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新恨舊愛（2）

以荻秋的姿态？“什麽意思？”允年有些難過，“最後一面？你就不覺得對我殘忍？”

山高風大，刮起那套繁服綢緞，緊緊地裹着她清瘦高挑的身材，允年鳳眸微合。荻秋盯着她雙眉間那朵豔麗紅玫又看了看。微笑說道，“鳳首，您真是高貴的神，又美麗非常。”

聽見贊美，那火紅的眸子便掃了過來。荻秋又笑答，“難怪印象深刻。”

允年面上不見開心，“謝謝。”

“姿态嘛。我只能說，我很高興用這個模樣與您談話，我若用原本的樣子，您當是不願多看一眼的。”“請鳳首不要責怪于我，畢竟，我沒有傷害您的意思。”

允年聽得出那話中藏了情，心思立刻就亂，實不知如何對答。“我分不清你們兩人誰是誰，也……不想分清楚。若你願意，留在我身邊，你可享盡榮華，閱盡奇珍，我會一直照顧你。神寂嶺比不得那璞華仙境嗎？”

“那樣，對曾經深愛你的荻秋公平嗎？”

允年吃驚一怔，怕是自己迫切想得到。已經感情漸漸失控。對，這樣對荻秋公平嗎？這畢竟，是個替身。天道輪回，報應不爽。當初自己替身為王姐，讓荻秋将錯就錯地愛自己，取得荻秋的注意和感情。如今，一樣的事輪回在自己身上。自己怎麽接受？

那段幼稚的歲月，自己曾經給過她多少強迫和傷害，如今已經無法還上一還了嗎？

可……就算是個替身……

允年催了催法術，把食指上停着的金紅色的鳥兒交給荻秋。那鳥兒脖頸處挂着價值不菲的金飾，看起來非常華貴。“既然要走，我送你一個禮物，這是我用精血養的鳥，喚做‘靈犀’。平時可陪你解悶，危險時可護你平安。你若日後有事，也可叫靈犀呼喚我，我一定來救你。”

荻秋向後退了一步，并未接納，嚴肅道，“我受不起你的庇族鳳凰。”

“不不，這就是只鳥。”

荻秋沉下了臉，“抱歉，我不接受。”“再說，我在先生身邊，不會有什麽危險。我會讓先生把入口更改去更隐秘的地方，以後就不會再出來。”

允年面色毫無掩飾地流露出了苦痛和傷心，果然，那表情裏還有憤怒和不甘心的複雜東西，那副模樣好似下一刻就要落淚了。她加大了聲音，“為什麽！”

“希雁，不要任性，你我早就不年少了。”荻秋的話音很冷，也很果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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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口氣像極了荻秋，允年無法自拔地看着她，怎麽也不肯相信、不願相信‘替身’的荒唐說辭。“那……讓靈犀送你回去，她再自己飛回來，也不行嗎？”“你不是想快點回去嗎？靈犀腳程在三界少有人能及。”

荻秋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罷了，随你。”

等靈犀完全展翅，荻秋便坐上了靈犀的脖子。荻秋沒有給她時間反應，駕着神獸非常快速地逃離了允年深情的視線。

不知飛了多久，确定允年是看不見自己了。荻秋才松了口氣，回頭看了一眼仙霧袅繞的神寂嶺的方向，其實也看不太清楚。她趴在靈犀身上，稍作休息，自言自語道，“靈犀是你的翅膀，怎可守在無用之人的我身邊。”

“咳咳，秋姑娘，我等下回去神寂嶺，要把這句話告訴鳳首噢！”

“啊呀！”荻秋驚叫一聲。立刻又坐直了身體。

“怎麽？”

“你居然可以說話？”

“當然，我是神獸啊！”

“你！”荻秋氣得咬牙，“你之前從來都沒說過話。”

“我當初看你們兩人每天你侬我侬，我怎麽好意思說話呢？”靈犀得意地說道，轉而立刻慘叫一聲，“啊呀呀！好痛啊，你拔我羽毛做什麽？”

“你居然……你不許回去了。不許你通風報信去。”

“鳳首這麽可憐，秋姑娘的心好狠，一次次抛棄鳳首。”靈犀擡眼，見荻秋面色陰沉，當下不再言語，繼續飛翔起來。

十五的晚上，氣溫降得厲害。本該出現大圓月的日子，竟而是淅淅瀝瀝的雨打濕了臺前的枯葉。允年獨身坐在臺前，院中忽有一纖瘦身影在雨中悠然翩至。雙足點上廊欄，一手持着折扇，背在身後，渾身上下竟是滴水不沾。允年沉靜許久的眸子裏露出一絲喜悅，她推窗而望，“以為雨太大，你不來了。”

男子背過身，面容雖然清秀，卻是面上一道刀疤從嘴角一直拉去了後耳的位置，有了幾分猙獰神色，不過眼眸倒是沉的很，渾身正氣凜然，他嗓音略有嘶啞，“哪裏敢忘？”男子四下掃了掃濕淋淋的院中，“她走了？”

“我的心也跟着走了。”

“呵。”男子冷聲笑了笑，自己用扇子把允年的房門給頂了開。允年攤開雙手，“這麽冷的天，你還用扇子。”

“帥嗎？”

“帥帥帥！”允年假笑兩聲，“呵呵，我心裏難受，咱們喝酒吧。”

“那究竟是不是荻秋呢？”

“是，也不是。”

“嗯？”

“靖鴻，”允年拍開一壇自釀好酒，“上次也多謝你相助了。”

“你為何總這麽客氣？”商靖鴻用折扇拍了拍允年的肩頭。“我這不是來喝酒了嗎？”

“你知道嗎？我的心很累了。”

“知道。”商靖鴻喝了一口酒，微微一笑，“愛錯人了嘛。”

“是嗎？”允年也吞下一口，感受濃烈如刀燒般的純釀刮過喉管，“好，那你說，我該愛誰，我就去愛誰。”

“荻秋早就死了，何不憐惜眼前人？”商靖鴻認真地看着允年。

“我才不愛你呢！”允年作勢捶了捶桌子，大聲道。

商靖鴻不由翻了個白眼，“我說的是柳沐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