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初始點×0 (4)
他才回頭看向自己的枕邊,鄒言仍然往他枕頭邊放了一疊錢,這點倒是沒有脫離劇情,就是錢好像比上次要多那麽一點,大概是因為這次要更深入。
雖然這樣賺錢很容易很爽但他一點都不開心好嗎!他身為男人的自尊都掉到哪裏去了!
一邊這麽想着,簡源一邊把錢揣進了自己的口袋。
接下來的情節倒是沒有太大變化,他和鄒言合租,開學,軍訓,一切照常。簡源從南沈那裏問到了許易到這所大學的确切時間後,準備在這段時間跟緊鄒言。上個輪回許易大概是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見到了鄒言,兩人一見鐘情後這個劇情就沒他什麽事了。
他要破壞這場一見鐘情。
然而這個計劃還沒實施就夭折了,變故發生在許易來的那一天。
簡源躲在草叢裏,看見許易把鄒言緊緊地抱在懷裏,鄒言的表情他看不見,但許易的表情顯示出他肯定是喜歡上鄒言了,連平常靜止如水的眼神都變得熱烈灼人。他聽不見那兩個人在說什麽,只能隐約猜出許易想讓鄒言當自己的專屬模特,鄒言沒有反對。
“哦,好巧啊,你也在這裏偷看。”躲在另一個草叢裏的呂莘挑了挑眉毛,壓低聲音說。
“……确實是很巧啊。”
☆、第二對西皮×6
日光和煦。
美好的一天。
簡源說不太清自己現在的心情。
許易坐在椅子上,雙手被麻繩反綁在椅後,眼前蒙了一條黑布。
“你是誰?”許易咳了幾聲,沙啞着嗓子用不太标準的中文問道,“要多少錢?”
“我不是綁匪。”簡源圍着許易轉了一圈,仔細檢查了一遍麻繩的松緊程度,确認許易不會掙開後,才放心地坐回自己的位置,語氣和善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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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麽目的?”許易輕微地動了動手腕,一邊分辨着簡源的聲音一邊問。
“你只要知道我不是壞人就可以了。”簡源盡可能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友善一點,讓許易不要太緊張,“現在的情況有點解釋不清,但你覺得像我這麽溫文爾雅的聲音像是壞人嗎?”
許易低着頭,薄唇緊緊地抿成一條線,沉默了一會後,說:“像。”
根據聲音判斷綁匪年齡不超過二十歲,還帶着少年音色。他來這個國家後就沒有出過學校的大門,作案的人有很大幾率會是普通的學生。許易思索了一會,他想知道這個綁架者不要錢還會要什麽東西。
“你只要在這裏待上一天就可以了。如果餓的話可以跟我說,想吃什麽我都可以幫你買回來。”簡源不打算對許易做什麽,只要等今天過去,一見鐘情的時間就會錯過了。
還是簡單粗暴的方法好上手,早知道他一開始就把許易關黑屋了。
“你們今天不用上課?”許易調整了一下情緒,裝作不在意地問道。
“我請假了,因為要綁你。”簡源誠實回答。
果然是學生。
許易開口提議:“今天我要開畫展,要不你明天再來綁我?”
“不,只有今天不可以。”簡源态度堅決。
許易又沉默了。他聽出面前的少年并沒有威脅他生命的意思,只是出于某種不能說的理由才把他綁到這裏,而且少年對自己的聲音和身份完全沒有隐瞞,他被放出去之後應該不難找到這個奇怪的綁架者。
“你要這樣綁着我一整天嗎?”
