失的門口,有點不确定,“我怎麽感覺那女孩跟徐蕙有點像呢?”

丁啓瑄手中的筆停了片刻,沒錯,當初在球場見到徐蕙那次,就覺得汪宇的女友一律是青春貌美,今天被這麽點醒才意識到那些女友的确象是一個模子的。聯想到他辭職之前那煩悶的抱怨,他有些明白了。

“汪宇是不是忘不了徐蕙呀?要是這樣幹嗎還分手呢?”文雨彤想不明白,自言自語的。

“別人的事不要去管,管好你自己就行了,”他看看表,“我還要二十分鐘,不會遲到吧。”

文雨彤擺個手勢,示意他抓緊時間,自己還沉浸在之前的思緒裏。徐蕙和汪宇在一起的時候,她總感覺是女生緊貼着他,盯人戰術很到位,要是徐蕙知道,現在汪宇對一個與她很像的女生這樣,會怎麽想呢,是不是應該讓徐蕙知道這個信息呢。

丁啓瑄拿開一頁稿子放到桌上,無意中瞥見文雨彤若有所思的臉龐,敲敲桌面,“我提醒你,汪宇和徐蕙的事不要去管。那是人家的私事,你不要介入。”

文雨彤白了一眼,她想說那時候你總評論我的私事,還逼着我去找你,怎麽這樣的雙重标準。

丁啓瑄對着她的白眼也想起自己做過的蠢事,有點尴尬,“反正我說得沒錯,你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文雨彤就喜歡看他亂陣腳這刻,丁啓瑄嚴謹,說話做事太正經,這偶爾的慌亂讓他回歸常人了,她扁着嘴巴,“我的藥沒了,我應該先管好自己的事去配藥吧?”

他沒擡頭,“喝完了嗎?那個藥喝了兩個療程了,歇歇吧,再說太苦了,我看看有什麽別的法子,讓你不那麽受罪的。”

文雨彤咬咬下唇,不好意思問,不喝苦藥了是不是獎勵也沒了。那個可惡的丁啓瑄每次都借着喝藥才有親熱動作,沒有了藥的幌子她找不到借口撲啊。她看對方抿着嘴角專注工作的神态,覺得這家夥還蠻可愛的,不覺歪着頭凝視起來。

丁啓瑄放稿紙的功夫,瞥到她的神态,有一刻失神,随後擡手撫上了她臉頰。

文雨彤象小貓那樣轉頭蹭蹭他的手掌,那雙手幹淨而修長,總是帶着溫熱,每次拂過她臉頰時酥酥麻麻的。很快那指頭滑到唇角,輕柔的摩挲着。她癢癢的,扭頭咬住那指頭,忽輕忽重。

丁啓瑄定定神,收回心裏不合時宜的念頭,抽出來掐掐她臉蛋,“哮天犬。”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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