“如果你能聽我的話,”簡源站起身,捏了捏許易被反綁着的手心肉,“我待會就給你松綁,前提是你不能走出這間房子。這裏有食物,有床,你需要的我會送給你。”
像這種囚禁劇情的臺詞說出來雖然有種羞恥感,但讓人感覺莫名的爽呢……
許易考慮了一會,很快答應了簡源的要求。
許易感覺少年呼出的溫熱氣息打在他的手心,有種麻酥酥的感覺。對方的手指上沒有薄繭,無意滑過他手腕時竟然讓他有種詭異的舒服感。繩子系的方式并不複雜,很快許易就感覺到手腕的束縛感消失了,他伸手摘下臉上的黑布,打算往身後看看少年到底長什麽樣子。
“等等,你先保證你出去後不會報警。”簡源手疾眼快地阻止了許易回頭的動作,說道。
“我不報警。”許易捏住少年纖細的手腕,沒留給對方說其他話的時間,猛地往身後看了過去。
……果然也沒有那麽蠢,還知道戴頭套。許易盯着戴着兔子頭套的少年,灰眸裏有什麽東西飛快地流過,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迅速地抓住了頭套上的兩只兔子耳朵,打算直接把頭套扯下來。
“等,等等。”簡源按住許易的手臂,說,“我自己來就好,不用這麽粗暴。”
許易點頭。
簡源繼續說:“看到我的臉後以後也不能找人打我。”
許易繼續點頭。
簡源猶豫了會,還是老老實實地把頭套摘了下來,像犯錯的孩子一樣垂着腦袋規規矩矩地站在許易面前。簡源發現自己有點失策,許易足足比他高了二十厘米,這樣的身高差讓他看許易的臉還得仰視,更重要的是現在他打過許易的幾率幾乎為零。
按道理許易看到他的臉多多少少都會給點評價才對,但他等了很久都沒等到許易開口。對方只是默默地看着他的臉,接着又把他從頭到腳地打量了一遍,灰眸裏始終平靜如水,沒有半點情緒外露。
“沒有力量的弧線,你缺乏鍛煉。”半天,許易才說出這樣一句話。
“……作為綁匪沒有完美的身材真是對不起了啊。”
“把上衣脫了。”許易自動忽略掉了簡源的話,語氣平淡地要求。
“……我拒絕。”簡源往後退了一步,果斷拒絕了許易的要求。
然後他就被許易按在牆上強制性地把上衣脫了。
“腹部沒有贅肉,也足夠纖細。”許易摸着下巴,打量着簡源的腰評價道,“勉強過關。你再把褲子脫了。”
“別這樣難道您見到誰都會這樣要求對方脫衣服的嗎。”
“也不是。”許易用蹩腳的中文解釋道,“适合的才會要求。”
簡源提着褲子,震驚地問許易,“像這樣把別人按在牆上脫衣服的事情,您做過幾次?”
許易掰了掰手指,幾秒後才不确定地回答。
“五次而已吧……”
☆、第二對西皮×7
“我褲子都脫了,現在把我綁起來又是幾個意思啊喂。”簡源被綁在剛剛許易坐過的椅子上,身上只剩一條短褲,“剛剛不是都約好不會報複我了嗎!”
許易半跪在簡源面前,左手撫上簡源的腳腕,摩挲了一會又順着往上接着摸了過去。指尖滑到簡源大腿根部的時候,許易還刻意停下來按了一下,動作裏詭異地包含了一點情-欲的意味。
“我們才認識第一天,還是不要亂搞了。”簡源有種不好的預感。
“只是在檢查你的身體構造而已。”許易擡眼看向簡源,灰眸裏仍是什麽情緒都沒有,正直得就好像他現在沒有把手指惡意地滑過簡源的大腿一樣,“身材沒有以前和我合作的人好,不過勝在臉還過得去。再把腿叉開一點。”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簡源只有到這個時候才頓感自己的智商堪憂,他選擇綁許易就是個錯誤的選擇,更蠢的是他綁了許易之後竟然給對方松綁了,從身高和體格來看,他能保住自己正直的身體幾率幾乎為零。
“你知道我是幹什麽的吧?”許易突然問。
簡源看着許易搭在自己腿上的手,過了許久才不确定地回答:“随便亂搞的變态藝術家。”
許易停住手下的動作,神情認真地盯着簡源的眼睛,說:“後面雖然評價中肯,但我對于藝術的态度并不随便。我不是在報複你,只是在尋找藝術的靈感而已。”
藝術的世界還真是難懂呢……
“有筆和紙嗎?”許易摸完後,問道。
簡源想以此為理由讓許易給他松綁,但後者堅定地拒絕了,還用之前的事威脅他,只好順從地告訴了許易紙和筆的位置。能伸能屈,才是君子之道,嗯。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許易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畫紙上,偶爾才擡起頭看簡源兩眼,似乎完全沒有考慮到簡源一直處于被綁的狀态。簡源扭了扭酸痛的脖子,心想如果他這次再回到初始點,一定不會選擇綁架許易的方式破壞劇情了。
他綁架許易的原因很簡單,前一個輪回他被一起偷窺的呂莘慫恿,剛要沖上去把許易和鄒言分開時,就又是一個平地摔摔回了游戲起始點。根據從各種方面的分析,他的死亡是因為劇情不允許他這麽做,所以他決定選用另一種方式破壞劇情。
“想做什麽?”許易注意到簡源盯着他的眼神,放下畫筆說,“需要食物的話我可以拿過來喂你,不要提松綁的事情,我是不會答應的。”
“腰酸肩膀酸全身都酸痛得不要不要的……”簡源痛苦地哼道,一臉可憐相。
許易皺着眉想了一會,把畫紙放置在桌上後,走到簡源面前按了按他的肩膀,一邊按一邊問:“是這個地方酸嗎?”
“對,還有旁邊。”簡源動了動,稍微把身體往前湊了湊,方便許易幫他按背。
許易熟練地幫簡源捏了捏緊繃的肌肉,同時還順便打量了一下少年光滑的後背,纖細的腰肢,看起來很好摸的樣子。于是他就順應自己心裏想法借着機會偷偷地往簡源的腰上摸了一把。
果然很好摸啊。
☆、第二對西皮×8
“我已經報警了。”
鄒言拿着手機站在門口,瞥了一眼比他高上半個頭的許易後面無表情地走進屋內,把手輕輕地按在已經熟睡過去的少年的頭發上。
還好,睡得這麽安穩說明還沒發生什麽。
“你是誰?”許易關上門,灰眸不經意地掃過鄒言按在簡源頭上的手,問。
鄒言小心地幫簡源解開手腕上的繩子,完全沒有理會許易的問話,而是目光溫柔地投在少年柔和的臉龐上,嘴唇輕輕嚅動了一下,但什麽都沒有說。像是癡漢一樣看了簡源一分鐘後,鄒言才滿足地站起來看向許易,語氣平淡地說:“不需要知道我是誰,你只需要知道警察兩分鐘後就會到,人證物證都有。”
“……警察?”許易重複了一遍,确定這個詞在中文沒有別的意思後,才突然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等等,我想你還沒有弄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
他才是被綁架的那個好嗎!
鄒言盯着許易,說:“不用緊張,既然你沒做什麽,那也就坐個五年到十年的獄而已。”
“國家沒有教育過你做事前要先搞清楚狀況嗎。”許易認識到這個闖入者是真的有把他送進監獄的意思,語氣也變得急促起來,話說到最後尾音都帶了點異域味道。許易差點在話音末加上一句本國國罵,盡可能忍住了把畫筆扔到這個少年臉上的沖動。
萬一他不小心打傷這個人,說不定真的就進牢房了……
來外國辦個畫展還能遇上這種事,許易心想他一定計劃前沒看本月運啤
“你的話可以留給警察。”鄒言又轉身仔細檢查了一遍簡源的身體,确定沒有傷口後就脫下身上的外套蓋在簡源身上,簡直就像一個盡職盡責的男盆友。
雖然由一個受來做這種事情多少會有點違和感,但總體效果還是給人蘇爆了的感覺呢……
許易兩條灰色的眉毛抖了抖,發現自己和鄒言根本不能正常交流,唯一能挽救的辦法就是叫醒睡的跟死豬一樣的簡源。早不睡晚不睡這家夥一定要挑這種緊急時候睡,不管睡的樣子有多麽治愈人現在都只能讓人火大啊。
被許易掐住肩膀狠狠晃了兩下的簡源從睡夢中驚醒,驚恐地往四周望了望後驚恐地看到鄒言那張西方美少年臉就在他身後,然後驚恐地看見許易一臉猙獰地看着他,“這是噩夢嗎這是噩夢嗎我是誰我在哪這裏是哪裏……”
“閉嘴。”
“別說話。”
許易和鄒言不約而同地制止了簡源的驚恐狀态。
“我只是打了個盹為什麽世界畫風就不同了……”簡源動了動手腕,發現綁着自己的繩子已經沒了,自己身上還披着鄒言的外套。
好像他睡過了了什麽大事。
“你的朋友報了警,你得替我澄清。”許易收回了猙獰的表情,冷靜下來對簡源說。
“等,等等,為什麽就報警了,不是說好不報警的嗎?”簡源還沒清醒過來。
“因為他綁架你。”鄒言同樣冷靜地說。
簡源瞄了鄒言一眼,扭過頭掰了掰自己的手指,沉默地思考了一會。
果然劇情是沒辦法改變的,鄒言還是在今天和許易見面了,難道真的只能靠放火來拆情侶嗎……而且明明是他綁架的許易,待會事情搞清楚那進牢的不是許易而是他啊,算起來事情責任全在他一個人身上,許易只是正當防衛而已。
細思恐極。
“其實什麽都沒發生,我們只是在找藝術的靈感而已。”簡源撿起自己被丢在地上的衣服穿好後誠懇地對鄒言說,“真的什麽都沒發生,警察局什麽的還是不要去了……”
不然要坐牢的是他啊啊啊啊啊。
話音剛落,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就響了起來,隐隐還能聽到警察的叫喊和警笛聲。
開門後警察掃了眼門裏的麻繩和蒙眼布,就把他們三個全都塞進警車送進了警察局。
“所以,只是你的朋友搞錯了狀況,并沒有綁架事件發生?”做筆錄的女警察擡眼問,“那房子裏的□□,麻繩和蒙眼布是幹什麽的,也是玩玩而已?”
“那是藝術。”許易捂着額頭低聲嘟囔道,被警察瞪了一眼後馬上垂下頭繼續裝死。
“你們這些年輕人就是平時過得太閑了,才總是想搞這些事情來麻煩警察。下次再讓我看到你們因為這種事情進來,不管有沒有事都得拘禁七天。”女警察用筆敲了敲桌面,嚴肅地看着簡源三人說,“最後問你們個問題,你們就可以走了。”
“您問。”簡源羞愧地垂頭說。
“你們,是不是在玩囚禁play?”
☆、第二對西皮×9
黑暗比平常更早的籠罩在這個城市上。
雖然是夏季,夜晚的空氣還是難免地混着一些冷意,霓虹燈的光從遠處傳來,映在陽臺的落地窗上。房間裏燈還亮着,簡源坐在板凳上喝着每天的睡前牛奶,盡可能的把自己的存在降到最低。
他今天綁架許易前向上帝做的祈禱被沒有什麽卵用,還間接導致了今天許易以不知道酒店位置為由理直氣壯地占用了原本他躺着的沙發。這個理由簡直漏洞百出。但出全部房租費用的鄒言什麽都沒說,直接就讓許易帶上行李住了進來,态度也好轉了不少。
簡源有足夠的理由懷疑在一個月內自己又會變成锃亮锃亮的燈泡。
一百瓦的。
“今晚你睡沙發。”鄒言開口打破三人之間糟糕的氛圍,對許易說,“不管是什麽身份在這裏都沒有天鵝絨給你,如果睡不慣沙發我可以幫你在陽臺打地鋪。”
“謝謝,沙發就好。”許易禮貌地回答,“陽臺有點冷。”
“那我呢?”簡源問。
“你和我一起睡。”鄒言沒有猶豫地回答,突然亮起的眼睛讓簡源差點覺得鄒言之前說的事情全都是為這一句話做準備。簡源抿了口牛奶,冷靜下來想想男人和男人之前就算睡在一起也不會有占便宜什麽的事情發生,唯一需要擔心的是鄒言會不會半夜起來把他綁在床頭。
認真考慮後,簡源對上那雙堅定的藍眼睛,“其實我不介意在陽臺打地鋪……”
“陽臺有點冷。你還是和我一起睡吧。”鄒言繼續堅持。
許易覺得這句話好像有點耳熟。
強行插入劇情的簡源和原本劇情的美少年受鄒言最終還是睡上了同一張床,正牌攻許易側躺在客廳的沙發上,被淡淡的惆悵和孤獨環繞着。
老實說身為長期住在高檔公寓的藝術家他不是很習慣睡這種皮質沙發,睡的時候手和腳都不知道該放在哪裏,他請求留下來只是因為有某種指引讓他在這裏尋找什麽東西,上次有這種感覺是他五歲畫出人生中第一幅畫的時候。
許易從十歲時開始練習人體,很快他發現女性的身體并不能引起他創作的靈感,畫男性的身體時他也只對美少年的身體有感覺,這種感覺并非出自愛意,而是一種對美的追求。他和很多漂亮的少年合作過,但從來沒有對模特産生過愛情。
上一次合作的模特臨走前對他說,“那是您這種情況不是因為您喜歡男人,只是純粹的因為您是變态而已。”
原來是這樣啊。
半夜許易突然聽見從卧室傳來了重物落地的聲音和少年壓低了的驚呼聲,幾秒後他看見簡源提着褲子從卧室裏跑出來。許易本來已經坐起來看看發生了什麽事情,看見簡源後馬上又重新躺回了沙發上,裝作自己什麽都沒聽見。
簡源從自己的行李箱裏翻出另一條褲子換上後,才猛地發現許易正仰頭盯着他。
“我只是出來換條褲子順便到陽臺打地鋪,什麽事都沒發生,你繼續睡。”簡源不想解釋自己為什麽睡覺睡到一半褲子扣會崩掉的問題,許易對這種無聊的問題也沒有什麽深究的興趣,卧室裏發生的事情對許易來說還沒有簡源格子內褲有吸引力。
“如果你現在沒睡意的話,介不介意和我聊一會。”許易從沙發上坐起來,說,“你缺不缺錢?”
簡源再一次懷疑自己是不是長了一張缺錢的臉。
“我記得大學生都會做兼職,我這裏有份不需要多少能力的工作,你願不願意接受?”許易很快地切入正題,他知道像簡源這種年輕人在意什麽,所以把好處一次性都抛了出來,“薪水高,工作時間自由,不需要用到體力和腦力,做得好還會格外加工資。”
“這種一聽就不真實的工作已經欺騙不了我這種成年人了……”
“當我的私人模特。”許易斜靠在沙發上,閉着眼睛,他不需要看簡源就知道對方臉上會是什麽表情。沒有人能拒絕這樣一份工作。
簡源沉默了一會,轉身推開落地窗,說:“我還是去陽臺打地鋪吧。”
工作很輕松薪水也很高,但按劇情來這句話是許易對鄒言說的。他在篡改別人的命運,就算上帝默許他這種行為,他也不可能心安理得的接受本來屬于別人的好處。
更何況他根本不屬于這個世界。
“你還可以搬進高級公寓,在工作期間公寓裏的所有東西你都有使用權。你沒有經濟來源,如果離開你同學的幫助,你還能有什麽辦法生活下來?”許易感覺到簡源又朝他走近了一點,很明顯這個少年已經對這份工作動了心,只是出于某個原因無法接受而已。
簡源突然想到自己現在都是靠鄒言的接濟才活下來的,他不接受工作的原因就是為了不欠鄒言的,但再這樣下去他欠鄒言的錢估計把他自己賣了都還不起。
就不能讓他好好地做個有原則的自力更生的有志青年嗎……
“我替他拒絕,他不适合這份工作。”穿着兔子睡衣的鄒言扭了扭剛剛被綁住的手腕,靠在卧室門框旁眼神不善地盯着許易,“他不需要工作,我會養他的,我就是他的經濟來源。”
風從陽臺外吹了進來,簡源突然覺得自己後背有點冷,他的聲音在他還沒思考完之前就從喉嚨裏冒了出來。
“我接受這份工作。”
鄒言愣愣地看了簡源一會,又垂下頭死盯着自己的灰色拖鞋。
“所以要從這裏搬出去了?”鄒言仔細想了一會,擡頭問簡源,然後驚愕地發現對方已經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個球倒在了打好的地鋪上,很明顯在拒絕和他繼續談話。
鄒言抿抿嘴,沒放棄地走到落地窗邊繼續問:“你現在睡着了嗎?”
“睡着了,已經開始做夢了。”
“哦。”鄒言失落地躺在了簡源旁邊的空位上,注視着簡源露在被子外面的頭頂上的發旋。
如果現在是在母親的家鄉,他就能聽到教堂的鐘聲從遠處傳來,修女們吟唱的聲音能讓他煩悶的心情緩和下來。他還在襁褓的時候就被母親教育到男人不能對喜歡的人露出任何不耐煩的神情,要學會把甜言蜜語刻在骨子裏,學會利用自己如海般的藍色眼睛去吸引喜歡的人。
他的一切都在遵循母親的教導,唯一違背過的事情就是選擇了計算機編程專業。
因為他對游吟詩人這種職業一點興趣都沒有,也不擅長寫情詩。
“你現在睡着了嗎?”鄒言沒忍住,又問了簡源一遍。
被子裏的人微微蠕動了一下,過了一陣後才回答:“……正在做噩夢。”
“可以把頭露出來看看我嗎?”鄒言扯了扯簡源的被子,說,“只要一下就行。之後我就不會再吵你了。”
沖着最後一句話簡源還是把頭探出了被子,勉強撐開眼皮看向鄒言,“還需要做什麽嗎?”
簡源一邊努力使自己腦袋清醒,一邊等待着鄒言把剩下的話說完。但鄒言什麽都沒說,只是捧着他的臉,安靜地看着他的眼睛。
這個捧臉的動作稍微有點似曾相識,讓簡源想到了不好的回憶。
“看着我的眼睛,你看到了什麽?”鄒言慢慢地開口說道,聲音低沉,如同海上的女妖在用歌聲誘惑經過船只上的勇者。
鄒言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可怕,簡源隐隐看到藍色的光從自己眼前晃過,像是藍色的魚躍出海面,轉眼間又消失在空氣中。
“我看到了滿世界的藍莓……肚子好像有點餓。”簡源從剛剛的幻覺中回過神來,怔怔地回答道。
“這樣啊。”鄒言怔怔地站了起來,跨過簡源的身體重新走進房間裏,找了個角落蹲了下來。
隔天。
南沈難得地發現黑眼圈從簡源臉上轉移到了鄒言臉上,忍不住偷偷地扯過簡源問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麽事。
“他失眠了。”簡源把豬肉包子塞進嘴裏後,含糊不清地說。
“鄒言可是從小到大都沒失眠過的啊。”南沈對簡源的說辭還是不太相信,“他每天晚上都會在熟睡中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呢……所以昨天沒有發生這種事情嗎?”
很明顯這家夥打聽這種東西只是想看熱鬧,呵,人類的本性。
昨天晚上差點被扒褲子的簡源并不想回答南沈的問題。
☆、第二對西皮×10
簡源站在最外圍,壓根聽不清許易講了什麽,只能扯住一個剛從裏面走出來的大三學長,問:“他剛剛講了什麽嗎?”
“我來之前以為外國人都是自帶翻譯的。”學長嘆了口氣說,“簡直就像在看無字幕的外國電影,全程像是聽天書。我打算重新回去修四級。”
“我是英語專業的都聽不懂啊喂。”旁邊的學姐淚流滿面地轉過頭□□他們的對話,“中間還參雜了法語和德語,我只能大概明白他是在講關于自己的經歷,但完全沒辦法翻譯啊擦。”
“……學姐說話請不要太粗。”至少給大一學弟留下一點美好的念想啊。
許易的說話聲突然停了下來,正在努力翻譯的衆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整個展廳都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中。過了一會,許易才繼續往下介紹,只是語速緩慢了很多,确保衆人能聽懂他在講什麽。
英語系的學姐确認這次許易講的是純英語後,開始一邊聽一邊把許易的話翻譯給簡源他們,“他說,對他來說,創作的靈感和愛是一樣,當他創作的時候,他會把模特當成是自己的戀人一樣對待。沉溺在創作的同時他也會沉溺在熱戀般的感情之中,與此相對的是一旦創作完成這種感情也會随之消失。他特麽就是個渣男。”
“最後一句話也是翻譯過來的嗎?”學長還沒反應過來。
“最後一句話是老娘的讀後感,建議你重修四級前先重新撿回你的智商。”學姐呵呵一笑,高冷地扭過頭繼續聽許易接下來的話,“媽的他又開始在英語中參雜德語,剩下的內容你們自己參透,字幕不幹了。”
簡源大概明白為什麽許易身邊沒有翻譯了。
“……介紹就到此為止,希望大家觀賞愉快。”許易用中文說了句總結,在大家還沒散開之前又補了一句,“站在最外圍的穿着派大星衛衣的同學,請在展覽結束後來找我。”
簡源松了口氣,他從來不買有圖案的衣服,被點到名的人應該不是他。
剛要走的學姐回頭看了眼簡源,伸手呲的一下拉下了簡源的外套的拉鏈,說:“真的是你啊,我就說這裏穿衛衣的就你一個,派大星學弟。”
……等等他為什麽會裏面穿着鄒言的衣服啊,現在脫掉還來得及嗎。簡源木着臉重新拉上外套的拉鏈,扭頭朝四周看了一圈,發現學姐剛才的話成功的把衆人的目光都引到了他身上。更可怕的是大家都是一臉“啧啧啧”的表情,好像他馬上就要被潛規則了一樣。
“不是他,是我。”鄒言穿着和簡源一樣的衛衣靠在柱子上,面無表情地看着被驚吓到的學生們。展廳的氣氛頓時又被這句話降到了一個低點,每個人都只能愣愣地盯着鄒言朝許易在的方向走去,連竊竊私語的勇氣都沒有。
媽媽這個美少年好有女王氣場。
“我是艾瑞爾的新模特。”鄒言停在許易旁邊,用不大不小的音量背對着衆人說。
許易挑挑眉,視線在遠處的簡源身上停了一會,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嗤笑了一聲,沒有對鄒言的話表示任何的态度,沒有反駁,也沒有承認。
他不會當衆拆鄒言的臺,但他想看看被搶了機會的簡源會是什麽反應。
底下的學生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馬上發出“噢噢噢”的聲音表示對鄒言的容貌的贊嘆。不在狀态的簡源也馬上混進了學生中一起“噢噢噢”的叫了起來。
……明明有個當主角的機會為什麽一定要當路人啊。許易對簡源渾身散發的路人氣質無話可說,一眼看過去他根本就找不到簡源在哪裏,究竟是怎麽做到把自己變成大衆臉的喂。
“那麽,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許易象征性的和鄒言握了握手,沒有說破對方精致的外表下的陰暗和太過執着的病态。表面上的作秀而已,私底下他不選鄒言做模特也無所謂。
他不需要沒有附帶愛意創作出來的作品。
☆、第二對西皮×11
簡源已經連續一個星期沒有見到鄒言了。
從畫展之後,許易和鄒言兩個人就像消失了一樣,既打聽不到消息也找不到人。簡源找不到人聊天只好老老實實地去補自己之前錯過的課程,為了補學分還不得不和丁教授來了幾次友好的人生談話,值得高興的是教授說他很有前途,說不定有機會被保送到美國知名大學。
“真難想象那個整天臉臭的教授會表揚你,明明之前你還曠了他三節課。”呂莘一邊憤憤不平地敲着電腦鍵盤一邊對簡源說,“喂你這個表情的意思是你根本沒感覺到他性格不好嗎?我前天從大二學長那裏聽說他常年臉臭是因為和妻子分居多年。”
“教授其實挺和藹可親的。”簡源申辯道。
“所以說你是怎麽讨到他的喜歡的?”呂莘合上筆記本,扭過頭瞪着正在舔酸奶蓋的簡源,問。
簡源沉默了一會,說:“他說我像他兒子,又英俊又可愛又聰明。”
“後面的話顯然是你自己加的。”
“事實上幾乎所有的授課教授都覺得我像他們的兒子。”簡源頓了一會,才接上這句話。作為一個穿越到異世界的人沒有吸引異性的能力就算了,這種“只要是長輩就會覺得我是他兒子”這種特殊的光環是怎麽回事,裝備起來莫名的有種羞恥感。
但當簡源在食堂被打餐阿姨照顧多加了兩個雞腿後,他又覺得發現這種光環才是最厲害的。
心情明媚的簡源回到租房後卻被突然告知今天修理水管沒辦法洗澡後,又發現大學宿舍裏沒有單獨的浴室後,整個人就像一灘泥一樣癱在了宿舍的床上。北方大學裏只有公共澡堂,但他以前是在南方上的大學根本沒有洗澡的問題,還習慣不了這種一群人一起洗澡的氛圍。
“簡源你怎麽了?”南沈進宿舍時看見簡源無精打采地趴在床上,關心地問。
“我臭了。”
傍晚的時候簡源還是屈服于自己身上的孜然味,和幾個同班同學組隊去澡堂搶位置。雖然大家都光着身子,但畢竟都是男人,而且熱騰騰的水霧彌漫在整個澡堂,恰到好處的遮住了有可能會被和諧掉的重要部分。
簡源拿着沐浴露在一群光着身子的同性別生物中成功擠到了角落的一個噴頭旁邊,正打算開水時,就聽到隔壁噴頭男生開口對他說:“這